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者眯着眼看着那层弥漫的光网,脸色变了又变。
他转头问守者:“你可认得那光幕是何物所化?”
守者愣愣地望着那层光幕,指尖慢慢颤抖起来:“云龙珠?莫非就是当年金陵世家的护院神兽青龙体内的龙珠?区区一个诸王世家,怎会存有此物?”
两人面面相觑,有个字眼在舌尖不停打转,但终是没有吐出来。
身后的青铜斗士早已按捺不住,上前道:“老人家,你们看那个挚鸣嚣张的样子,不如我们现在下去将他拿下如何?”
受者摇摇头,道:“森林世家家主夫妻有云龙珠护体,挚鸣奈何不了他们,帝君吩咐过,这厮如果骚扰了森林世家的安宁,就灭了他一族,你们十个,马上到伏鹫山庄去,把那一族给灭了,我想帝君稍后便会前去修整那片区域,你们先把上面的孽障清理干净了,不要妨碍帝君的计划,去吧!”
第6章 找死的节奏()
青铜斗士领命而去,护者向受者轻轻颌首,两人自云端徐徐落在地上。
挚鸣正围着光幕转悠着,他不停用尖利的手爪戳向光幕,可指尖一触及光幕,立时被震得生痛。
冷雪儿死里逃生,连忙跑到丈夫身前,抱起痛晕在地的丈夫,哀声唤道:“湛林,湛林,醒醒,醒醒,那恶贼被困在外面了。”
湛林艰难地睁开干涸的眼,声音微弱道:“雪儿,我还活着?”
冷雪儿噙着眼泪道:“活着,你别乱动,我先为你止血,放心,那贼子进不来,那年父王说过,这云龙珠子可保我平安,此话是真的。”
湛林似是松了口气,但旋即急声问道:“孩儿们呢?”
冷雪儿撕下裙裾的下摆,为他包扎伤口,道:“我把他们送到珍珑树阵去了,暂时安全着,别担心。”
挚鸣透过幻变不休的光幕看到冷雪儿正手忙脚乱为湛林疗伤,他心中气恼,只想马上将那夫妻二人生吞下肚,偏偏那层光幕像一只长满尖刺的刺猬,碰一下都刺得他指尖生痛,他气得呱呱大叫,暴喝一声:“好,你们两个狗熊尽管躲在里面,我先去放一把火,把你家的基业烧了,看你们出不出来。”
他一跺脚,正要击掌取火,猛地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你这孽畜,逆天而行,恶行彰显,今日老夫前来,收了你去,以还天域安宁。”
挚鸣哈了一声,转过身来,只见不远处站着两个蓝袍老者,他们身上缭绕着薄薄的烟霞,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挚鸣狂妄惯了,自不把这两个老头放在眼里,他神情不屑地摸摸满头乱发,大声道:“哪里来的老匹夫,竟敢称本大王为孽畜,活腻了是不?老子先成全了你们两个老古董,再火烧森林世家也不迟!”
这厮仗着一声强硬的横练功夫,称霸一方多年,从未遇过挫折,森林世家所辖区域极为广阔,他早在十年前已暗中谋划吞并这一方肥腴的疆土,今日眼看大功即将告成,冷不防湛林的婆娘竟会在危难时祭出这个怪异的光幕,令他无从下手,正是心情郁闷,天上却降下两个老态龙钟的老头,一开口就是一句牲畜,不由的怒火中烧,他脚步霍霍,奔向两人,指尖一用力,顿时暴长了丈余,就要捏上两人的颈项。
护者眸光一寒,昔年他追随老帝君出生入死,立下无数彪炳战功,乃是老一辈青铜斗士中佼佼者,虽然几十年前被幽冥结界所困,化去全身精髓,但得尘鸣洞的先天气场及帝君精血的注入,加上这三十年来的勤修苦练,元气已是恢复了六七成。
伏鹫山庄的伏鹫本是不出世的奇才,可惜生性暴戾,凶狠嗜杀,不走正道,尤其这几年变本加厉,戾气已是冲上了九天之巅,天宫中的警示神钟早已为此鸣叫过三次,预兆东南有变,智者因此派出三名青铜斗常年驻守,留意这一区域的动静,随时准备出手干预。
挚鸣的爪子喷出嘶嘶作响的幽蓝光芒,护者浓眉一掀,喝道:“大胆,找死!”
他袍袖一拂,卷上那道幽蓝,忽听到嗤的一声轻响,袍袖竟然被蓝光割裂,直冲胸口,守者眼疾手快,伸手一弹,将蓝光的准头弹歪,蓝光如脱销的利箭,嗖的一声射向云端。
两老对望一眼,哂笑一声:“过了几十年安稳日子,不知道下界竟然出了这等厉害角色,今天拿来练练筋骨,也是好事!”
挚鸣昂天狂笑,道:“老头,刚才我只出了五分力气,你们两个联手,可敌我八分的力气,如果我出尽全力,你们必定筋骨断裂,吐血而亡,要不要试试?”
守者神情庄重,淡然道:“你的能耐的确不错,只可惜用错了方向,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几年天宫一直在监控着你的一举一动,只要行为收敛一点,也不致于惹来灭族之祸,今日你气数已尽,还在逞口舌之快,真是愚昧不可教也!”
挚鸣脸色一变,他仰首向天,冷冷道:“天宫?什么是天宫,我告诉你,老子的伏鹫山庄就是天宫,老子就要做这天域第一人,老匹夫,逞口舌之快的是你们,老子只喜欢用拳头说话!”
他双拳凌空一抓,凭空多出一条鎏金大棍,脚尖在地上一蹬,已是冲天而起,棍风呼呼,向守护二老兜头砸去:“去死吧,老匹夫!”
守护两老两手互搭,闭目运气,一层层光波不断自两人头顶涌出,生成一道幕墙,格挡着鎏金大棍击下的凛冽杀气。
想不到那挚鸣真个厉害,他瞠目大喝一声,棍子一寸寸压下,顿时将幕墙砸开一条裂缝,守护两人真个想不到此人竟有这等神通,慌忙之下向左右一滚,避过贯穿而至的棍风。
挚鸣得意狂笑,踏前一步,欲补上一滚,将两人击碎,猛觉背后有清风拂过,他心头微微一凛,猛地转身,却见一抹紫光自天际飞来,明明看似很远,但一瞬间,那光芒已是涌至面前,他还没有醒悟过来,只听到波的一声,胸口已被紫光透过。
风继续柔柔吹拂着,淡淡的云雾中,一紫袍男子缓缓而来,他深邃悠远的眼眸内没有丝毫的温度,如刀刻般俊美的脸容带着天生的雍容贵气,经过挚鸣身边时,甚至没有睥睨他一眼,只是径直走向正在地上爬起的两个老者。
“你你究竟是何人?”
挚鸣瞪着胸口汹涌而出的鲜血,不可置信地问道。
紫袍男子轻笑一声,淡淡回了一句:“我就是你想取而代之那人,你可满意了?”
他也不待挚鸣的反应,衣袍随意往后一拂,挚鸣那具庞大的皮囊瞬间四崩五裂,化为飞灰。
守护两老狼狈爬起,一边整理着沾染了泥尘的衣袍,一边向负手站立在一旁的天帝自嘲地笑道:“老奴真的老了,连对付这等屑小之徒,都感到有点吃力,要惊动帝君亲自出手,哎,真是惭愧了。”
第7章 还你父亲的恩情()
天帝微微一笑,道:“老人家不必自谦,这挚鸣的能耐确实不弱,三十年前我已暗中留意他,怜惜其修为不易,本欲任其自由括展,想不到他水满则盈,不知收敛,终有今日之事。”
两老恍然大悟,道:“原来帝君一早已有部署,老奴们还蒙在鼓中,呵呵,看来,我们还是退守神庙,安心当个守庙老倌罢了。”
天帝俊眉一掀,道:“两位莫要妄自菲薄,还是快去伏鹫山庄料理一下,挚鸣的手下颇为不弱,我估量也要耗时数天方可成事,你们按照规矩去办便是,我还有点别的事,就不过去了。”
他转身快步走向那个困住湛林夫妇的青光网,守护两人不敢耽搁,向着帝君的背影一躬身,马上化作两束蓝光而去。
天帝眸光奇特地望着那层粼粼幻变的光幕,他的手抚上光幕,紫光一闪,光幕立即消失无形,他眸光平和地望着正手忙脚乱为湛林包扎伤口的冷雪儿。
湛林脸色苍白,额上黄豆般的汗滴淋漓而下,冷雪儿虽然将伤口用布条严密包扎起,可创口过大,鲜血还是不停涌出,冷雪儿害怕起来,外面还站着那个凶煞,不能叫唤医官,何况说不定医官早已被那凶煞灭了,丈夫这伤口可是流血不止的态势,她只能又撕下一副裙裾,死命为丈夫捂住创口。
正惊惶中,忽觉一阵柔韧的力度将自己拂开,包扎在丈夫手上的布料自然崩开,冷雪儿骇叫一声:“不要”
一抹淡淡的紫光流转在湛林的断臂上,他掉在地上的那截断臂被紫光牵引,竟然紧密无缝地粘合在创口上,冷雪儿目瞪口呆地望着,只听到一个晴朗的声音响起:“不碍事,将养几天便可,夫人可放心。”
冷雪儿凛然一惊,这时方醒起抬头张望。
笼罩在四周的青光光幕不知何时已散去,那个叫嚣着要赶尽杀绝的丑八怪挚鸣也不知所踪,一丈外站着一个身穿紫袍的高大俊朗男子,他神情平静,看上去形如山岳,彷如神祗。
冷雪儿颤腾腾站起,心有余悸问道:“阁下何方高人?”
天帝深沉如海般的眸光掠过冷雪儿惊骇的脸容,似乎想寻找着什么,他忽而轻轻一叹,道:“夫人,挚鸣已除,日后这片区域还是由森林世家管辖,百世流传,昌盛依旧,请安心。”
冷雪儿又惊又喜,正要答话,身边的湛林已是翻身跪拜下去:“森林世家家主湛林谢过上苍恩典。”
他用手轻轻拉扯着妻子的裙裾,示意她跪下,天帝只是淡然一笑,道:“我来迟了,幸好局面还在可控之内,这位雪儿夫人,我想跟你讨还一物,不知可否?”
冷雪儿虽不明所以,但见此人来的神秘,又在瞬间治好了丈夫的伤势,心内已盛满虔诚和感恩,听到此人竟要向自己讨要物事,不觉大为荣幸,忙以首触地,道:“小女子一家身家性命,全是阁下所赐,但凡吩咐,定当双手奉上。”
天帝神情黯然,道:“在下想取走夫人手中的云龙珠,不知夫人肯否割爱。”
冷雪儿虽觉愕然,但仍是恭恭敬敬地答话:“云龙珠只是身外之物,阁下见喜,是森林世家的荣幸。”
她取出那颗收藏了三十余年的珠子,双手高举过头,道:“请阁下接收。”
天帝指尖轻弹,将珠子吸入掌中,他朝着珠子轻轻吹了口气,将冷雪儿沾染在上面的气息吹散,随即将珠子隐入手腕上。
冷雪儿见状,心生好奇,她想起出嫁前夕,媚儿亲自走入自己的寝宫,将这珠子赠予自己作为贺礼的情景,而这数十年,媚儿和冰雪山庄一样,杳无音讯,不禁眼圈一红,险些滴下泪来。
天帝望了泫然欲泣的冷雪儿一眼,道:“冷夫人,今日我取此珠而去,实因此珠于在下而言,有极大的纪念意义,他日你长子成人,可前往西北接掌你故家土地,同样可传承百世!”
冷雪儿既感震惊,又觉惶恐,忙道:“阁下误会了,我并非不舍这颗珠子,只是想起了当日赠珠之人,一时感触,因而伤感,昔日我父言道,此珠为上古神物,我为庸人,岂配拥有此等神物。”
天帝眸光顿时黯了,这珠子是当日媚儿在金陵遗址上斩杀青龙所得,他今日前来诛杀挚鸣,顺带讨回,委实是存了点私心。
他垂眸望着匍匐在地上的冷雪儿夫妻,喟然道:“冷夫人,我这次前来,就当是代她归还你父亲当日抚育的一段恩情,此事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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