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付大木有气无力地说:“家里确实有很多的事,都等着你回來拍板呢。”
挂了电话,楚天舒发现黄福霖不知什么时候从车里下來了,正对着黄腊生、黄铁栓等人大吼大叫。
楚天舒有些吃惊,郑有田瞎闹腾,未必鼓动得了村民们,如果黄福霖跟着一煽动,局势恐怕就难得把控了。
等楚天舒闻声走向人群,杜雨菲过來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说:“黄福霖在骂黄腊生他们呢,你先别过去。”
“他怎么下车了。”楚天舒看一眼人群,问道:“他不是情绪很大吗。”
杜雨菲说:“刚才在车上,我把你和黄固谈的情况跟黄福霖说了,他听了,还是有所触动的。”
楚天舒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
黄福霖开始骂人了,人群反倒不再骚乱,顿时静了下來。
郑有田和刘副乡长见黄福霖出了头,闪到一边嘀咕去了。
黄福霖先冲着黄铁栓发火:“铁栓,昨晚上我让你找你婶拿的的药呢。”
黄铁栓是黄福霖的亲侄子,前两天他娘吃坏了肚子,把人都拉软了,昨晚上黄福霖让黄铁栓今天下山扛玉米的时候找他老婆把药带上山,洠氲桨胍估锓⑸舜蚨罚β伊艘惶欤铺ò颜獠缍恕
黄铁栓嘟囔道:“叔,忘了。”
“你个小狗卵子,吃你怎么就不忘呢。”黄福霖骂道:“你还在这里撒什么野,赶快把药送回去,你娘要有个啥闪失,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黄铁栓立即被骂蔫了,低着头不敢做声。
百事孝为先。
山坳村虽地处偏僻,民风剽悍,但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孝顺家风,哪家年轻人要是对老人不孝顺,那是要被全村人鄙视和唾弃的。
见黄铁栓站着洠Ф乖谕悼椿评吧聘A氐纱罅搜劬Γ畹溃骸澳愀鲂」仿炎踊广蹲鸥缮叮共桓献庸龌厝ァ!彼低辏染透嘶铺ㄒ唤拧
黄腊生拉了黄铁栓一把黄福霖的脚踢个空,劝道:“福霖,你有话不会好好说,动手动脚做什么嘛。”说完,朝黄铁栓使了个眼色。
黄铁栓会意,掉头就往乡政府方向跑,去黄福霖家里拿药去了。
黄福霖立即咬住了黄腊生,叫道:“黄腊生,你少护着他个小狗卵子,老子正要找你算账呢,你个老东西,年轻人都要被你带坏了。”
黄腊生毫不示弱,顶了一句:“我怎么就把他们带坏了。”
黄福霖喝道:“黄腊生,年轻人尥几下蹶子,那是牙口轻,不懂事,有劲儿洠Тκ梗阋哺呸停恢雷约憾啻笠话涯昙土耍寡Щ崃烫糇恿耍獠皇谴的昵崛耸鞘裁础!
黄腊生应了一声:“干不好,不想干还不成啊。”
“不成。”黄福霖立刻就接上茬,叫道:“我说你干不好还有理了,你个老不正经的,儿媳妇还洠⒔牛拖氩桓烧铝耍桓烧履阆敫墒裁矗瓜胂衲昵岬氖焙蚰茄导γ罚牟┱疲嫠吣悖瑳'门。”
“我哪偷鸡摸狗了,我还赌过么。”一听黄福霖要揭他过去的老底子,黄腊生立刻急了,生怕黄福霖当着大家伙的面,把他过去的那些丢人现眼的荒唐事全说出來。
黄福霖恶狠狠地说:“你敢说你洠Ф墓衲甏航冢诶虾蛹遥袥'有你,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看你还是个村干部,怕你丢不起这人,才洠门沙鏊ツ悖褂校ツ晗奶欤阏普嗔耍迅境镀さ氖拢愀医馐徒馐停憷闲∽痈伊烫糇樱依险市抡矢阋黄鹚悖驮谀闳⒍备镜木葡纤悖茨愫莼故俏液荨!
一提三寡妇,黄腊生更急了,村上早就传闲话,说他跟三寡妇有一腿,每次整酒整高了,就会去纠缠人家,黄腊生哪吃得消这些,真要是黄福霖当着新儿媳妇的面扯这是,那不是把他往死里羞么。
他当下就服软表态:“福霖,算你狠好吧,你少嚼几句,我干还不行么,我撂挑子还不是你。”
“我,我就给郑书记出难睿愀隼瞎仿炎樱睦锵氲氖裁吹蔽也恢溃担遣皇怯窒庸で倭耍肴孟缋锔慵忧铱砂殉蠡八登巴罚还芪腋刹桓桑固故悄敲炊啵阋掖菲鸷澹⌒奈野涯愕睦系鬃咏掖!
黄腊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其实他撂挑子,确实是想给黄福霖讨说法,也多少有点给郑有田出难睿囊馑迹媒杌孟缟显偌蛹父霾固辽僖桓鲈履苋盟嗾涣蕉倬啤
骂人也是一门学问。
黄福霖故意把这话说出來,其实也是给黄腊生找台阶下,把他带人讨说法换成了个人闹补贴,性质一下子就变了。
黄腊生很是知趣,当下红了脸道:“你说的话,哪个敢不听,这杏林乡的几个鬼,都让你捏住脊梁骨了,你说咋样就咋样,我们这些跑腿的,哪个跟你拗劲儿。”
黄福霖说:“少跟我说风凉话,去,把人都带走。”
黄腊生转身吆喝着:“走了,走了,回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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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2章 促膝谈心()
众人渐次散去,黄腊生晃晃悠悠地走在最后,嘴里还念叨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
黄福霖喊住了他:“腊生,明天记得把检讨交给郑书记啊。”说完了,又转头对郑有田说:“老郑,这黄腊生就是个土匪,你还跟他一般见识?算了,明天他把检讨交来,他说的那些疯话,就全当他放屁。”
这就是黄福霖的高明之处,最后还不忘打个大圆场,这几乎就是在说,黄腊生还是山坳村的村长,郑有田还是乡党委书记,前面撂挑子的话,全当是放屁。
就这样,黄福霖把黄腊生骂了,还让人家服服帖帖,乖乖地把人领回去了,趁机又给郑有田和楚天舒等人都找了个台阶。
由此也可以看出黄福霖的能力和心机。
郑有田当然要借坡下驴,他偷眼去看楚天舒的脸色。
楚天舒没有搭理他,转头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见楚天舒没有表态,郑有田心里踏实了,他打着哈哈说:“算了,算了,老黄,我们这些当乡干部的,就是钻进了风箱的老鼠,两头受气的货。要跟这些个土匪村长一般见识,早就让他们给气死了。”
郑有田这也是顺势向黄福霖卖个乖,承认他还和自己一样,是杏林乡的乡干部。
黄福霖没有吭声,郑有田拉着他往回走,假惺惺地说:“老黄,你有什么想法,找楚书记谈谈,不能让你一个人把黑锅背了。有什么责任,我和你一起担。”
黄福霖说了声“谢谢”,脚步急急地朝前面走了,他必须盯着黄腊生等人上了山才能放下心来。
刘副乡长从后面跟了过来,心虚地问道:“郑书记,楚书记会不会真要我们交辞职报告?”
“你问我,我问谁去?”郑有田丢下这句话,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关上车门和车窗,杜雨菲就问:“老楚,你不会真让他们都辞职了吧?”
楚天舒呵呵望住杜雨菲,说:“雨菲,你看郑有田他们哪个像是辞职的样子?我一发狠话,他们就不敢吱声了。”
杜雨菲说:“他们干不干我看倒问题不大,黄福霖可不行,他一撂挑子,杏林乡就可能要失控了。”
“是啊。”楚天舒点点头说:“要论综合素质,在全县乡镇干部中,他算比较高的一个。遇事敢担当,也有大局观念。你看他骂起人来毫不客气,但骂完了,还能把台阶给人家找出来,这就是水平了。”
“确实如此。”杜雨菲笑笑道:“他这个骂法,真让人受不了。按说,黄腊生年龄比他大,脾气也暴烈,黄福霖就能骂得他抬不起头来,真是不简单。”
“一把钥匙开一把锁。那些个村干部,好像就吃他这一套,越骂得鸡飞狗上墙,他们就越顺溜。”楚天舒说:“不过,骂人要会骂,要让你我去骂,可能就骂不到点子上,越骂越要乱套。”
“呵呵,他那些话,要让我去骂,我连口都张不开。”杜雨菲抿着嘴说:“不过你还行,他们跟你尥蹶子,你就给他们甩脸子,和骂人的效果差不多。”
楚天舒没有笑,却说:“不会这一套,南岭县的这碗饭,真吃不长久。”
车还没开进乡政府的院子,就看见柳青烟在院子里徘徊,她不时看着手表,见楚天舒他们回来了,忙迎了过来。
楚天舒一下车,柳青烟就说:“楚书记,急死人了。”
“有什么好急的,我们不是回来了吗?”楚天舒轻松地说:“黄福霖也回来了。”
“我不是担心这个。”柳青烟着急地说:“下午的时候,王永超来电话说,县委大院的门被**人员堵了,一直出不来,好不容易等到傍晚,劝走了**者,出县城的时候又被堵了,到现在还没到,怕是又出了什么状况。”
杜雨菲忙问:“被堵了?是不是大通公司的人又在找麻烦?”
“这回不是大通公司。”柳青烟说:“我打电话回去问了薛主任,说是昨晚上发生了一起客运司机猥亵女乘客事件,受害人的家属到县委大院**,县里作出了先锋客运公司停车整顿的决定,才把**者劝走了。可先锋客运公司不干了,他们的司机就堵了出县城的路,正好看见楚书记的车,就拦住讨说法。”
“真是邪了门了,怎么天天有人讨说法。”楚天舒忍不住笑了,他转头对杜雨菲说:“雨菲,你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柳主任,你也别着急,等搞清楚了具体情况再说。你通知郑有田几个,我找他们谈谈。”
和郑有田的谈话很简单,他一个劲儿地向楚天舒作检讨,说刚才要辞职的话是说给村民们听的,完全是一时冲动的气话楚书记不要往心里去。
楚天舒也没有多说,只交代他不要再说那些可能激化矛盾的话,尽全力维护杏林乡的稳定。
郑有田点头哈腰地答应了,并信誓旦旦地表态楚书记放心,一定从大局出发,做好村民们的思想工作,确保杏林乡的一方平安。最后,他见楚天舒的脸色比较和缓,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楚书记,县里打算怎么处理黄乡长?”
楚天舒反问道:“你看呢?”
郑有田被问住了,只得说:“我听大县长说,要撤他的职。”
楚天舒说:“老郑,我问的是你的意见。”
郑有田含糊地说:“我……个人没意见,坚决服从县里的决定。”
楚天舒阴着脸,教训道:“老郑,你也是老党员了,应该清楚干部任免的程序和原则,一定是以组织部门的红头文件为准。以后不要听见风就是雨,这样不利于班子的团结,不利于各项工作的开展。”
郑有田没探出口风,反而挨了批评,只得点头称是,心里却在嘀咕:付大木说话不作数了?以后还真得小心点。
和刘副乡长的谈话更简单,楚天舒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县里看一个干部,只看能力和实绩,杏林乡的工作搞好了,乡里领导班子成员个个都有贡献,如果搞砸了,谁也脱不了干系。
刘副乡长冷汗淋淋,除了低头认错之外,几乎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后谈的是黄福霖。
黄福霖一上来也是向楚天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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