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凌同样在看他们,只是目光的转移要更为迅速且简短。
并且在那之后,他说出了一句几乎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匪夷所思的话:“我的座位呢?”
踏岳宗会议厅,众位长老齐聚之地,能进到这里本身便是一种对于其中之人实力与身份的认可,寻常弟子根本不敢踏入的禁域。而就是现在,一个新进前来参与外门弟子考核的少年,竟是格外轻描淡写地问自己的座位在哪。
并且还问得那么理所当然。
二长老齐严怒极反笑地呵呵道:“你的座位?!行啊,你就在这厅中找一个你觉得你能坐的地方去坐好了!”
“可以。”
古凌几乎没有半点迟疑,直接大踏步地走向了会议桌前的那张正座之上,随后无视众人骇然不已的目光一屁股坐在了上头。
“我他妈就知道”伍雄下意识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光头,甚至都不愿意继续往那个方向看了。
“习惯了。”季无常摊了摊手,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减反增。
莫妍诧异之余也是露出了一脸无奈的笑容:“可惜钰薇不在场,没能看到这一幕。”
段弭依旧老神在在地眯着眼:“有的是机会。”
“顶。”
“附议。”
“有道理。”
几位护法还在分外没溜儿地胡扯时,踏岳宗中的众弟子们却是已经炸了锅了:
“这家伙竟然敢做大长老的位置?!”
“还是当着其他几位长老的面不想活了吧?”
“怪物果然是怪物,一般人还真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原本寂静肃然的议事大厅,竟是因为古凌一个简单的动作而再度纷乱了起来。
“都给我安静!”齐严厉喝一声震住了众人,随之骤然起身直指古凌道:“你究竟是哪里来的细作,竟敢在我踏岳宗中如此胡闹?!”
古凌面色冰冷地挑眉看了他一眼:“想坐哪就坐哪是你告诉我的,现在我坐下了你又说我胡闹。难道全厅的人都有座位,就我得站着吗?”
齐严见他竟然还敢如此出言顶撞自己时本能地便想以战魂威压废了他,可脑中不知为何却是突然回想起了自己的本命战兽被那小子踩在脚下的模样。
这家伙确实太过邪门,而且怎么看都觉得是有背景的。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齐严实在不愿意过早地把自己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当中。
只是伤子之仇,无论如何都是要报的!
想到此时,齐严面色再度一冷地沉声道:“你休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了,我说的是你昨夜之间重伤我数名弟子的事!你这么做摆明了就是打入我宗中的奸细,按照宗规是可以立时处死的!”
始终冷眼旁观的三长老应龙此时才慢吞吞地开言道:“二长老,事情尚未调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要一口一个奸细的叫比较好吧?”
齐严厉喝道:“我那几名弟子现在还在医室当中躺着呢,没个一年半载的怕是连爬都爬不起来。他们众口一词都说是这小子下的黑手,这难道是他们冤枉了他吗?!”
“没有。”古凌极为有些出乎众人意料地直接认下了:“是我打的,每个都是。”
二长老也是一愣,随之却是再度因为愤怒而拍案而起道:“你们也都听到了!这小子自己都没敢否认的事,谁还想替他辩解?”
“我认只是因为我确实干了,跟敢不敢的没什么关系。”古凌单腿踩在了座位上冷冷斜了齐严一眼:“但有人要是非得强加给我一些莫须有的罪名,那我敢做的就不只是这些了。”
“你居然还敢威胁宗中的长老?我看你是活腻味了!”离古凌相距不远的五长老听到此时终于忍耐不住了,直接离座而起单手扼向了古凌的喉咙。
而下一刻,在他一左一右两侧却是分别多了一个人,各自发力钳住了他那条手臂。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难道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呵呵,五长老请稍安勿躁,总要给这孩子一个解释的机会不是么?”
五长老眼见着自己瞬间被制脸色瞬间涨的有些发红了:“老三老四!你们放手!”
三长老跟四长老即便隔着一张桌子,却还是先其一步拦在了他面前,双方的实力高下立判。
“这能忍?换我早还手了,别怂啊!”七长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从旁撺掇着,口中吧嗒吧嗒抽个不听的烟斗间满是浓浓的烟雾。
“一帮臭男人,看着就烦。”六长老满含厌恶之色地抱怨着,那个翘起的兰花指,依旧销魂。
踏岳宗有史以来最混乱的一次会议,似乎终于要正式召开了。
第二十六章对质()
在众人俱都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唯有古凌一人依旧古井无波地坐在本属于大长老的位置上,换个不知情的人看到这样一幕估计都能错把他当成踏岳宗当家主事的。
“吵够了吗?”
古凌简单的四个字,让喧闹不已的会议大厅再度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当中。
秦肆在一旁看到这一幕时无奈苦笑着:“这家伙是真把自己当成大长老了吗就这心理素质,白瞎我替他瞎操的那些个心了。”
确实,在场所有人扪心自问,怕是都不敢当着众位长老的面有如此举动。唯独这少年如此行事时,却是看起来如此的顺理成章。
古凌似乎并没有理会众长老反应的意思,依旧自顾自地往下说着:“那些人既然口口声声地咬定了我是奸细,想必应该有足够确凿的证据了吧?既如此,将他们带来与我对质一下不就是了。”
二长老闻言怒斥道:“你现在是被审问的犯人,有什么资格决定我们怎么做?”
古凌平静与之对视道:“你有比这更简单直接的法子吗?”
二长老一时语塞。
的确,双方都没有被灭口的情况下,再没有什么是比当堂对质更能让真相浮出水面的了。
然而对此齐严却是一脸的迟疑,看来并不打算这么做。
古凌语调依旧平静,言语间却是多了几分咄咄相逼之意:“就说我新来乍到甚至不是踏岳宗的弟子,那也不是凭空被人诬陷乃至处死的理由吧?你们既然觉得我有罪,那便拿出足够的罪证出来给所有人看。否则也不用走这套审问的形式了,直接动手便是。”
古凌说到此时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暴涨,霍然起身之际一股凌厉的煞气冲天而起,其间所含的凶戾气息让在场所有人俱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怪物”不止一个人如此下意识叨念着。
“古凌,坐下!”三长老应龙面色微沉地低喝了一声,同时伸手搭住他的肩头硬生生把他按回到了座位当中。
然而以他为源头所散发的那股骇然气息,却依旧没有消散之意。
三长老背对众人的肥胖脸庞上对古凌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同时用仅仅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道:“保持。”
古凌不动声色地微然点了下头,看向众位长老的目光愈加阴寒了。
“反了真是反了!”五长老见此情形气得都有些哆嗦了,面色涨红地直视着齐严道:“大哥!此等目无尊长的家伙留他作甚?!你要是觉得宰他有失身份的话,我替你动手!”
“呵呵,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四长老面露儒雅笑容地轻声劝慰着他,身子却是看似无意地挡在了他与古凌之间。
齐严见到这一幕时心下微沉,看来今日要保古凌那小子,似乎不止应龙一个人。
“要我看,当面对质也不是什么坏事啊!”七长老把搭在会议桌上的双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口中则依旧“吧嗒吧嗒”地抽着那个大的出奇的烟斗:“说瞎话的一方才更不乐意将这个问题细节化不是吗?”
齐严目露阴沉之意道:“可是我那些弟子俱都身负重伤,还需静养。”
七长老吊儿郎当地还言道:“说话用的是嘴,也不碍着他们养别处啊!难不成这小子昨夜动手时把他们舌头都割了?要真那样儿的话角度不是一般的刁钻啊!”
古凌颇为适时地垫了一句:“我没那闲工夫。”
“看吧,我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七长老说罢竟是都没容得其他人再说什么,直接头也不回地冲着身后挥了下手:“去医室把那几个家伙弄来,尽快。”
“知道了。”
一群看上去与七长老那股气质颇为相符的内门弟子们哄然答应了一声,随后动作极为迅速地闯出了会议室。
二长老再想阻止时,却是已经晚了。
毕竟踏岳宗中谁都知道,七长老座下的弟子几乎只听命于他和宗主两人,其他没有谁能使唤得动这帮痞子。
而在那帮人离去之后,会议厅中的气氛再度寂静得有些诡异了。众人各怀心思,却已不远再互相交流什么。
“啪嗒!”一声轻响突然响起在了众人的耳边。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时,发现那个靠坐在会议桌主位上的少年正有些百无聊赖地用食指的指节敲击着面前的桌面。
“啪嗒啪嗒”
很有节奏,只是在现在太过寂静的环境实在显得太过突兀。
这个少年从打出现的那一刻起似就在破坏着众人眼中断不可逆的规则,然而这种仿佛出自于本能中的行为在他身上接连发生时,众人在心底的深处甚至隐隐生出了一种有些难以理喻意味的认同感。
这个家伙,似生来便是不可束缚的。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古凌在敲了整整一百下之后微然抬头看向了会议大厅的门外。
与此同时,一阵哭爹喊娘的哀嚎声由远及近地传入了厅中众人的耳中。
二长老在听到这种声音时脸色瞬间就黑了,直接对七长老怒目而视道:“你什么意思?”
“啊?”七长老拿手扇了扇自己面前的烟雾:“怎么了?”
齐严愈加愤怒地指向了门外:“你自己看!”
七长老有些纳闷儿地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弟子们正三五成群地拖着几个全身包着绷带的家伙往这边狂奔,完全没顾忌那些人连剩下的半条命都快拖没了。
七长老见此情形“吭哧”一下笑出了声,随之却是装模作样地训斥了自己的徒弟几句:“你们这帮混球怎么回事?杀人害命啊?”
为首一个满脸刺青还扎着三缕辫的青年男子翻了个白眼道:“讲不讲理?不是你丫让我们哥儿几个快去快回的。”
面对徒弟公然的谩骂,七长老却是反倒没心没肺地大笑了几声:“也对啊!”
二长老面色铁青地厉声喝道:“行了,把人都放下吧。”
刺青男子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而是一边挖着耳朵一边瞅了七长老一眼:“听他的不?”
七长老一脸随意地摆了下手。
“扑通!扑通!”
“唉呀呀呀呀啊!”
在被这些活土匪像破麻袋一样被甩在地上后,二长老座下本就身负重伤的弟子们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二十七章放屁()
“人都到齐了,对质吧。”七长老此时已经摆出了一副看热闹的姿态,连嘴里的烟斗都“吧嗒”得更勤了。
事已至此二长老也没法在推脱什么了,只能面色阴沉地对自己那些弟子出言道:“你们把昨夜之事再说一遍!”
其中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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