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应声开启,一名黑甲武士小跑过来,拱手道:“统领有何吩咐?”
“我们已经查明,这位兄弟是屠龙者仰慕者,前来投奔屠龙者,想要成为一名斗兽士,我们岂能如此对待?快点打开门。”
“这个”黑甲武士有些犯难,小声道:“少主有过吩咐,抓来之人不管是谁,都要经过他盘问之后方可释放,小人不敢”
“大胆!”乌贾一声暴喝似旱地惊雷,将黑甲武士吓得浑身一颤,差点摊到当地。
“统领”黑甲武士哀求道:“不要为难小的,要是被少主知道,可是要了小人命也。”
“少主不在家,不知我说话管用不?”
就在危难之际,门口传来女人声音,宗无圣微微一颤,已然听出何人前来。
话音刚落,柳鸣鸾迈着轻盈步伐走进牢房,对黑甲武士娇声叱喝:“好大胆子!你们统领的话也不听了吗?给我把斗兽士放出来!”
黑甲武士见少主夫人前来,也让他放掉笼中人,心想少主深爱少主夫人,既然她开口,岂有不放之理?遂颤颤巍巍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打开铁门。
孔齐昂首挺胸,从铁门中走出,跟着宗无圣等人离去。
四人先后向宗无圣房间走去,柳鸣鸾竟然也跟在身后,宗无圣时不时瞥一眼跟在一侧的柳鸣鸾,心中很是复杂。
这个杀父仇人理应杀之而后快,却是怎么也生不出杀她之心。而且,对她的恨意也在悄然中渐渐减少。
来到宗无圣房间,四人进入其中。孔齐立马上前与宗无圣交臂相拥,道:“无圣兄弟”话一出口,孔齐立马觉得不对,改口道:“监察使大人,没想到真让我找到你了。”
“孔兄请坐,慢慢道来你是怎么知道屠龙者是我?此时前来有什么重要事情?”
宗无圣知道他们聚在一起莫要时间太久,冥宗车滑蠡的眼线太多,刚才那名黑甲武士就是例子,乌贾身为统领命令他都不从。遂直入主题,询问孔齐前来目的。
孔齐收起笑容一脸严肃道:“现在灵州大街小巷都在流传监察使大人已经来到灵州的传说。前些时日我在龙山书院,正巧遇到郑家郑无缺与郑天桥去书院抓你,再结合你当时对我说过你叫无圣,我经多方面考证,确定大人便是监察使宗无圣大人。”
“那你如何知道屠龙者便是我?”
“回大人。”孔齐回答:“我在郑家有眼线,据眼线汇报,郑家已经知道大人便是屠龙者,正在等待时机前来抓捕您。我将此事汇报给我爹后,我爹唯恐大人身遭不测,所以命我尽快找到你,将你好生保护。”
宗无圣听完面色如常,并没有太过惊奇,只是有些不明白,他嘱咐过双虢寨之人,谁也不要将他身份透露出去,然而消息是谁散播出去的?
孔齐问道:“大人,此事该当如何?”
宗无圣答非所问:“你先说说,是谁散步的传言,他们怎么知道皇国派监察使前来?”
孔齐思忖有顷,回道:“这事我查过,有人说是一名怪人所说。至于那人何许人士,我不曾查出。”
“孔兄可知那人样貌?”
“这个我还真问过。说是那人衣衫褴褛却清瘦矍铄,留着一捧灰白色络腮胡。”孔齐略一思虑,猛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人头发也是灰白色,与大人发色一样。”
闻听此言,宗无圣猛然呆愣,在弦笔大陆十六年,除了他与爹爹,还没有碰到一个与他们发色相同之人,遂激动问道:“那人还有什么特征,孔兄快与我说说。”
孔齐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了,他所探听到的就只有这些。站在一旁的柳鸣鸾也陷入沉思中,随着思考,脸上渐渐浮现出兴奋,不禁脱口而出道:“宗无圣,你说那人会不会是你爹?”
宗无圣浑身一颤,眼光诧异的看向柳鸣鸾,只见她脸上带着难以磨灭的欣喜,心中又是一阵纠结,不过马上将情绪压制,冷冷道:“若真是我爹,我们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
闻听此言,柳鸣鸾心中悄然生出一丝暖意,不知为何,他听到孔齐说那人头发是灰白颜色之后,坚定的认为,那必是宗无圣爹爹,或许他根本没有死,而是被无根河水冲到了灵州。
这个念头尽管没有事实依据,柳鸣鸾就是这么坚信。
这个消息太让人振奋,尤其是宗无圣。他也曾幻想过,爹爹或许没有死,不知哪天他们还会重逢。但毕竟只是想法而已,今天冷不丁听到传言之人发色与自己一样,不禁对爹爹生死之疑更增加一分正面信心。
孔齐虽不知宗无圣爹爹是怎么回事,他现在一门心思在其身陷危险中,打断宗无圣思绪焦急道:“大人,郑家随时都会前来朗州抓你,你还是跟我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我们离去后再做打算可否?”
乌贾与柳鸣鸾也是此意,遂将目光齐齐看向宗无圣。谁知,宗无圣思虑有顷,竟然面无表情摇摇头,道:“现在不是离去的时候,再给我一夜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闻听宗无圣言辞,几人尽管焦急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按照宗无圣所说,再等一夜。
几人从宗无圣房间离开,孔齐被安排到斗兽士房间,那是一个长条形简陋房间,就在角斗场旁边。此时里面还有两人住在里面,正是淳髡淳褒兄妹俩。
一天时光在濛濛细雨中度过,倏忽又来到夜晚。
宗无圣自从他们离去便一直在沉思中,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不过,却是一点好的办法都没有。无奈中,他想起楚歌。心想若是楚歌在,一定会为他想出好办法。
已至深夜。
天雷子在平稳鼾声中酣睡,宗无圣却是无心睡眠,又一次来到门外,望着乌沉沉的天空发呆。
猝然,一道甜美声音如同天籁一般缥缈无踪,钻进宗无圣耳中。
闻听声音,宗无圣顿时欣喜于面,转动身体四处打量,小声呢喃道:“你在哪里?快出来与我解忧”
第79章 夜半进谏谗言 灵州岌岌可危()
这道声音正是宗无圣一直期盼之人——楚歌。
“我现在不能与你相见,你勿要寻我。以后每日月上中天,我有片刻时间与你指点迷津。”楚歌声音悠悠传来,飘进宗无圣耳朵。
“你不用怕。”宗无圣停下转动的身体,开口道:“等龙山书院招收新弟子时,我一定会去闯一闯战圣长廊,打开龙墓将你救出。”
楚歌迟迟没有回音,周围陷入一片沉默。宗无圣不自觉的又转动身体,开口道:“楚歌,说话。”
声音再次飘来:“一切皆有命数,不必太过执着,坦然面对既是正果。”
宗无圣无暇考虑楚歌所言,目前就有一个现实困难摆在面前,遂问道:“楚歌,我现在有困惑无法解开,请为我解惑。”
“我已经知道了。”声音略一停顿,再次传来:“你现在不可离开冥宗,若是离开,依靠双虢寨与圣战盟将会困难重重。眼下,冥宗是你最好归宿。车滑蠡不会回来,这段时间,你可让柳鸣鸾与乌贾瞒天过海,利用黑甲武士一段时间,遂收复之。”
楚歌话到此处,声音戛然而止,再也没有响起。
宗无圣何等聪明,楚歌简短几句话,便将他心中疑团解开,心中已有计较。转念一想,楚歌怎么什么都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然而,这个问题无解。或许只有楚歌才能说出答案。
灵州郑家,郑天桥书房内。
郑无缺与郑天桥相对而坐,郑天桥笑眯眯说道:“少主,老夫猜的如何?”
郑无缺遂拱手道:“大长老神机妙算,孔家果真去寻找宗无圣了,现在他们总算是扯到一起,相信爹爹那边很快就会有动作了。”
二人对话同时,皇城中州内的廷尉郑和盛也已收到飞鸽传书:
“爹,孔家已经进入冥宗,孔齐与宗无圣已接头,你可以展开行动了——孩儿无缺。”
郑和盛看后,并没有太过欣喜,从太师椅上站起,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思虑足足有半个时辰方才停下脚步,立即来到书案前,取出谏书,疾笔书写:
王上:赳赳毗卢,国泰民安,歌舞生升,虽有荆凉国虎视眈眈,在王上英明武断下,也只能止步于边境之外。
然,朗朗乾坤,灵州却动荡不堪,先是孔家策动暴乱,建立第二皇权;现有皇国监察使宗无圣勾结叛军,与双虢寨山匪结成同盟,又与孔家、冥宗先后达成协议,近期便要谋反暴乱。
微臣查明,更有皇朝重臣参与其中,锦衣卫大统领蒙烈,三统领向问天,完成王上嘱托,竟不还朝,在灵州幽州二郡占山为王,建立地方势力,公然违抗圣喻,如今从幽州城主府私自调用三千精兵,开赴朗州,与宗无圣汇合。
如此举动,视皇朝国法为粪土,明目张胆挑战皇朝威严,实属近年来罕见。特,请求王上降下圣喻,惩处叛军。我灵州郑家愿身先士卒,讨伐叛党,死而后已。
书写完毕,郑和盛将谏书揣进袖袋,迈着大步向王宫而去。
已是深夜,王上宗太极已经休息。郑和盛却是专门选择这个时间。一来显示事情严重性、紧迫性;二来,不在早朝进谏可以免去几位对头的针锋相对。
进入王宫,郑和盛来到王上寝宫外,对守在门外的宦官道:“为我通报王上,我有紧急事件汇报。”
宦官眼见是廷尉,立马来到王上寝室门前,轻声道:“王上,廷尉进谏,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
宗太极躺在榻上,刚刚有一丝睡意,冷不丁听到声音,登时清醒,心道郑和盛大半夜进谏,到底有何紧急之事,难道荆凉又发动大规模战争了?
“宣他觐见。”
片刻后,郑和盛推门而入,恭敬礼拜,道:“微臣不得已而为之,若不是紧急事件,不敢打搅王上休憩。”
“爱卿免礼。”宗太极伸手一招,命其免去礼节,问道:“爱卿半夜进谏,不知所为何事?”
郑和盛立即将谏书呈上,站在一侧默立不语。
宗太极仔细查看谏书,字字斟酌,脸色不由变得愈加难看,看完之后,愤然将谏书扔到地上,溘然而起,光脚在地面来回踱步。
片刻后,气冲冲问道:“此事可是证据确凿?”
“回王上,证据确凿!”郑和盛喟然一叹,道:“王上,请恕微臣直言。”
“说。”
“王上指派蒙烈与向问天前往幽州,公务既以办完,却私自驻留幽州丹州两地培养兵士,实乃令王上寒心之举。臣以为,虽然二位重臣行为恶劣,但毕竟是功臣之后,还望王上对他们网开一面。”
郑和盛这一手不可谓不高明,恨不得除去蒙烈,却又为他求情。一则是增加他进谏可信度;二则是向王上阐明他之忧虑。毕竟蒙烈是是功臣之后,又是国尉蒙重亲弟弟,他下起手来必然有所顾虑。
宗太极自然能听明白他之所图,心中也有自己的思考。宗太极心想,你郑和盛私自截取密报,居心叵测。前些时日又天现荧惑守心之征兆。国师已经窥破玄机,你郑和盛造反之心最大。
然而,宗太极又一思考,蒙烈向问天前往幽州几个月时间了,音信全无,郑和盛之消息也不可不信,既然天象所指,不可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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