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还是想要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待在他身后,远远看着他的。
天黑之后,她的脚踝就开始抽疼起来,一阵一阵的钝痛,刺激得她完全无法入眠。
辗转反侧,仍旧没有办法的她,只好又爬了起来,寻思着找点什么事情做,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这具孱弱的身体,病痛不少,虽然原本与她无关,可现在都完完全全真切地感受着痛苦。
无奈,什么也做不了。
作为王小翠的她,活得竟然如此艰难。
这间驿馆内,靖兮的房间与风逍引之间并没有很远的距离,只要夜深人静了,便能听到对面的声音。
这院子里,除了他们也没有其他人了。
那些人,并不愿意与他们牵扯上关系,在他们的眼中,风逍引甚至都没有监视的价值。
靖兮刚打开窗,就听到了对面房间传来的不咸不淡的说话声。
第710章 又偷听?()
“刺杀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小引,你是否会怪我,什么都没有教你?”
“在师父看来,拜你为师似乎只是大势所趋,不得不为,很久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没有师父,就没有今天的风逍引,我始终,信任着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还没到时候,时机到了,我会为你打开所有的脉点。”
“刺杀之事,师父其实已经暗中帮过我了,这样就已经够了。”
是东云万肆和风逍引的声音。
靖兮默默靠着墙壁,缓缓蹲下了身子,静静地听他们说话。
他向来都是嘴硬心软的,到底还是提前出现在了风逍引面前,以前一直觉得,她是唯一对他来说特殊的人,现在看来,东云的心中,可以有很多个重要的人。
除了妻子之外,还能有弟子,朋友。
也许,她也该为他感到高兴。
风逍引的房间内,烛火燃烧着,火光摇曳之中,坐在房中的人影,略显模糊。
东云万肆说:“这是你必经的铸心之路,若为千古一帝,先得铸心,后才有铸身,这不算短暂也不算漫长的时间以来,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有时候,也会觉得,你像一个人。”
风逍引不明白:“师父说的是谁?”
东云万肆说:“一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他最近是真的有些不寻常了,老是会想到她,一次又一次,以至于看谁都有点像她,看谁都能回忆起她来。
风逍引问:“师父是说,师娘吗?”
东云万肆轻轻笑了笑,说:“倒是没有想到,她的辈分也变得这么高了,还一直以为,她只是个需要我保护的小姑娘”
风逍引知晓,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对于这一点也不多说了,只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哪里会觉得像她呢?”
东云万肆沉默片刻,说:“变化,坚持,本心,仿佛都能看到熟悉的影子,也许,当真是我魔怔了,越发想要见到她”
他的心中,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她了,他担心她的安危,却也相信着她的能力,他无法抑制自己心中,那种想要出现在她面前的冲动,然而他也很清楚,他不能,他不能去找她。
她在改变,他若是像是以前一样,岂不是在原地踏步?
风逍引身上,与她相似的变化,坚持,本心,可谓是如出一辙。
曾经的风逍引,作为皇子,不爱天下江山,不爱权势,实则幼稚不堪,事实证明,没有足够的实力,他什么也做不了。
很久以前的她也是这样,莽莽撞撞。
但,幼稚带来的失败,并不能让他们退让,这便是坚持。
时隔多年,仍旧不愿意放弃这坚持,仍旧能够回想起自己最初的心情与目标,这便是本心。
风逍引微微垂眸,沉默了很久,才说:“师父也一样”
一份坚持,一份本心。
东云万肆轻轻笑了笑,说:“说起来,我也从来都没有希望过,你一定要成为什么样子,这一条铸心之路后,你会做出什么选择,也与我没有关系了,你将来还有你的路要走,而我,也有我要去做的事情。”
风逍引的铸心之道,是属于风逍引的。
而东云万肆的心灭之道,也只属于他。
风逍引知道,他在追寻着什么。
“我明白,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深刻地明白,无法永远依赖着你,这两年来,大家都在发生着变化,雪衣姑娘说的很对,不知不觉间,我们都已经越来越接近那个点了,至少,雪衣姑娘的幻心具象,没有作用了”他说。
提到幻心具象,东云万肆又不由得惆怅了起来。
他略显不屑地说:“幻心具象之魔,只是个恶作剧,你不用太当真,所谓映照出心底的执念,也并没有那么深刻,在其他人身上,看到她的脸,着实让我不快。”
从一开始,就是北岳重皇的恶作剧。
他就是想看到他不爽的样子。
要不是他最近脾气变好了,肯定早就把他们都给拍死了,不过也还有一点,雪衣是个很聪明的幻心具象之魔,对于分寸,她始终拿捏得很好。
东云万肆不想再说这些事情了,随意地将话题转开了:“风林遇寿宴的事情,你准备好了?”
风逍引说:“已经全部安排好了,都在计划之中”
他们所说的话,不偏不倚都被靖兮听在了耳朵里。
刚才,他们好像说到了,雪衣姑娘,与幻心具象?
雪衣是魔,这个早就知道了,可幻心具象之魔,是什么东西?映照出心底的执念?以及在别人的身上,看到谁的脸?
从字面意思来推断,雪衣是一种叫做幻心具象的魔,而东云万肆能在她的身上,看到其他人的脸
执念
是指她吗?
所以,雪衣一直蒙着面纱?
只要出门在外,必戴着面纱,红尘阁那一次,是因为幻心具象已经没有作用了,才摘下面纱的?
所以,东云万肆对雪衣的某些特殊,是因为,他在她身上,看到她么?
陷入沉思之中的靖兮挪了挪身体,双腿有些僵硬,短暂的时间里,似乎有些站不起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忽然多出了一道深深的影子。
“你还真喜欢偷听别人说话。”
东云万肆立在她面前,没有任何动静,窗未动,门也未动,他的人影,已然盖在了她瘦弱的身躯上。
靖兮差点被吓到了,抬头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他真是,没有半点声响的。
她艰难地撑着身体,扶着墙壁起身,低声解释了一句:“我没有偷听”
这次可真没偷听,毕竟她还在自己的房间里,也没有刻意要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只是想不听到都难而已。
东云万肆似是有些不耐烦,可瞧见她苍白的脸色之后,这股不耐烦顿时又压了下去,心中情愫莫名。
他问了一句:“不是在偷听,那你告诉我,你是在干嘛?”
第711章 她能怎么办?()
靖兮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话:“我的脚,很疼,一直睡不着,蹲在角落里,能缓解一下”
的确一开始没有这个意思,可强行给脚踝施加压力,好像真的能缓解疼痛感,也不知道王小翠是怎么弄的,好好的人,给弄成了跛子,真是醉了,变成什么人不好,非得变成一无所有的王小翠!
逆袭?
到了这种程度,已经没有逆袭的机会了,只能安安分分地做个身份卑微低贱之人,其他的都不用考虑。
再说了,整天想着逆袭,她也挺累的。
她的内心满腹牢骚,东云万肆的脸色却一直都没有变过,正疑惑着他是要做什么,忽然听到他心平气和地说了一句:“倒是没有想到,你还会说出来,还以为,你是痛到死,也不会吭声的韧命之人。”
靖兮无奈:“痛到死也不说,这不是韧命。”
到了这种地步,不是白痴,就是可怜人中的可怜人了。
她现在,的确是挺可怜的,却也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他缓缓蹲了下来,淡淡地说:“给我看看你的脚。”
王小翠是个跛子,还是个长得其貌不扬的跛子,任凭是谁一看,都会觉得这个人天生就该是个卑贱之人,生来就上不得台面,谁都可以去踩的那种人。
可他对王小翠,的确是颇多例外了。
眼看他逐渐靠近,靖兮吓得把腿脚都缩了回去,不敢让他去触碰。
“不用了,小翠身份卑贱,还是不劳烦你担心了,若是再靠近,可就玷污了你高高在上的身份”她将脑袋偏到了一边去,小心翼翼地说。
这个家伙,最近好像一直都有意无意地接近她一样,这种感觉,有些暧昧不明,她都不敢去想,他的品味已经变得这么低下了,竟然会对王小翠这种小丫头有兴趣。
再想,又觉得变态。
他果然与常人不同,从来都不按照猜测中的来。
东云万肆却懒得理会她这番话,半跪在她身边,一抬手便扣住了她的脚踝,突如其来的抽疼,让她脸色发白,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的脚踝上有积存多年的旧伤,骨头都歪了,走起路来,姿势会很难看,没有办法迅速移动,若是长时间站立或者行走,压力与负荷也会非常大。
他挽起了她的裤腿,说:“可能会很疼,但是我会医好你的脚,我想,你这么厉害,面对黑衣杀手都没带害怕的,这点疼,应该也算不了什么。”
靖兮的身体有些僵硬,扶着墙壁完全不敢挪动身躯。
听着他所说的话,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他提到了黑衣杀手的事情,所以,她对付黑衣杀手的时候,他其实也是在场的?他都看到了?那种残忍,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他都看到了?
东云万肆知道她可能身份上有点问题,但他并不打算在意这个,不管怎么说,她终究只是个毫无力量的小丫头,还是个残疾,就算有人要借她来做什么,也不可能派这么个人过来。姑且,就将她的表现,当做是令人惊叹的求生欲好了。
她似乎只是想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就够了,她不在乎自己的跛脚,也不在乎自己的样貌,众人唯一能感受到的,大概就是她想要活下去的心情了。
一股精纯的玄力隔着脚踝上的皮肤,直达骨肉关节,在不经意之间,强行扭转修复损伤的骨,剧烈的疼痛从脚踝上,直冲脑门。
靖兮咬着牙,疼的眼泪直流,脑袋一片空白,如同习惯一般,双手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东云
东云
她哭的很厉害,眼泪全数流到了他身上。
东云万肆收回手,猛烈的疼痛感逐渐消散,恢复。
他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瘦弱可怜的身躯直接扑在了他怀里,拼命地将眼泪抹在他身上,沙哑的嗓子喃喃念叨着:“痛,好痛”
她真的很怕痛,她真的很脆弱,只是,她的脆弱,唯有在他面前,才会如此明显。
东云万肆有些头疼,自己好不容易发了发善心,她却如此烦人,本想直接甩开她,可心中莫名有些不忍。她的样子,隐隐约约之间,让人觉得熟悉,这股熟悉感,来的莫名其妙。王小翠,这个小丫头,一次,两次,三次,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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