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放学前老师说了,明天每个班级会集资捐款。”丁洋开口说到。
“钱吗?我有,我最多的就是钱了,我现在就回家把我抽屉里的钱都拿出来。”说着范淑仪就准备动身。
江雪拉住她,“你冷静点,听丁洋说完。”
丁洋继续说道,“老师说了,我们都是学生,这只是表达我们各自一份小小的心意,钱多少不是最重要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精神最重要,众志成城的信念最重要。所以,大家量力而行。”
“对啊,量力而行啊,那我的力很大啊,我就量我自己的力而行好啦。”
5月13日,汶川地震的第二天。
上学前,江雪翻出自己的小猪存钱罐,取出了里面的所有钱。
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都怪自己一直以来对钱太没有概念了,江雪望着手里的一百二十块,重重的叹了口气。
看来,必要的金钱观念有必要开始建立起来了。
江雪揣着这一百二十块出门了。
孩子们对灾情都很关心挂怀,在老师还没开始举行集体捐款前,孩子们就拉着班长自发的开始捐起了款。
这次捐款活动,范淑仪,这响亮的三个字传遍了校园的大小角落。
传闻中,三年五班的范淑仪同学抱着一捆粉色毛爷爷大喇喇的放进了募捐的箱子里,当时纸箱子都承受不住这巨大的重量,直接破开了。
在场人无不目瞪口呆唏嘘不已。
据说,由于捐款数字太庞大,老师当时还劝说她,让她收回一部分,她严词拒绝了。
于是,坊间开始流传起有关范淑仪家庭背景的各个版本故事。
有说她是某石油公司老总的女儿,有说她是黑社会头目的女儿,有说她某银行大亨的女儿,还有说她是国外某个小国家的公主。
总之言之吧,从此,范淑仪这三个字和财大气粗有了捆绑式的紧密联系。
但是,范淑仪家真的是全校最富有的吗?当然不是了。
实际上,比她家财力雄厚,比她家势力强大的不在少数。
只不过,范淑仪就是这么一个侠肝义胆的小姑娘,这就是范淑仪了。
中国人历来就有着自强不息的名族气节,汶川人民在经历这么一场灾难后在他们自己强大的信念下,在全国人民的鼓励帮扶下,很快就开始了灾后重建的工作。
初三的孩子们在陪同汶川人民经历过这么一场灾难后,很快也继续投入到他们的中考冲刺当中去了。
无论如何,太阳总是会重新升起,生活也还是要继续。
距离中考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寒江雪同学不幸的染上了一种叫做急性结膜炎的病。
民间俗称“红眼病”。
“我要去学校。”
“不行,你这是极容易传染的病,到学校不仅会让你自己的情况更加糟糕,还会让别的同学都传染上,这个时候最好是隔离。”
女医生严厉的拒绝了江雪的请求。
“妈妈。”江雪委屈的抱住寒清曼的胳膊。
寒清曼满是心疼,“雪雪乖,听医生的话,咱们请假在家里先把病养好,不能带到学校里传染给其他同学。”
“今天先打一针,稍后我会给你开张药单,你照着去拿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每天来挂一次水,顺道做复查。”
女医生利落的开好药单。
“什么?一个星期?”
江雪急了,“妈妈,我就只有两个星期就要中考了,要我在家呆一个星期吗?我的学习怎么办?妈妈我不要。”
一听接下来一个星期都要在医院打针度过,江雪想着学校满抽屉没来得及做的试卷,急得都快哭了。
“医生您看能不能——”
“不行啊,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了,细菌滋生的更快,传染性更大了,你绝对不能去那些人群密度大的地方,这不利于你病情的恢复,传染性也大。”
寒清曼遗憾的摸摸江雪的头,江雪知道,这针,自己是不打不可了,这下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医生说了,你得打一周的针,而且最好隔离。我们回来之前,姥姥已经把你房间整个都消过毒了,这周你就好好躺在房间养病。”
寒清曼把药放在江雪书桌上,“妈妈已经给你请好了假,你就安心在家好好养着。不是什么大病,好好养着很快就好了的。”
江雪情绪低落,躺在床上用被子掩住了脸。
第九十四章 红眼病()
“叮咚叮咚。”门铃被摁响,姥姥擦了擦切菜的手起身去开门。
“来了。”
“夕焰?”
“姥姥好,”夕焰礼貌的打招呼,他伸了伸脖子望向里屋,“听说江雪生病了?她怎么样了?”
“难为你学习这么紧张还记挂着我们江雪,她在房间呢。”
“我现在能去看看她吗?”
“雪雪得的是急性结膜炎,传染性很大,要隔离,不能见人。”
“我身体很好,不会被传染的,姥姥,你让我看她一眼,我只看看她好不好就行了。”
姥姥看着这个明显语气里满是着急和祈求的男孩,眯着眼睛笑了。
“姥姥知道我们夕焰身体好着呢,但是啊,医生叮嘱了的,雪雪这个病不能与外界接触,传染性大,也不利于雪雪的恢复。你别担心,这个病养养就好了,雪雪没事的。”
顾夕焰失落的微微垂下头,似乎欲言又止,但又最终妥协。
“好吧,那让她好好养病。我先回去了。”
“别担心,没事的啊。”
姥姥站在门口,望着夕焰垂头丧气的进了电梯,姥姥呵呵呵笑着回了屋。
被拒了的顾夕焰晚上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辗转反侧,焦躁不安。
她到底怎么样了?见不到人,也说不到话。
现在江雪出不来,自己又进不出,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烦躁的掀开被子跳下床,他打开窗,探出头朝下望去。
这个窗户下就是江雪的房间,她的房间似乎还亮着灯,这么晚了,她还没睡吗?
是生病难受?还是被关着憋屈?
顾夕焰沉思,他就这么朝下望着。
想要进去江雪的房间,似乎只剩这么一条路了。
一层楼的高度,目测大概4米左右,顺着墙爬下去,只用往下滑4米就可以滑到她的窗户,滑到窗口就可以从窗口爬进去了。
疯狂的想法突然冲进夕焰的脑子,他开始蠢蠢欲动。
突然,十三楼的高度让他一惊。
这是十三楼啊,如果真的爬出了这个窗户,那么等着自己的可能不是江雪房间的窗户,而是一段刺激的自由落体运动。
凉凉的晚风吹来,吹散了他发热的头脑,他及时刹住车恢复了理智。
看来,想要见到江雪,还是得想其他的办法。
姥姥给江雪捂的很严实,即使是戴了帽子口罩,整个人已经完全全副武装,医生为保险起见,还是把她隔离到了一个小小的单间。
小小的房间里,江雪坐在椅子上呆呆望着窗外。
透明色的药水缓缓的一滴一滴经过输液管进入她的身体里,她插着针管的手已经麻木。
时值初夏,窗外的树已经郁郁青青,枝繁叶茂间歇了几只鸟雀,午后的空气醉人,枝头的鸟儿似乎已经进入了惬意的午睡,江雪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午后的静谧世界。
“噔噔噔”
玻璃窗被人敲了敲,这清脆的声音在这样的午后医院里格外清晰。
江雪循声望去。
夕焰。
那一刹,江雪心里的鸟儿唱起了欢快的歌。
忽然,窗子边的人不见,转瞬,门被打开。
顾夕焰走了进来。
“别!”江雪惊叫着急忙往后退。
“你别动。”顾夕焰沉声。
惊觉手上插着的针管,江雪停了脚步,她看着几步之外的顾夕焰,几秒后,如梦初醒,她急忙抓起一旁椅子上被取下的帽子和口罩慌乱戴上。
见此状,顾夕焰缓缓走进。
江雪下意识的往后退去,顾夕焰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的手。
“你别乱动,好好坐着。”
江雪不再挣扎,她捡了个稍微隔开的座位坐下,把帽子拉的更低,口罩戴的更严实了。
顾夕焰坐下,他伸手摘下她头顶厚重的帽子。
“夕焰——”
忽而口罩也被人摘下,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可以——”江雪急忙要去抢顾夕焰手里的帽子口罩。
顾夕焰摁下她胡乱抓取的手,拍了拍作安抚。
“夕焰,我这个病会传染给你,我不能——”
只见顾夕焰从书包里取出了一顶男士帽子径自戴上,转而又翻出一副口罩利落戴上。
“这样,不就好了?”
他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如墨玉般望着她。
江雪看着他,心里一阵暖意,随即咧嘴笑了。
“夕焰,你怎么来了?”
“其余的时间都有人守着,我进不来,要上课也没时间。”
江雪瞄了瞄墙上的挂钟,“现在不正好是午睡时间吗?”
“嗯,刚好用午睡时间来你,大家都睡着,不会发现,我也有时间。”
“夕焰,”江雪张了张嘴,突然,她鼻头一阵酸涩,“你不用”
你不用在中考前夕冒着会被传染的巨大风险牺牲你的午觉时间来这里看我。
“中午不睡,下午你怎么上课呢?”
“没事,别忘了,我可是天才。”
顾夕焰语气平淡的说出这句话,丝毫没有玩笑诙谐之意,正是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让江雪忍俊不禁。
顾夕焰从书包里拿出英语课本和一个收音机。
“这是?”
“你不是害怕养病的这段时间会影响你的英语学习吗?我大概估了一下,别的科目你都没什么问题了,英语方面,别的你也还好,就是在听力这一块还欠缺一点。”
江雪没想到,顾夕焰把自己的情况摸的这么透彻。
“所以,以后我来陪你练听力。”
以后?
“以后,每天的这个时候,就是你的听力练习时间。”
江雪呆呆的望着他。
“江雪,不用担心,我陪你一起练。”
由不得江雪眼眶泛红鼻头泛酸,顾夕焰已经把磁带放进了收音机,开始认真调试设备。
小小的社区医院里,角落的这间小小房子里,男孩女孩并肩而坐,他们分享着同一副耳机,男孩头戴帽子面蒙口罩,女孩挂着点滴,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坐着,不说一句话。
窗外的枝头上,两只雀儿依偎着沉睡在醉人的午后清风里。
这一刻,世界被设置成了静音模式。
“什么?江雪被隔离了?不行,我要去看她。”
精品班的门口,范淑仪拽着顾夕焰的胳膊甩手就要走。
“我也要去。”
“我也去。”
“我也去。”
顾夕焰冷眼看着这群人,“不可以。”
“为什么?我们都很担心江雪啊。”丁洋一脸着急。
“她需要静养。”
“我们只是看看她,我们绝对不会打扰她。”罗西明郑重其事保证。
“是啊是啊,我们真的都很担心她。”沈仲怡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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