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落走后,都是夜殊、白弥、阿贵轮流守夜,凑上个鸦天狗,上下半夜的守夜,比起她和阿贵轮流看守,轻松了不少。
哪知白弥今夜没知会一声就没了影,连鸦天狗,都一并子拐走了。
林间那阵妖语带来的波动,还在继续着。
夜殊陷入了深思中。
可是妖兽和会妖语的妖的概念可是大不相同,就好比猕猴和人族的区别,会妖语的妖必定是高级妖。
光是听着林中夜鸟惊鸣,野兽异响的情景,那高级妖的来历很不简单。
从密林中传出来的妖语在夜殊的脑中萦绕,夜殊努力识别着,这究竟是哪一种妖族的妖语。
林子里的动静有越变越小,逐渐消失的趋势。
若是再不跟上去,那群夜间聚集的高级妖就要离开了,夜殊脑中轰鸣了一阵,没有找到最相近的妖语。
夜殊想了片刻,琢磨出了个道理来。她学得是千噬兽骨上的妖语。
夜殊的那根千噬兽的骨,黑篷人年岁来历都是不明,那只化骨的千噬兽也不知死了多少年了,短则百余年,多则可能比白弥还要老。
白弥曾说过,造成语言变化的因素很多,譬如搬迁,譬如种族被吞并。从这角度而言,妖族比人族更珍惜传承,也鲜少搬迁。但从吞并角度而言,妖魔都是骁勇好战的族群,大族群吞并了小族群,语言自然也要融合更替。
所以虽说比不得人族语言的变化那么大,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妖语也大多会变化,有一些古老的妖语甚至会灭绝。
“殊儿。。。冷。。。”阿贵见夜殊拿着变冷的馍,顾自出神着,低唤了几声。
“阿贵,我去找猴子,你在这里守着。记得一有人接近,就用符箓,”与其一夜被心底的好奇挠得难受,夜殊索性就要密林里探一探。
阿贵不情愿了,“。。。也要去,”
夜殊两眼一瞪,那小子缩了缩脖子,委屈地往嘴里塞了几块肉干。
“明早还要赶路,你看着牛车。厉害猴子重要,我把顶顶重要的事交给你了,一定要看好,”夜殊指了指牛。
阿贵想了想,又露出了笑脸,厉害猴子重要,他又比牛重要,在阿贵的简单脑子里,那也就是说,他比猴子重要。
夜殊朝着有妖语传来的那处密林走去,在进入了湿漉的夜雾前,她将刚炼好的水炼幻蝠祭了出来。
幻蝠的身影,在了娑动的叶影中和乳白色的雾气中,很好地隐匿了起来。
白日融与日光,夜晚隐与树影,夜殊对水炼的幻影蝠傀很是满意。
夜殊检查了下众生谱,依旧是那副病容少女的装扮,手中再摸了摸阿贵的“改。瞬移符”,据说已经能够做一里左右的短途逃跑。
万事俱备之后,她才亦步亦趋地进了了密林。
穿过了她和阿贵露宿的那一片三面开口的针叶林地后,前方的林地起伏,从高大的树木变成了一片低矮的矮阔灌木林,还有一片片在北方并不常见的浆果类藤属植物。
入了夏,藤类上结起了不知名的紫色莓果,在雾气中,显得紫气氤氲,蒙着层夜光
再往前走,雾气逐渐退散,一直到了前方见了一片淡淡的光影。
夜殊隐匿了自身的气息。那阵妖语消失了,前方森林里,雾气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一片柔和的绿光逐渐亮起。
那处并非是明火,也没有路人气息,夜殊却可以清晰地看到前方是一片空旷的林地。
成白上千只的绿光萤火虫,在盛夏的深夜里,翩飞在树林和灌木之间。
它们所过之处,雾气就如见了烈阳,一一散去。
萤火过后,林间树叶摇动,几只雀鸟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
夜殊对禽鸟不甚熟悉,只能认出了其中有鹧鸪、鹂鸟两种鸟类。
在林间飞出的鸟雀共有四只,四只鸟雀落在了地上。
在落地的那一瞬,鹧鸪和另一只白头你哦啊化成了一矮一高的男人。而那知鹂鸟和另一种不知名的鸟雀变成了两名艳丽的女子。
四人身上的衣裳和毛色如出一辙。
夜殊见了这几人,觉得有几分熟悉,转念一想,原来这几人的感觉,和那日澜音有几分相似。
“鹧天,你早了我们半个月到了琅天界,可有打探到消息?”发话的是那名着了身黄裳的鹂鸟所化的女子,她的样貌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身形娇小,发髻间是几根梨黄色的羽毛,她的嗓音滴脆,比寻常的鹂鸟还要动听百倍,“也已经清查过了,那批来路不明,假扮了妖者的屠戮了道天门的,并非我族人。”
道天门一日内被灭门,这股波动如同一场声势越来越大的潮水,经了琅天界往了其他修真大界传去。
琅天界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不愠不火的修真小界,没有归属于任何一个小界,究其原因,却是因为在这个不大的小界里,深入着不少其他修真大界的势力。
以神秘崛起的落叶坡为例,它的背后也有一股势力,外界可能尚且不知,夜殊却知道了个大概,就是她在那处山洞里遇到过的那一批符修。
而道天门身后,自然也有另外一股势力。
各股势力都是通过控制不同的门派来暗中平衡琅天界的修真势力。
这股平衡,已经维持了五百多年。琅天界的各派也含糊着保持着现状。包括琊寰在内的几个大界,本以为平衡还会持续下去,哪知就在一个月前,道天门被灭了。
非但被灭,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满门兼灭,连掌门的头颅,都被高挂在了门派的匾上,这无疑是给那股暗中控制道天门的势力迎头一痛击。
论起实力,道天门背后的那股势力,明里是比落叶坡的那股子暗势力强,否则道天门也就不会被称为琅天界的大门派之一,而落叶坡却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派。
可落叶坡强就强在,它蛰伏多年,一直都是名声不显。这份子低调,顺利地避开了一杆子人的调查。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以种植为业的门派,竟能一气灭了道天门,如此的行为,在人眼里,无疑是蚂蚁吞象的行为。
道天门被灭,几大界的修门都被惊动了,纷纷派了门下弟子前来琅天界调查。这些弟子,就如一根根细小的触角,不知不觉已经渗透进了各国。
调查最终的矛头是指向了妖族。而那批妖族来得快如骤雷,去如雷闪,如此的讯捷作战方式,让修者们将怀疑的目标指向了在妖族中,历来以快速作战出名的禽羽族。
这四只鸟雀,全都是禽羽族的大妖,听他们所说,他们似乎是秘密出行,而那名被唤为鹧天的,正是最早进入琅天界的禽妖。
“没有任何线索,我去过道天门的门派废墟,翻地找了一遍,那伙妖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更怪异的是,当地确实留有妖族妖术的痕迹,”鹧鸪所化的男子,一身灰衣,眼带精芒,手脚修长,看着就是个排查的好手。
“你的意思,这件事当真是和妖族有关,即便如此,也绝不会是我们禽羽族所为,我倒是听说这件事和。。。”那名鹂鸟所化的女子
四名大妖正说着,同时一顿,往了天空看去。
只见林地里的萤火,细如米粒大小的萤火虫骤然往半空中聚去。
一束天穹直射而下的月光虫火,柔和中,带了几分绮丽,林中,一片片树叶都有序地摇了起来,发出的风吹树叶的响声,像是一曲小夜曲。
那束光自天空落下时,一名女子,沐浴在了光下,如披星踏月的仙姝。
她有着夜殊见过的最清绝的容颜,身披纯白羽衣,羽衣上的每一处都用了金丝织攒,长至脚踝的发似丝光雪绸,肤色细腻如珍珠母贝,五官细致,无论是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去,都是剔透如鬼斧雕琢。
“圣女,”四名妖族的大妖跪身行礼。在近了灌木时,光束中的女子柔和的神色,变得凛冽了起来,她的眼眸往了夜殊藏身之处撇去,犹如快刀般的凌厉。
女子的声音亦是如清丽如春日的破冰溪流,将森林里的一派死静打破了,“鼠辈胆敢偷听我族密议。”
她手中一指,那束由萤火虫聚集而成的光术立时化成了一道虫光。
虫光熠熠,无数的细小刀光,将夜殊藏身的灌木绞碎了。
那女子好厉害的道行,夜殊的修为,本就不高,可说是周身没有半丝灵气,她又刻意屏去了自身的气息,与周边的一草一木也无多少区别,她才一出现,就辨识出了她。
那四名大妖本都是禽羽圣女随身的妖侍,虽仅是大妖,修为也是不错,却是丝毫没发现周边还隐匿了他人,心中惊骇。
那清绝女子这一招叫做,灭星火,是她的成名绝技之一。隐匿之人,身份不明,女子并未打算痛下杀手。
“!!”女子眼神一变,身形骤动,那一身的羽衣轻盈无比,此时却霍霍生出了如同金属一般的撕风之声。那记攻向了灌木,直扑向了隐匿人的灭星火如一匹白练,迅速抽了回来。
夜色,变得凄迷了起来。
树影婆娑,虽是看不见踪影,一股诡异的妖气,跃然而出。
有人偷袭。四名大妖顾不得再行礼,一跃而起,只是随即他们就茫然了。
那偷袭者究竟在何处,分明是近在咫尺,他们都感觉到了一股危险之意。
可周遭,除了月光虫鸣和层叠的倒影,周边并无任何暗器和术法的痕迹。
“铿,”灭星火被撕开了一个洞,攒动着翅的萤火虫,瞬间就被击杀了一批。
清绝女子也是厉害,她并未看到偷袭者的踪影,寻常人若是在了这样的危急时刻必定是手冷脚冷,惊慌失措,她倒是不急不缓。
抽身躲开了那一击后,玉雕般晶莹的手指,划过了一条流星尾芒。那道光束被压缩成了光球大小,环绕在了她的身旁,移动抵御的速度也密集了起来。
“铿铿,”又是数声,那女子似被惹火了,她成名已久,在妖界鲜少有人敢与她动手。
那一击偷袭来的无影可循,无声可捉,竟是比鬼魅还要飘渺。
四名大妖不能追踪来人,只得分庭而立,守在了四面。
偏那偷袭完全没有套路,像是随心又像是乱击。
白羽霓裳被吹得飞扬如雪,清绝女子本是不动声色的面上,瞳孔骤地一凛,手中衣袖上,白羽如箭,铺天盖地往了一个方向射去。
夜殊暗道不妙,她分明已经换了个方位,那女子居然还能发现她,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摸出了瞬移符。
“还想逃,”清绝女子冷哼一声,手中却是一纪黑羽射出。
“封诀羽,”那四名大妖相视一看,那名隐匿之人还真是惹急了大圣女,既要下了狠手。
那股黑羽破空射来,携带了一股黑死之气,那气体在灌木林间穿过,所过之处,就如一口黑洞,将人的灵力吸得半点不剩。
那白羽携带着死亡之气,就如百只空鹰喷薄而来。
“将火炼傀祭出来,用幻蝠族妖语,”耳边是白弥那股清冷的声音,他似在身边,又似在了千里之外。只是他的这阵声音,又明显和他平日冷到掉冰渣的有些不同,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像是。。。
夜殊啐了一声,死白弥,要不是为了找你,又何至于惹上这样的妖女。虽说这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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