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这小子爹妈死的早,从前就没有一点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一手把他拉扯大的姥姥住院了,他总共也没去看过几次,更别说床前伺候,马路上遇见老头老太太,一概能躲多远躲多远,生怕撞到碰瓷的赖住他。
这么个只知为情爱要死要活,泯灭人性的小王八羔子,活该被罚做孝子。
方慕安一点理会云晨的闲心都没有,绕过他大步流星要进签证中心。
云晨急得两手并用地拉住方慕安的胳膊,“安安,你不管我了吗?”
“我自己都管不过来管你干甚。”
“你……你是怎么死的?”
这小子从前就自我中心,说了半天废话终于问到他的死因了。
方慕安冷笑一声,“我杀了人。”
“什么?”云晨吓得大呼小叫;“杀人属于罪大恶极,你去签证只能做畜生了。”
“我虽然杀了人,可也是事出有因,何况当时是他求着我杀他的,细算的话,我做的事也要归结成助人为乐;何况之后我也偿了命,恩怨两消。”
杀了人还能归结到助人为乐做好事,云晨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你杀了谁?”
方慕安一脸满不在乎,“我杀了你的老相好。”
“你杀了康哥?”云晨本还事不关己,听到这一句才露出被雷劈了的表情,眼泪更是噼里啪啦往下落,“为什么啊?你疯了你?”
方慕安一阵愤懑,恨不得劈头给他一巴掌,“你现在还为他说话,你们两个倒有情有义,亏他一直也对你念念不忘,喝醉了还鬼嚎你的名字呢。”
云晨眼睛都瞪大了,“爱情是不能勉强的,康哥从来没喜欢过我。”
俩男的,还特么爱情。
方慕安想吐。
云晨胡乱抹一把眼泪,对着方慕安恶狠狠地诅咒,“你肯定会受到惩罚的,康哥对你那么好,你居然下得了手杀他;你从前怎么对我的都忘了吗?不只是我,还有那些喜欢过你,追过你的男生,你都一概打击,你就算不打入畜生道,做的社区服务也好不了。”
“你少给我乌鸦嘴。”
这小娘炮从前为了他要死要活,喜欢康时年之后又为了康时年要死要活,变相地为康时年殉情了不说,现在还为了姓康的咒他。
由此可见,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下半身思考,翻脸不认人。
方慕安越想越来气,恨不得时光倒转,回去再对着康时年的脑袋啪啪打几枪。
云晨被方慕安要命的眼神吓得手抖,“你表情怎么那么可怕?”
你说呢!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两个都是见异思迁的混蛋。
方慕安狠狠白了云晨一眼,一把推开他走进签证处的大门。
云晨在后头拼死拼活地喊,“我在门口等半年了,没见到康哥来时空管理处,我不信他死了,康哥不会死的。”
方慕安嘴里发出一个哼,心里一阵绞痛;当初的一枪他是对着康时年脑袋打的,那混球当场死透透。
云晨的乌鸦嘴到底灵验了。
签证官拿着方慕安的资料,一字一句地读,“天生吸引同性的体质,偏偏一辈子恐同,初三被同桌表白,错手把同桌鼻梁打断;高二被学长表白,错手把学长打到肋骨骨折;大一被室友强吻,错手把室友推下三楼;研二被助教搂了一下腰,错手把实验室砸了;三十岁生日被人给强了,一觉醒来,一言不合拿枪把人给崩了。”
虽说发生这些事件时,情况都比较复杂,不过就结果说,的确就像是资料显示的。
方慕安双手抱在胸前,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化。
签证官抬抬眼皮,“除了恐同这一样,倒是没做过什么坏事。”
“生理与心理的双重排斥,都是自然反应,没办法。”
“可对待同性追求上面,你的反应过于暴虐,扣分太多,最后还杀了人,好在负分加起来不至于打入畜道。”
方慕安清清嗓子,“那一枪不算杀人,顶多算协助自杀,何况崩了他,我不也死了吗?”
“被追捕了一个月没办法才自杀的吧。”
方慕安一点也不脸红,他自杀的原因之一的确是因为他被发现了行踪跑不了了,可他最后之所以去死,最重要的原因不是因为怕受折磨或是怕坐牢。
当初开枪是一时冲动,康时年死了,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流落在外的那一个月,方慕安过得比在地狱还不如,东躲西藏,饱受良心的谴责。
最难忍的是无穷无尽,无休无止的伤心,痛不欲生的感觉强烈到无以复加,所以他就自杀了,用当初杀康时年的那把枪,把自己也给打死了。
如今剩下一缕魂,**的不适虽然消失了,精神的疼痛却没减少半分,他到现在还溺在不知所谓的绝望中出不来。
康时年比他早死了一个月,应该转生了吧。
方慕安的眼睛突然酸的不行。
签证官可没工夫陪他玩小情绪,“做社区服务攒够积分才能再世为人。”
“什么社区服务?”
“你虐同虐了一辈子,当然要在这个上面偿还,穿越到古代做服务吧。”
“凭什么啊?让那些喜欢男人的人互相找不就完了吗?糟蹋良民老百姓干什么?”
“像你这种体质的资源稀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服务的不是忠臣良将,才子佳人,就是皇亲贵胄,权势豪门,知足吧。”
“既然都是社会精英,我去了能做什么?”
“这一世人大多命途多舛,失去了许多为社会做贡献的机会,你要做的就是改变他们悲惨的命运。”
都断袖了还为社会做个屁贡献,何况做不做贡献关他什么事。
这算是什么暴虐的设定?
方慕安坚定地摇头,“不去。”
“去不去你自己考虑,没有人勉强你,大不了就像他们一样,在门口游荡到天地尽头。”签证官嘴角露出个玩味的笑容,“那个被你杀了的人,也去做社区服务了,说不定你们还有机会再见面。”
康时年做社区服务?
怎么可能?
除了强了他这件事那小子做的不地道,康时年总体来说称得上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方慕安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松动。
“多少小时的社区服务攒的够积分?”
“这个要看你的完成质量。”
方慕安咬牙,“不需要出卖**吧。”
小时候发生的事影响了他一生,他到死也没迈过心里的那道坎。
“你以为喜欢同性的人都是强迫人的变态吗?”
“有一些的确是变态。”
签证官被噎的无言以对,只好说了句,“怎么选择解决问题是你的自由,可中途出了意外发生什么,与人无尤。”
这不就是变相地劝他视死如归吗。
方慕安还没翻完白眼,签证官就已经在一个小本上盖了章,“这是你第一站的通关文牒,服务对象是进京赶考的小举人,他原本的命数是年纪轻轻高中状元,被皇上赐婚娶公主,可婚后女强男弱,他与心爱之人失之交臂,英年早逝,郁郁而终。”
方慕安的嘴都撇上天了,“我的任务目标是什么?”
“助他成为一代贤臣,改变他英年早逝的命运。”
奶奶个孙的,金榜题名,洞房花烛都让这小子占全了,他还唧唧歪歪,不知满足地非要喜欢男人,活该英年早逝,郁郁而终。
方慕安憋住胸中一口老血,拿好签了证的小本去站台坐时空列车;走之前到底还是不忍心,对着门外的云晨大喊了几句。
云晨只是眼神迷茫地看着他,也不知他的话他听到了没有。
第02章前生一梦
方慕安踏上时空列车,把护照和签证亮给售票员,售票员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打了一张票
第4章 。16()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看了一会,乔义哲扛不住压力说了句冠冕堂皇,“等你在里面改造好了,重新找一家经纪公司就是了。”
郑毅本来还郁闷的要死,听了乔义哲的话也忍不住笑了,“什么叫在里面改造好了?”
“不是说要坐牢吗,要六个月。”
“怎么每次提到我要坐牢,你都嬉皮笑脸的。”
乔义哲也是无语了,“你哪只眼看到我嬉皮笑脸了?我虽然恨你,倒也不至于见你倒霉我就手舞足蹈。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懂得这个道理了。”
郑毅被乔义哲说的又有点想哭,“出事之前我还在为感情的事撕心裂肺,可眨眼之间什么都没了,我才知道之前的痛苦根本就不算什么。”
乔义哲才不想跟他讨论梁天朗甩了他的事,“你能想开最好,趁热把汤喝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把剩下的汤帮他倒到大瓷碗里。
郑毅一皱眉头,“你要走了吗?”
“不走干什么,你要喝汤我也帮你做了,你自己学着调节心情,凡事往好的地方想,别钻牛角尖。”
最好别再半夜打电话了。
郑毅心酸的无以复加,“乔义哲,你为什么要管我?”
乔义哲被他质问的哭笑不得,“怎么,我管你还管出错来了?是不是以后我听到你的声音就该第一时间屏蔽掉?”
郑毅抬头看着他,腮帮子咬的紧紧的,“当初你做完手术我才知道你得了阑尾炎,我如果第一时间知道,不会不管你的。”
乔义哲嗤笑一声,“这种话你留着安慰自己吧,当初我不是没给你打过电话,你都一概无视了,怎么还能第一时间知道我的情况。”
郑毅两颊泛红,眼神也变得飘忽躲闪,“我知道是我做的太绝情……”
乔义哲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你还学会了动手打人,如果我从楼梯上摔下去摔成个植物人,你恐怕就要提前坐牢。”
这些黑历史郑毅自己都听不下去了,“我知道我以前有很多事都做的不对。”
乔义哲也不想跟他翻旧账,拿起汤桶往门口走,“你知道就好了,趁着这段时间的空闲好好反省一下你以往的所作所为,人不能漫无目的地只往前冲,时不时要停下来看看自己是不是走对了方向。”
郑毅被一大口心灵鸡汤灌的措手不及,他还没反应过来,乔义哲已经走没影了。
上了出租车之后,他就给梁天朗打了电话。
那边几乎马上就接起来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也会给我打电话。”
乔义哲顿了顿,试探着问了句,“梁先生,你知道郑毅出事了吧?”
“嗯,新闻里看到了。”
“他现在在住院,你要是有时间就来看他一眼。”
梁天朗呵呵两声,笑的极尽嘲讽,“乔义哲你有没有自尊心,那家伙之前那么对你,你现在管他干什么?”
乔义哲忍着一口气,咬牙道,“他对我的确很差,但是他对你应该是千依百顺,予取予求的吧,他之所以大白天酒驾,大约也是因为你,你出于道义也该关心他一下。”
梁天朗只是冷笑,“我学不来你的烂好心,也不会做让他还抱有残念的事。郑毅这么大的人了,该学着自己承担一些事情,谁有时间一个劲地担待他。”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渣男拒绝人的说辞都是差不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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