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该尽到作为一个主人的职责,便道:那我便带你吃遍人间,玩遍人间。
看着她瞬间明亮的眼,我心下稍愉。
如此,我守着我的承诺,带着她吃遍世间美味,走遍世间各地,为她讲解各种趣事。
她愈加依赖我,而我亦是因为有了她的陪伴,枯燥的修行平添了几分乐趣。
百年将过,雪灵从一个懵懂不知的小狐狸成长为一个少女,她问我是否可以一起永远生活在人世间。
我心底莞尔,当真是个天真可爱的傻狐狸,我是道士,她是情狐,不管是谁,我们都不会永远生活在人世间。
我对她摇摇头,道:不可。
她问:为何。
我告诉她,她是情狐,百年内,必须得爱上一个人。
她很疑惑,很疑惑,似乎不明白什么是爱,我无法为她作答。只好放任她离开,让她自行寻找。
我能做的,便只有暗自护着她。
我看着她遇见一位少年,与他相知、相爱。
我本该高兴,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有淡淡的失落。
随后,在她即将渡劫之前,我出现在她身边。
她寻到我,告知我,她即将渡劫,渡劫后,她将不知往哪去。
这时我才想起,情狐,在度过八十一道情劫之前,都只有百年的记忆。
我内心稍有遗憾,却亦稍感愉悦,
为她将不记得我遗憾,为她忘记她所爱的少年感到愉悦。
我想,我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但我,却从来不是一个受世人边框约束的人。
哪怕这种心思惊世骇俗,哪怕这种心思是一个道士喜欢上了一个狐妖。
思及未深,随后我便听到她问,下一个百年,主人还会来寻我吗?
我摸摸她的头,感受着手下的柔软,于公于私,我都会寻她,因此我说:会。
于公,我是她的主人,一日为主,终身为主。不管是百年,亦或是两百年,三百年,这一事实都不会改变。
于私,那便是我心悦于她,我又如何不会去寻她?
百年为限,她去到一个地方渡劫,那个地方连我也不知。
情狐渡劫,旁人不可在旁,就连情狐,也不知道自己会去何处渡劫。
她修为尚浅,一切天定。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我的内心也一点点的着急。
第二个百年已过去四年,但我仍未寻到她。
我踏遍大陆各方,走遍高山、大镇,一处一处的寻找,终于在东北地域的胡里镇寻到了她。
看着大火从她身边升起的那一刻,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原来,仅仅百年,她在我心里,便如此重要。
我抱起她,虽疲惫异常,心里却终于放松释然。
还好,一切还来的及。
还好,我的小狐狸,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我看着她疑惑的眼神,听着她问我是谁,心底是前所未有的愉悦,不管她是否遗忘我,她还活着便好。
因此,我摸摸她的头,告诉她:我是你往后的主人,及术。
一如当初初遇她那般,告诉她,我是她的主人。
第二个百年,不管她是否记得,我依旧信守着上一个百年的承诺,
如第一个百年那般,带她吃她爱吃的东西,带她去曾经去过的地方,那一切,对于她言,依旧那么新鲜。
我看着她欢愉的容颜,内心的遗憾稍减。
只要她快乐,便好。
又是将过百年,又到了她要渡劫的时间。
一晚,她问我,她的生命是否亦会如那美丽的月亮般易逝,众人都言情狐一般都活不久。
我心下顿了顿,但依旧斩钉截铁的说道:不会。
我不会让你死去。
她笑了笑,又问:那主人,会永远陪在雪灵身边吗?
我道:会。
她似乎很开心,然后说:主人一向说话算话,可不许骗雪灵。
我把目光从月亮移至她,看着她在月光下愈发美丽的容颜,内心思绪万千,却也只是轻轻道了句:恩。
不用她说,我皆会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她看着我,似乎不满意我的回答,眼露遗憾,道: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主人你在乎,能让你动容呢?
动容?
我看着她,心里轻笑,摸摸她的头,暗叹:
你这个傻狐狸,能让我动容的,也仅有你而已啊。
随后,在她即将渡劫之前,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将一道灵针暗自打入她的体内。
那道灵针取自我心头之血,以心头之血分九十一次浇灌,只要打入她的体内,以后不管她在何处,我都能得知。
那样面临失去的危险,一次便够。
就这样,第二个百年过去,第三个百年我寻到了她。
第四个百年,第五个百年,第六个百年…
每一个百年,我都重新作为她的主人,于她,每一个百年,都是新鲜的经历。
但于我而言,每一个百年,都是过着同样的经历,做着同样的事。
但是,因为她在身边,因为那重复的对象是她,所以我心甘情愿,并且乐此不疲,甘之如饴。
直到我陪伴她到第八十一道情劫。
我带她回到雪里镇,第一个百年初遇的城镇。我看着她对这里所表现出的熟悉感,心下愉悦。
我想,很快,她便能忆起我们的八千一百年。
但是事情却不如我想象那般。
那一晚,我正清门的师祖,雪里镇的城主,梦吟上人找到我,她道:传言你有一只情狐灵宠,你护了她八千年。
我沉默一瞬,却未否认,我说:是。
一只情狐,若没有人护着,又怎么能够活上八千一百年,又怎么能够安然无恙度过八十道劫难,她会得知,我并不惊奇。
她叹了口气,似乎微微惋惜。
随后她递给我一个玉简,说:那你便看看这个。
我拿过玉简,也终于知道她为何叹气,为何惋惜。
我站在此地,一夜天明。
玉简里言:情狐,若不能越过最后一劫,便会死亡。
情狐,必须亲手杀了自己所爱之人,以最心爱之人的心口血,练就以身献祭大阵。
杀了最心爱之人,用心爱之人的修为心血成就自我,融合的道。
我苦笑,心下稍忧。
不忧选择,不忧死亡,只是担忧我那善良的小狐狸,怎么下的了手。
只是担忧,我不能履行我的承诺,永远陪伴在她的身边。
但我,已有一个计划。
我已然知道该怎么做。
小狐狸,如果注定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那么,便让我替你死去。
【ps:感谢“红真1314”以及“嫣旗娘”的推荐票还有其他小天使的推荐票,感谢嫣旗娘每日例行的打赏,(╯3╰)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啊~这么正经真不像我,哈哈)总之每一位支持我的朋友我能看到的都会铭记,谢谢~~】
第六十四章 生死相许()
我是正清门第一百八十代弟子,道号梦吟。
正清门,世间最神秘的一座道观,每隔一代,便会派出一个弟子闯荡人世。
我是正清门第一百八十代的天才,在当时是赫赫有名的道士。
一代隔着一代,我归隐世间,成为雪里镇的城主。
那一天,正清门掌门万里传音告知我,这一代,也就是第二百七十三代,正清门的天才弟子,是一位名为及术的弟子,年纪轻轻,却有元婴期的修为。
掌门让我暗中保护提点。
是的,每一代正清门的天才历练世间,暗自都会有一个长辈在其危险时刻保护。
每一位正清门的天才,都是正清门的无价之宝。
而那时的我,早已是渡劫期的修为,保护一个后辈,绰绰有余。
我利用自己的一缕分神,跟着他,观察着他,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看着他降妖除魔,行事果诀,干净利落。
虽是元婴期,却发挥出远超元婴期的实力,天才之名名副其实。
不亚于当时各大宗的绝世天才,且尤胜我当初。
然而,一件事,我自以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却改变了这个弟子的命运。
我看着他收一只情狐为灵宠,与那情狐相伴,游历。
道士,不该与妖兽为伍,但他显然不是受世俗观念束缚的人。
看着他教那情狐修习妖法,看着他带那情狐走遍世间,看着他在情狐渡过一劫之后不远万里去寻找她。
然后看着他为了能轻易寻到那只情狐,不惜耗费修为,损耗根基,取自心头之血,练就血魂针。
也就是那时,我第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告知他我的身份,并阻止他。
我可以不干扰他其他事,但唯独这件事我不得不出面。
血魂针,只要打入其体内不管对方在大陆任何地方,制作者都能轻易得知。
但是除非至亲至爱之人,否则不会为其制作,因为制作这血魂针,不但耗费修为,耗费精血,亦会损坏一个人修行的根基。
他是我正清门的天才弟子,我务必要让他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他看见我反应很平淡,对我的身份似乎也并不惊讶。
他告诉我,他制作这血魂针,是为了他心中重要的一个存在。
我沉默,他还不知道我早就跟随在他的身边,他不知道,我早已知道他这血魂针为谁而作。
他不知道,情狐的存在对我而言并不是秘密。
我虽是他的师祖,却不会强行要求他做任何事。
我不再他言,任由他而去,我们正清门,每一代都只会留下一个弟子,留下最顶尖的那个天才,每一代,都是独立的个体,我正清门从不干扰。
就这样,我看着他百年接着百年,寻那情狐,护那情狐。直至护了她八千年。
在第八千一百年,他回到雪里镇时,我终于忍不住寻到他,问他,你护了一只情狐八千多年?
我想,他并不知道我的分神这八千年来一直跟随着他,他沉默了一下,道:是。
我叹了口气,心下惋惜,不得不告诉他一个残酷的事实。一个关于情狐的事实。
我给他一个玉简,然后离去,我想,我已经仁义尽至。
我不希望,在他以为欢喜的尽头,是一场空。
但我依旧看轻了那狐妖在他心中的地位,那天,他寻到我,做出了一个令我震惊的抉择。
他说,我想要她活下去。
他说,用我的命练就以身献祭大阵,让她活下去。
他跪在地上,高傲的人,此时却异常谦卑,他说,师祖,你是雪里镇的城主,请求你,助我演一场戏。
他满眼宠溺纵容,他说,他的小狐狸,很爱他,定做不到杀了他,因此,务必让我助他演一场能让她亲手杀了他的戏。
我本是渡劫修士,多年来无论任何事都无法挑起我的心绪,但此时,却感慨万千。
我故作严肃,说:你是正清门第二百七十三代最出色的道士子弟,如今却是为了一狐妖而死去,你,如何对得起正清门。
他面色惭愧,却依旧不改变他的想法。
他双膝跪地,朝正清门的方向叩首,对我说:是弟子对不起正清门,但我,对此次的决定义无反顾,我愿以我的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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