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车祸,竟然给我留下了这么深的阴影。
踏下离合器踏板时,我手心几乎全部湿透了。
“许唯兰,刘心眉最近打电话给你了吗?”夏朗文帮我转移注意力。
“没有。”我声音都颤起来了,好在车子总算缓缓的启动了。
“她在一家外贸公司做销售,听说挺辛苦的。”他接着说,“不过,我们基本上没什么机会见面。我经常出差,她也是。”
“哦!”我的速度几乎像挪步,到前面一个路口不过一百多米的距离。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深圳吗?”夏朗文又说。
“为什么?”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的路况,嘴里却不由自主的问。
“你开到前面那个路口我就告诉你。”他指着前面。
我朝前挪前,距离只剩几十米了,再挪,越来越近。终于,斑马线就在眼前,我猛的踩下刹车。夏朗文惯性的往前一倾,车子总算停稳了。
随后,夏朗文换上了我。
“答案是什么?”我上了副驾位后问。
“他忽悠你的,哪有为什么。”周昱成在后座笑我。
夏朗文也笑,不过他的笑略带苦涩。
“为什么?”我觉得他肯定有隐情。
“刘心眉在我家床上已经躺了两天了,如果我不回去,她说她就要活活饿死在我家。”夏朗文侧头看我,“所以,我必须得回深圳一趟,然后再回家过春节。”
“我滴神啊,你……把家里的钥匙给她了?”这个刘心眉,还不是一般的执着。
“你觉得我能给她吗?”夏朗文自嘲的笑,“连我都不知道她什么复制了我家里的钥匙。”
“然后她经常去给你洗衣做饭,等你下班?你为什么不换锁呢?”我接过他的话头。
“我连家都搬过。”夏朗文叹气。
我也替他叹了一口气,遇到这样的女人,真是够他受的。
74。如果买张彩票能中五百万多好()
我和夏朗文,周昱成的饭吃到一半时,我弟给我打来了电话。
“姐,你们饭吃完了吗?陈老板现在去吃饭了。”我弟笑了笑说,“总算把店转掉了。”
“是啊,总算把店转掉了。”我也笑,二十五万和三十三万,八万的差价啊,那可不是一点点。虽然不能替我解决所有的难题,但有了这八万,我就能少欠八万。
“我也过来吃点饭,你们在哪?”我弟问我。
“xx路粤菜馆二楼靠窗的位置。”我报了地址。
我弟和钱蕾一起来的,他顺便把夏朗文的背包也带过来了。饭桌上因为有了钱蕾那个话唠,气氛就变得十分活跃。我弟还硬是给夏朗文和周昱成塞了两盒茶叶,客气了半天,他们总算收下了。
饭吃得差不多时,周昱成因为还有事,于是先告辞了。
“你们没贴转让,他们怎么知道你们要转店?”夏朗文有些好奇的看我弟。
“我也一直纳闷这事啊,那个陈老板说是听别人说的。问他谁,他又不肯说。不过,他们确实对我们店里很了解。”我弟说。
“不了解会把价格压在二十五万啊,我上午在店里算过库存表了,十二万的转让费,装修费,广告牌,还有库存。差不多在二十万左右,唯良,他们之前有实际盘过我们的库存吗?”我看着我弟。
我弟摇了摇头,“只是看了几次我们的库存表格,然后就咬住二十五万不松口。”
“会不会是店里有内奸?不然又没有人知道我们要转店啊。”钱蕾惊叫起来,“天呐,谁会是内奸?小高,不像,她挺忠厚的样子。小锦,也不会吧,她成天就笑眯眯的。那是谁,是谁?”
“嗯,我同意钱蕾的看法,你们店里肯定内奸。即使不是你们店里的人,肯定也是一个知道内情的人。连库存都没盘过就敢咬定二十五万,这可不是一般人的做法。他们就不怕店里压根没货吗?”夏朗文看着钱蕾点了点头。
“我觉得不是像是店里的人,要是店里的人,今天这事肯定搞不成。前面你演我弟弟,后来又演夏老板,内奸不得进去拆台?”我想了想才说。
“会不会贱……我是说小宝爸爸?”钱蕾紧皱眉头。
“他不知道我们店里的情况吧。”我看着她。
“不管这个人是谁,现在店转掉了,结果是好的那就好了。”夏朗文放下了碗筷,“我差不多时间得去火车站了。”
“这么急啊?这钱得给你。”我弟说着就把五万现金从身后的黑色塑料袋里拿了出来。
“不急啊,我这是信用卡,你们如果急着用,下个月再给我也不迟。”他特别大方的挥了挥手。
“那不行,已经帮了这么大忙了,哪能刷你信用卡里的钱,你赶紧把钱还上啊。”我把钱往他手里塞。
“夏朗文,我怎么到今天才现你简直像天使一样可爱呢?”钱蕾放下筷子撑着头看他,“你有女朋友了吗?没有我把我妹介绍给你吧。”
“好啊,哈哈。”夏朗文大笑。
“别笑嘛,我说真的呢。我妹今年念大二,就是……她有点败家。”钱蕾有些苦恼的说,“不过,长得还可以。”
“蕾蕾。”我弟拍了拍她的头,“赶紧吃饭,吃完了去了店里。陈老板去吃饭前就说下午要盘货,钱都给了,也不知道他们要盘哪门子的货。”
“你人真是太好了,姐,你说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他?”钱蕾又还是看着夏朗文,“为了配合我们这场戏,他还跑到那个一百元三件的店里买了西装和皮鞋。”
“你就别提这个了。”夏朗文脸红起来,“西装五十九块,皮鞋三十九块,我这个老板真是史上最**丝的老板。”
“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夏朗文那身行头原来是在旁边那家一百元三件,三件一百元的店里买的啊,我还琢磨着他大变活人呢。
夏朗文当天下午回了深圳,我本来想送他去车站,但他不肯。他执意,我也就随意了。
站在粤菜馆门口,明晃晃的太阳下,他笑着对我说:“许唯兰,你好好把身体养好,身体好了再重头来过。”
“嗯!”我点了点头,想说着关于刘心眉的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机会来深圳玩。”他说。
“好!”我又点头。
“我走了。”他朝我挥挥手,阳光打在他身上,那廉价的西装竟十分笔挺,里头的格子衬衫虽然有些跳跃感,但又有一种别样的活力。年轻真好啊,穿五十九块的西装,三十九块的皮鞋也能这样英气逼人。
“好!”我看着他走远。
店转了三十三万,隔了几天,就把其中的十三万通过交警给了那个老大爷。剩下二十三万,还掉我住院时借的三万多,只剩了不到十七万。
当时开店,一共投入了三十五万多,钱蕾出了十五万的本钱。我弟没存多少钱,有五万是我爸妈的,她还找她的父母拿了五万。
我把剩下的钱全给了我弟。这大半年,虽然赚了一些钱,但我们并没有分多少钱,都不断的投入到了店里。我出事后,虽然医保报了一部分,小店转了几万块钱,但医院根本就是个无底洞,三次大手术就花了不少的钱,车还大修了一次。也因此,从大店挪了不少钱给我治病。
“姐,这钱你留着。”我弟又把钱还推还给我,“你和小宝爸爸离婚,你还要给他二十万呢。”
“我自己会想办法,你把钱拿去,该还的还掉。唯良,别跟我争,你知道我的脾气。”我按住他再次推钱回来的手,快速起了身往房间走去。
倚着窗前,我望着远处的天际发愁。
我终于一无所有了,不,我还有女儿!
只是这二十万,我要向谁张口借?我不是跟我弟矫情那十七万,为了我的事,他已经够操心了。他成了家,马上要当爸爸,他也要过日子,不能总是无条件的为了我。
很久前,刘心眉曾经跟我说,兰子,你知道那种穷的感觉吗?每天睡下时都在想,如果明天买张彩票能中五百万多好。
我说我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在我的人生中,虽然算不上顺风顺水,但我一直没为钱愁过。现在,我终于赞同刘心眉说的话,如果我买张彩票能中五百万多好?
75。除夕之夜()
当天晚上,我哄着小宝睡下,泡了脚回了房也准备睡时。手机上提示有短信接入,我从床头上拿过手机。
短信是曹守联发来的,他说:我出国一趟,希望在我回来时,你的钱已经准备好了。
我平静的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靠到床头,我关了灯。黑暗中,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忘记在哪一本书上看过,说在黑暗中放空自己,灵魂便会出来与你对话。
我与黑暗对视了许久,灵魂也不曾到来。但手机铃声倒是响了,突兀的响声惊得我心咯噔了一下。
是刘心眉打来的电话,我想起来,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接到她的电话了。中午时,夏朗文还跟我说刘心眉躺在他躺上演绝食,这大晚上的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呢?
“喂,心眉。”我低声跟她打招呼。
“兰子。”她的声音听起来真是有空灵……空洞的感觉,再细一听是有气无力。
“你怎么了?感冒了吗?”虽然我已经从夏朗文那里知道她做了些什么傻事,但当着她的面总不好揭穿。
“胃疼,没事。”她轻轻的笑了一下,“你出院了吗?”
“出了,怎么会胃疼呢?”她不说,我只能不痛不痒的跟她聊着天。
“饿的。”她长长的叹气,“小磊已经去买粥了。”
我有点接不上她的话,事情大概的样子我都能猜得到:夏朗文回了深圳,然后把刘心眉从他家里请出去了。然后,刘心眉饿到胃疼,于是马小磊就赶来给她买粥了。
“爱一个人怎么会这么苦?”她低喃,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不要想那么多,你不是总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不强求吗?”我劝导她。
“兰子,我不甘心。”刘心眉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声音一下拔高,“他没女朋友,我就有机会。兰子,我是不是长得很难看?我的身材好吗?你客观评价一下。”
“心眉。”我有点无奈的喊她,“我觉得爱情这事讲究的是两情相悦,你这样强求,夏朗文只怕会厌烦你。心眉,你听我劝,或者退一步,你还有机会。你再这样紧逼,只会让他离你越来越远。”
“是么?”她呵呵的笑起来,“兰子,如果我退一步,我就更加没有机会了。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到底哪里不好了?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
“心眉,你魔怔了。”我淡淡的说。
“兰子,你告诉我,夏朗文喜欢吃什么?你和他做了那么久的邻居,你一定知道对不对?”刘心眉急切的问。
“我不知道,我们只是邻居,仅此而已。”我听到她那头传来马小磊喊她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不会告诉我。”她极其失望的语气,“兰子,你睡吧,我先挂了。”
叹了一口气,我收起了手机。这世间之人亦或者事,因了一个执字,造成了多少的痴男怨女。怎知世事不过一场大梦,执来执去,终归一捧尘土了却此生。
睡意是彻底的没有了,我披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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