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街边熙熙攘攘人生不过一场悲与欢
转身离去惆然回看不过人世一方
苍天自有画卷一张画着繁华与沧桑
少年啊
……
歌声宛若遥远的九天来,轻轻幽幽得弹唱宛若少女的哭泣与低吟。
院子里的孩子听见这歌声哭声渐染,一些女孩靠在一起低首哭泣,一些年纪稍小的孩子则独自坐在地上无助流泪,哭声渐大,就连一些大些的少年也被气氛感染红了眼眶,眼里是对未来的迷茫。
瘫在地上的少年听见歌声似乎才有点动静。听见歌声里的词他忍不住流下的眼泪。
他恨,他不甘心,所以他要逃,他不恨苍天,他只恨自己能力不够。
歌声渐渐远去,这时少年才察觉到身上的不同。他感觉到他的精神有些疲倦,但他的伤口似乎在渐渐缓解,不再那么难以忍受。虽然身体外表仍旧是伤痕累累的模样,但他感觉到这段时间受到的一些无法医治的暗伤渐渐痊愈。他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也知道这恐怕与那歌声有关系。
他的手逐渐握拳。
白雪弹奏完毕叹了口气,跳下树离开。这次白雪用黑玄在吸收过来的一些情绪时再运用法诀反哺了那个少年。黑玄在吸收了那恨意之后,已经可以让白雪把魂技运用出来了。魂音诀既可以杀人又可以救人,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情绪,能使一个人痴呆,能杀掉一个人,虽然获取力量的过程不是正道所为,但运用得当也是可以救人的,只不过消耗较大,毕竟魂音诀的魂技主要是用来杀人。
白雪不是圣人,她不能救下院子里的少年。虽然以她筑基的修为可以随随便便杀了那男人,但也无法安置这些少年。她的目的是入尘世,却不沾染红尘。说她冷血也好,无情也罢。她能做的只是为那少年治疗了暗伤,之后怎样就看那少年的造化了。
经历半路这一出,白雪心里微微有些低落,但很快便把情绪抛开。她既然融入这异世,便知道这些事在这世界的大小角落肯定都有发生,这不是一个法治社会,而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世界。
白雪继续向她的目的地走去,走进一片在白天稍显安静的地域。她站在一栋名为翠香楼的青楼前,敲了敲门。在来之前,她早已打探好这翠香楼是这城镇中名气较大的一烟花之地。
没一会,门嘎吱一声,一位打着哈欠的老鸨打开门,便看见门口站了一位全身黑衣,头戴斗笠的小孩。
老鸨扭着腰,口气不好的斥道:“小孩子,干嘛呢,去去去。”说完便想把小孩赶走。
在外人眼里,白雪就是一个捣乱的小孩子。白雪也知道这点,在老鸨说完话之后便释放出一点筑基期的威压。千寒给白雪遮挡修为的法宝除非是本人释放出属于修真之人的威压,否则便是如普通人一样。
那老鸨只感觉胸口一窒,感觉喘不过气。白雪也就释放了一下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便收起威压,又变回那普通的小孩。
这时老鸨睡意全无。在烟花场所混迹多年,她也是知道修真之人的。本就不笨的老鸨知道,这眼前的小孩恐怕是一个修真者。她打了一个激灵,这么小的修真者,乖乖,那可不得了了。
她赶忙小心翼翼的赔罪道:“姑娘,是老身眼拙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找老身什么事?”不怪她对一个小孩子如此小心翼翼,她可是知道,要是修真之人看她们不顺眼,要杀她们是分分钟的事,而且杀了也没人会管,在这个世界力量就是一切。没有人会无故去得罪一个修真之人。哪怕眼前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也不可小看。她还不知道她眼里小孩已经是一个筑基修士,不然她恐怕会更加吃惊惶恐。
白雪:“进去说话。”老鸨忙把她领进去。
没过不久,白雪便出来了,老鸨在大门相送。
青楼,**汇聚之地,肉、贪、奢、色等等。白雪只不过吩咐那老鸨在这三天内安排让她作为一个幕后的青楼女子,为那些食客弹奏这么简单而已。
翠香楼。
晚上显得尤为热闹。这本就是镇中烟花之地比较热闹的一处,女子比其他青楼更加水灵。而如今更是人来人往。听闻这花楼有一仙子在这献唱三天,听过两晚的男子为之迷醉,对那曲子惊为天人,这最后一晚自是捧场,而从未听过的人更不愿错过这最后的机会了。
翠香楼里,在台后的白雪已经演奏了两天,每天演奏一曲。明天她便会离开这个镇子,继续沿着路途到那大陆中央。
看人差不多,白雪解开黑玄便开始了她最后一场演奏。
而此时在城门处,正有一簇人离开。如果白雪在这,便会发现前天见过的那个少年郝然在此列。
那带头的中年男子跟守城的人说了些什么,并塞了一个袋子在守城人的手里。守城人颠了颠,暧昧笑了下便放行。
那些孩子麻木着神情跟着那男子出去,途中那几天前被鞭打的少年似乎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中年男子低骂了一声,抽打那少年一下,不敢声张便把他揪起来继续押着他们赶向城外的马车,马车外隐隐似乎有人接应。
而在男子看不到的地方,那少年手里紧紧握着一条细长的铁丝。
第七章 少年(二)()
正值春季,天空下着小雨。
三天时间过去,白雪顾了一辆马车出了落安镇。像落安镇这种小地方无需停留那么久。虽然身为修士,可她却像一位普通人一样,乘坐着马车,偶尔惬意得看一下马车外的风景。
这世界的风景环境可比现代好太多了,白雪赞叹道。她掀开窗帘,感受着春季的气息。在现代,她从来就是一个懂的享受生活的人。
然而就在她观赏风景的时候,她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树林跌跌撞撞的跑出一个人,好似后面有洪荒野兽般。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前两天看到的那位少年。少年双脚锁着的铁链不见了,赤着的双脚远看都能发现一片嫣红。
“老伯,停下。”白雪对前面赶车的老伯道。赶车的老伯听见忙把马车停下。
这是野外的一条官道,除了中间一条黄泥大路,两边便是茂密的丛林以及小山坡。白雪的马车恰好停在官道一旁,离那少年并不远。
这时,少年身后追出一人。不出所料是那中年男子,也就是那人贩头子。那男子表情凶狠,气急败坏。在那少年越来越慢的速度下,很快那中年男子便追上了那少年,他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在少年身上,把少年抽倒在泥泞的黄泥路上。
“你这小畜牲,我让你逃。我抽死你!抽死你!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那人贩头子恶狠狠得道。
那少年默不作声的承受着那一下重过一下的鞭打,浑身是血,却不叫唤一声。而且看那人贩子似乎不打算收手,想就这样把他打死。
那男子自然是看到不远处那辆马车的,他却不管不顾。他自认为自己练气四层,普通人也不怕。如果说是比他厉害的修士,那就更不可能了,修真之人都是清高的,哪会插手管这些闲事。
可他没想到还真是有这样多管闲事的修士。
白雪虽然是一个魔修,但她却自认为不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甚至还认为自己是一定程度上的好人。最起码,在明知道自己有能力救一个人时她亦会伸出援手。比如现在,让她看着一个正处于祖国花朵年纪的少年死在她前面,她是做不到的。没看到就算了,她不会像那些救世主一样悲天悯人,但看到了,在她能力范围内,她也不会吝啬伸出她的援手。
白雪解开黑玄的布。手指抚上琴弦,弹出几个不甚好听甚至噪耳的音符直击那中年男子。
那男子只觉得一瞬间自己的脑袋如遭重击。下一秒他便什么也感觉不到倒了下去。只见那中年男子原本算是丰满健硕的身材犹如干尸一般,双眼暴突,整个人就好像被人吸干精气而亡。
白雪摸了摸黑玄重新包好。吸干了那人的精气的黑玄在她怀里轻轻颤动,似乎极为高兴。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她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她虽有良知,却不会是烂好人,她虽然杀人,却不会滥杀无辜,在她心中,自有一杆秤。
那赶车的老伯被这一幕吓得不轻。他一直以为车内的只是一个普通小姑娘,却不想这里面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老伯,把这袋银子拿给那个少年。”白雪把一袋银子拿给赶车老伯吩咐道。她手上有个储物手镯,是她师傅留给她的,里面除了白雪自己的东西,就还有着许许多多她师傅留给她的珍奇异宝。当然,凡人的银子白雪也会准备。既然决定行走世间,银子就必不可少。
那老伯颤颤巍巍得接过银子,走过去把银子塞在那少年手里。回来便听从白雪吩咐驾马车离开。
缠在白雪手里的红鳞暗地里摇了摇头,雪儿还是太心软。不过她也不会太过担心,随着修为的提升,她相信雪儿会知道,凡人在她们眼里不过就是一个蝼蚁罢了。她不会干扰雪儿的行为处事,她只需要在她危险的时候保护她,直到她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筑基的修为还是太弱了。
然而马车刚行走了一会,白雪就皱起了眉头。以她的修为自然能听到后面有人跟着。打开马车帘子往后看发现那少年一直在跟着马车跑。
马车愈行愈远,那少年仍旧脚步不停想追上马车,但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果然,没过多久他便扑通一声倒在泥泞的道路上。
“停下。”白雪道。
她走到后边少年身前,也不怕道路上的黄泥弄脏她的衣服。她看着那少年躺在地上,身上的翻卷的伤口混合着泥巴和血迹,双脚已经摩擦得血肉模糊。少年那双死寂的眼睛在看到白雪时似乎动了动,随即又归于沉寂。他抿着唇不说话。
唉,真是个倔强的傻孩子。要是换另一个狠心点的人,他就算跑得脚残废也不会管的。这世界没那么多好心人。要不是她刚救下他不想他做蠢事那么快死掉,她也不会停下来。毕竟她可不想带上一个包袱。她是魔修,她身上还有艰巨的任务要帮师傅报仇,她的身份注定是不能和谁走的太近。
“为什么跟着我?”
少年不说话。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着她。他只知道那琴声似曾相识,想要活命就得跟着她。
看他不说话,白雪也犯愁,没办法只好向地上的少年伸出另一只手,道:“那跟我走。”
少女的声音很清脆,干净动听。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的眼眶莫名的模糊。
直到若干年后,少年成就天尊,身边不乏众多向他示好的女子,但他仍然忘不了当年这个向他伸出手的小小少女。
第八章 少年的身世()
“你叫什么名字?”马车上,白雪向坐在马车另一边的少年问道。
少年低着头不说话,拘谨的坐在一边。
“你原来的家人在哪?”白雪接着问。她打算把这少年送回他家人那里去。
少年依旧不说话。
白雪无奈了。看着少年身上的伤口以及双脚。只好把这些问题先放下。先把他身上的伤治一治。
她先在少年身上念了个清尘去污的咒语,然后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一个百灵丹递给他:“把这个药吃下去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