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过抢救室,刘护士长才立住脚跟,轻轻推开旁边的医生休息室,将三位让了进去。
南书记就在医生休息室里,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旁边守着好几个人,一个是省委办公厅的副主任,一个是南书记的秘书,一个是卫生厅的厅长,还有一个高瘦的先生,头发已花白,戴着眼镜,定是人民医院的方院长无疑。
要知道南书记是堂堂一方大员,夫人突然急病危在旦夕,需要住院抢救,要想什么人都不惊动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见屋里空气如此凝重,伊海涛略略迟疑,上前跟各位点点头,轻轻來到南书记身边,细声道:“听说吴姐急病住院,我们心里实在放不下來才赶过來的,祝愿她吉人天相,早早康复。”
南书记还记得安排接见他们的事,因此也就洠凳裁矗坏愕阃罚硎靖行唬焓孀⒁獾剑鲜榧歉湛醇堑氖焙颍成兴布涞囊醭粒氡厥嵌砸梁L蔚热说拿橙淮橙胧遣宦獾摹
三人静静站立片刻,根本洠в锌谒当鸬氖碌挠嗟兀膊槐憔昧簦登胧榧呛煤帽V兀屯肆顺鋈ァ
刘护士长等在门外,又送三位原路返回,來到医院门口,叶庆平谢过刘护士长,说:“刘护士长,麻烦你帮我们关心一下吴旭的病情,稳定下來之后,我们还会來的,到时再打电话请你帮忙。”
刘护士长说:“不客气。”目送三人上车离去。
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吴旭暂时脱离了危险,下了手术台,住进了重症观察室。
这是刘护士长打电话告诉叶庆平的,叶庆平问道:“吴旭到底是什么病,怎么这么吓人。”
刘护士长说:“我也说不太明白,听说是一种罕见的心血管病的变种,我们医院临床经验不足,能不能让病人脱离危险,康复出院,都不太好说。”
叶庆平有几分惊讶,说:“人民医院是省内最好的医院,他们临床经验都不够,岂不是只能将病人转到北京上海的大医院去。”
刘护士长说:“北京上海的大医院也未必拿得下來,只有欧美少数国家的医生接触过这种病例,有些临床经验。”
谢过刘护士长,叶庆平将吴旭的病情说给伊海涛和楚天舒听。
两位听了也直摇头,这么少见的病,怎么偏偏让吴旭给摊上了呢。
三人又是一阵唏嘘,这么说來,吴旭的病情要稳定下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夫人危在旦夕,命悬一线,南书记哪里会有时间來听汇报,叶庆平很是沮丧,说:“要不,先回去吧,以后再说。”
伊海涛说:“要回去,也不能全回去,还得留人在省里努力一下,尽量争取见到南书记。”
叶庆平说:“南夫人这种情况,还怎么争取。”
伊海涛低首沉吟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争取,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楚天舒也说:“浮云镇已经设立,班子已经就位,启动绿色生态农业迫在眉睫,现在检查组又來添乱,我担心耽误时间长了,恐怕局势都很难稳住。”
叶庆平也觉得有理,便说:“让小楚留下,我和伊书记先回去,当然我会与林书记保持密切联系,及时掌握南书记的动态,为小楚有关信息。”
只好如此了,伊海涛点头同意。
两人走后,楚天舒愣了一会儿,心里发起毛來,就像身处茫茫野地的夜行者,身边有两个人同行还可以彼此依赖,互相壮胆,这下同行人走了,抛下自己一个人,孤身面对阴森森的路,能不感到心虚胆怯。
楚天舒一夜洠茫贤郎渑埽驹诼硗芭裕锤緵'有尿意,半天憋不出一点儿,回到床上,仍然睡不着,他以为枕头太低,垫上另一只枕头,还是不管用,后來干脆坐起來,拿起去找向晚晴的码,想跟她聊几句,又怕影响她休息,只得放弃。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楚天舒走出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瞧,眼睛浮肿,两个眼袋像圆圆的灯泡,他用凉水搓了几把脸,搓得眼袋不那么夸张了,才到酒店二楼去吃自助早餐。
餐后回到房间里,楚天舒看了会儿新闻,又接到叶庆平打來的电话,说李医生又报告说,吴旭昨夜又出现危情,差点儿抢救不过來,院长已经向南书记说明夫人病情的特殊性,国内医院都洠д夥矫娴牧α浚ㄒ樗屯访乐瘟啤
南书记征求吴旭的意见,吴旭坚决不同意,说死也要死在国内,宁可给国内医院当试验品,也不到国外去做孤魂野鬼。
最后,叶庆平还说,刘护士长挨了方院长的严厉批评,以后恐怕不好再帮忙打探消息了。
挂了电话,楚天舒闷闷不乐,沮丧不已。
现在回过头來看,他们自作主张去医院看望是失策了,事与愿违,不仅洠в姓业娇谒祷暗幕幔垢鲜榧橇粝铝艘桓鐾痘肿拥挠∠蟆
即便等到以后有机会再见到南书记,夫人吴旭恐怕也已经撒手而去,他想起这一段悲痛的经历,肯定会对伊海涛和楚天舒生出反感來,加上被检查组查出扶贫资金的使用有问睿傧胩甘裁凑吆妥式鸬姆龀郑率悄焉霞幽蚜恕
唉,南书记的夫人吴旭危在旦夕,建设示范县的事也命悬一线了。
楚天舒长叹一口气,坐在沙发里无聊地來回翻着通讯录,翻过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脑子也随之一抽一抽的疼。
无意中,他看见了白云朵的名字,脑子里猛然跳出一个人來。
谁呀,白云朵的老公黄亚维,他刚刚从德国回來,又是心脑血管方面的专家,说不定吴旭不用出国也能把病治好,治好了吴旭的病,南书记一高兴,南岭的事不就好办了吗。
此念一起,楚天舒心头不禁砰砰跳了起來。
楚天舒赶忙拨通白云朵的,说:“哎,云朵,你家老黄在家吗。”
白云朵正在给白舒喂奶,突然接到楚天舒的电话,很有些诧异:“咦,你南岭县抓革命,怎么关心起我家老黄來了。”
楚天舒笑道:“云朵,他是你老公,我关心关心不行啊。”
“行,我和白舒呀,都希望你们能保持良好的关系。”白云朵倒是痛快,她问:“老楚,你找他有事吗。”
楚天舒实话实说:“是这样的,有位领导的夫人心脏病复发,住进了省人民医院,医院竭尽全力,勉强把病人抢救过來了,却洠Хㄍ耆刂撇∏槿貌∪送牙胛O眨凳钦庵植『芴厥猓粲诤奔男脑嗖”渲郑谝皆簺'有临床经验,只有欧美的医生才治得了,老黄不是心脑血管病专家吗,又去德国做过访问学者,说不定见识过这种病例。”
白云朵挪揄道:“人家说你们这些当官的,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想不到你管天管地管空气还管不够,还管到领导的夫人头上去了。”
楚天舒说:“领导的夫人自然也,我不管还真不行。”说着,也不管白云朵爱不爱听,有洠в锌仗怨俗缘匕盐庑竦牟∏樗蹈自贫涮
第1093章 左右打脸()
白云朵是学医的,也在国外进修过,虽然专业不是心脑血管方面,但毕竟和黄亚维在一起一年了,对于这个病还有点印象,她说:“老黄在德国,好像还真研究和治疗过这种少见的心脏病,不然医科大也不会不惜代价从省人民医院手里把他挖了过去。。yb。”
真是太好了!楚天舒差点儿叫出声来,乐滋滋地说:“麻烦你给老黄打个电话可以不?我准备这就去找他。”
白云朵说:“你稍等,他在实验室里忙起来,我也不敢打扰他。”
楚天舒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今晚上我做东你们一家三口吃饭。”
白云朵迟疑道:“嗯,亚维不太喜欢国内的饭局,还是上家里来吧,你好久没吃我做的饭菜了。”
楚天舒感觉有点别扭,就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吃你做的饭菜,这次我有事要求助于老黄,必须好好请一请他。”
听楚天舒说得如此郑重其事,白云朵不再坚持,爽快地应允下来,说:“那就听你的吧,回头我和亚维联系。”
“嗯,好,我先去安排。”楚天舒自作主动把事定下来了,挂了电话,就在医科大学附近找了一家五星级酒店,订好包厢,通过短信把地址和房发给了白云朵。
直到下午,白云朵才给楚天舒回了短信,约定下班后她开车去接黄亚维,然后直接去酒店。
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半个小时,楚天舒就赶到了酒店,招呼服务员点菜要酒。
服务员刚出包厢,白云朵和黄亚维就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白舒。
楚天舒过去,看了看白舒,上前与黄亚维握手。
黄亚维在医科大附属医院干得很舒心,成天带着一群学生搞研究,忙的不亦乐乎,大概是获得了学生们太多的尊重,看上去比在机场的时候更有学者风度了。
楚天舒想想世界真奇妙,本来当初自己还想托关系帮他们解决后顾之忧,没想到这会儿反过来要借他的力为自己排忧解难。
寒暄之际,服务员开始上菜,山珍海味上了一桌子。
黄亚维摇头道:“老楚,大可不必,大可不必,才三个人,哪里吃得了好多?”
楚天舒说:“好不容易请动了黄教授,总得稍微客气点儿吧。”
黄亚维说:“不是稍微客气,是太过奢侈浪费了。”
楚天舒笑道:“政府提倡消费拉动发展,奢侈浪费也和你们归国效力一样,是爱国的一种表现,不然,国家经济怎么拉动得了?”
黄亚维反驳道:“人家欧洲人,吃饭很节俭,也不知道他们的经济是怎么拉动上去的。”
这已经有点抬杠的味道了。
白云朵忙扯黄亚维的衣角,一边对楚天舒说:“老楚,亚维出国有些年头了,在国外被老外们熏陶久了,遇事都是这么个认真劲儿。”
楚天舒说:“认真点儿好啊,医疗事业来不得半点儿虚假,不然,老黄也不能成为黄教授哇。”
黄亚维摆摆手,纠正说:“副教授,副教授。”
楚天舒笑笑,举起酒杯敬黄亚维酒,然后顺便问起他的专业来,还说了吴旭的病情症状。
黄亚维眼睛瞪得老大,说:“老楚,你学工科的,也懂这么复杂的医学术语?我搞的就是这个专业,如今省内还只有我能看这个病,全国也没几个医生有这方面的临床经验。”
这不正是对路吗?看来这顿饭没有白请,也请得非常是时候。
楚天舒坦白说道:“有位领导夫人就是得的这个病,已住进了省人民医院,上了几次手术台,还没脱离危险。”
搞专业的人眼里只有自己的专业,病是生在领导夫人身上还是生在农民老婆身上,没有的区别。黄亚维没问是什么领导,只说:“怎么不送医科大附属医院呢?人民医院可没这方面的技术力量,哪里治得了?”
楚天舒解释说:“住院前人家也不知道是什么病,以为堂堂省人民医院什么病都话下,哪会有对付不了的病?”
“人民医院有什么了不起的?有道是,术业有专攻。并不是医院的名气大,就能对付的疑难杂症。让他们把病人转到医科大附医来吧。”黄亚维说着,又摇起头来,说:“这恐怕不行,人民医院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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