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皇哦了一声,他回想着在那个封闭空间中找到媚儿的情景,神情凝重道:“她身上确实没有剑,我在那个怨念空间找到她时,并没有发现她有剑随身,那个怨念空间已为我所毁,天君不必多虑。”
“怨念空间?”
“是,这片土地怨念太重,天君应也有所察觉,而这怨念,不但会影响到这片土地的重生,也会影响她的心智,所以我已经将那个空间毁去,天君待会入内勘察一遍,定当明白。”
天帝耸然动容,冥皇眉心郁结的青气原来是这样来的。
他淡然笑道:“那我可要谢谢冥皇,这倒省了我不少的力气。”
冥皇望着怀中的媚儿,她的脸容掩映在发丝下,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苍白轮廓。
他抬起头,沉声道:“这样吧,天君如肯成全,我向你立誓,终我和她一生,绝不涉足天域半步,稍后我将永久固封幽冥地域与金陵世家相连的入口,那么,若干年后,我们皆尽归虚无,那还有什么东西可威胁到天宫的统治地位?这份宿仇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永远湮灭,天君意下如何?”
天帝淡然一笑,道:“我怎会不相信冥皇是一言九鼎之人?但冥皇是冥皇,金陵公主是金陵公主,你又岂可代她向我立誓?”
冥皇深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天君所言极是,我的确不可代表金陵公主向天君立誓,但我应可代表我妻子向你立誓吧?我与她已是夫妻的缘分,自是福祸与共,天君今日成人之美,我自得一位如花美眷,你也可得到天域永久的和平宁静,对否?”
风掠过他俩同样俊朗坚毅的脸颊,撩起黝黑的发丝在风中摇曳着,乱乱的,带点苍凉。
她的秀发也随风飘舞着,长长的柔顺的秀发在空中游曳着,然后慢慢地纠缠在抱着她的那个男子的身上。
天帝不知为何,竟有点羡慕冥皇的洒脱和自由,他可以无拘无束地追求心中爱恋的女子,而自己却只能安守命运的安排,错失心中的姑娘,他黯然一叹,道:“冥皇有追求真爱的勇气,和羲自愧不如,只要冥皇遵守诺言,和羲不会妄作小人,请便。”
他向旁边微一侧身,冥皇不再说话,抱着媚儿快步而过。
天帝稍一睥睨,只看见他怀内那女子露出衣袍外的皓腕上那一抹晶莹欲滴的青翠。
他茫然站立在原地,望着眼前那片无边无际的寂静废墟,并没有感到如稀重负的轻松,心中涌起的却是无尽的沉郁苦闷。
远处传来沉闷的沙石滚动之声,连绵不绝的响了良久才慢慢平息下来。
冥皇竟真的将这条自天地初开就相连天域和幽冥地域间的通道毁掉了。
或许毁掉这条通道,本来就是他的计划之一,若不将这通道永久固封,他怀中的这位姑娘,肯定会常常跑回这里,那于她又有何益,不外是徒增忧思罢了。
天帝没有回过头,他信步走入昔才被冥皇用结界锁住的空间内。
他有些吃惊,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竟被全部翻转了过来,看来冥皇真的是下了大力气,不惜消耗真元,掘地三尺,将那个姑娘找回来的,天帝瞠目望着眼前的狼藉,不禁轻轻一笑,道:“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节省了我不少力气,反正我也要将这片土地重新耕耘一遍,你既助我完成了一半,那剩下的一半就是我的了!”
这片土地浸淫了太多的鲜血和恨,怨念早已植根在骨髓中,只有将她完全倾覆,推倒重来,让时光慢慢抹去深重的怨念。它才有机会重获新生。
他的理想本来就是要把这片土地,完完全全融入天域内,他要的是这个天域永久的和平安宁,为此他愿意付出一生不懈的努力。
天帝猛地张开双手,耀眼的紫光在他掌内向四周快速蔓延,如今他要将余下的那片废墟也来一个翻天覆地,将这片土地完全脱胎换骨。
剑尖划过他的手臂,殷红的鲜血不断洒落在这片翻滚的土地上,他要把自己的血洒落在这里,让这片土地以后诞生的生命,永远留存着他的气息。
空中浓云密布,狂风暴雨顷刻而至,天帝静默地跪在滂沱大雨中,望着眼前的那片广阔无垠的土地,眸中全是虔诚和肃穆这段纠缠数十万年的冤仇,在今天,彻底完结。
那些血腥的历史,将永远成为历史,泪水不断涌出他深邃明朗的眼眸,与落在脸上的雨水相互交融,汇成一条条水流,落在地上。
他忽觉疲累,只想找一个温软的地方,好好地睡一觉,哦,是回去的时候了。
第152章 只为你能爱上这片土地()
冥皇抱着晕睡中的媚儿步入寒气森森的漆黑蛇洞,洞内群蛇被他身上的帝皇之气惊扰,纷纷向两边闪避着,行至中途,他忽然停下,腾出一手,抽出剑来,转身用力劈向洞穴四壁,幽幽的青光快速掠过,整个洞穴顿时剧烈抖动起来,蛇群受惊,在黑暗中疯狂乱窜。
崩裂倒塌之声连绵不绝响起,冥皇身形一晃,抱着媚儿轻烟般飘出洞口。
守卫在蛇洞外的四个麻衣老者,见到冥皇自蛇洞现身,脸上神色俱是惊疑不定,东源忙上前问道:“帝尊,蛇洞内出了什么事?”
冥皇淡淡嗯了一声,取出一捧青果,捏成果粉,洒在洞口四周,待得清醇的果味散发在蛇洞内外,方对东源道:“你们这三天留在这里,留意洞内的异动,如果青果压制不住里面的黑蛇,马上通知我。”
他抬起头,望着东南方的端倪山谷出了一会儿神,沉声问道:“端倪山谷那里的青果长势如何?”
东源掀起眼尾,小心翼翼地偷瞥了冥皇一眼,主子手上抱着一个姑娘,这可是一件稀罕事儿,要知道主子早已到了立后的年纪,却迟迟不见行动,前些日子他自作聪明,乱牵红线,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回到神庙后还被同僚们笑话了一顿。
日前神庙红烛自燃,昭示红门开启,天际间彩霞萦绕,瑞气升腾,却正是龙凤交缠的天象,他们几个老臣子私底下窃喜着,原来主子不声不响间已成就了好事,到底是是哪家的姑娘得到了帝尊的恩宠?
几个老家伙已在悄悄筹备着帝后大婚的典礼了。
想不到蛇神被异域利箭惊扰,破洞而出,竟然窜到异域去了,这蛇神已经蛰伏万年之久,这次一苏醒就跑了,这对蛇洞内那群凶悍的黑蛇来说,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主子不得已违背天地不交的古规,出界去捉蛇,数日不归,他们心中正自忐忑不安,而今帝尊安然无恙归来,怀内还多了一位裹得严严密密的姑娘,数人惊喜之余,未免纳闷,但碍于主子素日里的威严,不敢贸然相询,遂恭恭敬敬回道:“端倪山谷那边的青果俱已成活,但距成林尚需一定的时日。”
冥皇点点头,不再说话,抱着媚儿匆匆走入浓雾中。
冥皇将媚儿径直抱入青鸾暖阁,把她侧放在床榻上,转头吩咐了专司洒扫的宫女数句,片刻后宫女送入暖水和干净的衣裙。
冥皇遣退宫女后,皱眉望着媚儿苍白的脸,指尖滑落在她微微颤抖着的睫毛上,犹豫片刻,还是缩了回来。
这姑娘性子倔强,一旦将催眠幻术解开,说不准要闹个天翻地覆,肯定不会配合疗伤。
他跃上青玉平台,用剑将平台中央一点划开,有柔和的青光自青玉内喷薄而出,他自内里掏出一块手掌大的玉芯,揉捏在掌内,捏成粉末,融入暖水中。
他轻轻将媚儿的衣襟解开,雪白的后背上那条长长的伤口触目惊心,天帝言道天权剑是上古神物,看来此言非虚。
她的伤口虽被血痂凝结着,但内里却仍在缓慢地渗漏着血丝。
幸好只是被剑气掠过,如果正面那剑的凌厉光芒,恐怕早已香消玉殒了。
冥皇心头大痛,指尖轻巧拂开她背上的血痂,把柔软的棉帕蘸上暖水将伤口轻轻擦拭着,沉睡中的媚儿似是感到痛楚,轻轻哼了一声。
冥皇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止血是首要的,他只能任由她痛着,继续为她清洗着伤口,待得除尽旧痂,睡梦中的媚儿已是大汗淋漓,全身冰凉。
冥皇快手快脚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敷上幽冥独有的疗伤圣药,复用白绫将伤口包扎好,然后又帮她褪下染满鲜血的衣裙,用暖水为她擦拭身子,他既已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做起这一切来,竟如行云流水般的顺手。
待为她穿上里衣时,聪明一世的冥皇却显得笨手笨脚的,话说这种美差还是第一次摊到他头上,不懂也是常理,幸好媚儿除了在清洗伤口时哼了一声后,一直都在沉沉睡着,任凭着他肆意摆弄,待得把中衣也穿好,他不禁长长嘘了一口气,伸手抹去满额的汗。
“小丫头,你真磨人,可为何我心甘情愿的为你疯魔?”
冥皇望着媚儿因失血过多而显苍白的脸色一眼,愣愣出神,半晌,才取过被褥,盖在她身上。
他倚靠在床弦闭目养神,这几天的消耗委实太巨,他寻思着再取出一粒红丸给媚儿服用,可气海空虚,只得先行调理内息,将元气重新凝聚。
三个时辰后,冥皇掌心内终于析出一粒晶莹透亮的小红丸,他抱起媚儿,轻轻将药丸纳入媚儿口内,昏睡中的媚儿不会吞咽,他只得像在那个怨念空间中一样,用自己的唾液将药丸化了,喂哺入她口内。
他将媚儿放置在青玉平台的中央气场内,俯下头在她好看的樱唇上柔柔轻点,低声道:“好了,过几天就没事儿了,你还是多睡一会儿吧!”
当他沐浴更衣,收拾妥当回转青玉平台,细细端详媚儿的脸色,她原本苍白的两颊已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气息也平稳了很多。
他的指尖慢慢掠过她紧闭着的眼帘,将催眠幻术解开一半,她此刻身子弱,不能长时间承受这种幻术。
她酣睡一晚,明早就会自动醒来了。
冥皇在媚儿身边盘膝而坐,阖上双眼,潜心静气,很快就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内。
蛇洞现在被他固封了一头,里面的黑蛇失去了熟悉的气场,三五日后肯定会闹事,这种黑蛇剧毒无比,一旦失控流窜入地域中,那对栖息在其中的生灵,将是一场可怕的噩梦,他必须在这几天内,将真元尽快调理如初,来应付这场不小的风波。
为了能和身边的这个姑娘长相厮守一生,他只能豁出去了,虽然这样做对幽冥地域的安稳平和暂时会产生某些不确定的伤害,但他有把握,只需花上数十年的光景就可以将这些麻烦完全解决掉。
他必须确保在他这一世,将他招惹来的这个隐患清除干净,不把麻烦延续到下一世,否则,他就是幽冥皇族的罪人,又有何面目去神庙瞻仰历代先祖呢?
可他既这样做了,就绝不后悔,他只希冀媚儿日后能认可并爱上这一方土地,能和他一起为这片无边无垠的地域缔造不朽的传奇。
第153章 系我心弦()
夜半,冥皇重新睁开俊目,眼神已是清澈潋滟。
青鸾暖阁的墙壁上透漏着朦胧的暗光,他转头望着仍在睡梦中的媚儿,她的脸色好多了,有一层淡淡的红晕流转在娇俏的双颊上。
他托着头,静静欣赏着她恬静柔怜的睡颜,忍不住伸手柔柔掠过那柔嫩的粉颊,心中涌起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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