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倒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吕姨娘有些欲言又止。
“姨娘但说无妨,这事对三娘和瑜儿都是十分重要的。”司马蓁安抚着吕姨娘,希望她继续说下去。
吕姨娘也只是做做样子,当下便继续说道:“以前我和你们的母亲张妹妹感情不错,她也经常会来我这和我一起读读佛经,聊聊家常。”吕姨娘说着看了看司马蓁。
司马蓁点了点头,“恩,张姨娘也说在这府内唯独和您能说些知心话。”
“我记得又一次张妹妹提到过徐妈妈曾经找她要过什么东西,好似是一块玉佩之类的。”说到这又看了看司马蓁的表情。
司马蓁心中咯噔一下,想到了张姨娘去世前交给自己的那块玉佩,但脸上却没什么不一样,一副认真倾听吕姨娘说话的表情。
“我当时便说不就是一块玉佩啊,给她不就行了,毕竟徐妈妈是太太身边的红人,你的张姨娘初来咋到,没有必要为了一块玉佩得罪于她。”说完又补充道:“你可能不知道,你母亲那会刚入府的时候,带了很多玉佩玉镯发簪和其他首饰,赠送给了我和其他几位姨娘,连徐妈妈和方进家的都有。我就想着徐妈妈看你那张姨娘好说话,便又来讨要,并没有多想,因此才劝张妹妹给她的。”
司马蓁听了做出一副理解的表情,吕姨娘看了才继续说下去:“张妹妹那时听我那样说也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便回了海棠苑。如今想来,那徐妈妈在太太跟前这么多年,也是自恃身份的妈妈,怎会再去向张妹妹讨要一枚普通的玉佩呢?”
“姨娘说的是,可是我也不曾见过张姨娘身边有什么特殊的玉佩呢,自我懂事到现在,见张姨娘带过的首饰都是些普通的黄白之物,也不知您说的这些事。”司马蓁说道。
说完司马蓁便看见吕姨娘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表情,但对于一个法官来说,捕捉到这样的表情并不是难事。
看样子,事情比司马蓁原来想的要复杂得多。这府中远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你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倒也是好的,至少不会卷入这些谜团之中。”吕姨娘似是不甘心,又以言语试探司马蓁。
“三娘以后会小心徐妈妈的,在此谢过姨娘了。”司马蓁没有理会吕姨娘的试探,说完也不顾吕姨娘的阻拦,给她行了个礼。
吕姨娘见司马蓁好似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和司马蓁客气了几句,就放司马蓁去看司马瑜了。临走时,司马蓁又抬头打量了吕姨娘一眼,只见吕姨娘穿着件颜色清新的草绿色波浪纹刻丝褙子,外面皮了件枚红色狐狸毛披风,手里捧着紫色花珐琅开光花鸟手炉,没有生育过的身子彷如二八少女般,腰肢盈盈一握似能拧断般柔嫩。这样一位女子,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她,司马蓁暗暗想到。
司马蓁去到司马瑜那的时候,司马瑜已经躺在夏末怀里睡着了。司马蓁便叫来李妈妈将刚才吕姨娘说的话告诉了李妈妈,并让李妈妈小心吕姨娘的动静,发现有什么不寻常的就去告知她。另外又和李妈妈确认了司马瑜最近的情况才略略放心,因着心中有事,便让夏末将司马瑜交给李妈妈抱了,自己带着夏末回了琳琅居。
见司马蓁出了司佑苑,素香去堂屋向吕姨娘禀告,“姨娘,三小姐回琳琅居了。”
吕姨娘正跪坐在菩萨前念着佛经,闻言便将手中的佛珠放在一旁,起身站到燃着檀香的铜雕凤穿花香炉前,保养得宜的白皙手指微曲,轻叩着炉壁说道:“三小姐和李妈妈说了些什么?”
“东厢的丫鬟春平说三小姐支开了她们,独自和李妈妈在里屋说的,春平藏在窗下只听了个大概。好像是把您刚才给三小姐说的话转述给了李妈妈,但是并没有听见她们提到玉佩之类的话。”素香恭敬的回到。
“恩,我料到她会去找李妈妈的。”吕姨娘拨着铜炉里的香轻声说道。
偷听李妈妈和司马蓁说话的小丫鬟根本没有料到,司马蓁并没有问李妈妈关于玉佩的去向,是因为玉佩根本就在她手中,而这件事如今这世上只有司马蓁自己知晓。
看着铜炉中袅袅升起的香烟,空气中渐渐布满了这种黏腻的味道,吕姨娘有些畅快的深呼吸了一下,才对着素香安排道:“去放信鸽吧,就写司马蓁应当并不知玉佩下落,我会继续打探。”
素香听了便低头匆匆走了出去。
司马蓁带着夏末匆匆回了琳琅居。一进房门,司马蓁便安排秋菊端上了一杯放凉了的安化黑茶过来,饮下了一大口,司马蓁才觉得心中稍微有些平静,又安排秋菊下去找府中的老人打听下徐妈妈的来历。
没多久秋菊就回来了,司马蓁有些诧异,问道:“这么快就打听到了?”
“小姐,这事恐怕还得夏末去才行呢!”秋菊答道。
“怎么回事?”司马蓁放下茶盏。
“那些和徐妈妈一起从林府过来的人如今有的被安排到了庄子上,有的被放了出去,府里能找到的就剩下太太院里的方妈妈和门房上赶车的马老头了。那方妈妈咱们自是不能去问她,但这马老头也是个倔脾气,除了老爷太太一般人他都不怎么理睬的。可是马老头却是最爱喝夏末酿的梅花酒,你说这事岂不是还得夏末去问才行吗?”秋菊解释道。
司马蓁便望了望夏末,只见夏末笑嘻嘻的,“呵呵,那马老头是爱喝我的梅花酒。本来是酿给我爹喝的,又一次他在我爹那喝着了,就没事也让我给他分点,我看他自己孤身一人也挺可怜的,就不是给他送点去。我这正好刚酿了几坛,我这就送一坛去。”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门。
秋菊看着司马蓁的表情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姐,您是不是在司佑苑知道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恩。吕姨娘知道了徐妈妈扣押岳州那边来信的事情。”司马蓁说道。
“她怎么会知道,难道是丁香或者立春?可是她们是太太派来的人啊!”秋菊自己分析起来。
想到吕姨娘和她说徐妈妈扣押信件之事,司马蓁就再一次感叹身边用人的重要性。她的身边并不需要太多的人,但是每一个都需是值得信任的才是;夏末、秋菊、李妈妈、夏末的爹,虽然人手确实还有些不足,但是至少不会担心被人在背后捅上一刀。
“应当不是她们俩,她俩才刚进府没多久,应当不会有这个胆量背叛太太。估计是太太身边有吕姨娘的人才是。”司马蓁帮秋菊分析道。
“连太太身边都有吕姨娘的人,这吕姨娘还真是不能小瞧啊!”秋菊就有些惊叹。
“嗯,吕姨娘身边也不定就没有太太的人,这府中并不像咱们看的这般简单。”司马蓁有些忧虑。
第二十九章 徐妈妈的过去()
看着司马蓁眉头紧皱,秋菊也担心起来,但还是安慰着司马蓁,“小姐,奴婢一直都都记得小姐的话。”秋菊笑道,“这是咱们的屋!”
司马蓁不由紧紧握住了秋菊的手。
“夏末妹妹也是这样想的。”秋菊笑道;“有小姐,有三少爷,有夏末,有李妈妈,还有夏爹爹,我们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司马蓁的心突然间镇定下来。
是啊,她的身边还有这些人能在关键的时候站在自己身边,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过了不多大一会,夏末就高兴的回来了。“小姐,奴婢问到了。”夏末一进门就朝司马蓁说道。
秋菊见夏末要说话,就做了个手势,自己走到了门口守着。
“瞧我,老是不长记性,想到什么就要开口说。”夏末有些懊恼自己的不谨慎。
“以后注意些便是,你都打听到了些什么?”司马蓁并没有心情安慰夏末,而是想赶紧知道夏末打听来的消息。
“徐妈妈是那年江南发大水的时候逃难到扬州城的。那时太太刚刚和老爷定亲,一次去寺庙上香的时候在路边看见奄奄一息的徐妈妈,就救回了林府。本来她的身份不明,自卖为奴林府也是不会要的。因为徐妈妈人长得漂亮,嘴也伶俐,府里管事的就把她留了下来。她先是在外院扫地,不知怎么就勾搭上了原来林府大总管的儿子,借着林府大总管的势,从外院调到了内院的花房,专管暖房里的花。不久,又趁着给林府老太君送花的机会,得了老太君的欢心,把她调到了老太君的房里。她在老太君的房里待了两三年,从三等丫鬟做到了一等大丫鬟。后来太太出嫁时,老太君又让她做了太太的陪嫁丫鬟一起来了咱们府里。”夏末正色说道。
“那想来林府老太君是想让太太把徐妈妈给老爷做通房的吧,怎么徐妈妈现在还孤身一人呢?”司马蓁问道。
“马老头说到这里的时候很是厌弃徐妈妈呢,他说林府大总管的儿子就是徐妈妈害死的!”夏末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小声的说道。
司马蓁有些吃惊的看着夏末。
“那林府大总管的儿子一心等着徐妈妈到了年纪放出来,结果,徐妈妈却跟着太太来了京城,而且当时林府都知道徐妈妈将来是要给老爷当通房的,林府大总管的儿子知道了就一时没想通,服了药死了!”夏末说着,眼神里有掩盖不住的厌弃之色。
“马老头还说,虽然林府大总管死了儿子,但奇怪的是他只是要求脱了籍,带着全家人离开了扬州。这徐妈妈依旧过得好好的,反而越来越得太太信任。也借着太太的名义把他们这些林府一起来的老人都渐渐发配到了太太的陪嫁庄子上,他能留下还是因为老爷喜欢他赶车的技术。估计徐妈妈也不想让人知道她在林府的过去吧。至于太太为什么没让她做老爷的通房,而是抬了姚姨娘,这就不得知晓了。”夏末又想了想,补充着说道。
司马蓁听了夏末的话暗暗思忖着。
这林府在江南可是数得着的大户人家,能做到林府大总管一职想必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样的人竟然被徐妈妈玩弄于鼓掌之间,这徐妈妈还真是不能小瞧。
“夏末,看来你也很有打探消息的潜质呢,干得不错!”听完夏末的消息,司马蓁感觉心里清明了一些,夸奖夏末道。
“小姐夸奖了。”夏末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摸不清自己现在具体的处境,司马蓁决定以静制动,看看对方下一步到底有什么举动。
然后司马蓁对自己屋里的四个丫鬟,主要是丁香和立春下了禁足令——没有她的允许,全都待在屋里,就算是有相好的丫鬟来约,也不得出去。
司马瑜那里,她派了夏末去说。说自己要在屋里准备面见老爷的事宜,让李妈妈没什么事就不要带司马瑜来琳琅居了。
还好夏末和秋菊早就习惯了司马蓁的低调,司马瑜也是很听话的孩子,乖乖的和李妈妈一起待在司佑苑,并没有闹着要来找司马蓁。就是丁香和立春,也对司马蓁的命令也表现出了足够的恭顺,每天只在宴息处陪着秋菊和夏末做些针线,说说话儿。
现在已是初八,离十五只有七日时间,司马蓁本想妥妥的把这七日挨过去,可是外面的事情却打乱了她的计划。
群芳郡主被劫之案还没有告破,又传来了新的不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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