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没事。”卓泽收拾好东西,“陆少爷和陆小姐都很健康。”
“谢谢你,卓医生。”
正好快到午饭了,柳屹见他要走,留他吃饭:“卓医生,麻烦你跑一趟,留下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卓泽回答:”拿人钱财,忠人之事。”
柳屹知道卓泽拒绝了,没有强留。
但卓泽在玄关处换鞋时,陆荆舟恰好开门回来,柳屹跑去迎接陆荆舟:“你没碰上小姑娘?”
“没有,她等在外面?”陆荆舟反问。
卓泽煞风景地插话了:“陆先生,新年快乐。”
“谢谢,你也是。”陆荆舟道,“你来给长泽、胜思检查?还是给我岳父检查?”
陆荆舟眼里,就柳正肃可能身体状况不太好。
柳屹见势,先拿走他的外套默默放好。
卓泽恭敬回道:“是陆少爷和陆小姐。”
颔首,陆荆舟命令:“留下吃饭吧,辛苦你了。”
这次卓泽没有拒绝:“谢谢陆先生。”
柳屹挑挑眉,果然陆先生和陆夫人说的话,影响力始终不一样。
陆荆舟先走到大厅,抱了小睿,在从摇篮里抱起女儿,亲了个够;又抱起陆长泽:“小男子汉,回来了?”
陆长泽哪里会说话,嘟着粉嫩粉嫩的唇,撞上了陆荆舟的唇。
陆荆舟一笑,柳屹赶紧抱走儿子:“你别非礼我儿子!”
陆荆舟失笑:“那可是儿子非礼我。”亚刚吗亡。
小睿跑到柳屹身边,有模有样:“爸比,你不准欺负妈咪。”
陆荆舟:“……”
从小睿这个“小白眼狼”可以看出,长泽、胜思长大后会怎么样了。
不过,陆荆舟依然是满心欢喜。
在赵素梅的招呼下,很快开饭,因此柳屹没有多说顾藤锁的事。以陆荆舟的观察力,顾藤锁要是在,他肯定会看到。既然陆荆舟没看到,说明顾藤锁没有等下去。
饭后,卓泽还是先走。
陆荆舟没有多留,柳正肃心情好,和小睿一人推着一婴儿推车,要带孩子出去散散步。怕孩子受冻,柳屹交代了不能太长,而且只能在陆宅范围内。
其他人各有各的忙碌。
柳屹坐在沙发上,窝在陆荆舟怀里,很久很久都不说话。很多着急,都是他们两个在承受。
到底,她忍不住打破安宁:“小姑娘很年轻,很漂亮,老喊我小妈。陆大叔,你说她是不是你的……”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没有。”陆荆舟记忆里,情人多,但是每次上、床都会做措施。他是舍不得吃吃服用事后要,可别人他舍得。
“她说等你,为什么没等了?还有,她身后,一定有个帮助她的人吧。我始终不相信,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会要绑孩子,然后这么跟我说话。”
陆荆舟拉起她:“我们也出去逛逛,说不定她躲在哪个角落,等着见我们呢。”
柳屹没有拒绝。
正好柳正肃和小睿推着孩子回来了,小睿很乖,喊了。柳正肃这些日子,还在适应出狱的日子。以后的安排,还是听他自己。
不过,看他高兴的模样,应该很喜欢和小睿“下下棋”,陪着儿孙的日子。
关山门,柳屹裹着黑色羽绒衣,冷风乍吹,有点冷。他把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还冷吗?”
陆荆舟手心温热,握住她的手时,像是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传递到她手上,而后,蔓延至全身。
她忍不住矫情地想:是爱的力量吧。
走了一圈又一圈,他拉着她走出陆宅,在长长的沥青路面上,无穷无尽地走着。
“你的私生女,为什么要躲起来?”柳屹有点奇怪。顾藤锁和她对峙时,丝毫不像怕事的。
陆荆舟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可能她心虚,根本不是我的私生女呢。”
柳屹点头,郑重其事:“我也觉得。”因为她没想好,如果陆荆舟真的出现了个诚心刁难她和孩子们的私生女,她会怎么应对。
私生女,再私生,都是陆荆舟的女儿,不是吗?
希望,不是吧。
走到后来,她浑身发热,寒风对她失去了作用。她和他才回去。很多时候,她和陆荆舟都在忙着,很少有机会,这样静静地走着。
不需要刻意说话,想起来了,就说一句。
因为不管说不说,他们都互相陪着彼此。经历过恐怖的抗拒他的时期,她更觉得,这样的好日子,都是过一天少一天。
除夕夜很热闹,至少是陆宅有史以来,最热闹的。
有过一次阴影,她是不敢多喝酒了,不敢醉。柳正肃还是喝,总是喝着喝着,就要哭似的。毕竟在陆宅的日子,安逸平和,和在监狱里服刑时天差地别。
晚上,陆荆舟洗完澡,是想抱着她亲热亲热的,不过她坐在中间,一左一右抱着孩子。小睿也坐在一旁,手里摆弄着遥控器,不时切换着频道。
陆荆舟顿时明白她的意思,有点——哭笑不得。
幸好陆荆舟的床够大,容得下五个人。
布局是这样的:柳屹抱着陆长泽,陆荆舟抱着陆胜思,小睿在中间。
以前隔壁睡,两个小孩可能半夜尿床哭得柳屹睡梦中惊醒。虽然有人照顾,柳屹还是要亲自来。可能这次感受到浓浓的父爱、母爱,两个小祖宗都没哭闹。
一梦到天明。
陆荆舟没有任何亲戚,年初一,也没什么好出门的。
年初一出去工作,显得太没人情味了——虽然他以前经常这样。
不过这次,他当然是留在家里照顾长泽、胜思。
陆荆舟这样的人,柳屹当然不会强留他在家里全职照顾孩子。孩子出生后,分工明确,而且没有争议。长泽、胜思没有因为陆荆舟陪伴得少,和陆荆舟不亲,反而笑得更多。
柳屹现在的记忆里,童年里有颜色的回忆就是和陆荆舟有关。她也知道,一个孩子需要父亲、母亲完整的爱,因此她在旁边抱着小睿跟小睿讲讲笑话,一点不吃醋。
“阿芫,跟爸爸出去一趟好吗?”柳正肃起得早,不过他出去长跑了,回来时又去洗了澡。来回折腾,站在柳屹面前时,穿得很正式。他头发还是极短,不过戴上了帽子,有股说不上来的精气神。
柳屹十几年都是柳屹,都被喊“吃吃”,她早就习惯了。总是被柳正肃喊“阿芫”,像是在提醒她什么,可她,确实,记不起以前的事。
“爸爸,怎么了?”柳屹松开小睿,站在柳正肃面前,被他的样子吓住了。
“带你去看你妈妈。”柳正肃毫不避讳。当年柳正肃倒后,仆人四散就算了。原本的亲戚,一个个逃到十万八千里去,他心就寒了。他的青儿,却……柳正肃想到这个,心中酸涩。想到陆荆舟在场,他终究是没有哭。
柳屹心念一动,答应了。
陆荆舟表示理解:“吃吃,你放心去吧,孩子们,有我呢。”
特别喜欢陆荆舟这股劲,她俯身,吻了吻陆荆舟的脸颊:“大叔,那我去了。”
陆荆舟吻在她鼻翼:“嗯。”
小睿吃醋了,朝着柳屹嘟嘴巴,一副”妈咪我也要”的样子。
柳屹失笑,和小睿盖章。
是陆家一个她不熟悉的司机送他们去的,柳正肃一路上阿芫长阿芫短,说了很多她母亲的事。不像柳正肃,她看见她有印象。她母亲,她是脑子茫茫然一片。
可她母亲,可以为柳正肃自杀,是爱极了他吧。
听柳正肃说,她母亲,也很疼爱她。
她相信。她回握柳正肃苍老掩不住皱纹的手:“爸爸,我相信。”
柳正肃涌出一滴热泪:“好阿芫!”
到了墓地,她突然好奇:“爸爸,您在监狱里,怎么知道妈妈的墓地的?”
“你来看我之后,陆荆舟也来看过我,告诉我青儿的墓地告诉我很多让我振作起来。”
柳屹心头一暖,这个就是陆荆舟啊。
登时,她又怎么会去怪陆荆舟没有告诉她,她母亲的目的呢?
陆荆舟可以做很多事,可是还是会怕她不爱他不是吗?
一辈子,她咬咬唇,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跟陆荆舟发孕后那次这么大的脾气。
墓碑上有照片,黑白照片,还是苏青年轻的时候。素着一张脸,笑得很高兴。柳正肃把一束雏菊搁在墓碑前,跪下,抚摸照片里的脸,嘴里喃喃:“青儿,你怎么这么傻!”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死!我的青儿!
当柳屹看到照片时,看到她母亲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也是心中猛地被戳了一下。受了触动,她和柳正肃一起跪,低低喊了声:“妈妈。”她喊得艰涩,可她心里是觉得,是骨子里的。
血缘,是骨子里的。
柳正肃哭了很久,中午了,他也不走。
柳屹陪着,特别理解柳正肃的感情。如果陆荆舟比她先走,她估计会比她父亲更为崩溃。
下午三点多,柳正肃才被柳屹说动要回去。
除了早饭,她没有吃过东西,她现在为了奶孩子,很注重饮食。因此提议要去吃饭,顾虑到柳正肃的心情,她要的全是素淡的菜。她吃得不多,适可而止,柳正肃是直接,半点不吃。
去墓地时,柳正肃精神饱满,回来之后,他的精气神,全都留给那张黑白照片了。
柳屹劝了劝,劝不好,没办法。
回到陆宅,柳正肃看到孩子,心思才好了点。
她跟小睿说悄悄话:“好好陪外公下棋,逗外公开心,知道吗?”
小睿点点头,跟着抱着长泽的柳正肃走去,当然没忘胜思。
陆荆舟抱住她:“怎么样?”
“我就是有点难受,但是爸爸是完全崩溃了,哭得像个孩子。”她声音低低的,“大叔,我是不是不该忘记。”
他轻柔地吻了吻她的唇:“如果你想,会记起来的。”
柳屹点点头,不希望停留在这个悲伤的话题。
他带着她去赏梅。
他站在梅树下,踮着脚,折了一枝梅,递到她跟前:“喜欢吗?”
她心里软成泱泱的春水:“喜欢。”
把她拥进怀里,他突然说:“我见到那个私生女了,就是你和你爸出去的时候。她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喊我爸爸,说会给我个惊喜。”
一惊,她追问:“然后呢?”
“她就走了。”陆荆舟回答。
她拧拧眉,觉得手里的一枝梅似乎不那么香了:“你见了她,觉得她像你吗?”
“不像。”陆荆舟回得斩钉截铁。
柳屹心里升起的愁云却没有散开。
****
年初三,陆宅更加热闹了。
柳屹没想到,最先到她家的居然是何老二。他穿着黑色的皮夹克,增了雅痞味。
“小嫂子,有没有想我?”何衍照说话没边没际,这点和祁晏有点像,都是……情场高手嘛。
柳屹青筋四起:“别喊我小嫂子!”柳屹时不时回想起顾藤锁会想起顾藤锁喊她“小妈”,有时候赵素梅喊她“小夫人”她都会顺带记忆。她不能对赵素梅凶,总能吼吼何衍照吧?
何衍照习惯了,耸耸肩,找了储物间搁下手里大包小包:“老大和孩子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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