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见此,脸色又沉了三分,不过瞧王爷没有说什么,便皱着眉头,冷着脸不语,那边三太太见了,转了一圈眼珠,就冲老夫人说道:“娘,您别生气,大嫂也是心急逸儿,所以才不顾礼数的,您也知道的,大嫂平时可是最注重礼数的。”
“王爷,你瞧瞧她现在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哪里还像个王妃的样子,大过年的,让一屋子人等她自己,老身就不说什么了,可逸儿,都被她照顾成什么样了?这样吧,等逸儿回来,就把他放在老身身边……”
老夫人的话是一句接一句,都不带停顿的,而三太太在一边不断的偷着乐,她就想着,只要洛王妃越倒霉,她就越开心,谁让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活该被骂。
屋子里的其他人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努力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减少当炮灰的机率。
王爷没有理会说话的老夫人,他打眼看着王妃,见心焦的模样,不由得想起逸儿小的时候,那时逸儿还是活泼聪明的,王爷想着心里就有了两分疼惜和懊恼,当初若不是他一意孤行,逸儿也不会落的个脑袋傻了的下场,说到底,都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不然依着逸儿的聪明伶俐,他自己做到封侯拜相都是轻而易举的。
洛王爷本就对洛王妃和兰逸轩怀有愧疚之心,又岂会因为如此小事而去责怪洛王妃。
在众人脸上轻扫了一眼,洛王爷沉声道:“什么礼数不礼数的,本王的儿子最重要。”说完,又朝老夫人道,“逸儿还是由他母妃抚养吧,挪个地方,逸儿也不习惯。”
他知道凝云肯定不会把逸儿交给别人抚养的。凝云是洛王妃的闺名,复姓欧阳,是镇国公府的嫡次女。
镇国公府的先祖是跟随开国皇帝一起征战沙场的大将,先皇帝建立了云栖国,就封了镇国公府,世袭制。现在的镇国公是洛王妃的父亲欧阳邵华,也是一名大将军。
见洛王爷深情款款的望着洛王妃,李侧妃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怕是她再多待一秒,非得被那样的眼神气疯了不可,李侧妃怨恨的瞪了一眼洛王爷,今儿这事对她和她的辉儿来说是多大的侮辱,夫妻一场,他竟然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只知道向着欧阳凝云那个贱人,还有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像刀子在挖她的心,李侧妃狠毒着目光扫视了一眼洛王妃,捏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
可惜她不能走,今儿是大年三十,是守岁的日子,老夫人不发话,没有一个人敢离席的,李侧妃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她只能忍着。
丫鬟领命,转身出了正厅,片刻之后,门帘再次被打开,一身穿藏青色衣衫的侍从跟随之前那个丫鬟进了来,与众人行过礼后,这才看向洛王妃欲言又止道,“启禀王妃,二少爷他……”
“逸儿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做什么吞吞吐吐的?”王妃站起身,心急的训斥道。
那侍从听后,暗地里瞧了瞧正厅里所有人的脸色,略微停顿了下,随后说道,“二少爷病重,怕是正月里不能回来给王爷和王妃拜年了。”
那边,王妃听到这话,恍若晴天霹雳,连身子都没能站住,还是红烛在后面扶住了她才稳住,只见她美丽的眼眸里含了泪花,欲有凄咽之色。
那边三太太忙上去扶住她,先是对那侍从训斥道,“你是怎么说话的?大过年的,什么叫做二少爷病重?二少爷是去养病的,又不是去等死的。”训斥完,后又朝洛王妃担忧的道,“大嫂这是怎么了,逸儿只是不能在正月里回来给你拜年,他之后还是会回来的,只不过大嫂要多等些时日罢了。”
话虽这样劝着,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让她拂她的面子,现在遭报应了吧。
那厢,李侧妃听了,狠毒的眼神消失,手帕下的嘴角轻轻掀起,片刻后,她婀娜万姿的走上前来,装出一副十分担心的样子,恭谨的小声询问道,小媳妇样儿十足,似是在讨好洛王妃,“姐姐要是不放心二少爷,可以让辉儿,不,是大少爷去别院瞧瞧是怎么回事?”
“去什么去,哪也不许去,就在府里待着。”
“不劳李侧妃挂心,本王妃自己的儿子,本王妃自己会去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那边老夫人心里气得不行,脸色沉得似墨了,狠狠的瞪了一眼洛王妃,后冲着李侧妃训斥道:“寒冬腊月的往外跑,你不心疼儿子,我还心疼我孙子呢,哪也不许让他去,就在王府待着。还有你也别多事,你想当好人,别辉儿做筏子,再者说,有些人压根就不领情。”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只要不憨不傻的人都能听出来是针对洛王妃的,说她不知好歹,不懂好人心。
其实李侧妃的话说到洛王爷心里面去了,洛王妃的陪嫁别院离京城也不远,他原本就打算让兰逸辉去一趟的,大概两个时辰就能往返,也不能误了除夕进宫朝拜。
之前想着等洛王妃来了,跟她支会一声的,可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一档子事,这一来二去的,他就把这事给忘了。不过眼下看王妃的意思,是不希望辉儿去别院看逸儿了。
“老夫人,妾身怎会不心疼大少爷,妾身是……”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用手帕沾了沾眼角的泪痕,委屈的看着洛王爷道,“王爷,您看?”
第133章()
王妃冷冷的瞥了李侧妃一眼,哼道,“本王妃说过了,不需要你费心,李侧妃管好自己的宝贝儿子就行,还有这大过年的,你却在这哭哭啼啼,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王府办丧事呢。”
李侧妃气得咬牙,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在心里暗咒几声,面上只是表现出委屈的神情,可怜兮兮的望着王爷,那边老夫人听了,瞧着王妃一改往日的恭顺,这次丝毫不给她留面子,更是胸口闷疼,看着王妃的眼神就狠厉了些,王爷放下手里的茶盏,皱了眉头冲满脸委屈的李侧妃,沉声说道:“王妃说的对,今儿是该高兴的日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也不怕人笑话,不许再哭了。”
“谁说不是呢,明天就是除夕了,眼下被李侧妃这么一哭,显得多晦气啊,来年指不定多倒霉昵。”那边五太太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嫌弃的看了一眼李侧妃,撇了撇嘴,脸色略有些难看的说道。
她刚才就瞧不下去了,只是碍着老夫人的脸面,忍着没有说出来,现下好了,是王妃先提出来的,王爷也赞同,那她眼下说上两句,老夫人应该也怪不到她头上吧。
李侧妃听了只拽紧手里的绣帕,气的面容都有些扭曲,先是暗地里瞪了一眼五太太沈氏,又幽怨的望了眼王爷,这才咬了牙道,“妾身知道了。”
在王妃的极力反对下,兰逸辉最终没有去成别院,王妃定然是不会同意让兰逸辉去别院的,因为他这一去,兰逸轩没在别院休养的消息便会传出去。
现如今给逸儿下毒的人还尚未查清,她决不能给敌人留可乘之机,让背后之人有机会再伤害她的儿子。兰逸轩对王妃来说,就是她的命,她一生的希望,如果被她知道是哪个想伤害她的儿子,她绝对会跟那人拼命的。
此事揭过后,因着年夜饭还未开始,众人就坐在正厅里闲聊。年节时,各家各户都比较忙,洛王府自然也不例外,洛王妃这几天处理府内的大小事宜,熬夜对账本,肩膀有些酸痛,就让站在身边的红烛给她捏一捏。
红烛早些年跟着女医学了一些医术,人身体上的穴位大多数都知道,揉捏起来自然比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丫鬟要让人舒适的多,她走到王妃身后,力道适中的帮王妃捏起来,王妃一下子就松了下来,那边老夫人瞧了,脸更是沉如墨色,她都没喊累,她倒是先享受上了,老夫人哼了鼻子道,“才多大点事,就累成这样了,要是累的慌,就把那些事分一些给别人,等辉儿成亲后,就让他媳妇儿帮你好好打理王府,你为洛王府也劳累这么多年,也该享享清福了。”
这是要夺王妃的权了呢,在坐的众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坐直了身子瞧好戏,如今洛王爷只有两个儿子,长子是庶子,二儿子虽说是嫡子但却是个脑袋不清楚的傻子,这洛王府以后由谁继承还真说不准,不过依老夫人话里的意思,是想让兰逸辉以后继承王府。
如果兰逸轩的傻病不能看好,那么当今圣上是不会同意让一个傻子继承王府的,那世子之位就会落到兰逸辉的头上,王府注定是他继承,可兰逸轩才是正经嫡子,这王府的财产将来谁任大头还有的争呢,不知道王爷会把东西交给谁?
三太太也无语了,这老夫人真是老糊涂了,怪不得当初会瞎了眼挑中沈氏那个二货给老五做媳妇儿,既然想要王妃让出当家主母的权利,为什么不干脆交给她来打理,辉儿媳妇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府呢,再者说她的儿子才是老夫人正儿八经的孙子,有好事不想着亲孙子,却总想着一个庶子做什么。
老夫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不成兰逸辉继承王府后,还会像如今这般孝顺她嘛?瞧着老夫人拎不清的样子,真是让人气得牙根痒痒。不过她也只是敢这样在心里嘀咕几句,真要是让她开口询问老夫人为何如此做,她也是不敢的。
王妃微眯了眼睛,眼神有些冷,瞥了眼不语的王爷,声音冷冰冰的哼道,“兰逸辉的媳妇儿是您在他小的时候就特地求回来的,以后本王妃哪敢使唤她,一切还是等他们成亲后再说吧,至于让谁来接手,我做不了主,一切听王爷的吧,王爷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完,站起身子,大有王爷让她放手,她就撂挑子的架势,她也累了,守了这么多年还不是这样,之前之所以说逸儿将来会继承王府,纯粹是被李侧妃气的,李侧妃不让她好过,她又岂会便宜李侧妃,能给她添下堵也是好的。
这些年来,她一直安守本分,可结果呢,那些矛头还是指向了她的逸儿,就算逸儿现在傻了,那些人还不肯放过逸儿,所以在她心里其实只求逸儿能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便好。
想着再过个几年,能逸儿再大些,就帮他娶一房温顺体贴,能照顾他的媳妇儿,她的那些嫁妆积攒了这么多年够丰厚的了,足够逸儿和他媳妇儿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没了王府这些累赘,没准他们还能活的更加轻松些,至少那些想害人的矛头不会再指向他们。
王爷看着王妃那决然的眼神,仿佛王府在她心里压根就不算什么,除了逸儿她根本就没在乎过谁,不由的一阵心慌,连手里的茶盏被捏碎了都没察觉,他当真伤她太重,她恨他,恨王府,王爷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的笑,她当初说的对,他或许不应该娶她的。
老夫人原还想问王爷的,可见王爷手都被碎瓷片划破了,那些话也就忍住了,三太太更是不敢开口,其他众人也都不语,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王爷,臣妾想起有件东西忘记拿了,臣妾回凝云阁一趟,稍后会直接去宴席,王爷就不必等臣妾了。”王妃淡淡的说完,俯身行了一礼后,就转身出了正厅,上了软轿,往凝云阁而去。
王爷见王妃走了,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他凌厉的眼神扫过屋子里的众人,后将视线停留在老夫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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