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晚上熬夜制衣,自然第二天就起不来,可偏偏为了不让人怀疑,依然第二天让陵云渊把她喊起来。
陵云渊一夜未睡,自然知道苏岑天快亮了才歇下,他穿好衣服,来到外间,蹲在苏岑的床榻边,看着她露出的一张白净的脸,眼底有着青色。
他伸出手,隔着不远的距离,轻轻抚了抚。
只是转眼瞧见一旁新制成的衣服,眼底黯然一片,慢慢垂下眼,站起身,无声喟叹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苏岑直接睡到了当天正午才醒,日光洒在她身上,她缓缓睁开眼,懒洋洋地蹭了蹭被子。
只是蹭到一半,蓦地清醒过来,猛地坐起身,瞧着外面的日光大盛,心里各种羊驼狂奔:嗷,现在什么时辰了?阿渊怎么没喊她?
苏岑速度穿衣起身,披散着长发,顿时蔫了下来。
这幅模样,怎么出寝殿啊?
寝殿的门,却在这时,适时打开了,苏岑歪过头,就对上陵云渊一副了然的模样。
苏岑忍不住苦了一张脸:“阿渊,现在什么时辰了?”
“该用午膳了。”陵云渊关上寝殿的门,冷静地走过去,自觉地拿起桃木梳,开始帮她梳理长发。
动作熟练地挽了云髻,拿过一旁的簪子,落入发间,透过铜镜看着苏岑皱成一团的小脸:“不用担心,今个儿没让他们进来寝殿这边,不会有人发现你没起床的。”
苏岑这才松了一口气,顿时情绪恢复了正常。
她怕给他添麻烦,毕竟让人嚼了舌根子,以后指不定多出来多少事。
不过,苏岑随即想到什么,忍不住道:“阿渊,你来的好巧?”否则,她早起来一会儿,就要一直等在寝殿里的。
陵云渊忍不住勾了嘴角:“我是掐着时辰回来的。”自然来的巧了。
“诶?”苏岑转过身,显然不信:“你神算子咩?能算到我什么时候醒?”
“我不是神算子,却知道你什么时候醒。”
苏岑瞪圆了眼:“真的?”
陵云渊放下桃木梳,应了声:“我只要算一算你以前还是蛇身的时候,睡够自然醒的时辰,自然就知道你现在要睡多久了。”
苏岑眼睛更圆了:“几个时辰?”
“六个。”
苏岑默默算了算,顿时蔫了,真是懒死蛇了,她以前竟然这么贪睡?
陵云渊瞧着她不自然红了的耳根,墨黑的眸底深深浅浅的,提醒道:“先用膳吧,三皇叔快要来了。”
“啊,哦哦,好!”苏岑想起自己连夜赶制的衣服,顿时眼睛一亮,想到什么,嗷呜一声站起身:“阿渊,你先等我一下!”
第73章 无奈,生不起气()
苏岑哧溜蹿进了外间里,然后拿着那两件衣服走了进来,摆到了陵云渊面前的桌子上。
陵云渊垂着眼瞧着,眼底晦暗莫名:“这都是给三皇叔的?”
“怎么会?”苏岑抬头,直接把下面压着的绛紫色的一件拿了出来,“刷”的打开了,并不是陵云渊意料中的成衣,而是和他身形差不多的外袍。
陵云渊愣了下,眼底微光轻转:“这是……”
“喏,试试!”说完,就睁着大眼瞅着陵云渊,眼底带着得意和喜色。
虽然给端王做衣服是赔礼道歉的,既然做了,那自然少不了阿渊的,一想到眼前漂亮的小孩穿着她做的衣服。
苏岑就觉得很有成就感,只是抬头,却看到陵云渊盯着衣服出神,忍不住挑了下眉,戏谑地勾了勾唇:“阿渊啊,这么大的人了,别还让我帮你换衣服吧?嗯?”
陵云渊收回视线,深深看了她一眼:“自然……不用。”
说完,淡定地结果苏岑手里的衣服,就背过身去,褪下了外袍,换上了那件绛紫色的外袍。
衣服上身,格外的合适,绛紫色的色泽,衬得小孩一张如玉的脸愈发漂亮精致。
苏岑走过去,满意地瞧着,拿过他束腰的玉带,直接给绕过去,开始帮他整理。
陵云渊动作一僵,却是抬起了手臂,静静望着她。
苏岑垂着眼,表情格外的认真,日光缓缓洒在她的脸上,让陵云渊觉得不真实,却偏偏又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让他根本不舍得再次踏入那冷冰冰的地狱。
直到苏岑把玉佩挂在陵云渊的腰间,才拍拍手:“好了!”
只是想起什么,突然道:“阿渊啊,你母后是不是留给你一块玉佩?”
陵云渊回神,应了声:“嗯,怎么了?”
“能借我几日么?”
“自然可以,你若是喜欢,送给你。”
“那是你母后留给你的,我要来作甚?就是用用罢了。”
她这几日要去一趟浣洗房,要让那老嬷嬷信服,自然是要有凭证的,否则,也不可能会告诉她。
陵云渊直接从脖子里,掏出了那枚玉佩,毫不犹豫地递给了苏岑。
苏岑宝贝地接过:“等我用完了就还你!喏,现在去用膳吧!”
两人用过膳没多久,陵慕端就来了,陵云渊和陵慕端一起去了书房,苏岑则是焦躁地等在寝殿里,等差不多修习医术要结束之后,才提着准备好的衣服,暗搓搓地挪到了书房。
她是真的担心,端王如果还生气,不肯接受要怎么办?
好在苏岑敲敲门,刚探进去一个脑袋,就对上了陵云渊和陵慕端的视线,她露齿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
然后闪了进来:“端王今天好气色啊。”
陵慕端和陵云渊:“……”
陵云渊默默把书往前抬了抬,挡住了自己不忍直视的目光。
苏岑瞧见了他的小动作,忍不住怨念地瞪了瞪,耳根却是红了。
她这讨好的意味也太明显了……
苏岑默默挪到陵慕端身前,才把衣服递了过去:“端王,这是……赔给你的。”
陵慕端一愣,低头,瞧着面前藏蓝色的新袍子,忍不住无奈地笑笑:“苏姑娘,我已经不气了,这衣服真的没必要的。”
苏岑脑袋耷拉下来:“啊,真不要啊?我亲手做了一晚上的,很辛苦的,一定要收下啊,不然就白费了。”
苏岑决定采取怀柔策略,端王这么心软,一定会收下的。
陵慕端听到“亲手”两个字时,神色动了动,薄唇抿了抿,接了过来:“好,那我就收下了。”
苏岑顿时眼睛都亮了:“端王你真是个好人!”
陵慕端无奈:“……”只是低着头,指腹摩挲着那阵脚细密的衣服,眸色间流连着温柔。
苏岑从她这个角度看不到陵慕端的表情,可陵云渊却是看得很清楚,他的眸色深了几分,望着陵慕端的侧颜,许久,才神色复杂地敛下了目光。
苏岑解决了一件心事,晚膳的时候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接下来,只需要打探到那个和白皇后有暧昧的“太监”的下落就行了。
也许,她可以找机会向白翎玉打探,他上一次伤了阿渊的心,自己提出要求,他肯定不好拒绝。
她又出不得宫,小孩也不能让他出去,所以,只能靠白翎玉打探了。
这一晚,暮云殿里沉寂一片,而御书房里,却是心惊肉跳。
陵帝在御书房内走来走去,看着新过来服侍的老太监,脸色难看之极:“给朕查!继续查,一定要查到刘全的死因!”
他绝不相信刘全真的会自缢,明明前一天晚上还好好的,突然就死了,怎么想怎么奇怪!
他决不允许有任何的潜伏危险存在身边!
等老太监颤巍巍地下去之后,陵帝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手掌狠狠按在桌面上。
等心情平复下来之后,陵帝想起来自己很久没有进阶了,这才走到暗格里,把装着续灵丹的锦盒拿了出来。
打开,看着里面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十一枚续灵丹,脸色才好了很多。
只是等陵帝捻起一枚,吞了之后,和上一次打坐练剑,发现这次根本没有进阶,他体内的暴躁彻底被激发了出来,一剑把御书房的御案给劈成了两半……
而苏岑这一晚却是睡得极好,一觉睡到天亮,虽然还是和往常一向迷迷糊糊地被陵云渊唤醒,等挽了发,洗漱过后,才清醒了不少。
用过早膳之后,陵云渊去小书房上早课,苏岑则是出了暮云殿,一路往浣洗房而去。
她今天的目的,主要是找到白皇后当年身边的老嬷嬷。
听那几个宫女的意思,当年白皇后身边的人,砍的砍,贬的贬,没有死的,大部分都被贬为了下等宫婢。
身边近身的老嬷嬷则是在浣洗房,苏岑一路摸了过去,到了浣洗房,给了里面的领头太监一些金子,就顺利地进去了。
只是苏岑不确定到底哪一位才是,所以,也只是一路极慢地走过去,边走边瞧着。
她给的金子不少,那领头的太监跟在她身后,笑得格外谄媚,虽然不清楚是哪个宫的,可这出手可真是大方!
他也乐得跟着,苏岑大摇大摆的在浣洗房绕了一圈,却什么发现都没有。
直到觉得待得够久了,差不多要离开时,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老妇人,佝偻着背,身上的衣服格外的单薄,头发花白,手上脚上都是冻疮,端着明显很重的一盆衣服,慢慢往经井水边挪动。
经过一个宫女身边时,那个宫女和其她几个一对眼,伸出脚。
那老妇人一个不慎,就重重摔在了地上,差点起不了身。
那几个宫女顿时哄堂大笑:“哈哈哈……”
其中一个声音格外的嘲弄:“哎呦,这不是梁嬷嬷么,怎么能给我们行大礼呢?这您以前,可都是只给白皇后行礼的,我们这些奴婢可担当不起!哈哈哈……”
几人笑得格外的大声,苏岑身边的太监立刻吆喝着:“还不快点,都笑什么呢笑什么呢?!”
那几个宫女捂着嘴,端着手里的小盆扭着腰离开了。
苏岑的眼睛却是蓦地一亮,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那太监刚想过去踢老妇人让她动作快点,苏岑拉住了他,又递过去两锭金子:“这位公公,我有话要和她说,不知?”
“哎呦喂,这位姐姐您说您说!杂家这还有事,您自便自便……”
说完,立刻把金子拢了过来,四下看了看,就笑眯了眼离开了。
苏岑走过去,把梁嬷嬷扶了起来,梁嬷嬷撑着地面,喘着气,很久才爬了起来,晃悠悠地蹲下,开始捡那些衣服,垂着眼,也不看苏岑。
苏岑也不急,也蹲在一边,帮她把衣服捡了起来,然后退到一边。
看着梁嬷嬷颤巍巍地往井水边走,到了她自己洗衣服的位置,坐下来,开始揉搓。
苏岑蹲在她身边,瞧着她的动作,直到梁嬷嬷实在被她盯得看不下去了,才抬头看了苏岑一眼,声音冷淡:“你如果想从老奴身上得到什么,那是白费心机了。”
苏岑也不恼,只是余光扫视了一圈,看没人注意,才略微低下头,脖颈间立刻滑出了一枚玉佩,刚好上面刻着的一个“月”字,出现在梁嬷嬷面前。
梁嬷嬷浑身一僵,混沌的眼珠瞬间精光一掠,又不动声色地垂下眼。
苏岑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这才不着痕迹地把玉佩重新塞了回去。
压低了声音,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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