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紧蹙娥眉,嗔道:“我不渴,我还没说完。”
冥皇似笑非笑望着她,道:“我知道,我在听着,你先把那杯茶水喝了,润润嗓子再慢慢说。”
媚儿举起杯子,冥皇柔声道:“慢慢喝,别像昨晚那样呛着了。”
媚儿的手微微一颤,道::“你在里面下了药?其实我已感觉好多了,你不必耗费元气了。”
冥皇悠悠道:“嗯,你喝完再慢慢说,我在等着。”
媚儿有片刻的迟疑,但还是将茶水默默喝完,她望着杯子出神半晌,道:“刚才我说到哪里了?”
“你说你是妖孽,会把我的一世英名给毁了,媚儿,你真好,为我想得这么周全。”
媚儿张口结舌,呆了一会,垂下头,嗫嚅道:“是啊!你终于觉悟了?你想想,你若把我这妖孽留在身边,定会招惹很多闲言碎语,这对你的声誉会造成非常不良的影响,所以……明琛,你应该把我立刻赶出幽冥,是不是?”
她抬眸瞥了冥皇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容一眼,又迅速垂下头,不安地绞动着裙裾上的飘带。
冥皇忽然凑近媚儿身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媚儿往后一缩身子,愠道:“你干什么?”
冥皇神*惑,捻起她的一缕秀发拨弄着,笑道:“我在想你这妖孽,为何长的这么妩媚?为何我一看见你,就会方寸大乱呢,媚儿,你难道是上天派来魅惑我的精灵。”
媚儿苦恼地把冥皇的头推开,道:“明琛,我不是和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心话。你们幽冥中多的是如花似玉的好姑娘,你大可在她们里面挑选一个贤淑姑娘做妻子,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异类身上,你明不明白?”
冥皇目不转瞬地望着神情庄重的媚儿,有炽热的火光滑过他深邃若海的眼眸,媚儿转头避开他的凝视,没好气地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冥皇忽然纵声长笑,道:“我和你说的也是真心话,媚儿,我既为这个空间的皇者,难道连挑选妻子的能力都没有?我说过,史册如何记载由我说了算,你无需惦记着,我自会安排的好好的。”
“日间你我出行时,你的手一放上界面,下面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可知道为何?”
媚儿一脸茫然。
“只因你我已成一体,在这个时空中,只有你,才可以和我携手一道,主宰其间的万千生灵的生死,你可明白?”
冥皇执起媚儿的手,轻轻转动着皓腕上的碧玉镯,声音深沉:“那天在断崖上,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就知道,你就是我这一生要等的人。在你离去的那些时日里,我心里好苦,你知道吗?”
他轻吻着她的柔发,低声道:“天不负我,我终是等到了你。”
冥皇手腕一抖,一只同样材质的黄玉镯现在他腕上,两只镯儿在朦胧的夜光下慢慢交融在一起,幻化成一个绚烂的光圈,把他俩笼罩在一起,他低叹道:“这两只镯儿是一对儿,媚儿,我和你,也是一对儿,这是上天的意思,这一生,我和你生死相依,永不分离。”
媚儿无言地望着眼前漂浮着的幻光,过了好久,才低声道:“我们之间,只是一个意外导致的错误,明琛,你何必执着。”
冥皇将腕上黄玉镯隐去,呐呐道:“傻姑娘,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过来?要我怎样做才肯面对心中的感情?”
他的手停留在媚儿的后背,低声道:“要换药了。”
媚儿全身一颤,正想说话,冥皇已俯身把她抱起,跃上青石平台,低声道:“明天我有事外出,晚上才能回来,你安心留在宫内,等我回来为你换药,据我估计,再过两天,伤口也该痊愈了。”
冥皇依旧像前两晚那样,用温水将媚儿的伤口洗净上药,整个过程两人都是寂静无声,待将伤口重新包扎好,他方笑道:“这药没令我失望,伤势好的七七八八了。”
他的声音有点压抑,明天他必须外出,为后天迁移蛇群做准备,将她独自留在宫内,他心中终是忐忑,今天他陪她外出时,就猜到她是想觅路到断崖上的青铜门去。
媚儿把头埋入膝内,她不欲冥皇看到她脸上的羞红,这三天他都是这样为自己敷药,第一次自己在昏迷中尤不自觉,但这两次俱都清醒着,她心感羞涩,欲拒却未能,而他行动起来却行云流水,顺手得很,当他的手柔柔地掠过她时,她的心是在砰砰乱跳着。
他独特的醇厚气息环绕在她身边,手不觉中已是绕上她的纤腰,温和的声音沉沉响起:“让我抱抱你,好吗?媚儿,我只想抱抱你。”
媚儿顿时从迷惘中归来,她抬起头,望着眼前那个青衣皇者,他此刻眸光幽深,正牢牢地望着自己。
身上忽觉一紧,冥皇已把她环入怀内,媚儿动了动,但冥皇紧扣着她的手马上加了几分力道,他轻声道:“别动,我只想好好抱着你,媚儿,我好想你。”
他埋首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道:“安心留在我身边,好吗?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假以时日,你定会爱上这一方天地的,那些前尘往事,你忘了吧,和我共处这一生,我绝不会令你感到失望的。”
媚儿只觉得心乱如麻,愣愣不语,冥皇低沉的声音已是再度响起:“等你养好伤,我挑一个好日子,我们正式成亲好吗?媚儿,我要你做我的妻子,今生唯一的妻子。”
第165章 五天,等我五天()
冥皇睁开双眼,经过数天调理,他的元气已完全恢复,今天他必须赶到蛇洞去,将那群躁动不安的黑蛇迁移到端倪山谷。
再拖延下去的话,洞内的黑蛇忍受不了越来越沉闷的气场,势必破洞而出,如果流窜入幽冥各处,就会荼毒无穷。
此祸因己而起,就该由已而终。
昨晚媚儿很安静,任由他抱着,什么话也没有说,后来她困了,在他怀中沉沉睡去,他知道那是由于她伤后体弱,精神倦怠,而他让她服下的固元丹,原本也带有安眠的功效。
此次迁移计划他估计需耗时数天,他回头望着仍在睡梦中的媚儿,她的伤势已是大好,不需换药了,只要静养几天,就会完全痊愈。
她睡得极沉,神情恬静,冥皇明亮的眸光停留在她柔和的脸容上,此后长长的岁月中,每一日醒来,如能像今天这样,看见她安卧在自己身边,此生夫复何求?
他俯下,轻点红唇,不知为何,竟生出丝丝不安。
他和她已合为一体,她此刻的体质禀赋,源于他身上的精血,那么在幽冥地域内,她自可来去自由,只要她心中起念想去哪里,自会由意念引路而至,他终是有点忐忑她醒后,会不会逮着自己外出的这个机会,跑到断崖去。
只要她一推开那扇不设防的青铜门,马上就可以回到天域。
她的心意还在漂浮不定着,如果这几天他能陪伴在她身边,或许能用时间和柔情将她彻底软化。
可此刻,他必须外出。
就算吩咐手下人等出手拦阻她,可真要动起手来,他们绝对不会是她的对手,而且,他怎舍得让手下那群莽夫去冲撞她,尽管上次莽撞的冒犯,直接促成了他的心愿,可他仍是舍不得。
他最害怕的是,当他回来推开青鸾暖阁的大门时,看到的是一室寂寥。
如是,他这一生就永远失去她了,他也酸酸地感觉到,那个和他同样丰神俊朗的紫衣皇者,始终占据着她心之一角,他费尽心机将她从那片废墟上带回幽冥,甚至不惜违背圣祖的遗言,永久固封掉那条恒古就存在的通道,就是希冀能将她永远留在身旁。
只要她留在幽冥,他就有办法护她安好,这个空间他做主,那个异域皇者如果敢踏入这片诡异神秘的领域,未必能全身而退。
他轻轻抚摸着她柔滑的脸庞,心念一动,手拂上她紧闭的眼帘。
五天,我只需要五天,让她在睡梦中遨游五天,虽然延误了她身子的复原,但总比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生出别的念头来的好。
冥皇凑近媚儿耳边,低声道:“好好睡吧!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她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颤动着,依旧恬静而睡,他为她掖好被子,转身推门而去。
在宫门外他顿住脚步,凝神想了一会,招来匿在暗处的合興老者,对他言道:“姑娘醒来后,如想到外面走动,你对她说,请她留在宫中,等我回来。”
合興点头领命,主子这数天都和那位姑娘待在暖阁内,他们一帮元老早已看在眼里,乐在心头,看来一向冷冽的主子这次真的动情了,他们私底下正在计算着黄道吉日,等着呈给主子,选择婚期。
这一觉好长,但媚儿终于还是醒来了,睡眼朦胧间,依稀看到帷幔逶迤,淡淡的幽香浮动在身边,她撑着和暖的石面坐起,许是睡得太久的缘故,感觉四肢百骸麻木不堪,她揉捏着僵硬的关节,静坐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回过神来。
她滑下青石,在暖阁内走动着舒展手脚。
一室安然,冥皇不知去向。
兜转了几圈,媚儿行至窗边,伸手推开窗子,阴寒的冷风扑入暖阁,她不禁接连打了几个寒噤,她掩住口鼻,神情黯然,看来我的体质真是改变了,不再像往日那样可以抵御严寒。
心神顿时紊乱,这体质是怎样改过来的,她心中明白。
窗外繁花开的正艳,偶有凋落的花瓣随着冷风飘入她的怀内,她愣愣望着地上随风旋舞着的花瓣。
琴瑟宫外也长满了五彩缤纷的小花,那几年我也是看着片片花瓣飘入我的怀中,只是
她苦涩而笑,换了一个空间而已。
把窗掩上,媚儿眸内闪过一丝亮光,冥皇不在,在入睡前她依稀听见他低低的话语,告诉她,他要出外数天。
媚儿踏入暖阁内的浴池内,暖暖的清水洗涤着这数日累积下来的迷惘,她望着腕上晶莹欲滴的碧玉镯发呆。
那天在蛇洞前,冥皇将这镯子刻意套到她手上。
“我把这碧玉镯送给你,你可喜欢?”
“这些日子里你一直都戴着它,是吗?如果我在你心中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像,你为何一直戴着它?”
“褪不下来了,你我已合为一体,这镯儿会一直追随着你,直到我俩老去那天。”
她缄默地望着自己映落在镯子上的影像,难道,在那个诡异的洞口前,他已经立意套牢我这一生么?
她掩脸太息,冥皇的狂热迷恋令她心乱如麻。
她的手抚上后背,着手处光滑如初,看来冥皇给她上的药甚为灵验,伤口的痕迹已全然消失不见,那几晚敷药的情景倏尔涌上脑海中,她的脸顿时灿若朝霞,只得埋首水中,幽幽一叹。
手习惯性地抚上前胸,方惊觉那块跟随自己六年多的玉佩,已不在身上了。
在废墟上,在发现真相那一刻,她心神大乱,仓促间将玉佩交给青娥后便马上逃离了,青娥有没有将它还给天帝?
她的心蓦然收缩成一团,只感痛楚难耐,和羲,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你我原是这样接近,你是我的夫,我是你的妻,那个美丽的传说………凤冠所赐,必是良缘,到底是真的,还是一场笑话?
如果,在你我大婚当晚,你走入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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