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晴一扭身子,不悦地抿住唇,嗔道:“那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楚天舒迟疑了一秒钟,还是道出了实情:“伊老师想让我去南岭县。”
向晚晴微微一愣,微眯起眼睛问道:“明白了,和县委书记的意外身亡有关。”
马兴旺意外身亡,市委宣传部已经按照常委会议定的意见,经请示省委宣传部之后向省市媒体发布了一个通稿,青原卫视在晚间新闻里已经播发了,所以,楚天舒一提到南岭县,向晚晴就联想到了马兴旺。
楚天舒点头:“是的。”
向晚晴问:“是不是你主动要求去的。”
楚天舒说:“可以算主动,也可以算被动吧,至少我还有选择的权利。”
向晚晴问:“让你去干什么。”
楚天舒洠Ц姨隙ǖ厮担骸跋匚榧恰!
“书记。”向晚晴皱起了眉头,说:“你……觉得你有这个能耐么。”
楚天舒一时吃不准向晚晴的态度,便说:“这是伊老师的意思。”
向晚晴一脸认真的问道:“你自己什么意思。”
楚天舒半真半假地说:“你总告诫我不可以沾你和舅舅的光,我只好选择自己疲于奔命了。”
“瞎找借口。”向晚晴撇撇嘴,说:“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本來就是个不安分的家伙。”
楚天舒作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说:“晚晴,你冤枉我,我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
向晚晴问:“我要不同意你去,你会听我的吗。”
楚天舒把右手举起來,一本正经儿地说:“听,必须得听,绝对要听。”
向晚晴问:“真的。”
“真的。”
“洠в星疤崽跫!
“有。”
“你看,又说假话了吧。”向晚晴不满地说:“说吧,什么前提条件。”
楚天舒犹犹豫豫地说:“我不能保证你以后一定能住上小洋楼。”说完,伸出手,向向晚晴张开了巴掌。
向晚晴疑惑地看着楚天舒的手掌,问道:“干吗。”
楚天舒说:“击掌成交啊。”
“凭什么。”向晚晴扒拉开楚天舒的手,“扑哧”一笑,双手在楚天舒的胸口一通乱捶,骂道:“你这家伙,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呀。”
楚天舒捉住她的两手,欣喜地说:“那你是同意了。”
向晚晴缓缓地摇摇头,说:“不,我在担心,你去了我今后还是住不上小洋楼,我听台里的人议论,南岭县是付大木的天下,他在那里经营了二十几年,谁去了都得倒霉。”
“是吗,我不信这个邪。”楚天舒挑了挑眉头。
“我知道,对你而言,这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向晚晴静了片刻后,说:“在你的内心里一直有一个草根情结,你觉得你和那些红三代官二代不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所以,你必须比他们付出更多的努力和代价,接受更大的挑战和艰险,才能开创出属于你自己的官场人生。”
楚天舒紧紧握住向晚晴的手,激动地说:“晚晴,你是最了解我的人。”
向晚晴思索片刻,突然亮出了一嗓子:“哥哥你大胆地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呀头……”
第798章 前途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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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舒抬起头,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缓缓指向了十一点十分,一上午的工作即将结束,杜雨菲也应该快青原城区了。
一上班,楚天舒就感到了一种异样。
伊海涛果然给楚天舒留出了思考的时间,上午的会议、视察等等活动都洠в写潘黄鹑ァ
坐在办公室里,忽然轻松下來的楚天舒有点百无聊赖,他忽然发觉,平时的忙忙碌碌只是给伊海涛拎拎包泡泡茶送送文件,除此之外几乎无事可干。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楚天舒不由得蹙紧眉心,对自己过去工作中所谓的“成就感”产生了怀疑,原本自以为是青原市委市政斧这架机器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部件,今天总算明白了,离了谁,这架机器照样会运转自如。
仔细想了想这一年來的机关生活,楚天舒竟想不起來有哪一件具体的工作值得回味,原來这光鲜荣耀的背后是如此的无趣,个人的作用又是如此的无足轻重,长此以往,早晚要磨平了的棱棱角角,成为一个以前自己不屑一顾的“官圆”。
下班时间临近,走廊上响起阵阵脚步声,他收到了杜雨菲的短信,她已经抵达了城区,问中午在哪里见面。
楚天舒回了信息,约定在梦幻咖啡厅,然后简单做了清理,离开了办公室。
走廊上,许多市委办的同事看到他,都保持着相同的频率和礼貌和他打招呼,他却发现,他们的眼眸背后都透着一道无形的距离,他心底很是郁闷,但表面上还是微微向他们点头致意,一个人笔直地向电梯口走去。
十五分钟后,他來到梦幻咖啡厅。
不出他的意料,杜雨菲先到了,楚天舒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把菜点好了。
穿着便衣的杜雨菲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问道:“老楚,感觉如何。”
楚天舒脸上浮现起莫名的笑意,反问道:“雨菲,你指什么。”
“我胡汉三又回來了呀。”杜雨菲脱去了外衣,随手扔给了楚天舒。
楚天舒将她的外衣挂好,摇摇头说:“感觉不咋地。”
“老楚,你什么意思呀。”杜雨菲白了他一眼,说:“你巴不得我在南岭县吃苦受累一辈子。”
楚天舒苦笑道:“我还洠в谢档侥歉龀潭取!
杜雨菲坐下來,笑眯眯的盯住楚天舒,问道:“那是什么。”
楚天舒轻叹一声,说:“我是说,西出南岭无故人了。”
杜雨菲一愣,对服务员一挥手,说:“你先忙去吧,上菜我喊你。”
服务员退出去了,杜雨菲压低声音问:“老楚,你要被发配南岭县吗。”
楚天舒点头。
杜雨菲马上问:“书记还是县长。”
楚天舒说:“接替马兴旺。”
杜雨菲的喜悦立即从脸上消失,俊美之外透出了丝丝凉意:“这就是你昨晚上想马上见到我的原因。”
“是,也不是。”楚天舒未置可否。
杜雨菲情绪低落了下來,说:“老楚,如果你早一点和我打个招呼,我肯定会劝你不要去,现在说,还算晚吗。”
楚天舒说:“算,也不算。”
杜雨菲急了:“老楚,混了几天机关,你怎么真变成了一个官僚,说话一点儿谱都洠в辛恕!
楚天舒说:“我还可以选择。”
杜雨菲把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那就不去。”
楚天舒缓缓道:“但是,我想去。”
“你干脆说你想找死就得了。”杜雨菲叫道:“那不是人呆的地方。”
楚天舒淡淡一笑,说:“雨菲,你不也呆了快一年吗。”
杜雨菲涨红了脸,眸子里闪过亮光,她站起來,别过头去,望着隔在窗外的车水马龙,默不作声。
楚天舒走过去,扶着她的肩头,故作轻松地问:“雨菲,对不起,你调回來了,我应该为你高兴才是,不该惹你不开心。”
“老楚,我本來很高兴,但现在笑不出來了。”杜雨菲坐下來,低声说:“我理解你,可是,我先问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南岭县的复杂,付大木的能量。”
楚天舒略显尴尬地说:“真不是太清楚,所以我才想问问你嘛。”
杜雨菲轻轻叹了口气,说:“嗨,你呀,跟在领导身边这么长时间,你这脾气就洠в懈母难剑故遣蛔材锨讲换赝贰!
楚天舒咧嘴道:“雨菲,我也不瞒你,我这回是铁了心要去杀一杀南岭县的歪风邪气。”
“嘿嘿。”杜雨菲苦笑了几声,拍了拍巴掌,把服务员招了进來,说:“上菜吧。”
几名服务员鱼贯而入,送上了酒菜佳肴。
杜雨菲再次挥手,说:“忙去吧,需要的时候我喊你们。”
服务员离去,两个人边吃边聊。
杜雨菲抓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轻声说:“老楚,你斗不过付大木的。”
“为什么这么说。”楚天舒停住了,抬头问道:“难道南岭县不是领导的天下,付大木一伙真的就可以无法无天。”
“你还真说对了。”杜雨菲扔了餐巾,说:“南岭县就是付大木一伙的天下,这帮人在南岭县土生土长,在穷山沟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只知道有付大木,根本不知道还有法律。”
楚天舒愕然道:“有这么严重,雨菲,你太夸张了吧。”
“夸张,一点儿都不夸张。”杜雨菲冷笑一声,说:“前几任书记是怎么垮台的我不清楚,但是,公安局里的消息我还知道一点,一年前,公安局有位颇有根基的副局长,因为一个娱乐场所的事与付大木的弟弟有了过节,他便开始动手想整住付家老二,结果呢,不到两个月,自动打了病退报告……这还是因为他家有点硬关系,付家兄弟手下留情,要不然的话,他的下半辈子就得在监狱里过。”
楚天舒一惊,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我靠,付家兄弟在南岭县有多大的势力,连公安局副局长都奈何他不得,这些有恃无恐的家伙,难道不该有人去收拾他们吗。
杜雨菲接着说:“还有,马兴旺之死绝对不正常,为什么我还不清楚,但是,我相信我的职业敏感,县里已经在传,马兴旺是喝多了酒要强*歼石花大酒店的女经理才招來的横祸,可能吗,马兴旺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不至于这么色胆包天。”
楚天舒又是一惊,不由得恶向胆边生:我靠,付家兄弟果然胆大妄为,连县委书记都敢下黑手,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难道能容忍他们长期在南岭县烂施银威吗。
令楚天舒吃惊的事例杜雨菲还洠в薪餐辏担骸袄铣慊辜堑梦颐窃谙爻切〕砸惶踅稚鲜帐暗哪橇礁黾一锫稹!
“记得啊。”当时这两个家伙很是嚣张,居然敢猥亵杜雨菲,楚天舒当然忘不了,“一个是付大木的姨表兄弟周生平,一个是马兴旺的外甥黄冠,这两小子不是被判了刑吗。”
杜雨菲说:“是啊,又提前释放了,因为他们在里面有立功的表现。”
“啊。”楚天舒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洠в性僮肺剩鲋械脑蚍浅5那宄陆ǔ傻鄙狭耸姓ㄎ笔榧恰⑹泄簿殖ぃ灰习锩Γ煺饷吹闶禄共皇切〔艘坏
杜雨菲一脸愧疚地说:“你知道吗,那一对摆烧烤摊的驼背父女,我答应照顾他们的,可是,这两个小子一回來,就把他们逼得远走他乡了,还有,城关派出所的包所长,因为抓了这两个小子,也被陶玉鸣找了个由头,被贬到杏林乡派出所当所长去了。”
***,欺压百姓,报复忠良,手段之卑鄙,气焰之嚣张,无不令人发指,真是邪得洠в忻昧耍て谝酝焓嫫叩萌滩蛔∨牧俗雷印
在杜雨菲一桩桩活生生的例子面前,楚天舒对南岭县和付家兄弟又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付大木是南岭县的一方霸主,说一不二,作风霸道,哪怕是一名普通工作人员的任用都必须要征得他口头同意,然后他再口头通知人事部门去办理,正规的申请报告哪怕是马兴旺审批了,到了组织人事部门也洠в凶饔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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