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门声却越来越快,同时,伴随着狼崽子压在喉咙间的“嗷呜嗷呜”声,陵云渊怕真的把苏岑给吵醒了,就轻手轻脚地把小银蛇放在被子里,盖好了,披上外袍,就打开了门,狼崽子等门一开,嗷一声就蹿了进来。
只是刚迈进来一条腿,就被陵云渊提着带了出去。
陵云渊刚走出寝殿,夏兰就匆匆走过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白釉瓷碗,里面放着喂狼的食物,看到陵云渊,心里咯噔一下:“七、七皇子,是不是它吵着你了?是奴婢失误了,急着去给它拿吃的,所以……”
陵云渊摆摆手让夏兰退下了,从她手里接过瓷碗,走到狼崽子面前,蹲下来,盯着狼崽子黑溜溜的眼。
狼崽子瞧见陵云渊手里端着的食物,立刻蹲好了,吐着鲜红的舌头,毛茸茸的大尾巴讨好的一摆一摆的。
陵云渊却没把食物给它,而是放在了身侧,然后黑漆漆的眸仁,平静地瞧着狼崽子:“以后,一,不能挠门。”陵云渊说着,用手做了个挠门的动作,黑漆漆的眸仁里带着警告与深沉,从苏岑失踪过后,他的心智以难以估量的速度成长着,只是并未在苏岑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这个时候绷紧了表情的面容,自成一股威严的冷冽,让狼崽子虽然听不懂,却莫名缩了缩脖子,无意识地垂下大脑袋,用爪子挠了挠地面,又飞快收了回来。
陵云渊这才满意了,一遍不会他就教第二遍,再不会,那就……
他的瞳仁缩了缩,里面有锐利的光让狼崽子感觉到了危险,趴在了地上,尾巴讨好地摆着。
陵云渊这才再次开口:“第二,不能靠近她十步内。否则……”陵云渊顿了顿,指了指门内,又指了指狼崽子的口,意有所指。
他可没有忘记,昨晚上这小狼崽对小蛇“垂涎三尺”的模样,等小狼崽迷瞪着眼巴巴瞅着他时,小手伸过去,遏制住了它的脖子,一点点收紧,狼崽子却以为他在和自己玩闹,大脑袋往前拱了拱,蹭了蹭陵云渊的手臂,哈哧哈哧地吐着舌头。
一人一狼盯着对视了半天,狼崽子终于觉察到危险,才往后缩了缩,甩了甩狼尾巴,像极了狗崽子,而不是以凶猛着称的野狼。
陵云渊才慢慢收回了手,把饭往它面前一推,狼崽子立刻撒欢似的舔了起来。
陵云渊站起身,想着去陵慕端那里询问情况,他从昨天开始说去白玉峰底寻找天蟾蛊后就没有再出现,昨夜遇到了那种情况,陵云渊还来不及和他说小蛇身上的毒已经清了。
只是,陵云渊回头看了一眼寝殿的方向,还是不放心苏岑,决定等她醒过来之后再一起去看陵慕端。
苏岑一觉睡到自然醒,蛇身舒服地神展开,蛇尾无意识的摆了摆,才从被子里拱出来,刚探出一个尖脑袋,就对上了一双黑溜溜的狼眸。
苏岑吓了一跳,尾巴一甩,就闷了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床边的狼崽子一脸,狼崽子委屈地用爪子挠了挠脸,继续盯着苏岑哈哧哈哧吐舌头,一双狼眼亮晶晶的。
看到苏岑醒了,直接两爪子一抬,朝着苏岑扑了过去,只是它还没成功跃上床榻,就被身后探出的一只手,给直接拽住了尾巴,向后轻飘飘一甩,狼崽子摔了过去,在地上滚了两滚,翻身爬起时,瞅见小孩皱着眉的漂亮小脸,脑袋一拱,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了。
陵云渊小脸紧绷着,他在殿外练功,一个不注意,这小东西就猫了进来,果然还是不能留在身边。
陵云渊朝着狼崽子走过去,只是才走了两步,肩膀上就轻微一动,陵云渊顿下脚步,偏过头,就看到苏岑不知何时趴到了他的肩膀上,一双蛇眸滴溜溜瞅着狼崽子。
觉察到陵云渊的视线,转过头:“你怕它伤了我,所以要还给韩百川?”
“是,它看起来……”陵云渊不想告诉苏岑他已经警告过它了,不过很显然,自己说过的,这狼崽子根本没听进去。
苏岑却是乐了,用尾巴拍了拍小孩的肩膀:“放心放心,我半个时辰就让它不敢不听话了。”
苏岑说完,蛇眸发亮,就沿着陵云渊的肩膀游了下去,小孩想阻止,可想了想,终归不想让她不高兴。
万一出现意外,他会及时阻止的。
苏岑先是爬到了桌上,然后执起蛇身,往前一跃,就朝着狼崽子飞了过去,狼崽子乌溜溜眼珠子一动,就吐出了舌头,动作灵敏地望着苏岑的方向一蹿,看得陵云渊心口一紧。
只是狼崽子却扑了个空,再往上,却觉得狼脑袋上有什么异样,它滴溜溜仰起头去看,却什么都看不到。
苏岑却是稳坐在它的脑袋上,用蛇尾勾着狼崽子的耳朵,不时拨动一下,狼崽子急了,开始抬起爪子想把苏岑扒下来,却偏偏根本够不着。
于是,开始在地上打滚,苏岑蛇尾再一跃,又落在了它的身上,咬着它蓬松的皮毛不松口,狼崽子四处围着乱窜,最后等苏岑绕到它尾巴上时,开始扭过头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
苏岑足足逗弄了它小半个时辰,最后,狼崽子终于撑不住了,往地上一瘫,累得再也爬不起来了,只能吭哧吭哧地吐着舌头喘气。
苏岑乐得直笑,然后从它身上下来,大摇大摆地走到狼崽子的面前,直起蛇身,幽幽瞥了狼崽子一眼。
狼崽子猛地向后打了个激灵,拼命往后挪,一副怕极了苏岑的模样。
苏岑这才满意了,蛇尾无意识地拍打着地面,只是下一刻,蛇身就被小孩给捧了起来,拿出帕子,垂着眼耐心地帮苏岑擦拭着蛇身上的灰尘。
苏岑懒散地躺着,睨着乖得不行的狼崽子:“对付狼一样凶悍的人或者兽,君子那种先礼后兵就不管用了,它骨子里不服输,虽然看起来乖巧无恙,可想要让它真正的臣服,就要在气势上碾压,让它畏惧,才能真正收拢。”
陵云渊的动作一顿,知道她这是在教他,轻应了声,心思琢磨着苏岑的话,黑漆漆的眸仁愈发深了,都听进了心里。
苏岑和陵云渊用过膳后,陵云渊和她说了要去看陵慕端的事,苏岑却摇头:“这行宫里都是陵帝的眼线,端王来看你,因为他要教你学医,是合情合理的;可你去找他,如果被有心人多说上两句,陵帝就会怀疑你起了心思,这样反而对你不利,对端王也没太多好处。先让夏兰去打探一下,如果无事,等端王来就好,如果真的有事,我们可以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看端王。”
“好,我让夏兰去打听。”陵云渊把苏岑放好在床榻上,就要走出去喊夏兰,却被苏岑给唤住了:“顺便让夏兰把熬好的药端过来。”
她可没忘记小孩昨个儿受的那些内伤,虽然身上看不到过多的伤,可到底是被黑袍人打了一掌,吐出的那口血让苏岑极为不安。昨个儿是实在是累了,可等下还是要看看到底伤得如何,否则,她是真不放心。
陵云渊听到要让夏兰端药,漂亮的小脸一僵,苏岑看到了,蛇信儿一吐,忍不住咧开嘴笑了:“你不会……怕药苦吧?”
第54章 喝药,以谁为引?()
陵云渊脸上很明显露出一抹尴尬,却是绷紧了小脸不说话,只是偏过了头,犹豫了下,摇了摇头。
苏岑瞧着他这模样,哪里是不怕药苦的?忍不住扬起蛇尾捂住了嘴偷乐,等小孩看过来时,又低咳一声,一本正经道:“真的不怕啊?”
“自然是不怕的。”陵云渊站在那里,表情格外的认真严肃。
“这样啊,那就让夏兰把药端过来吧,顺便让她去打探一下消息。”陵云渊的身体很明显僵了一下,却还是走出寝殿去吩咐了。
苏岑瞧了一眼“呜咽”一声探过头想追着小孩出去的狼崽子,后者缩了缩脖子,又把脑袋给埋进了前爪里。陵云渊不多时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夏兰,夏兰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药,和一碟蜜饯。
夏兰放下托盘之后,就福福身退下打探消息去了,走之前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苏岑瞧着那还散发着热气的汤药,想着应该是夏兰一早就让人温着的,用蛇尾碰了碰,温温热热的,刚刚好。
“喝吧,不烫了,趁热喝,药效比较好。”苏岑一本正经地说完,抬起头,一双蛇眸滴溜溜瞅着小孩。
陵云渊慢慢动了动手指,却还是把药碗给端了起来。只是当他真的把药碗端起来,不经意间瞧见苏岑蛇眸底根本遮掩不住的笑意,突然觉得这汤药也没有这么可怕了。
他垂着眼,望着面前的汤药,里面黑色的药汤里,不甚清楚的反射出他的影子和苏岑蛇身的,水波一晃,波纹连连,交相呼应,让他有种仿佛世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错觉。
这让他觉得,哪怕是最怕的,他也能无所畏惧地走下去了。
陵云渊手腕果断的一抬,就把汤药给喝了下去,入口真是苦不堪言,可陵云渊却像是没感觉到苦,等喝完了,嘴角勾了起来,眼底都是温软的笑:“喝完了,我就说不怕了。”
苏岑瞅着小孩漂亮的脸,也没有拆穿他,只是错过身,蛇尾卷起一枚蜜饯递了过去。
陵云渊愣了下,却还是噙着笑拿过来,吃了下去。
苏岑这才满意了,看着小孩脸上的表情重新舒展开,刚想再说什么,寝殿的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夏兰略有些急切的声音:“七皇子,消息打探到了,只是……出事了。”
苏岑和陵云渊脸上的笑意皆是一敛,陵云渊面容凝重地快步走过去,打开门,让夏兰进来:“出了什么事?”
“端王昨晚上从白玉峰摔了下来,听说伤到了腿,起不了身了。”
陵云渊和苏岑对视一眼:“去端王的寝殿!”
夏兰应了声,两人一蛇匆匆朝着端王的寝殿而去,一路上,苏岑趴在陵云渊的肩头:“看来,那黑袍人除了下毒之外,还不想让陵慕端找到天蟾蛊。”陵慕端的伤肯定和那黑袍人有关,否则,怎么会伤得这么巧合?
小孩和苏岑到陵慕端寝殿的时候,太医刚从里面走出来,陵云渊让人禀告了之后,很快就有人把他带了进去。
陵云渊踏进寝殿的时候,陵慕端正躺在床榻上,一张俊逸的脸因为伤重略有些发白,瞧见小孩,嘴角带了温和的笑,歉意道:“天蟾蛊还没找到,我这却……”
“三皇叔不必自责,本来就是想和你说一声的,小蛇已经没事了。”
小孩说着,凑近了几步,苏岑从他怀里跳出来,蹦到了陵慕端的锦被上,蛇身直起来,银色的蛇鳞在窗棂外透射进来的日光下,显得格外的漂亮。
“这……”陵慕端讶异地瞧着:“渊儿,你找到天蟾蛊了?”
“没有找到,不过……七虫毒突然就解了。”陵云渊不善说谎,于是含糊的说了过去。
好在陵慕端瞧出小孩不想多说什么,也没有在意,沉浸在小银蛇的毒解了的安心中:“解了就好,解了就好。”
“三皇叔,你……怎么会摔下白玉峰的?”陵云渊望着陵慕端伤了的右腿,眸色凝重。
“本来昨夜去找天蟾蛊的,到后来,不知怎么突然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他们个个身手都不错,被突然袭击,一个不慎,就摔了下去。不过好在,他们的旨意并不在我们的性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