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你可怎么受得住啊。”
“红玉，你不用为我担心。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付出点辛苦也是值得的。”晚香咬紧了唇瓣，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滑落下来。
红玉放轻了手底下的动作，微叹了口气，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白云寺的大师不是都说个人的选择其实都是命中注定的吗？也许这就是晚香的命吧。只盼她今朝出了这朱府的大门，日后不要后悔才是。
转天，前头门房处果然领过来了一位看着老练的妈妈。那妈妈上身着一件桃红色的斜襟上衣，下身配了条水绿色的裤子，发髻上簪了朵红艳艳的绢花，一笑的时候就露出了透风的门牙，那脸上的粉好像也在扑簌簌的往下掉。
朱瑶手捧着一杯茶，漫不经心的撇了她一眼，她的脸上便迅速的堆起笑容，快言快语的说道：“姑娘您放心，我刘妈在这附近裹脚那是出了名的，我裹出来的脚那是既小巧又美观，那看过的人就没有不夸的。东街杂货铺子的那大姑娘，今年都十二了，前儿才找我裹了脚。原来就是蒲扇般的一双大脚，如今谁见了不都夸一句，都说我老婆子裹得好呢。也好叫姑娘知道知道我刘妈的手艺。”
“今日叫你来呢自然是要裹脚的，只是不是我要裹脚，而是另有其人。这人呢，等会儿我叫丫头带你去看。只一点，我要跟你讲在前头，这人年岁有点大了，今年都已经十五岁了，您去看看还能不能裹。若是不能裹，我也不叫你白跑一趟。”朱瑶缓缓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道。
刘妈一听这话，生怕朱瑶反悔，这门生意再跑了。连忙把胸脯拍的啪啪响，嘴里一叠声的保证到：“保管叫您放心，您就擎好吧。”
朱瑶微垂了头看向自己的胸口，总觉得刘妈那一下下的拍在胸脯上说不出的疼。
嘶，朱瑶不动声色的倒吸了口气，然后转头微抬了下巴，冲红玉点了点头。红玉微一躬身行礼，然后就带着刘妈去了那边给晚香单独收拾出来的房间。
刘妈一边跟着红玉走，眼睛一边四处寻摸着，嘴里也没闲着的啧啧出声到：“哎呦，这朱府的园子可真大。都说朱家有钱，老婆子今儿是开了眼了。哎呦，你说这园子，那得多少两银子才能买来啊。”
末了，刘妈转了转眼珠子，凑近了红玉悄悄打听到：“姑娘，我跟你打听个事儿呗。你们朱府真的就只有朱老爷和朱小姐两人啊？那朱老爷就没个再娶的打算？这闺女虽好，她也不能当儿子用啊。长大了早晚要嫁人。等朱老爷百年辞后了，这偌大的家业还能真给外人不成？”
红玉目不斜视的直视前方，闭紧了嘴巴，根本不搭理她这话茬。
刘妈见红玉并不搭理自己，闹了个没脸，遂撇了撇嘴也不说话了，只眼睛还在四处乱看着。
给晚香单独收拾出来的房间就是由客房改造的，但即便是这样，这样的环境也比下人房那边好上太多了。
红玉带着刘妈进去的时候，晚香正端端正正的端坐在床沿上等着呢。昨日的血泡被红玉帮忙挑破之后，今儿还是疼的厉害，晚香一早上也没下地，就连早饭都是红玉帮忙端过来的。
给她单独收拾了房间，自然就要有配套的衣服、首饰。这点朱瑶都已经想到了，所以一早就让红玉收拾了几件她自己没穿过的衣服和没戴过的首饰送到了晚香的房间里。此时晚香身上穿的就是红玉一早给她拿来的一身衣裳。
刘妈初听朱瑶说那姑娘年岁大了的时候还以为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小的时候没想要裹脚，现在又想通了呢。结果一看晚香根本不是这么回事。看看那通身的穿着和气派，倒是一点都不比朱家大小姐差啊。
“姑娘且把脚伸出来给老婆子看一眼，然后姑娘再告诉老婆子你想裹成多大尺寸的。只要姑娘你吃得了苦，就是那三寸金莲我老婆子也能给你裹出来。”刘妈又啪啪啪的拍起了胸膛。
晚香心里有些忐忑，她自然是希望越小越好的。只是柳青荇如今刚刚进到上京，看他的穿戴便知他家庭一般，若是自己裹得太小，日后嫁过去了倒是不方便做事了。可若是裹得大些，又失去了美观。
一时间，晚香的心里倒是纠结了起来。
红玉在一旁看着，蠕动了嘴巴，刚想要再劝劝晚香，晚香就已经伸出了脚，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到：“妈妈你给我裹小一点吧，便照着那三寸金莲的尺寸裹。”
“你疯了！”红玉惊呼了一声，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三寸金莲，那都是几岁的孩子就开始裹脚才能裹出来的，如今她都已经十五了，哪里还能裹得出来。
“妈妈，你别听她的。你先看看她的脚，能裹多小就裹多小，不用太勉强。以后都还要做事的，太小也不方便。”红玉张口就拦住了正要行事的刘妈，斩钉截铁的说道。
在红玉看来，晚香此时根本就是已经昏了头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以后她清醒了，肯定是要后悔的。作为丫鬟，裹了小脚哪里还方便做事呢，倒不如稍微裹一点意思就好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魂归来兮（9）（）
几日后，当柳青荇再次提着东西上门的时候，晚香已经是一副小小的金莲了。她扭着身子，扶着红玉的胳膊，隔着个屏风细细的瞧。
今日的柳青荇显然是特意打扮过一番了，身上穿的也是一件崭新的衣袍了。倒是真的应验了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柳青荇的做派和气度和那日拜访的时候也稍有不同。但这一切在晚香的眼里看来都是好的。她如今看柳青荇的目光就好像看到了最最心爱的物件一般，那是寄托了她心中所有希望的所在啊。
朱瑶扯起嘴角轻笑了一声，屏风那头的柳青荇似有所觉，迅速抬头往这边望了一眼。
朱老爷子轻咳了一声，装模作样的说道：“状元郎能够再次登门真是使我朱府蓬荜生辉啊。”末了，朱老爷子忽的拍了拍头又到：“瞧我这记性，如今当时称呼柳参事了。还没恭喜参事，这么快就得了封赏有了职位，自打建朝以来也不多见，可见柳参事在当今圣上心目中的地位。”
晚香这几日因着裹脚的关系，一直都闷在屋子里头，倒是还没听说这个消息。朱瑶因为不关心，所以也没关注，所以屏风后面的几人倒是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不同于朱瑶的仅仅扬了扬眉，晚香的反应则激烈的多。她激动的握住了红玉的手，双眼发红，那模样好似她如今已经成了柳青荇的夫人，与有荣焉一般。
红玉看不得她如今的模样，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泼了盆冷水到：“你高兴个什么劲，你如今可还是这府里的人呢。”红玉倒不是有什么坏心，到底是没有影子的事儿，柳青荇也没提出要求娶晚香的意思，所以她是想提醒晚香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省的到时候柳青荇没来提亲，这里又把小姐给得罪了，那她以后的日子可就别想好过了。
晚香却是不在意的撇了撇嘴，又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了。
“晚辈此次是来跟朱老爷告辞的，虽然朱姑娘并不愿意承认那日是她出手帮了晚辈，但晚辈心里却是记得清楚，朱姑娘的这份恩情晚辈会一直记在心里的。此次晚辈上京赶考也有不短的时日了，家里老母亲都该着急了。所以晚辈准备明日就启程回家了。说起来晚辈在上京里并不认识什么人，能够认识朱老爷和朱姑娘这样的善心人，倒是晚辈的福分了。往后只怕还有更多叨扰的地方，还望朱老爷子不要厌烦才好。”
柳青荇把叨扰二字念的很重，朱瑶听出了他话音里的意思，也注意到了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往屏风这边投过来的眼神，不由的扬了扬眉，倒是个有点脑子的。可就算他有千百个优点又怎样呢，总归不是她心里的那个。
想着她心里的那个猜测，再一想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去过后院了，朱瑶立时转身往后院走去，竟是半点都不愿在这里耽搁了。
朱瑶几人的离去没有特意放轻脚步遮掩，所以厅堂了里的柳青荇和朱老爷子都听得清清楚楚。柳青荇提眉顺眼的遮住了眼中失望的神色，肩膀却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朱瑶走的急，红玉几乎是小跑着跟在了她后面。晚香是前几日刚裹得脚，按理说此时都应该在床上躺着休息的，只是今日听说柳青荇来了，她才急慌慌的非要下床来看看。朱瑶和红玉，一个走得急，一个追着要跟上去伺候，一会儿的功夫园子里就不见了两人的踪影。晚香心里着急，一时没看清脚下，啪嗒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晚香捂着钻心疼的脚，呜呜呜的就当场哭了起来，可过往的下人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扶她一把的。
“红玉姐姐，你怎么来这里了？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就算你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也要挨罚。”看守小院的门房小厮认得红玉，看到红玉和一个姑娘急匆匆的赶过来，赶紧上前拦了她们好心的劝了一句。
朱瑶也不说话，只努力的踮起脚尖往院子里看着。一晃眼的功夫，她好像在小院的院子里看到了一个身着蓝衫的瘦弱少年的身影。
“那是谁？”朱瑶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强自镇定的问。
门房小厮为难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对着红玉央求到：“哎呦，红玉姐姐，您就不要难为我了。你们赶紧走吧，再不走，等会儿被旁人发现可不得了。”小厮似是很害怕朱老爷子定下的规矩惩罚，可朱瑶明明记得朱老爷子是个再亲切不过的老头，脾气好的不得了，家里的下人几乎少有被惩罚的。
红玉为难的转头看向朱瑶，语气中带着祈求的说道：“小姐，咱们就先回去吧。这里老爷不让旁人来的。”
“旁人？我也是旁人？”朱瑶挑了挑眉，做足了嚣张跋扈不讲理的姿态。仿佛红玉若是说出什么不对的话，下一刻她就能直接闯进去一样。
红玉尴尬的连忙摆了摆手，这话她可不敢乱说。一个是老爷，一个是小姐，日后说不定还是小姐当家，这话她哪能乱说。
“呵呵，不过是一段时间不见，瑶儿竟变了个性子吗？”随着一声清越的嗓音，刚刚还在院子里的那个瘦弱少年眨眼间就到了门口。
再次相见，明明分开了不过几个月罢了，可朱瑶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过了一生的时间那么漫长。
此时站在她身前的明明是一副陌生的眉眼，却用了她最熟悉的语调和表情清晰的表达出他就是朱瑶要找的那个人。
钟离看着面前有几分熟悉，但更多的却是陌生的朱瑶，脸上徐徐绽开微笑，张开了双臂，紧紧的把人拥入了怀中。
“我想你！”
“我也想你！”
此时一切的语言都变成了多余，唯有最真实的拥抱才能化解他们的相思。
门房小厮和红玉都在一旁看傻了眼，还是红玉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拉着门房小厮跑远了两步，直接给朱瑶两人把风去了。天大地大，小姐最大，毕竟那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关系着自己以后的身家性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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