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的宅院布置又是另一番光景,虽不豪华精美,但青松古柏林立,却有着一种古朴的味道。她正思考萧义所说的那些话,因此也没有多看。
不多时,萧家主屋到了。
萧义笑着将她引进,一边朝着屋内喊着:“九爷,前辈到了。”
“咯吱”的轮椅声响起,云苏冷刚坐到椅子上,心里也因着这有些熟悉的声音而乱了一下。
萧义向她解释道,“小的忘了告诉前辈,我家主子天性懒散,不喜行走,因而做了这轮椅代步。”说着,又朝着屋里里屋喊着:“九爷,赶快出来啊。”
虽然语气十分恭敬,但用词却很不客气,主仆模式极度怪异。云苏冷对这萧家家主更加好奇了。
轮椅声带着脚步声一起靠近。下一刻,一抹飞扬的红色衣角晃动一下,一个男子千唤万唤中终于出现。
剑眉深如刀刻,鼻子高挑,薄唇微微扬起,神情中带着说不出的情深如许。
不是?云苏冷眼中掠过一起失望。本来以为是夙夜寒,现在看来却不是了,只是这两人身上又有着诸多的相似,不由得让她心生疑惑。
男子看到她眼神也有些复杂。不过最终化作了一句颇具调戏意味的话,“阿义,这就是你口中的前辈?蒙骗爷呢吧!”
萧义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回九爷的话,前辈虽然看起来十分年轻,但却功力出众,今日中午更是亲自为野岭五鬼驱邪,整个潇湘楼如今已经传遍了。主子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大管家。”
“嗯,阿信,你说?”男子扫了一眼身后退轮椅的家丁,右手无意识地敲打着轮椅扶手。
更像了云苏冷眼中一闪,喝着萧义刚倒下的香茶,静静地听他们说话。
“是的九爷,府里的侍卫已经查证过了,今天中午正是这位前辈巧施妙手,为野岭五鬼驱邪,并治了他们****焚身之苦。”
这种话,在一个女子面前说来十分淫秽,然而那萧信却丝毫不避讳,仿佛这如同吃喝睡觉一样正常不过。
云苏冷见他们似乎还有话要继续说下去,随口打断了这个局面,“萧家主请我前来,应该不是让我来听你们主仆在此叙述对我如何怀疑的话吧?”
男子一怔,眼中兴味一闪而过,“含情脉脉”地盯着她看了起来,良久,才略带感慨地说着,“当然。阿义该是已经和前辈讲过府中近月来发生的事情了吧,不知前辈有何高见?”
云苏冷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反问了一句:“萧家主可知,镇上除了萧家以外,还有没有类似的事情。”
男子闻言果然色变,看着她神色也正经起来,“前辈之前没有问过阿义吗?”
云苏冷摇头。
男子沉思了一下,这才对着萧义道,“阿义,给前辈讲讲吧。”能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来,说明她或许真与那些江湖骗子有所不同。但具体如何,还得看她是否真可以解决眼下这件大麻烦。
萧义得了命令,方仔细说道:“前辈果然是高人!不瞒前辈,这罗柏镇除了萧家,其他富家商户,甚至是普通人家也都遭了殃。但凡是年轻女子,无论是否出阁,一旦被那邪物盯上,夜里必然殒命。都是被吸干了全身血液,惨死床上。”
果然,云苏冷瞳孔微缩。
没想到她这一答应竟然是招惹来这么大的一件事情。
那萧义还在继续说着,“镇上人都知道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东西,法师,和尚,道士什么都请过了,可惜都没有什么作用。几乎每天都有数十名女子死去,而且若不是我萧家发生了悲剧后主动去查,必不知道这样的大事竟然是从今年四月就已经有了。”
见云苏冷奇怪地看着他,萧义声音里带了三分凄然,“镇民都以为是自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得此报应,加上受害的都是女子,哪家都不愿意声张。”
云苏冷脸色也变得不太好。她没想到这罗柏镇看似繁华的现状下竟然会有这样黑暗的事实,今天很少看到女子在街上走动她心里虽然奇怪却也只是以为一方风俗的原因,没有想到是害怕被所谓“邪物”盯上。
袖子下面的手已经握紧,她少有地情绪有些失控。看着屋子里其他三人,她郑重地承诺道:“若萧家主信任我,就请将此事交给我吧。三日之内,我必查出原因,将那邪物降服。”
见她如此郑重地保证,男子也露出了笑容,朗声说道:“既然前辈这样说了,在下也放心了。府里已经备好了酒宴,还请前辈赏光,给在下招待的机会。”态度诚恳至极。
云苏冷不好拒绝,只得应下。
天色渐渐昏沉,暑气稍稍褪了几分。湖边凉亭设宴,又有美人载歌载舞,意境极佳。
然而云苏冷此刻心中有事,自然不觉有多享受。随意动了几筷头,便不再动过了。她看看那些穿着薄纱奏乐起舞的女子,对于这萧家主添了一分厌恶。
嘴上说着好听的话,却还是养了这多的女子,既然知道“邪物”伤人,为何又不好生保护起来?反而是为了一时之乐让她们在这种危险的时刻出来歌舞。
真是个无耻而虚伪的家伙!
萧家主自然不会想到云苏冷因为此事而对他生了这么多的误会。这些女子都是他手下的暗卫,从前在暗中做事,未在人前出现过。此次若非府中出了这等事情,他也不会将她们放在明面上。
他本身虽然怀疑这件事情不是凡人所为,但因为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用这样的法子。本意是用这些暗卫来引出背后黑手的,然后将其一举抓获,了结这件事。
现在云苏冷来了,他不知道对方底细。尽管她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他还是做了两手准备。
不过这一会,他的做法确实是多余了。
第60章 全鱼早宴()
酒宴上也就这么两个人,云苏冷已经透露出不想继续下去的意思,萧家主也不再强求,此刻天色已暗,便留下了云苏冷在府上住宿。
屋子是早早就收拾好的,由萧义带着她过去。一番嘱咐过后,萧义又问了句:“不知前辈喜好,若缺少什么东西,就告诉丫鬟,到时自会为您准备的。”
云苏冷应下。
萧义口中的丫鬟叫景香,小脸圆圆的,一副笑兮兮的模样十分讨喜。见云苏冷比较安静少言,她也不多说话,静悄悄地为云苏冷备了洗浴用的热水。
云苏冷沐浴过后,景香则动作利落地收拾了屋子,这才小声说了一句:“前辈早些休息,奴婢就在隔壁,有事您就叫我。”然后静静退下。
云苏冷默默擦拭头发,一边想着白日的事情,包括这萧家。
镇上发生女子惨死的事情,再不济也会有些风声,而她今日却从未听过半句。再说这萧家,堂堂罗柏镇第一富,家财万贯,反而愿意尽数交给她以求破除灾难。
话中有话,实在奇怪。按说既然已经知道他们口中的“邪物”不会祸害男子,那就应该不会有这么大方的行为了。然而那叫萧义的男子神色凄楚不似作伪,萧家主却又一番信任至极的模样。
真要把这等大事交给她这么一个看起来没有丝毫靠谱样子的“前辈”?岂不是有些奇怪了吗?
发丝长而湿重,她擦了一会儿,终于有些干了,这才放下毛巾上了床榻。盘膝而坐,开始了修炼。
这里没有仙气,云苏冷也不耗费时间,只默念了几遍归元诀第一篇的心法,吐纳几次,便开始修炼真修的功法了。
因为没有灵根,所以灵气入体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属性之分,几乎是感应到什么属性的灵气就吸纳什么。
她神识感应一下,发现了许多绿色的木属性灵气和蓝色的水属性灵气。萧府乃至整个罗柏镇多树木多山水,自然是毫无疑问了。
神识与灵气相接触,带了几分亲近之意。果然,那些灵气顺着神识勾画出来的路径一路而来,慢慢涌进了她所在之地。
元婴修为,所需要的灵气更多,因此修炼了一夜也不过是汪洋大海里面投了一滴水,杯水车薪。
云苏冷也不焦躁气馁,修炼之事本来就要稳扎稳打,若是此刻突然进阶那反而是一件坏事了。毕竟投机取巧,或是靠外物达到修为暴涨对于修炼都没有多大好处,反而不如这样一点一点地日积月累地好。到时候水到渠成,突破有了强大底蕴,也不至于在应对天劫时灰头土脸,小命不保。
当然,这也仅仅是她个人看法。修道之法三千,每个人都有各自所坚持的道,有些人剑走偏锋,借助外力,也能够成就一番业绩。
仙界有,这修真界自然也有了。
门外脚步轻轻而来,接着便是一阵轻柔小心的敲门声,云苏冷睁开眼睛,下床整理了衣服,这才道了一声:“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景香端着装了水的铜盆和毛巾进来。看到她已经收拾好了床铺,放下铜盆笑盈盈地说着:“前辈,这种事情让奴婢来做就是了,您不用自己动手的。”
云苏冷走到她跟前,拿起了沾湿的热水帕子洗着脸,淡淡说道:“不用!我不喜欢被人动这些东西。”
闻言,景香微微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她又反应过来,向云苏冷道:“奴婢知道了。”她一片好意,这人竟不知好歹。景香虽然心里有些异样,眼神杀意一闪,但为了萧家还是忍着没说什么。
云苏冷看到她的表情。心中微微叹息,她所见过的凡人似乎都是这样,心里不舒服装着不说,到最后却又指不定怎么下黑手。
然而这种事情,也不只是凡人界,仙界又何尝不是呢?
那些人从来不会在正面上指出你的毛病,背后却又多的是各种心机手段,让你防不胜防。
她虽然有时也会忍耐别人的种种不好,但过了就是过了,有些人有些事本就是如烟过客,何苦记在心里烦了自己。
她修炼的是心道,对于这些东西本来就敏感到近乎本能,因此看到了就不免引起一番思考。从前她能迅速修炼到灵仙就是因为这种本能,后来滞留于真仙修为久难突破也是因为这种本能。
一得一失,究竟好也不好,她也无法回答。
不过这会儿她对于这个叫景香的丫鬟确实引起了不小的好奇心。名为丫鬟,实际身份应该不低,脚步轻盈,气息饱满,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子练武之人的味道。表面看起来笑盈盈讨人喜欢,实际上却又却又有些心胸狭窄,否则也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流露出杀气来。
这会儿再仔细一想,她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昨夜她酒宴中见到的那些女子,似乎也是这样。当时她没有在意,如今想来确实有些不对劲。
歌姬舞女都是一些练武之人,不知道这萧家主为的什么。
他这是要对付那背后黑手,还是要给她一个警告?
“前辈,家主在正堂备好了早膳。您是要在这里吃还是去正堂?”景香问道。
云苏冷放下帕子,也不收拾头发,直接出了屋子,“去正堂,我还有事要和你们家主商量一下。”
景香跟在她身后,眼中不由流露出点点鄙夷来。她也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这么厚颜无耻,一般女子,不应该都是先推辞一番,然后再找个借口答应的吗。她本来还准备等她推辞时就直接应下,然后让她在这里用餐,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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