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成那,我看你好似有话要说,如何,可是孤的安排有甚不妥?”
大司马道:“陛下,若是任由灾民北上,恐怕对洛阳城有威胁,一旦有不轨之人趁机进了洛阳城,后果不堪设想。”
官家蹙眉,“你说的也有道理,但若是任由灾民成为隐患,恐怕更加不利,让城防多盯着便是,灾民不得入洛阳城,即便进来也要核实身份。”
“陛下,臣以为南朝有不轨之心,此次堤坝坍塌,定然与他们脱不了干系,据闻负责此次堤坝修建的是南朝周行,此人有勇善谋,深得重用,乃南朝肱骨,一旦开战,必是我朝威胁。”
“周行?就是南朝这两年兴发的那个尉将军?”官家沉吟,“之前燕柯与孤提起过此人,说是文武皆达,深受南皇倚重,既是太尉又是上将军,孤还当是虚有其名。”
毕竟南皇昏庸人尽皆知,他仰仗宠幸的人必是奸佞之臣,有名儿也是吹嘘出来的,谁也不曾放在心上。
“正是此人。”
“怕甚,南朝质子还在洛阳城,不信他南皇就无所顾忌,祈王母家不是很有势力吗,岂能眼睁睁看着祈王成为弃子。”官家有些不以为然,“何况我朝有秦将军,还能不低一个周行。”
高安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官家自信南朝不是威胁,更不再紧捏着秦未不放,这是他的机会,秦未跟南朝拼个你死我活,这才是他所乐见的。
“子成可知青凤令仍存于世?”
高安眉头微动,讶异道:“这不太可能吧?陆谦旧部已除,就算有青凤令也不足为惧,陛下您”
“孤只是听到些许风声,心里不安的很,秦未能活下来本身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一切皆有可能。”
官家近来频频与他卖好,高安便猜到了官家已知青凤令一事,柔然人拿青凤令一事来离间官家跟秦未,一定是刻意为之,这让他对青凤令是否存世心存疑窦,但是那孩子身上的青凤令又不像是假
高安走后,官家沉默许久,高安居然不知晓青凤令的事,这倒让他意外,不管高安是不是跟他卖傻,如果青凤军仍旧存世的话,秦未就得必除了。
他头疼的捏捏眉角,开始惦记起晗娅的药,前两日服用了她带来的药丸,精神十分爽利,不想这几日又被水患一事闹的头疼,正想去后宫歇一歇,冯章进殿了。
“陛下。”冯章进来,递了一封密信给他,“是王沉的事有消息了。”
官家立即拆了信,快速的看了一遍,然后手里的信不自觉的捏成团,恨道:“她当年果然是没死,那孩子哼!”
冯章察言观色,便知事情不妙,王沉当年借死逃离,生下的果然是陆将军的孩子,那叶娘子岂非要有麻烦?
“看来青凤令的事八成是真,那女人带着青凤令跟陆谦的种隐匿,为的就是跟孤讨债吧,也就是说那孩子很有可能知道青凤军一事。”
官家把手里的密信狠掷在地,一脸怒容。
“陛下,臣以为此事还有待商榷。”冯章小心翼翼道:“以陆将军之行事,恐怕不会轻易与王沉结合,而且那孩子生时还有待推敲,臣以为还应当再查,至于青凤令,以叶娘子的城府,恐怕不能隐藏这么深。”
“你倒是替他说话!”
官家心气儿不顺,连带着对冯章也不客气,不过冯章的话他却是听进去了,此事若不能查个水落石出,他如何能甘心。
而此时的怀朔公府上,收到的消息却有些出入。
“你说什么,那个庶民居然是父皇的种?”怀朔公一脸不以为然,“那又如何,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娘们儿,能翻出什么浪来!”
曲玉暗自摇头,“殿下,不得不防啊,您没看出来陛下对她多有关注吗,您可别忘了先皇时期无庸长公主的事,立女子为储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怀朔公被禁足数月,什么长进也没有,依旧不知自己处境艰难,他失了官家的信任,更失了民心,如果官家有心易储,那有秦将军辅助的叶长安,就不是那么丁点机会也没有了。
“那女人当年不是被父皇给送给陆将军了吗,可见她也没有多重要,再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知道那女人是不是跟别人生了野种,父皇居然也信,大字也不识的乡野村姑能当皇帝,我看父皇脑袋是让驴踢了。”
“重点不在她,而在秦未,秦未为何大老远把她带回来,还护的这样周全,他要是没有所图,您信吗?假如秦未就是想要把她推上那个位子,我们必须要未雨稠缪,齐家,隋家,连沈师都栽了,我们失掉了多少势力!”
“哎呀随便了!”怀朔公颇不耐烦,“杀了不就完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是说南朝若是起兵,秦未必离京吗,到时候随便寻个什么机会杀了她,多大点事。”
怀朔公耐心告罄,甩袖离开,曲玉皱眉,手里的羽扇越发焦躁起来。
秦未下朝后独自来到藏渊阁,这里是收藏典籍之所,此地鲜少有什么人来,负责看管的人与他有些交情,寒暄两句,便任由他进去查阅。
他要查的人正是南朝周行,藏渊阁不止会收集古今史籍,要紧的人物也会收录平生事迹,这个周行是后起之秀,他之前并不怎么了解,于是便想着来查一查。
这一部分书籍看的人少,故而位置比较偏,他找了许久才找到一本相关书籍,上面布满了灰尘,但是有关周行记录的字迹是新的,可见大魏朝对其有所关注也就在这两年。
周行武将出身,算是大器晚成,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将成为上将军,甚至在朝堂上也颇有作为,很受南皇器重,不过看其发迹的时间也就在这几年而已,且已有家室,但有关他的出身背景却没有记录,可见必定不是大家族出身。
寥寥数语,实在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秦未合上书沉思良久,总觉得这人并不是这样简单,算算他发迹的年份,秦未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他从藏渊阁出来,转而去了廷尉府。燕廷尉正在看案卷,看见他来还很高兴的样子,“秦将军大驾光临,某受宠若惊。”
“燕廷尉公务在身,是我叨扰。”
“别跟我客气,您能来我求之不得,不知有甚指示?”
秦未不请自坐,笑了笑,“我现在闲人一个,找你来不过闲聊几句,哪有什么正事。”
燕柯闻言放下案卷,转身沏了两杯茶过来坐下,“那感情好,我正盼着有人来找我闲聊,也能叫我喘口气,看卷宗可不是什么轻松活计,不过秦将军,您哪里就成了闲人,朝中还要多仰仗您,我瞧着南朝这事不能善了。”
“燕廷尉是南朝人吧。”秦未说道,“一直想问您来大魏朝之故,可有冒昧?”
“倒也没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事,南皇昏庸,我想许多有志之人都想另寻明主吧,某幸得官家赏识,可以一展抱负,更难得的是,能有幸与秦将军为友,实乃人生幸事。”
秦未眉头一挑,“燕廷尉可认得周行?”
燕柯笑,“南朝人岂有不认得尉将军的,我有幸与之相识,还知道他十分敬仰秦将军您,做梦都想与秦将军在战场上一战高下,您若是有缘与之一见,必会生相见恨晚之情。”
秦未了然一笑,燕廷尉刻意引他与周行相识,那这个周行,必是他心里猜测的故人,一时感慨万千,既然有他在南朝,那此次事件定是他刻意谋划,看来南朝之祸就要一触即发了。
第107章 要出征()
因为大雨,叶长安跟徐应桐窝在俞记里喝茶,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贺公子最近都没有消息唉,他不在倒是怪无聊的。”叶长安忽然提起贺添来。
徐应桐撇撇嘴,本能的想编排他两句,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没说出来,只哼了一声,“他不在清静。”
叶长安笑,没有戳穿她,贺添上次说大话要去京将营,到底没去成,大概是贺家人知道后从中作梗,于是便退而求其次去了文子欺那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想不开,非要去大对头眼皮子底下受罪。
可能是经历了事之后受了刺激,也可能就是想给徐应桐证明一下自己不是废物,上次两人酒后乱性,徐应桐足足一个月没理他。
“徐娘子,你跟贺公子那天到底熟没熟啊?”
“啊”一提起来,徐应桐就捂脸不想见人,“我,我也不知道,总之我就是不想见他,他他太不要脸了,我巴不得他死了才好!”
叶长安扑哧一笑,“哎呀,贺公子真可怜啊,去了花蚊子手底下,不知道要去几层皮那。”
徐应桐脸埋在胳膊里,好半天才平静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心情,分不清是羞赧还是气愤,“好啦好啦,我们还是来说说你跟秦将军吧,长安你好厉害,不声不响的就把秦将军给收了,太让人意外了,你可得羡慕死我们啊!”
“小意思,秦将军哪有那么吓人。”叶长安嘴角掩饰不住的得瑟,说起秦将军来,她又想见他了,只可惜最近秦将军忙,整日不见人。
“不过长安,南朝起兵,秦将军很可能要出征了,你要怎么办呢,要换成是我,一定难过死了。”
秦将军要出征,她都是从别人嘴里听的,那家伙一个字都没跟她提过,分明是没把她当自己人,哼!
“我啊,死乞白赖跟他去呗。”叶长安托着脸,其实心里没有底。
“你要去战场啊,那怎么能呢,没有官家的允许,你根本不能进兵营啊。”
是啊,秦将军一定也是这样回绝她。
“还有啊长安,我这样说不知道对不对,我觉得官家最近好像特别关注我们,还夸你把她们教的好,说什么要你练兵之类的,你说是不是想故意拖住你,然后用你牵制秦将军呢?”
叶长安不大考虑这种事,被徐应桐这样一说,也觉得像是这么回事,可是官家为什么要牵制秦将军那,难道说秦将军他有什么异心吗?
晚上见到秦将军后,叶长安赖在书房不走,他在案上看书,她就在对面看他,看的秦将军心浮气躁。
秦未放下书,看她,“明日仔细又起不来,你不是要早起晨练吗?”
“下雨晨什么练,再说了你不是也没睡吗,你不睡我睡不着。”
秦未无奈,“你想说什么。”
她趴在桌子上,“下雨无聊啊,通常一下雨我就睡不着,不如秦将军陪我睡啊。”
“我这里床小,你不怕挤可以睡。”
“这么好说话?”叶长安狐疑,按照他的风格,一准儿要装正经然后把她撵出去,肯定有亏心事!
秦未是摸清了她的毛病,越不让越蹬鼻子上脸,得比她更不要脸才好使。
“不睡我一点意见也没有,你自己看着办。”
“睡!”叶长安二话不说就扑到书房的小床上,扑了一脸秦将军的味道。
秦未重新端起书来,完全没有要陪的意思,果然秦将军每次说要陪*睡都是骗人的。
“秦将军,上次我去过南朝会馆,差点就让人抓住,我听见南朝跟柔然要有图谋,还有官家最近要我练兵,我不想去了,还有”
“你不能去战场。”秦未扔下书,严肃的说道,“你留在洛阳城不要任性,等我回来,若是让我知道你再惹乱子,我回来定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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