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玄无殇勾了勾唇角:“我跟你说,你要是再拒绝我,我真要哭了”
靖兮垂眸:“不是你说,蛇是没有眼泪的吗”
央玄无殇说:“凡事,总有个例外。”
靖兮总觉得最近的央玄无殇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但是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央玄无殇站了起来:“既然要学,现在就开始吧,我从最简单的教你。”
靖兮小声地说着:“您老人家真是多才多艺”
琴者,剑者。
诗人,少君。
虽然她的声音不大,但是他还是听到了。
央玄无殇笑了笑,说:“我也这么觉得!”
只不过,有时候,多才多艺未必是个褒义词。
他或许,正是因为多才多艺,才会在剑术造诣上,无法登峰造极。
央玄无殇永远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便是剑天行那种。
他想了想,有意无意地凑近她,轻轻扣着她的肩膀,说:“你也很多才多艺,我觉得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可惜了,情深缘浅。”
靖兮皱着眉头,一把推开他。
去他的情深缘浅!
她对他可没有什么情。
央玄无殇似乎是沉思了一会儿,说:“你想啊,若是我们能在一起,从此以后,便能一同钻研剑道,吟诗作对,把酒抚琴,那样的生活,难道不美好吗?”
靖兮抽了抽嘴角:“”
她竟然无法反驳。
钻研剑道,吟诗作对,把酒抚琴——没有一个是她特别喜欢的。
她只是向来不讨厌而已,倒是被他以为,他们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靖兮想,她最喜欢的是游山玩水,和东云万肆一起?
高坐王座之上,睥睨天下,和东云万肆一起?
好吧,她只喜欢和东云万肆一起
靖兮想着反正休养的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事情做,索性认认真真地跟着他学了起来。
央玄无殇是这时候才知道,她其实是个很容易开怀的女子。
也很爱笑,只是,因为埋藏在心头的思念,以及愁绪,隐藏了她的笑容。
一指神弹是最基本的以琴声发招之术,须要发招者对玄力的掌控极为精准,而靖兮,恰好就是这类人。
除了这一招最基本的琴声之式,他有时候也会教她弹曲子。
央玄无殇会的曲子和他本人一样,各式各样,十分多才多艺,仿佛没有他不会的,但他的曲子,对靖兮来说,只是好听而已,总觉得少了什么。
或许,所欠缺的,便是精髓。
因为缺少精髓,所以,少了震撼。
…
半月后,靖兮已能独自摸索出门道来,借以琴弦之声发招,虽威慑不足,却也进展迅速了。
紫越城下了一场雨,这场雨,吓得酣畅淋漓,依山而建的巨大城池,万物洗刷。
天色,有些昏沉,黑暗。
像是身形缥缈的巨兽,在雨中之巅,缓缓游动。
因为这一场雨,今日,央玄无殇并没有与前些日子一样,在院子里教靖兮弹琴。
白枕眠断了自己研制的花茶过来,正欲找靖兮一起喝茶。
靖兮刚出房门,就见到了央玄无殇,正坐在院子之中,滴着水的藤蔓之下。
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爱穿白衣。
唯独他,能将一身白衣,穿出特殊的邪魅之感。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喜爱干净的央玄无殇,却不顾淅淅沥沥的雨水,坐在雨水之下,抚琴。
白枕眠恰好过来,瞧见这副景象,脚步也不由得停顿了下来。
央玄无殇看了靖兮一眼,指尖挑动,琴弦一震,水花掀起,漫天细密的水幕落下。
他所弹曲子,是很久以前就非常有名的曲子,曲名丹青烙,具体作曲之人已不明,但这曲子,却是流芳百世,数不清的书籍之中,皆有提到。
悲切又豪放的曲调,混杂着雨声,竟别有一番震撼人心的感觉。
仿佛是个拥有征战沙场,成为大将军意志的书生,郁郁不得志,却又粗犷,借曲掀涛澜。
一颗一颗的水珠,竟是清晰可见。
一指神弹,非是一指,而是快如一指。
一曲惊起,完整的一指神弹,令靖兮瞠目结舌。
白枕眠微微长着嘴,看着那些跃起,又落下,又再跃起的水珠,万分震撼。
雨水在跳舞,央玄无殇的琴声,早已掌控了这一场大雨一般。
一曲丹青烙终了,靖兮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或许,这一曲,将成为央玄无殇最后教给她的东西。
真正的,一指神弹。
央玄无殇任凭雨水打在自己的肩头,双手搭在琴弦上,认真地看着她:“正如你所言,我会的很多,说起精通,却也没有多少,但我能教你的,都已告诉你,你学的很快”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白枕眠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松了一口气:“什么啊,又是在教她弹琴”
靖兮站在屋檐下看着他:“我明白。”
一指神弹,破敌千里之外,以一招,演化万招,整个曲子,都可以成为自身的攻势。
不过,等她到他这个程度,估计还要好些年。
白枕眠将茶杯放下,倒了一杯茶后,看向央玄无殇:“无殇少君,要不要喝点花茶呀?”
第663章 比剑()
央玄无殇自雨水之中站起,缓缓说道:“多谢了,本少君不渴。”
白枕眠笑了笑,说:“那倒是,你都一身水了!”
央玄无殇似笑非笑,忽然对靖兮说:“明日我便离开紫越城,我得回玄天镇了,所以,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靖兮顿时愕然:“你要走?你不是早已叛离夜帝?”
央玄无殇不以为意地甩了甩身上的雨水,逐步走了过来:“是啊,这里的生活果然还是不适合我,我想了想,还是要回去做我的少君,我能为你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的,靖兮却无比茫然。
“你不是叛离?”
“我想回去了,自然就回去啊!”
“央玄倾夜会放过你?”
“放心吧,一点小事,不至于把我如何。”
“说得轻巧。”
“你担心我?”
央玄无殇笑了笑,似乎根本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靖兮微微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他好像真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央玄瞬和央玄倾夜会放过他?
就在靖兮沉思的时候,央玄无殇说道:“我的事情,自有分寸,你就不要想了。”
靖兮抬眸看向他:“那你说的,请求是什么?”
央玄无殇说:“今天晚上,我在城北的山头等你,你与我比剑,就够了。”
靖兮略显疑惑:“比剑?”
央玄无殇点了点头:“嗯。”
他所谓的请求,就是希望她和他比剑?
央玄无殇说:“一直没能与你切磋切磋,很遗憾,所以,在离开紫越城之前,希望能与你正式切磋一下。”
一个优秀的剑者,总是会期盼着遇见另外一个优秀的剑者,从而切磋比试,不为了证明什么,就只是为了体会一下,对方的剑。
靖兮心中的情绪有些复杂,首先,她从来都没有觉得她算得上是个剑客——不是所有用剑的都能成为剑客,否则她随意画两个饼,也能称为画家了。
再者,她也不觉得,她的剑法有多精妙。
央玄无殇为什么想要和她切磋?
他可是与剑圣剑天行交过手的人,而她
实在不是一个层次吧?
沉思片刻之后,靖兮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只是切磋是吧?行,天一黑,我便过去。”
央玄无殇也不再多言,只是说:“我去换身衣服去,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会儿。”
说完,转身离开。
靖兮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起来。
反正她也打不过他,切磋就切磋。
剑之造诣,永无止境,靖兮如今,不过是刚入门而已。
央玄大陆的剑圣,剑天行,在央玄大陆的书籍之中,也有不少记载。
约莫是千年以前的东西了,或许更早一点,剑天行之剑圣名号,是万人以封,他来自一个普普通通的郡,发迹之后,因为一些事端,招惹了很多是非,很多人找上了他。
剑天行在一夜之间,连败一百七十多位高手。
震惊世人。
后来,剑天行独自游历,剑法造诣也越来越高。
再后来,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
再出,便是真正的剑圣之姿,当之无愧。
他曾对抗过央玄倾夜,并非是武斗,而是文斗,他独自会见央玄倾夜,双方并没有交手,据说是畅谈三天三夜,最终,央玄倾夜放弃了,没有再理会他。
剑天行成名百年之后,又退隐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能找到他,是央玄无殇,花费了很大功夫,一直在寻找他。
与央玄无殇之间的一战,是剑天行最后一战。
这些消息,是靖兮在紫越城的藏书之中看到的,或许半真半假,但不论如何,剑天行确有其人,他也的确,让央玄倾夜无能为力。
央玄倾夜是个很奇怪的家伙,他喜欢摧残人心,不爱武力征服,倘若内心无比强大,便也不会畏惧他了。
她没有想过,成为一个这样的剑者。
但她佩服拥有至纯剑心之人。
不管是做什么,只要怀着一颗真挚的心,认真对待一切,哪怕不知名,哪怕没有什么成就,都值得她钦佩。
白枕眠喝了一口茶,看着央玄无殇离去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头:“真是有些难以理解他,或许小南你所说的文青都是这样子的”
靖兮无奈地耸了耸肩。
白枕眠把茶杯递给她:“喝茶!”
她的脸上也一直挂着笑容,似乎从来都没有害怕过一样,自从与她在一起,一直都在经历各种各样的危险,白枕眠是真的,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现在的她也是,哪怕知道,随时都有可能引发一场大战,她也无所谓,她始终坚持着她自己。
这一场雨,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天黑也没有停下来。
靖兮将央玄无殇留下的青玉琴收拾好,放在房间里,随后告知府内的人,离开城主府去紫越城城北赴约。
淅淅沥沥的小雨绵延不断,一直持续着。
央玄无殇立在一座不算很高的闪耀上,一袭白衣猎猎。
风可过,雨水不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有特地洗过澡的原因,雨中依稀残留着淡淡的清香,像是某种花香,自他身上散发出来。
靖兮缓缓走近,看着他的背影。
“央玄无殇,我来了。”
他悠然转身,似笑非笑:“叫我无殇就好。”
靖兮翻了翻白眼,不作理会。
开渊薮,人身为剑鞘,手一伸,迅速拔剑。
她想,自然是正式的比剑,应当要表现得正式一点,虽然她真的打不过央玄无殇。
靖兮握着剑柄,重重地将剑刃插在地面上。
“此乃,极心自在剑,请少君赐教。”
央玄无殇仍旧一派淡然,以玄力为引,将银色的长剑从渊薮中拉了出来,横在身前。
“寒铃织幻剑。”
这或许,将成为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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