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也不出声回答,这把郭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咋了?”
“去把清雯叫来。”顾元海没有理会郭氏的喋喋不休,而是两眼无神的盯着外面,幽幽的轻声说道。
咋还扯上自家闺女了啊,郭氏的心脏不禁提了起来,看着自家男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询问道:“这一大早的,喊雯儿啥事啊?”
“啪——”手掌重重拍击桌子的声音。
“我让你去叫你就去叫,问那么多干啥,还不快去。”
这一声低吼吓得郭氏打了个冷颤,后又被顾元海狠厉的眸子吓了一个哆嗦,她自从嫁给顾元海起,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今天这一早无缘无故的到底是要干嘛,“好,你别急,我这就去叫雯儿。”
不一会儿,顾清雯揉着睡眼朦胧的双眼跟在郭氏的身后走进了屋,对着顾元海喊了声‘爹’之后,便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由于刚才那一下拍桌子的响动有些大,同时引来了顾清翔和顾清涵两兄弟。
“爹,您就这咋了?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老大顾清翔上前劝慰着说道。
顾元海没有搭理大儿子,而是一双红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瘫坐在椅子上的顾清雯,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好像有块大石头压在上面一般,透不过来气。
郭氏瞧着自家男人想要发火的模样,连忙走过去将顾清雯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娘,您干啥啊?我好困,您就让我在椅子上坐一会儿吧。”顾清雯看向扯着她衣袖的郭氏不满的嘀咕道。
“赶紧起来。”死丫头,咋没一点眼力劲呢,看不到你爹的脸色不好看嘛,郭氏训斥了一句,又向女儿嘟了嘟嘴,示意她去看顾元海。
顾清雯睁着迷茫的眼睛去看顾元海,这才发现自个儿爹脸色非常的难看,于是顺着郭氏的拉扯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朝顾元海问道:“爹,你让娘一大早的把女儿叫来,有啥事啊?”
顾元海的脸色有点红,有点黑,显然是被顾清雯这种无所畏惧的态度气到了,清宛丫头现在生死不明,她还能心安理得的睡觉,她咋就不觉得亏心呢。
“我问你,清宛和迎夏两个丫头出事的当天,你去哪里了?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爹,这……”顾清雯的心脏猛的一跳,身体紧绷起来,心中惴惴不安,莫非事情败露了,她暗自瞄了眼自个儿爹,摇摇头,不可能,清宛那贱丫头没有找到,迎夏那个倒霉的不是说高烧不退嘛,那这件事绝对不会有人知道,她不能自乱阵脚,不打自招。
想到这些,顾清雯努力的放松自己,故作轻松的笑着道,“爹,你咋还来问,昨儿娘不是已经问过女儿了嘛,没错,清宛妹妹出事那天我是去山脚拾柴禾了,可我没碰到她们两个呀,再说了,我要是知道她们两个掉进河里能不回村里喊人?爹,您可不能因为听到些闲言碎语就来冤枉女儿喔。”
郭氏一听自家男人的问话,心知坏了,难道那件事真跟女儿有关系,可随后听到自个儿女儿的分析,认同的点点头,虽说两家不和,前段时间更是闹了矛盾,但紧要关头也不会见死不救,她相信女儿不会有这么坏的心肠。
“爹,你咋怀疑小妹了呢,昨儿不是问过了,这事跟小妹没关系。”老大顾元翔紧接着顾清雯的话道。
“对啊,爹。”老二顾清涵赞同的点点头。
顾元海听后没有出声,只是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顾清雯,当两人之间的距离还剩半米的时候,顾元海停下了脚步,他双眼通红的盯着这个满嘴谎话的女儿,心痛的不行,亏得全家人都这么相信她。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在屋子里响起,伴随着大喊声,顾清雯摔倒在地,同时惊呆了屋子里的人。
顾元海这一巴掌可是用劲了全身的力气,他气,他恼,他痛心,他顾元海咋会养出这样的女儿,心思歹毒,不思悔改,连自个儿的亲人都忍心下此毒手。
摔倒在地的顾清雯伸手捂住被顾元海打到了半边脸,看着顾元海,满眼都是震惊加不可置信,一时间连脸颊上传来的疼痛感都忽略了。
被吓到缓过神来的郭氏,一下子奔到顾清雯跟前,看着自个儿女儿瞬间肿起的巴掌印,眼泪唰一下就流了出来,她抱住顾清雯,转头看向顾元海,心疼加上气得全身发抖,大声吼道:“顾元海,你发哪门子疯,竟然对自己的女儿吓如此重手,啊,你说啊!你今儿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跟你没完,呜呜……”
随后泪眼朦胧的看着自个儿闺女,伸手想去摸摸她红肿的脸颊,又怕碰疼了她,只好改道去拍拍顾清雯的后背,带着哭腔柔声细语的问道:“雯儿啊,你感觉咋样啊?是不是很疼?你快告诉娘啊!”郭氏见女儿只是呆呆的不说话,连忙摇摇她的身体。
“哇呜……娘,我疼……”这时,被郭氏摇晃几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顾清雯,猛地扑到郭氏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看着郭氏这副样子,顾元海真的感慨了,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婆娘,女儿都是给她惯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无法无天。想到这里,顾元海冰冷的眼神落在趴在郭氏怀里的顾清雯身上,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从来没有这样的女儿。
顾清雯感受到自个儿爹的眼神,吓得全身发抖,惨白着脸,往郭氏怀里靠了靠,这下她相信了,自个儿爹肯定知道清宛那贱丫头落水跟她有关系了,她该咋办?该咋办?顾清雯趴在郭氏的怀里,心里急得不行,额头全身都布满了冷汗。
“爹,您咋对小妹下那么重的手?”
“爹,小妹哪里惹您生气了?您这么打她?”
顾清翔两兄弟的声音同时响起。
全家人的求情瞬间激怒了暴走状态的顾元海,他双目睁大,双拳握紧暴露青筋,大声朝郭氏怀里的顾清雯怒吼道:“顾清雯,你给全家人说说到底是咋回事?我为啥要打你?”
“我……”顾清雯惨白着一张脸死死的咬住嘴唇,额头上的冷汗开始往下滴,面对众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雯儿,你这是咋了?是不是脸颊疼?”郭氏小心翼翼的将顾清雯从地上扶起来,看着她的额头不停的向外渗汗,以为她是疼的,自怀里掏出帕子边给她擦汗,边轻声问道。
“她咋了?她那是心虚!”顾元海盯着自个儿女儿的表情,就十分确定了,之前听里正说的时候,只有八分相信,毕竟是自个儿的闺女,他打心底不愿意相信那件事是女儿做的,现在见她心虚的模样,才不得不承认。
“顾元海,你到底想说啥?”郭氏愤怒的朝自家男人吼道,到底是啥事,惹得他发这么大脾气,大清早的搅得整个家不得安宁。
“郭丽娟你还有脸问,女儿变成这样都是给你惯的,我顾元海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你这个闲着没事爱到处招惹是非的婆娘。”
“顾元海,你说什么呢?你现在是嫌弃我吗?我为你们老顾家做牛做马,生儿育女,奉养爹娘的,你现在居然为了一点小事,嫌弃我,你好狠的心啊。”
郭氏一听自家男人的话,也顾不得给自己女儿擦额头上的汗了,她抬起手,颤抖着指着顾元海怒声骂道,气得全身都发抖,说的更明白一些,她是害怕,她不知道能有多大的事让从来未发过脾气的人一下子发这么大的火,她害怕自己的女儿真的闯祸了。
“小事?你女儿都杀人了,你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跟我说是小事?真要等她闯出更大的坏事,连累咱们一家都关起来,你才觉得是大事?”顾元海冲着郭氏冰冷冷的呵斥道。
“什么?”郭氏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被站在后面的老大顾清翔眼尖手快的搀扶住,“你说雯儿杀人了?这咋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郭氏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全身瘫软在大儿子身上,两眼无神,嘴里念叨着‘不可能’。
“爹,你弄清楚了吗?小妹咋会杀人哩?”听到自己爹说小妹杀人了,顾清翔先是被惊吓了一下,随后转念一想,这怎么可能呢,小妹才十三岁,平时连杀个鸡都不敢,何况是个人。想来可能是自己爹不知在哪听来的闲言碎语,冤枉了小妹,于是皱着眉头问道。
“对啊,爹,小妹平常看着是野蛮了点,但是她连只鸡都不敢杀,她咋会杀人?”老二顾清涵也是不相信的问道,小妹平常看着嚣张跋扈了点,但也不至于敢杀人吧。
“顾清雯,你看看全家人这么相信你,你咋会做出那么恶毒的事啊?你亲口给你娘和哥哥们说你都干啥了?”顾元海冲着脸色发白,全身颤抖的顾清雯低声吼道,见她只是掉眼泪,也不开口说话,心里更是恼恨,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大声吼道:“说啊!现在知道哭了,之前干啥去了,你做这事不亏心嘛,你晚上还能睡着觉,不怕清宛那丫头来找你?”
顾清雯被他吼的一哆嗦,又回想起昨儿晚上做的噩梦,清宛那贱丫头真的来找她了,冲着自己一直说‘死得冤枉’吓得她整晚都没睡好觉,所以今儿早上才没有多少精神,想到这些,顾清雯惨白的脸色更加惨白起来。
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她两步跑到顾元海跟前,连忙跪在地上,不断的哀求着:“呜呜……爹,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千万别把女儿送到大牢去,呜呜……女儿才十三岁,女儿不想坐牢,虎毒还不食子呢,您千万不能这么做啊!呜呜,爹,女儿求求您了,绕过女儿这一回吧。”
屋子里,气氛压抑的厉害,只有顾清雯哭喊哀求的声音,郭氏和顾清翔三人均是一副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
自己的担忧成真了,女儿真的跟清宛和迎夏两个丫头落水有关系?郭氏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质问顾元海的气势,而是全身虚脱了般踉跄退到椅子上坐下,垂在两侧的手以及全身依旧颤抖的无法停止。
她虽然不喜欢李氏和她的几个儿女,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去害人性命,她平常看着嚣张跋扈了些,爱找李氏一家人的不痛快,可那些都是小打小闹,如今自己的女儿竟然去害人家性命,她,她……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连鸡都不敢的杀的小妹吗,她啥时候变成这般模样了,就算是跟清宛妹妹有再多的不和,也不能狠心在这大冬天的将人推进河里啊,顾清翔痛心的盯着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并不断哀求的顾清雯。
顾元海一掌扫开抱住自个儿小腿痛哭的女儿,厉声喝到,“顾清雯,你还有脸哭,现在你知道怕了,那当时你想推清宛丫头落水的时候咋没有想过现在的后果,你是不是以为你不回村里喊人,清宛和迎夏两个丫头就一定活不成了,你的心肠咋会如此歹毒,这是你娘教你的,还是我教你的,啊?”
“你一定没想到吧,迎夏丫头一大早就醒过来了,她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里正,他大早上来咱们家就是告诉我这件事的,顾清雯,爹娘当的实在是太失败了,才养出你这么心狠的女儿。”
“爹是不打算饶过女儿喽?”顾清雯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紧咬着嘴唇,抬头看着顾元海平静的问道。
“你爷爷从小就教导你们,要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