那根粗如拇指般的缆绳,依旧挂在陆勉的下巴与脑袋偏后的位置,拖着陆勉在船尾飘飘荡荡的摇摆,仿佛那不是个人,只是一只水中的猎物,为保新鲜,还要泡在江水中而已。
做任何事,肖遥都很小心,哪怕是胸有成竹,做起来时,肖遥也会打成十足的精神去做,对陆勉更是如此,哪怕是此时看起来已经彻底晕死过去的陆勉,肖遥仍是不放心。在陆勉的脸上,又结实的补了一拳,比起刚才的那一拳,更加的用力,陆勉的脸更平了,除了压扁了的鼻孔还有血渗出,否则根本没有办法分辨出鼻孔的位置。
这下应该是彻底晕了,肖遥将身体缩回到了船的甲板上,伸手抄住了陆勉脖后的绳子,缓缓的将陆勉拖到了甲板上,探了下陆勉的脖间脉动,很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掉。
现在陆勉的鼻子已经扁了,再想呼吸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人是晕的,嘴巴却是张着的,嘴角向外淌着像口水一样的水流,看样子,肺子里面,应该是没有被灌进去水。
但是,陆勉的一条右腿,看起来情况有些糟,似乎是被什么叶轮打过了一般,几道已经翻卷了的伤口,透着白肉,渗着血水的外翻着,看起来有些残忍,如果再不加以救治的话,估计这条腿有可能会被截肢。
转身回到了舱里,肖遥想找一根绳子,把陆勉给绑起来,结果,船舱里,东西少的可怜,根本就没有细一点的绳子,没办法,肖遥只好还用原来的那根缆绳,继续套着陆勉的脖子,只是这回向下套了些,如果陆勉想跑,再勒紧的话,就会直接把陆勉给勒死。
做完了,便是等了,摸出一根烟来,肖遥坐在甲板,无聊的望着那片江面,一口一口寂寞的抽着烟。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自甲板上传了了来,陆勉醒了,翻过身来,大口的咳嗽着,仿佛要将自己内心中那无尽的委曲全都咳出来。
咳了许久,他这才手撑着甲板,抬起了被缆绳压的有些沉的脑袋,看向了肖遥,眼神中透出一缕恨透了,充满无限诅咒的恨意。
“做了就要承认,没什么大不了的,跑什么呢,如果刚才你要把我拖下水淹死了,你手里又多了一条人命,你的罪可就大了。”肖遥轻声的念叨着,声音并不大,江风吹过便已散了,仿佛没有说过一般。
“你手里何尝不是有很多条人命,可你却偏偏还能坐在这,充当正义的郐子手。”陆勉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鼻子嵌入脸内,他能说话,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但是他想说话,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说话,以后也没有机会再和肖遥这样说话,他恨肖遥,他想大骂肖遥,但他知道这对他没有好处。他的心还没有放弃,他还想着用什么样的话语能够打动这个煞星肖遥,放他一马。
“你想没想过,有一天你会比我今天更惨,你把蒋家害成这个模样了,蒋兴邦一定会报复你的,用一颗子弹悄悄的结束你的命。”陆勉阴狠的说道。
“我帮着蒋兴邦抓住了背叛他的人,又帮他救回了女儿,他还要杀我,那他也太不是东西了。不过这对于我来说无所谓,我本来就没把他当成一个讲信用的人。人活着,总得有点压力才有动力,他早就想我死了,可我还不是活的好好的。”肖遥仰起脖子,吐出了一个标准的烟圈,很圆,但轻松被风吹散。
“你在再帮他,我看就是你在害他,那笔钱就是你拱手送给那些劫匪的吧?”陆勉的声音有些阴恻,配合着那嗡声的鼻音,更显得有些搞笑。
但是他停顿了下,眼神收缩着,紧紧的盯着肖遥脸上的表情,他想要印证他内心中的一个想法,从肖遥的脸上找到他心幕中想要的答案。
很可惜,肖遥仍在悠闲的吐着烟圈,一个烟圈比一个烟圈要圆,哪怕是被江风很快吹散,但是那烟圈确实吐的很圆,陆勉都感觉肖遥吐的烟圈很圆。这说明,肖遥根本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所以他再怎么看,也没有结果。
“你不用假装了,你在把那一车的钱丢了,又接了蒋兴邦委托你找回那车钱的任务,但你却跑到这来抓我,浪费找钱的时间,你认为,我和那一车钱,哪个对蒋兴邦更重要,你这分明是在拖延时间,让那笔钱离开江城的更远。”陆勉强忍着鼻子处的骨痛,坚持的说道,话说的多了,鼻孔处,流出来的血更多了。
“你又不是蒋兴邦,你怎么知道那笔钱重要还是抓住你更重要。”肖遥将烟拿离了嘴唇,语气带着嘲笑的说道:“没想到你还挺坚强的,鼻子都平了,还要说话,你少说点吧,你的鼻血流的又多了,别没上岸,你自己流鼻血死了。”
“你很怕我死吗?”陆勉似乎找到了一点生还的希望。
“无所谓,你如果现在死了,我会把你揣进江里,估计等人找到你的时候,应该会看不出你是谁了,这江里现在生态回复的比较好,鱼虾多了,吃的少了,正需要一个好的饲料喂鱼虾呢。”肖遥将烟头抽了一口,弹入了江中。
“那你还捞我干什么,让我死在江里算了。”陆勉放平了身体,躺在了甲板上,眼睛有些落寞的看着夜空。
“活着总比死了有价值。”肖遥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而且这对我来说并不难,假如你再掉进江里,我想我是不会去捞你的,江水那么冷,我也怕感冒了。”
转身,肖遥往船舱里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想死的话,你自已滑下江里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会拖着一具尸体上岸,相信蒋兴邦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而你是自杀,与我更没有关系。”
(本章完)
第1636章 无计可施()
陆勉的心很凉,本来他有很多话想根肖遥说,想用自己的死去威胁肖遥,达成一点点小小的目的,比如给他一点酒喝,让他暖暖身体,比如给他一点绷带,将他刚才在水中,因为脚下踩水乱蹬,被船底的螺旋桨轻点没打折了的腿,包扎一下,免得流血过多而死。
但肖遥走了,对他的生死没有任何关心,他知道,这时候,自己除了自杀,便只能在这沙船上等着有人来拉自己上岸,送进警察局了。
这时候,死很容易,只要滑落江中就是死,哪怕脖子上没有那根缆绳也一定会死,那条右腿的伤很重,根本使不上力,右手又伤了,单凭左手和左腿,这副消耗严重的身体,他根本没有活着游上岸的可能。
但他在真正要死的时候,他却不敢死,心中很畏惧那种死亡的感觉,那句老套的老话,好死不如赖活着,完整的充斥着他的脑海,使得他越发怕死。
肖遥钻进了船舱,不过很快又走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好像装酒的桶,陆勉的眼神亮了,暗道,肖遥也不想自己死,要不然,怎么会给自己送酒喝。
下意识的,陆勉伸出了手,想去接过那桶酒,结果,手伸出去了,却落了个空。
肖遥一脚将陆勉的手踢到一旁,打开了酒壶的盖子,壶口对准了陆勉的那条伤腿,倒出了一些白酒。
酒水划过一道水流,如瀑般的浇在了陆勉的那条伤腿上,陆勉只感觉好像腿被火烧了一般,‘嚎’的一声惨叫,整个身体瞬间绷直,再度晕死了过去。
“你以为给你喝呢,这么好的酒,要不是让你对人生还有点希望,我还真不想浪费在你的伤腿上。”肖遥拧好了壶盖,放倒了一旁,手里拿出一块破布来,将陆勉的那条伤腿包扎了起来。
陆勉的那条伤腿,在江水中灌了这么久,肖遥估计如果不快点消炎的话,估计挺不到上岸边的时候就会伤到里面的骨头,到时候,等待陆勉的只有截肢了。虽然看不上陆勉,但肖遥却不希望陆勉因为他的腿而放弃他的生命,毕竟他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应该给他机会,替他做过的事赎罪。
但这些,肖遥没想过和陆勉说,一个人的心态,如果他自己拐不过那道弯,你怎么说他也听不懂,与其浪费那么多的口水,还不如省下来时间,多休息一会。
看着晕死过去的陆勉,肖遥皱了下眉头,他想过去将陆勉弄醒了,怕陆勉在这甲板睡着了,再醒不过来,就这么一直死在这了。但想了想,肖遥又放弃了,弄醒了陆勉,他没准又会想出什么花样来,真寻死弄活的,也是个麻烦事,一会自己多盯着一点,过十几分钟看一眼也就算了。
回到了船舱,肖遥重新操起了舵,控制着这条沙船,缓缓上行。
十分钟一趟,肖遥把握着时间,出来看陆勉一眼,检查一下他的生命状况。还好,陆勉毕竟是当过兵的人,身体素质出奇的好,每一次检查,他的生命特征都似乎更稳定些,肖遥倒是放心不少。
检查至第三次时,两道炽亮的灯光自船尾处亮起,肖遥回头看时,只见一艘应该是快艇一样的快船,正飞快向这边驶来,那马达的轰鸣声,显得那快艇的速度回到了极致。
很快的,快艇驶到了近处,为首的一名警察,肖遥还认识,正是上次被负责在医院里看守自己的那个张进忠,他应该是黄峰的人。但这时候,却带队出来接人,肖遥的心里不免多出一个想法,这个张进忠这次出来执行任务,是他向赵健表了态,从此改过自新,从新为警,还是另有什么隐藏的目的。
“是肖总吗?”站在艇前的黄峰,眯着眼,仔细的盯着肖遥,听声音显得很熟络,好像来找老朋友,但那眼神好像生怕他看错了一下,一直盯着看着。
“是张队长吧。”肖遥回应了一声。
声音对上了,张进忠松了口气,说道:“赵队长说让我过来接一名农场重要的犯人,在哪呢?”
看到有快艇过来时,肖遥就把陆勉脖子上的绳子解开了,这时候陆勉就放横的躺在肖遥的旁边,身上倒没有什么枷锁锁着,看起来,并不是受过人虐待那种。
接着张进忠上了船,肖遥手指着陆勉说道:“这人趁着天黑想上船,结果游到了船边,估计是听到我的声音了,没敢上船,就一直在船尾那些挂着,结果身体被船底的螺旋桨给挂了一下,就变成这样了,你们快点把他送去医院,别送晚了,闹出人命来。”
张进忠这边带了两个人过来,手上有手电,照在陆勉的那张脸上,根本就看不出模样,肿的太利害了,也只能勉强分出来五官的位置,别的都分不清楚。
没有人去细看陆勉的伤势,张进忠只是检查了一下陆勉,确认人还活着,急忙喊着下属将人抬上快艇。
看着肖遥没有上快艇的意思,张进忠轻声问道:“肖总,上船吧,这快艇快,一会就上岸了。”
想着船里的船老大还在沉睡,肖遥笑道:“我还是护着这艘船上岸呢,要不然这沙船怎么办,总不能借了人家的船把事办了,回头就把船扔了吧。”
“这船主呢?”张进忠疑声问道。
“在里面睡觉呢,刚才和我喝多了,睡着了,上年纪了,就别吵醒他了,我替他开船就行了。”
“仁义啊。”张进忠似赞叹的点了点头,回头冲着那名开船的下属,问道:“你会开这船吧,你负责把这艘船开到地方再回来。”
那名下属当即脸色一绿,明显有些不愿意的模样,但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下命难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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