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打扇的动作不停,闻言笑了起来,为她将鬓边的一缕碎发绕在耳后,轻声道:“小姐就是心细,老夫人知道了不定多么高兴呢。”
一晃眼,外头热气渐消。天边一片昏黄,时已傍晚。司马蓁起身要去看看司马瑜,一扭头,却见司马瑜已经跟着李妈妈来了琳琅居。
司马蓁现在的老爷的宠爱,府里的下人也都是有颜色的。刚到晚膳十分,已经有人提着食盒送了饭菜上来,夏末过来摆了桌子,准备用饭。司马瑜现在十分懂事,瓜果蔬菜,司马蓁给他夹什么他便用什么,一点也不挑食,司马蓁看了十分欣慰。
用过了饭,日头已经彻底落了下去,天光一寸一寸暗沉下来。
檐下的灯已经被点上,被夏日的夜风一吹就摇摇晃晃的荡悠起来。司马瑜想去外头纳凉,一行人就趁着夜色提着灯笼去了前庭。
没一会,夜色里忽然多了个人影。
李妈妈冷喝:“是谁?”
“奴婢是香织。”昏黄的光线里,渐渐浮现出清晰的面目来,果然是前几日才见过的香织,“奴婢有事要求三小姐。”
李妈妈与香织不熟,一时没想到她是谁身边的丫鬟,不由微微迟疑。但秋菊是见过她的,皱着眉问道:“你是谢姨娘身边的大丫鬟?”
这话一出,李妈妈便沉下了脸。谢姨娘身边的丫鬟,怎么会有事求到司马蓁跟前。
正想着,香织忽然重重跪下,磕头道:“奴婢有要事要和三小姐说。”
在场的人听了这话都愣了愣,香织又不是司马蓁的丫鬟,同司马蓁说哪门子的要事,有要事,自然是去禀报给谢姨娘去才是。更何况,此时谢姨娘刚刚怀上身孕,正是娇贵的时候,谁知道这一回会不会是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李妈妈历时就想让香织回去。
司马蓁却悠悠的开了口:“你既要说,为何现在见了着了我,还不说?”
“事关重大,还请太太屏退众人。”香织又磕了个头,声音急切。她是偷跑出来的,若是回去晚了,只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司马蓁听了,垂眸暗笑。
她知道,谢姨娘虽然生的妩媚多娇,但是却没读过什么书,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但却总觉得以自己的美貌,应当嫁到达官贵人之家为妻,养成了一副颐指气使的性子,经常对丫鬟撒气,打骂。香织作为她身边的大丫鬟,挨打受骂也是经常的事。
香织是谢姨娘入府后,太太配给谢姨娘的大丫鬟。香织生的颇有几分美貌,又是太太从小带在身边的,诗书礼仪也沾染了一些,原本是要留给大郎做通房的,不知道怎么就派给了谢姨娘,也确实是委屈了香织。
据秋菊在宅子里打听的消息里说香织倒是一个不错的丫鬟。到不能说香织不忠于谢姨娘,只是她够聪明,懂的见风使舵为自己谋算。
司马蓁给李妈妈等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对着香织说道:“你跟我进来,我听听你到底要说什么。”
司马蓁带着香织进了屋,李妈妈跟在后面,其他人则留在屋外。
第118章 府中丑事()
“你说吧。”到了屋里,司马蓁朝香织说道。
听到话音,香织才抬起头,瞧见除了司马蓁,还有一个李妈妈在,咽了口唾沫,略带紧张的说道:“谢姨娘的月事,已经两个月未至了。”
话一出口,司马蓁眉头一皱,谢姨娘怀孕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她来就是为了来说这个吗?
香织又道:“谢姨娘的月事一直都是极准,每个月所差日子至多不超过三日,可是这一回,却是已经有足足两个月未至了。”
她是谢姨娘身边的大丫鬟,这些事,她是最清楚不过。可是这消息大家现在都知道了,司马蓁不明白香织来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司马蓁声音不由得冷了下来:“谢姨娘怀孕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你便是要同我说这个?”
“三小姐,不是的……”见司马蓁没明白自己的意思,香织赶忙继续说道,“按照谢姨娘的月事,应当是在两月之前怀上的身子,可是那一阵老爷忙于公务,基本没有歇在谢姨娘那过……”
香织的话音越来越低,最后彻底没了声音。
司马蓁听了也是惊了一跳,李妈妈更是嘴都长大了。香织埋着头,并没有看见两人的表情。
司马蓁眉头紧锁,声音愈发的漠然:“你回去吧,此事我就当没有听见,你知道轻重的。”
“三小姐……”香织闻言惊讶,不明白司马蓁为何似一点也不在意。
司马蓁摆摆手,道:“你回去吧。”
香织哑然,跪在地上不知所措起来。
李妈妈断喝:“还不快走!”
夜风骤冷,香织打了个寒战,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走远。
自从司马蓁得了老爷的宠爱,李妈妈也多了一些原来在岳州时的气势。
房间里,李妈妈扭头对司马蓁说道:“小姐,香织的意思是谢姨娘的孩子不是老爷的?”
司马蓁沉默。
她知道,那一阵老爷为了破那几个复杂的案件,很少回府,基本都是在官署过夜,偶尔回来也是歇在书房之中。
司马蓁沉默下来,心中百感交集。不管香织处于何种目的来向她禀报此事,这都不应该是她作为女儿应该管的。
“这事恐怕是真的,就是不知道为何香织不去太太那,而是到了我这,这真是有些让人头疼。”司马蓁轻声道。
这府里到处都是太太的眼线,香织来琳琅居的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太太的耳朵里了。
李妈妈也担心的说道:“此事不知道太太那是否得了消息,小姐您看咱们要不要……”
“李妈妈,你想个办法,让这个消息传到太太耳朵里去吧,这事不是咱们可以插手的。”司马蓁果断道。
“恩,奴婢知道了,您这的丁香和立春……”李妈妈询问能否通过丁香和立春来传递消息。
“就让她们去,我也好知道她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司马蓁点头对李妈妈说道。
李妈妈将夏末和秋菊叫了进来,在她们耳边安排了一番。
夜里夏末、秋菊和丁香、立春一起洗漱的时候,秋菊就刻意和夏末说道:“香织也真是不知足,都已经是大丫鬟了,还道三小姐这来说自己主子的是非,哎,真是人心不足啊!”
“可不是吗,秋菊姐姐,我就最是看不得这样的人了。”夏末附和道。
丁香和立春听了,果然凑了过来,丁香好奇的问道:“两位姐姐,你们是在说刚才香织姐姐过来的事吗?”
“嘘,你们小声些。让人听去了可就不好了。”夏末做了个手势。
夏末就挑选着将香织今日说的话说了一些给两人听。两人听完都是正经不已,却又不敢多说。
夜里是夏末守夜,洗漱完就去了东厢外的罩房里。
秋菊躺在床上装睡,一直关注着丁香和立春的动静。果然,到了子夜时分,就瞧见丁香偷偷的出了门,往紫君园的方向去了。
秋菊见了,反倒放下了心思,逐渐入睡。
第二日,紫君园传来了消息,今日免了众人的晨昏定省。
司马蓁刚梳完妆,准备去紫君园,听了这话又顿住了脚步。
不一会,李妈妈就过来了,对司马蓁说道:“小姐,消息已经传过去了。”
“那就好。打听到了香织为什么这样做吗?”司马蓁轻声问道。
李妈妈望了望门口,夏末和秋菊正坐在门口分线,司马蓁点了点头,李妈妈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府里的老人说,香织原本是太太给大少爷选的通房,谢姨娘进府那年,大少爷正要去西城书院读书,太太就像给香织开了脸服侍大少爷。没想到香织在太太那苦求了一夜,您可知是为了什么?”
“为何?”司马蓁问道。
“这香织居然一直倾慕老爷,宁可在老爷身边为奴为婢,也不愿意做大少爷的通房。”李妈妈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有些惊讶,说起来还真是为香织的痴心感慨。
“居然是这样。太太居然没有责罚香织吗?”司马蓁疑惑。
“我也觉得奇怪,以太太说一不二的性子,居然没有责罚香织,只是将她配给了后来进府的谢姨娘。”李妈妈也觉得奇怪。
“我倒是明白太太的做法,既然香织如此爱慕老爷,将她放在谢姨娘身边就相当于有了一个绝对衷心的探子,你看,谢姨娘这事可不就传了出来。这一次,父亲恐怕要大动肝火了。”司马蓁分析给李妈妈听。
太太那里一时倒没有什么动静。
司马蓁让秋菊暗地里去和香织接触,发现谢姨娘好似感觉到了什么,这几日忐忑不安的。
香织身上的伤越来越显眼,可见她的日子越来越难过。故而香织在说起谢姨娘的时候,总是咬牙切齿。事情并没有变化,太太那没有什么动静,老爷依旧忙着公务。
然而没等司马蓁想出太太到底打算如何处理此事,谢姨娘却先动了。
夜里下了一场大雨,直致启明星高悬,才渐渐停了下来。晨起时,空气里便犹自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凉爽了许多。
司马蓁一早便到了紫君园请安,才坐下没一会,便听到有人来报,说是香织在外求见。
司马蓁忍不住想,香织终于要自己来和太太说明情况了。
徐妈妈知道太太不喜香织,原本想要出去将人给打发了,太太也没有阻止,没想到香织去在院子里喊了起来:“太太,奴婢香织有要事禀报。”
太太吃着茶,面无表情的道:“让她进来吧。”
“太太,谢姨娘不见了!”香织刚一进门,就跪在地上说道。
“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你且细细说来。”太太也有些吃惊。
原来太太自从知道了司马蓁让李妈妈可以传去的消息之后,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却是派人查探了谢姨娘的行踪。
原来自从老爷年后忙碌起来之后,谢姨娘就不甘寂寞,经常不禀报太太,自己带了丫鬟出府去逛街,太太见谢姨娘也没有惹出什么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管。
谁知道,两月前老爷越发忙碌,太太也被诸事缠身,没有关注谢姨娘的动静,谢姨娘在府外认识了一个外地来的男子,被他迷得头晕目眩,还怀上了身孕。
太太确定了情况之后,开始调查谢姨娘身边的人,谢姨娘惶惶不安,知道自己不会有好结果,昨日待香织睡着了,居然带着平时积攒的金银细软离了府。
待香织今日早上发现的时候,谢姨娘睡得被窝已经凉透,香织吓了一跳,赶紧到紫君园来禀报太太。
“徐妈妈,赶紧派人出去找。另外,去请老爷回府。”太太的声音冷了下来,又对司马蓁说道;“三娘,你先回去吧。”
司马蓁屈膝福了福,恭敬的退了出去。
一直到了下午,派出去寻找谢姨娘的人都没有找到谢姨娘的踪影。去大理寺请老爷的人回来说老爷去了城外查案,一时也不能回府。
下午,范再赢派人送了信来,信中说他已经正式被任命为刑部主事,是正五品下,今日就已经正式进入刑部履职,特意写信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司马蓁。
司马蓁看完信提笔给范再赢回了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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