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北鹿战败之后,南逸骋在北鹿设君相,调派文武官员众多,整顿北鹿,雷厉风行了好几个月才差不多稳定下来,废除了北鹿原定律法,沿用大部分长赢帝国的律法,北鹿才开始逐渐改变。
靖兮明白,等到时机成熟,可能会扶持君姓帝脉后人,为新的君主,北鹿不会是长赢的附属,若是让北鹿成为长赢帝国的附属,可能会引来诸多不满,猜忌之中,挑起更多战乱。
南逸骋从来都没有这个想法,要说统一整个东陆,如果他想,他早就开始了。
可惜,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正所谓,任重而道远。
靖兮到北鹿东南边境的时候,是两个月之后。
一路走来,感触颇多,有些事情,当真的去做了之后,才知道有多难。
边境处多荒凉,十里无人,她又几乎休息不得片刻,好不容易到达人烟之地,已是满含疲惫。
靖兮带着绘制在牛皮上的细致地图,根据地图所示,此地已是北鹿东荒镇,数百步之外,几家客栈酒肆相依而立,悬挂着的细长旗帜在布满黄沙的尘土中飞扬,屋上盖着的砖瓦,沾染着尘土黄沙,似是饱经风霜,沧桑百年。
她缓缓走了过去,鹅黄色的裙摆早已沾满了黄土,脏乱不堪,一头长发披在脑后,梳得简单,绑着细长的发辫,照雪发簪插在中间,稍挽起,白色的小发带系着辫子,普通简陋的打扮下,面容略显憔悴,不施粉黛,自无人之境一路走来,更是风尘仆仆,就算是明珠,也是蒙尘的明珠。
靖兮一如既往地背着布包,有些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
她迎着满布黄沙的风,走进了酒肆,不出所料,这个东荒镇并没有什么来往之人,就算有来往之人,也是外地人,而非北鹿之人,酒肆之中,客人稀疏。
靖兮问店家,弄了点酒菜,还要了一只烧鸭。
店家略显为难地说:“姑娘,今日只剩下一只鸭了,西边座位上的姑娘,也点了一只烧鸭,小的实在不知道该卖给谁,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否拼桌而坐,共付一只烧鸭的钱呢?”
不知道他是真的只剩一只烧鸭了,还是一天只有一只烧鸭卖。
靖兮往西边看了过去,只见西边的座上,端正地坐着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裙的女子,打扮颇为精致。
那位姑娘,似乎也听到了店家的话语,她端起一杯酒,浅浅喝下之后,瞧了靖兮一眼,道:“无所谓。”
靖兮索性也不介意了,于是说:“那便依你所言吧。”
店家得到两位的同意之后,立刻笑开了来,连忙下去安排了:“好嘞!”
靖兮缓步走到一身月白色衣裳的姑娘对面,默默坐了下来。
姑娘似有几分傲慢,似有几分轻狂,似有几分不屑。
靖兮垂着脑袋,想了想也不搭话了,出门在外,也不必多生事端。
她身上现在异毒未解,真要出了什么事情,怕是会比想象中还要麻烦。
未曾料想,对面的姑娘倒是先搭话了。
“从东边来?”
靖兮微微怔了怔,随即点了点头,应声:“是。”
此东边,意思已很明显,北鹿之东,便是地广辽阔的长赢帝国。
姑娘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
靖兮觉得她笑的高深莫测:“敢问姑娘笑什么?”
姑娘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回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东边,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靖兮有些不明:“姑娘怎么知道?”
要说大事,好像的确发生了一些大事,应当算是大事吧。
这个姑娘看起来年纪也不大,若是有点能为,按理来说应该也不高才是,怎么好像很了解某些事情一样。
姑娘轻蔑地笑了一声后,道:“我如何不知道?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靖兮有些懵:“不知道”
感情还是个有身份的人啊
姑娘说道:“今日相逢,便是有缘,看在这份上,我便告诉你吧,我叫楚琳琅,也是从东边来的。”
靖兮还是一脸迷糊又懵然的表情:“哦”
她的确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楚琳琅一边给她倒酒,一边说:“既是从那边过来的,必然是知晓,那长赢王女,与东陆魔君之事了,这件事,如今早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别说你不知道。”
靖兮觉得很奇怪,她要说的事情,和自己与东云万肆还有关系吗?
“知知道的”
楚琳琅笑了笑,又说:“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靖兮思索片刻,说:“那,可否请姑娘赐教?”
楚琳琅喝着酒,徐徐说道:“世人只知,长赢王女与魔君的婚事,免除了一场灾祸,世人却不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真相。”
靖兮完全不明白:“这件事还有什么真相吗?”
楚琳琅说:“真相便是,我才是东陆魔君挚爱之人。”
靖兮:“”
第569章 楚姑娘()
靖兮发誓,她从未听说这个名字,在此之前,她完全不知道,所谓楚琳琅,是什么人。
楚琳琅说,她才是东云万肆挚爱之人,可是东云万肆的感情,好像用一句话就能说清楚,他身边的女人再多,恐怕也没几个会喜欢他,几乎所有人看待他的目光,都如同看待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要说迷恋他的容貌,他也没长得多好看,什么时候,多出一个楚琳琅来了?
她真的知道,东云万肆是什么样子的家伙吗?
靖兮虽茫然,却也没有直接点破她,只是好奇地问了一句:“是这么一回事吗?”
楚琳琅说:“所言无虚!”
靖兮想了想,忍不住继续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能不能请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楚琳琅并未急着回答,让她喝酒:“你先陪我喝两杯。”
靖兮没有办法,只好装模作样地喝了两杯酒,她其实不太喜欢喝酒。
楚琳琅一面喝着酒,一面说:“其实我与那长赢王女,曾是至交好友,这件事真要说起来,可就要说很久了”
靖兮满头黑线:“”
至交好友?
“好吧,然后呢”
楚琳琅说:“我便从头与你说起,看在你与我喝酒的份上,我与她相识数年,我父位列九司之首,乃是帝君十分信赖之人,放在整个帝国,都是极有威望之人,这也是我与她相识的契机,我与那王女,自幼一起长大,我以为,她是个真心实意的好朋友,没想到,她却陷我于不仁不义境地!”
“好好吧”
长赢帝国,九司三十六州,九司之中,好像没有姓楚的大人。
再者,她也不记得,自己有个叫做楚琳琅的至交好友。
楚琳琅继续说着:“数十年前,她被帝君安排了婚事,可是她不想嫁,她与曜雪卫私通,早就暗通曲款,于是,便让我,替她嫁人,李代桃僵,我当时便看出来了,她心肠歹毒,从未将我当成真正的朋友,可是我心软,始终没有办法恨她,但我也没有办法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我便与她断绝了关系,在李代桃僵之日出逃了,远离了帝宫,远离了她的势力。”
靖兮的脸色越来越复杂:“额这样”
与曜雪卫私通?哪个曜雪卫?
还有,她的势力?她的势力很强吗?
楚琳琅说:“我与她断绝关系分别之后,便遇见了现在的东陆魔君,只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就是传说中,复生的东君,他对我一见倾心,再见,便拜倒在我的裙下,处处保护我,说要带我远离俗世纷争,在他的追求之下,我逐渐动心了。”
靖兮的脸色险些僵硬:“额”
楚琳琅说:“这个时候,长赢王女那边也没闲着,她原本不想嫁的人,后来发觉对方长得英俊不凡,高大伟岸,便背弃了与那曜雪卫的誓言,选择嫁给当时赫赫有名的,玄沉的亲传弟子,君北葬。”
靖兮歪着脑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楚琳琅又说:“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我遇见了她的未婚夫,君北葬,没想到这君北葬也是大俗之人,垂涎我的美貌,当即便被我吸引,要与我在一起,但是一直追求我的东陆魔君怎么会肯呢?”
靖兮一口酒卡在了喉咙里,险些噎死。
她涨红着脸,缓了好久,才缓了过来。
“好好吧”
楚琳琅见状,也不管是酒还是水,反正一股脑地给她倒。
“你小心点!”
靖兮点着头,红着脸颊,有气无力地说着:“知道,知道了,谢谢”
楚琳琅见她缓和过来,于是继续说:“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我就简单与你说好了,长赢王女在经过这一些事端之后,才遇见了东陆魔君,于是她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又变心了,她决定舍弃君北葬,去追求爱我的人,她真的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设下数不清的计谋,让他误会我,最后,你猜怎么着?东君一怒之下,就把君北葬给杀了!在大婚当日!这件事当时可闹得不小,可惜没人知道内情,毕竟那时候,他还没有现身在世人面前!”
靖兮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看上去听说了不少小道消息,怎么就不知道,君北葬和东云万肆其实是一个人呢?
好吧,既然她说是两个人,那便是两个人吧
楚琳琅说:“就算她施了这么多计谋,也是没有用的,东君最爱的人,还是我,你以为她尝到了报应的滋味了吗?她没有,她也没有当寡妇,她并没有闲着,在这件事之后,她伪装出未婚夫被杀的可怜样,一直跟在我们身边,东君被她蒙蔽,内心有所愧疚,于是也拿她没有办法,可我很生气,我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一直僵持着呢!”
靖兮问:“然后呢?”
楚琳琅说:“恰好,就在这个时候,长赢鼎鼎大名的骆樘汮出现了,他避世多年,却因为我入世,骆樘汮说我天资聪慧,天赋异禀,希望能收我为徒,我开始不肯,后来在他的百般恳求之下,便答应了,于是,我决定去修行,这段时间很漫长,也很无聊,但我却过得很充实。”
靖兮神色一沉,快要坐不住了:“”
楚琳琅说:“那个女人,又施诡计,想办法中伤我与我师父的关系,表面上,却是个心地善良的乖乖女,实在可耻!修成大成之时,我真的想杀了她,一了百了,但我知道,我不能!”
“额”
楚琳琅沉默一会儿,说:“后来,北鹿进犯的时候,她跪在我的面前,恳求我相助,因为只要我出手,我师父也会出手,东君也会,她答应我,只要我帮忙,抵挡北鹿进犯,再也不打扰我和东君,我信了,我去西北战场,带领不到十万的将士,对抗北鹿三十万大军”
此时,烧鸭终于上来了。
靖兮松了一口气。
对于她所说的,也完全能保持淡然冷静了。
第570章 反正什么都是她()
不仅东云万肆爱的是她,拜骆樘汮为师的也是她,就连在西北战场上的功绩,也是她的。
能有这种想象力,也是很厉害了。
靖兮低着脑袋,开始吃烧鸭。
楚琳琅喝多了酒,已经有了些许醉意,脸颊红扑扑的。
她对烧鸭似乎没有很大的兴趣,反倒是继续兴致勃勃地说着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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