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楚天舒扫视了几圈会场之后,接着往下讲:“对于这个问题,我想先发表一点意见,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就算是抛砖引玉,有不同看法,欢迎大家讨论。让我看,南岭落后的根本原因在于……风水不好。”
台上台下的人面面相觑,继而是一阵哗然。
工作搞不好,竟然把原因归结为风水不好,这不是歪理邪说吗?!
这是一个党的书记该讲的话吗?你不敢直面问题可以不讲,大家都理解你的苦衷,但你也不能胡扯淡哪!
疑问越多,大家的兴趣反而越浓,都屏声静气,等着楚天舒如何地自圆其说。
楚天舒极其严肃地说:“这也不是我的突发奇想,这是我几天来调查研究的结果。”
众人还是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就是歪理邪说,这新书记怎么还能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呢?
“大家有点震惊对不对?”楚天舒一板一眼地说:“准确地讲,这风水不好的源头,还别的地方,就在书记办公室。”
全场再次哗然。几百双眼睛都死死地盯住了楚天舒:未必你还没开展工作,就开始在为自己找撤退的借口。
耿中天暗暗摇头,这真的是要逃之夭夭的节奏吗?!工作还没开始干呢,怎么就当着全县干部的面把干不好的退路找好了,这明显是毫无信心的表现嘛。
茅兴东噔地一下坐直了身子,一副火烧的模样,似乎随时准备瞅准机会借故离开。
杨富贵、周宇宁等人都莫名其妙,瞪大了两只疑惑的眼睛。
陶玉鸣大大咧咧地靠在椅子上,向坐在楚天舒身边的付大木看了一眼。
付大木一脸狡黠,又一脸警惕。
他如论如何也不肯相信,楚天舒搞这么一个大场面的突然袭击,他自己竟然会给自己挖个大坑往里跳,还亲自铲土把自己埋进去。他把眼光投在楚天舒的脸上,试图要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找出破绽。
可是,楚天舒显得十分安祥,十分平静。
柳青烟显得很激动,一直用炽热的目光看着楚天舒。
这个时候,楚天舒很有点像一个善于引人人胜的演说家。他不紧不慢地接着说:“书记办公室风水不好的说法,也不是我到任之后的创造发明,此前已在南岭县干部群众中广为流传,我在市里的时候就早有耳闻。”
茅兴东出了口气,绷紧的神经顿时松弛了下来。
“有人因此劝我说,小楚啊,南岭县书记的位子谁去都坐不稳,你这是何苦呢?所以我来之前,特地托朋友咨询了省城里的周易大师。他说,风水这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楚天舒学着闻家奇的口气和神态说了几句,还真把不少人唬住了,饶有兴趣地等着他往下说,会场上竟然一片肃静。
楚天舒抓住这难得的肃静,大声地讲:“说到这里,大家可能都想问这么一个问题,那你到底信还是不信呢?说信吧?我是党员,是无神论者。说不信吧?前面几任书记确实都没坐稳当。所以,我暂时不急于回答大家的这个疑问,先给大家讲一讲我对几件事情的认识和理解。”
什么事情?众人的胃口都被吊起来了,这是楚天舒想要达到的效果。
“第一件,我让办公室给我换了把椅子,把原先松松垮垮滑来滑去的转椅换成了一把实木椅子,那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以前的书记坐不稳,是因为他们坐的位子本来就不稳,现在我坐了一把结结实实的四条腿的椅子,那我这个书记就应该当得稳如泰山吧?”
这叫什么逻辑?大家开始还有些好笑,但仔细一琢磨,楚天舒这是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如果你不承认他这个书记的稳如泰山,那怎么又要相信前几任书记没当长久就是风水不好呢?
楚天舒看了看,大多数人都在若有所思,他说:“第二件,我的办公室摆了一盆桃花,有的同志看了,可能会联想到,这不吉利,这是逃之夭夭的兆头啊。有的同志看了,联想到的是诗经中的一句‘桃之夭夭,其华灼灼’,说这是繁荣昌盛的兆头。还有的同志联想到一句诗,‘总把新桃换旧符’,说这桃木是辟邪的,今后肯定是百魔不侵,顺顺利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联想呢?还是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付大木听得云里雾里,但他还是觉察得出来,楚天舒在给干部们洗脑,不要听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言。
“第三件,我听到有议论说,我这个人太年轻,嘴上**办事不牢。”楚天舒摸了摸刮得光溜溜的下巴说:“其实我的嘴上是长毛的,只不过我这个人太讲究形象,每天出门之前都把毛剃光了而已。”
台下爆发出一阵轻微的笑声。
趁着这轻松的气氛,楚天舒又发表了另外一个惊人之语。
第824章 喜大普奔()
“话又说回來,如果我不刮胡子,每天胡子拉碴地出來见人,就能说明我办事一定靠谱吗,我看未必,对吧。”楚天舒“所以呢,说哪个女人是白虎,沾上了一定会祸国殃民,这不说是胡说八道,最起码也是无稽之谈。”
听到这里,不少人回头张望去寻找柳青烟,又马上触电般地把头转了回來。
这他妈的哪跟哪呀,楚天舒的这些话听起來好像漫无边际,但字字句句又都切中了要害,将南岭县盛传的流言蜚语一一驳斥,这让付大木心里极其的不爽。
可楚天舒还在借睿⒒樱ψ潘担骸拔一瓜敫嫠咭患拢蚁衷诨故堑ド砗阂桓觯绻腥丝醇液湍掣雠墓由趺埽虿灰颜獾辩澄糯残聿慌懦狭胂胤⒄购昧耍以敢庠谡饫锍杉伊⒁翟槐沧印!
妙啊,柳青烟心里暗暗赞叹,楚天舒真是绝了,这几句看似玩笑,既表明了对乱传绯闻的反对态度,又向全县干部表明了他要实现南岭县又快又好发展的决心。
付大木心里这个气啊,这个楚天舒,果然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楚天舒的讲话洠в泻姥宰秤铮瑳'有振聋发聩,洠в写笊埠簦牵潭碳阜种泳妥プ×舜蠹业淖⒁饬Γ⒘舜蠹业乃伎迹砻髁颂群途鲂模锏搅怂牧讲ηЫ锏男Ч
由于楚天舒讲得很,会场上除了更加肃静,又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轻松,就连那个站在那里听会的人,也听得是全神贯注,津津有味,全然忘记了他们还在示众亮相。
这气氛是楚天舒所希望看到的。
不过,楚天舒在营造出这种气氛之后,接下來换上了严肃的声音:“说了这么多,我想,前面我提的问睿挥迷倩卮鹆税桑蟮览硎怯扇舾尚〉览碜槌傻模恳桓鲂〉览矶加幸惶跬ㄍ蟮览淼穆肪叮胰衔颐悄狭胂氐母刹慷杂谀切┝餮则阌锊⒉皇鞘窒嘈诺模娜硕嗔耍湍尚牌溆校豢尚牌湮蘖宋剩馐俏颐谴蠹也荒苊鞅媸欠锹穑唬馐巧⒉即ヒパ缘娜吮鹩杏眯摹!
鸦雀无声的会场上,有的人在交头接耳,有的人在轻轻点头。
台上坐着的几个领导,各具心态。
茅兴东和杨富贵非常佩服楚天舒的说教能力。
周宇宁脸色变白,有些紧张。
陶玉鸣稀里糊涂的,不以为然。
耿中天在犹疑沉思。
付大木拧起眉头,正在心里盘算可能出现的局面,以及需要采取的措施。
总之,楚天舒的成功演讲,把在场的每一个人的潜意识都挖掘调动了起來。
“也许有人会人物,我今天的这些讲话,拿到干部大会上來讲很不严肃,也不应该,但是,我这个人就这个习惯,有话拿在桌面上來讲,总比在私底下乱讲,弄得满城风雨,流毒全县要好得多吧,说句不客气的话,前三任县委书记也是这些流言蜚语的受害者。”
楚天舒有意停顿了一分多钟,好让产生的效果浸人每个人的灵魂。
台上的领导听了此话异常震惊,台下的群众听了此话打心眼里佩服和赞同。
“这是公开的秘密,是谁也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可以想象,南岭县的这些流言蜚语有多大杀伤力,如果只是伤害了一个书记,能带來南岭的繁荣昌盛,那我认为是值得的,问睿难现匦杖辞∏≡谟冢雇备懵伊巳馗刹堪ㄔ谧母魑坏乃枷耄撕α四狭胂亟偻蛉嗣袢褐诘母纠妗!
场内有人点头,有人交流着赞同的目光。
“或许有些同志还不认同这一点,但洠в泄叵担颐嵌伎梢院煤玫叵胍幌耄绻麤'有这些流言蜚语,如果领导班子是稳定的,团结的,如果大家伙的思想洠в斜唤谅遥且恍囊灰飧墒乱档幕埃狭胂鼗岵换嵯裣衷谡庋浜螅庹俏颐且贸龅慕崧郏业降脑颍还芟朊靼谆故菦'有完全想明白,但是有一句话我一定要清楚地告诉大家:如今这种思想混乱的局面,再也不能允许存在下去了。”楚天舒讲到这里,击案而起。
会场上先是个别人鼓掌,紧跟着台上台下的人也鼓起掌來。
付大木一边用劲地鼓掌,一边在心里说:“好你个楚天舒、果真要对着干了,干就干吧,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楚天舒站着讲道:“过去了的事,我不希望追根究底,我想说的是,大家一起向前看,从今天做起,从现在做起,谁也不要再相信封建迷信,谁也不能再传播流言蜚语,如有再犯者,必须严惩不贷,涉嫌侵犯公民个人**的,依法追究法律责任,在座的各位,有县五大班子的领导,有县直各单位和各乡镇的负责人,是我们南岭县的决策层,今天,我们就在这里表决一下,赞成我以上提议的举手。”
楚天舒立即举起手。
台上台下的人都举起了手。
“好,放下,反对我以上提议的举手……洠в校ǖ那刖偈帧瓫'有,一致通过。”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我的提议已经大家的表决认可,那就成了对大家都具有约束力的决定,在座的各位,包括我在内,都要不打折扣地执行,同时也希望,大家把会议精神带回去,广泛宣讲,贯彻落实,应该说,今天在会场上的这一表决,是南岭县划时代的重大事件,它将带领全县人民走出困境,走向富裕,迈向辉煌。”
随着楚天舒慷慨激昂的结束语,会场上又一次掀起了暴风雨般的掌声。
散会之后,干部大会的盛况犹如一夜春风,迅速传遍了南岭县的每一个角落,群情激奋,喜大普奔。
从此,全县各级各类会议有了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凡是迟到者,一律站着听会。
渐渐地,以往开会无故缺席、迟到的现象几近绝迹,过去那种拖沓混乱的会风得到了根本姓的好转,过去受够了付大木亲信窝囊气的副县长们因此扬眉吐气,背地里都对楚天舒这个做法赞叹不已。
下午上班,楚天舒刚到办公室,财政局长彭宝銮带着和他一起迟到的三个家伙,跟在楚天舒的身后也进了办公室。
中午,他们被付大木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又得到了他的暗示,借解释为由先摸摸楚天舒的态度。
一进门,彭宝銮等人先是注意到了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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