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回过神啊。
“小许,是有什么心事吗?”霍朝邦看着我,他的眼神,挺有深意的。似乎在说,你们不是想跟我聊么,那就聊吧,可劲儿聊。
“有一点想家了。”我定了定神答道。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想回老家了。”霍朝邦笑起来。
“霍总老家也在f城吧?”经理接过话头。
“是啊,f城云县。”霍朝邦答道,“不过,我父母早年就来深圳了,对于故乡也就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
服务员开始上菜了,我们的谈话也就暂时的停了下来。霍朝邦特别热情的招呼我和余经理吃菜,吃了几个菜后,他还讲起了笑话。
我很不知所措,不知道霍朝邦突然变热情代表什么意思,但我经理看起来情绪明显的高了,看来,签单有望了?
饭吃到尾声时,我们三个都放了筷子。经过前头的热场,我已经放松多了,跟霍朝邦海阔天空的聊着。聊着聊着,余经理伸手轻轻拉了一下我的衣角。
我明白她的意思,让我切入正题。
于是又扯了几句,我就开始往公司的话题转,转着转着,我就开始谈我们公司的实力。余经理也跟着帮腔,费了九牛二虎的精力,总算转到了正道上。
“这次的订单,其实你们公司和xx公司实力都差不多。”霍朝邦终于说到了重点。
“霍总,如果你能把单子给我们公司,价格上,我能再争取低0。5个百分点。”余经理打铁趁热。
霍朝邦靠着椅子,作沉思状,好一会他都不说话。
“这事情,我还得跟公司的高管们开会议议,不急!”他笑笑。
擦,到底能不能给个痛快,想要什么你说啊?我估计我经理跟我一样抓狂,眼见着他都要点头了,谁知他又来个峰回路转。
“扣扣扣”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我侧了侧头。虞落英正大步流星的向我们餐桌走来,我只觉得神经跳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由然而生。
“小许,啊哈,好巧啊,我刚才看着像你们,小夏硬说不是。”虞落英走到我们餐桌前,特别自来熟的样子,“霍大哥好,你和小夏果然是兄弟啊,吃饭都挺巧到了一个餐厅。”
天呐,虞落英这是故意来砸场子的么。
我经理的脸色已经有一点不好看了,但她还保持着礼貌,微笑着跟她点了点头。
虞落英一看唯一个不熟的人也这么友好,于是她拉开椅子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虞。”她边说边从包里往外掏名片往我经理手里递,“我跟小许,小夏,还有霍大哥,我们都是朋友。”
我不敢看我经理的脸色了。阵协吉才。
“你们都是朋友啊?”余经理带着笑意问她。
“见过两面,谈不上熟。”霍朝邦打断了她。
“也是,也是,就上星期一起去爬了凤凰山。也是不太熟,不过,我跟小许挺熟的。小许,你说是吧,哈哈哈。”虞落英自顾自的笑着。
我熟你妹!
“余经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噢,对了,单我已经买过了。”霍朝邦说完就起了身,然后大步流星的往餐厅外走去。
“霍总,我送你。”余经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追上去了。
“哎……”虞落英特别惋惜的看着他们跑出去,估计她此时的心理活动是:大鱼啊,你们别溜啊,有了你们,我两车的安利都不用愁啊。
我真的觉得特别头疼,我头晕晕乎乎的时候,视线中,夏朗文正匆匆跑来。
“小虞,正到处找你呢。”夏朗文扫视了一下餐桌上的残羹冷炙,然后他轻声问我:“我四哥走了吗?”
23。对不起嘛()
“他走了!”我忍着内心想要咆哮的冲动,扶着餐桌起了身,然后我拎过了包,从他们身边擦过直接往外走去。
“小许,你怎么也走了呢。”虞落英在后面喊,“真是奇怪,我只是过来打个招呼嘛,又没推销产品……”
什么叫猪一样的队友,今天我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许唯兰。”我走到餐厅门口时,夏朗文追出来了。
“我要回去了。”我多一眼都不想再看他,真是见了鬼了,他好好的怎么会跑到南山来。好好的,他也来吃俏江南。
“小虞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有点无措的看着我,“我没想到她会中途跑到你们桌来。”
“没有,你回去吧,继续吃你的大餐。”我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到底怎么了?”他一把拽住我,“我真没想到小虞会跑到你们桌,她都说了一些什么?我来南山是因为我四哥也来了,我想着俏江南还不错,所以也来了。”
“麻烦你把你的手拿开好吗?这大庭广众的,很容易让人误会你要揍女人。”我抽出了手,“走了!”
这回他没再追上来了。
我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的前走。走了一阵子,我经理给我打电话来了。
“小许,其实,你早就认识霍总对吗?”经理的声音特别冷静。
“我和他的弟弟是朋友,但我今天见霍总才第四次。”我解释道。
“是吗?”她笑了一声,“小许,你还挺深藏不露的呀。”
“经理……”
“下周一到公司财务那里结账吧,你这样的高人公司请不起。”她语气冷静得很。
“经理,我想解释一下……”那边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死死的捏着手机,这个订单对公司很重要,对经理更重要。而我,明明和霍朝邦有私交,我不但没有帮公司争取利益,反而极力撇清和他的关系。我要是经理,我也炒了我。
我现在想,我为什么没有利用这一层关系?归根结底,我是觉得,我和夏朗文朋友,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我不愿意为了利益的东西,去玷污朋友之情。
我想起刚来深圳那会,那时,我住在叶灵苏那里。她忙得象只陀螺,今天广州,明天上海,后天珠海。
她没有时间和我续旧,我也没有时间舔自己的伤口。来深圳的第二天,我就拿着地图满深圳转悠找工作。
虽然和叶灵苏是很好的朋友,她也说过,我想在她那里住多久住多久。可人终究要靠自救,我拼着这么一口气,硬是在来深圳的第十天找到了现在的公司。过五关斩六将,成了销售部余经理的特助。
然后我从叶灵苏那里搬出来,自己租了一间小屋子。每一天下班后,我都与满室的孤寂为伴。就是这样,一天一天熬过来的,眼见着加薪在望。
现在一切戛然而止!
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脸上似乎有冰凉的东西在漫延。我伸手抹去了不小心溢出来的泪痕,这日子,该往何处奔,才会有出头之日。
闹了一个下午的胃寒这个时候也来作乱了,我快走地下通道口时,感觉疼得有些走不动了。于是靠着路边的绿化树站定,所谓屋漏偏逢下雨天大抵就是这样吧。
望着远处的路灯,我深深的叹气。我和公司是签了劳动合同,或者我去拿着合同说事也是有用的。只是,以后我还如何在公司立足,经理有一万个理由再赶我走。
站了一会,我给叶灵苏打了个电话。
“苏苏。”我低声喊她。
“你怎么啦?哭了?”叶灵苏惊叫起来。
“工作丢了。”我叹了一口气,“又要继续找工作了。”
“怎么回事?你不是做得好好的?按说你的表现还不错啊,凭什么炒了你?理由呢?”她有些激动问我。
“一言难尽,我现在在南山,我过来看你吧。”我说。
“呃,哦,好,好啊。”她卡了一下话语,估计高泽风在。
“那先这样。”挂了电话后,我觉得还是回家睡一觉好了。我心情这么差,又何必去扰了朋友的好心情呢。
扶着树站稳后,我往地下通道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感觉有人跟我一起并着肩走,我不由自主就转头看了看。
夏朗文耷拉着脑袋跟着我走。
“对不起。”他低声说。
“不关你的事。”我淡淡道。
“我早知道就随便在宝安找个饭店吃饭了,但我就是想来看看,看看我四哥跟你在工作场上是怎么交流的。”他低声下气的解释,“你工作真的丢了?”
我回头看他,“你听得这么清楚,还要问。”
“我问了我四哥,说你们公司想卖一批原料给我四哥。刚巧你跟我四哥算是校友,所以你经理就以为通过你能跟我四哥攀上关系。结果现在她发现,你跟我四哥还挺熟的。于是,她就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所以,狠狠的炒了你鱿鱼,是这样吗?”夏朗文把事情经过重复了一遍。
“所以,你现在追上来,是来告诉你,一切都包在你身上吗?”我静静的看着他。
“这个……我还真没办法,我四哥公司的事,我没有发言权。”他很惭愧的低下头。
“那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继续往前走着。
“我有点担心,怕你想不开。你看你又离婚,还有女儿要养,现在又丢了工作,万一你想不开,我这辈子就过不安生了……”他叨叨着。
“夏朗文。”我再次停住了脚步,“你以为你是在写苦情小说吗?动不动就想不通,动不动想死?”
“许唯兰,你不要逞强了。我也有过特别困难的时候,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所以,我特别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他还balabala个没完。
“你要是特别同情我的话,就捐一百万给我吧,我的一切问题就全部都解决了。”我忍着怒气说。
“我现在没那么多钱,而且,你不是只欠三十万外债吗?为什么要一百万?另外七十万你要做什么?”他饶有兴趣的盯着我看,“你是不是想自己创业?还是想拿着去旅游?”阵住围划。
“夏朗文,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么个二百五。”我真是要被气晕了。
24。啊,你吐血了()
“我也要回宝安,走吧,我送你回去。”夏朗文扯扯我的衣袖。
“我现在只求你离我远一点,你最近就像倒霉熊一样,走到哪影响到哪。”我加快了脚步,伸手捂住越来越疼的胃部。
“现在这个点很难挤公交车的。”他快步跟上来。
我憋着一口气上楼梯,爬到最后一个阶梯,我感觉我再也忍不住了。冲到路边就干呕起来,刚刚吃的那一堆油腻的东西在喉咙口徘徊着。
“你怎么了?怎么了?”夏朗文扶住我,伸起巴掌就在我后背死命的拍起来。
我本来只是干呕了几下,缓一会那恶心劲过去了就没事了。结果被他那么死命的拍,这下好了,晚饭真的被他拍出来了。这一吐,我感觉整颗胃都要烧起来了。
我吐得眼泪鼻涕一大把,过往的路人都掩着鼻子避着我们。
夏朗文抢过我的包,手忙脚乱的翻来翻去,“纸巾到底放在哪里啊?找到了找到了,快擦擦!”
真是坑爹呀,我最近和夏朗文的八字一定是犯冲的,要不然他一靠近我就发生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好好的怎么会吐得这么厉害呢?天啊……你,你不会怀孕了吧?”夏朗文大惊小怪的喊起来,喊得过往的几个路人盯着我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