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圭见高兆不敢与自己对视,心知与他废话无意,抬出自己永戟国商贾身份,道:“我是永戟国商人,你们敢随便抓我吗?”
谁知百试百灵的说辞,今番却遭士兵头领嗤之以鼻,冷笑回应:“实话告诉你,不要再拿永戟国来压我们,永戟国是强大,可你们干的事情却一点大国风范都没有,我们四国现在已经组成同盟,打算联合对抗你们永戟国压迫,难道还怕你一个商人不成?”
白圭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明白永戟国做了什么让四国嗤之以鼻的事情,遭到他们联合对抗,不过口气还是软下来,问道:“请这位官爷明示,永戟国出什么事情了?”
“哼!”高兆此时冷哼一声,满脸震怒插话道:“五国特使前往毗卢国,与毗卢国廷尉做了一笔交易,他愿意出每国三千辆战车的代价作为回报。没想到你们永戟国企图私吞这些战车,在半路将我们四国特使灭杀,这就是你们永戟国做事的方法吗?”
高兆越说越气愤,明显就是一爱国激进分子,继续说道:“在国家面前,我断然不会包庇你们永戟狗,白圭你怨不得我!”
白圭终于明白高兆为何会出卖他,原来是这件事情。
当时五国特使逼迫毗卢国王上宗太极杀掉孔荣之后,白圭曾经猜疑过宗无圣定然会有所行动,按照他对宗无圣的了解,轻易可以猜到他断然会杀掉五国特使。
然而此时从高兆嘴中出来的实情却让白圭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宗无圣竟然心机可怕如斯,这个离间之局肯定是他所安排。白圭脑海中随着想象构造出一副画面,杀人者在五国特使进入荆凉国地界之后杀死五人,然后将永戟国特使索沃尸体带走,这样便留下一个索沃杀死四人独自潜逃的场面。
白圭心底又惊又喜,惊的是宗无圣能有如此心机,一个小小举动为五国之间增加了不可磨灭的隔阂,真是无毒不丈夫!而喜的是替自己能够与如此之人合作而喜,有宗无圣这样的心机城府,他们合作干什么能够失败?
故此,尽管白圭面对身陷囹圄之危却怡然不惧,风轻云淡道:“我便随你们去,不过你们不会留我太久,我很自信!”
“我们不管留你多久,但这段时间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我也有这个自信!”官兵头领冷冷道。
第189章 拙能生巧 白圭的命运()
白圭没有被带回长戈王城,他依旧独自坐在车厢里,被十几个官兵押着,前往离长戈王城最近的藤州而去。他并不知道自己将被送去哪里,之前问过几次均被冷言驳回,故此再也没有询问。反正心底自信,他们定然不敢太过于难为自己。
藤州属于长戈王畿之城,并不是它建设的多么繁华,而是它拥有矿山数量最多,是长戈国商部重点掌控的郡城。在滕州最中位置,有一处台儿洼煤矿,这座矿山很深,立井深度就能达到七百米,再经过斜巷下潜近五百米才能到达生产面。
在长戈国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座矿山中的矿工都是免费劳务,因为他们都是犯人。由于长戈国要挖矿山,故此犯法之人就多了起来,哪怕是偷一只鸡或者小小斗殴治安事件,都会被刑部判个十年八载,只要你没有死在矿山下面,等出来时定然是瘦弱如干尸。
在这样的国情下,也还是有一些好处的。由于要大量使用免费矿工,即便你犯了再严重的法律,哪怕是杀人都不会判你死刑,除却私煤贩子除外。
杀人者,面临的将是永无出头之日的卖力劳作,在深达一千二百米的矿井下面,你就是想死都难,这就是奴隶主们绞尽脑汁思考的成果。
台儿洼矿山管理者为防止那些死刑犯忍受不了暗无天日的折磨而自杀,想出了一个“连坐制度”,若是有人成功自杀,与他一同劳作之人全部加刑五年。
这个制度不可谓不高明,那些还期盼着出狱跟老婆孩子团聚之人,一旦发现有人要自杀,定然会第一时间站出来阻止或者实名举报,成功阻止者与举报属实者则换来减刑三个月的奖励。
在如此制度下,没有人是真正可信之人,也没有人是真正的小人。
几番周折,白圭感觉到马车停下了,紧接着传来官兵头领揶揄言辞,“白大老板,我说过的话不会食言自肥,日后你便在这里生活吧,还不赶快从车厢里出来,看看这方风景秀丽的风水宝地?”
白圭自然不会相信鬼话,掀起车帷走出车厢,当看到满目疮痍,黑泥遍地的场景时,双腿一软,道:“这是煤矿,你们送我来煤矿干什么?”
“干什么?”打量着白圭惊恐样子,官兵头领戏虐道:“自然是干活喽,我打算判你十年劳役,你就在这里为长戈国的矿山做贡献吧,等刑期一满就可以回永戟国安享晚年了。哈哈哈。”
“你一个小小捕快,凭什么判我十年劳役?我要去见你们廷尉林邦,那是我的挚交,你们敢对廷尉挚交如此无礼?”
“白圭!”官兵头领脸色骤变,暴喝一声,“不要再给我摆商贾臭脸子,实话告诉你,我们事先请示过廷尉大人,按照大人的意思要让你终身监禁在此,若不是高兆高公子替你求情,你想十年后走出长戈国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闻言,白圭双腿一软瘫坐在马车上,似乎又想起什么,连忙从袖袋中掏出厚厚一沓金票,那是他此次前来带的所有金票,讨好道:“官爷行行好,我这里有百万金票,只要你们偷偷将我放掉,我这些金票全部给你们。”
谁知官兵们连看都不看,头领更是冷声呵斥,“给我拉下来送到矿井里去。”
十几名官兵翻身下马,快速将白圭围起,硬生生将肥胖的白圭拉下马车,向着矿井方向而去。矿井口是圆的,直径有十丈大小,从上面向下看去,黢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事物,偶尔从矿井中传出嘶吼惨叫声。
而矿井周围,则是围满全副武装的官兵,手执长矛盯着矿井口,若是有人敢私自从里面爬出来,迎接他的将会是被长矛刺成筛子。
白圭吓得已然站立不住,高兆却一直坐在马背上一言不发,望着白圭被拖行着向矿井口走去,脸上浮现出一抹愧疚,瞬间又归于平静。
毗卢国,丹州飘摇山脉,造车基地。
钢碳在两天前送来后,校准马上开始动工,一天一夜时间便打造出一辆厢车。他们打造厢车用的是普通钢材,熔炼不如乌金那般困难,再加上他们招的工人都是丹州孟家之人。
在柳家没有占领孟家矿山之前,孟家一直靠打造兵器为业,对于钢材熔炼上很是得心应手,再加上校准对车辆构造的深刻认识,一辆普通厢车中的极品诞生了。
郑和源兴奋看着眼前的六马厢车,心知六马厢车乃是厢车中最为尊贵的,只有那些大人物才配拥有。毗卢国当今王上宗太极的座驾,便是校准亲自打造的六马厢车,但校准很清楚,这辆车不管是构造性能,以及车厢内室的奢华度,都要远超于宗太极的座驾。
见郑和源一脸兴奋,校准也很开心,主动掀起亢牛皮所制的车帷为郑和源讲解。指着车厢内前排座椅说道:“这辆车的座椅全部用亢牛皮制造,里面包裹着百年不腐的龙须草”
郑和源惊奇看着长条座椅,用手在上面压了几下,座椅柔软无比,又看到座椅上的亢牛皮表面全是芝麻粒大小的圆孔,疑惑问道:“为何会有如此多孔洞?”
校准笑着解说:“这是我安排工匠一个个打上去的,为的是透气,即便夏日再炎热,乘坐者也会感觉到清爽无比。”
郑和源哈哈大笑,称赞道:“怪不得人家都说兄弟你最会享受,制造厢车都能首先想到舒适,为兄深感佩服。”
二人正在兴奋处,疾风使不合时宜出现在后方,冷声道:“主子,我们派去的人被杀了,尸体在双虢寨外边被找到,我已经带回来了。”
“什么?!”
郑和源脸色骤变,冷厉道:“我不是给你安排过?让你派人去双虢寨不是搞刺杀,而是去刺探消息,怎么会被发现?”
疾风使脸上阴晴不定,嗫嚅片刻才吞吞吐吐道:“在下想送给主子一个惊喜,私自命令疾风战士伺机杀死宗无圣,小的知罪,请主子责罚。”
郑和源被气得脸都白了,怒喝道:“你这样就打草惊蛇了知道吗?我们后面计划如何执行?轺车图纸如何搞来?”
疾风使连忙回应,“主子请放心,我上次派去的是疾风营修为最低者,对于藏匿之术也不是很精通,我这次一定会多派几名疾风战士前去,一定会把轺车图纸带回来。”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两天之内搞不来轺车图纸就不用回来了!”
“是!”
疾风使领命,快步离去。
校准见白圭气的脸色煞白,劝慰道:“郑兄不必生气,疾风使也是一番好意,若是实在弄不来他们的轺车图纸,我便自己琢磨,毕竟我们可以先制造厢车。对于厢车我有绝对自信,宗无圣他们定然做不出如此精湛的厢车。”
郑和源脸色倏忽转晴,笑着说道:“我们只做厢车还是不行的,轺车才是目前最火爆的好东西,可惜兄弟只对制造厢车之术熟稔。”
“对了。”校准闻郑和源说起自己短处,岔开话题道:“郑兄不是说有法子得到乌金矿脉吗?若是有乌金,我敢豪言打造出来的厢车绝对天下第一。”
校准的问话使得郑和源神秘一笑,指着远处石壁下方洞口说道:“乌金矿脉就在那里,我们不日可取。”
盯着远处那口大洞,校准很是迷惑,这些日子他还真没有发现那硕大洞口,疑惑问道:“恕兄弟愚钝,不明白郑兄所指?”
郑和源没有说话,带着神秘笑容向洞口从容走去,校准连忙跟上去。
来到洞口里面,校准猝然听到深处传来工具摩擦沙土之音,脸上更是疑惑。
郑和源领着校准一路深入,前进百丈之后眼前廓然开朗,但见无数工人正在向里面进行挖掘,校准问道:“难道我们这里有乌金矿脉?”
“我们没有,可是双虢寨有。”白圭解释道:“双虢寨戒备森严,疾风营即便全部进入也是有去无回,故此我安排疾风使亲自确定了乌金矿脉位置,给我沿途画下地形图,我准备用一个拙能生巧的办法获得乌金矿脉。”
校准明白了,郑和源这是要掘进四百里挖到朗州双虢寨的乌金矿脉去。惊骇之余,校准不得不佩服郑和源,为了得到乌金矿脉竟然能想出如此笨拙的办法。然而又不得不承认,这无疑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念及此处,校准搪塞道:“是啊,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就静候了。”似乎又想起什么,指着数百名工人问道:“这些人可靠吗?”
郑和源脸色转而肃然,冷冷道:“在没有挖到矿脉前,他们一个也出不了此地,等挖到以后,这里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校准并没有怀疑郑和源的话,这些时日的观察,他已然觉察到,郑和源是一个可怕之人,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且城府极深绝对不会乱来。
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
宗无圣从修炼房出来,径直向庄园外边的大树前走去。来到树下,透过密密枝桠隐隐看到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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