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魔法学院- 第149节

　　　　三分钟的等待后，最后一丝草药消失在视线中，夏克立即做出反应，燃烧之手在一瞬间撤回，另一只手笼罩上冰霜之气，代替原来的塑能手掌托住瓶底。

　　　　锥形瓶剧烈地左左右右晃动，溶液像是被月亮牵引的潮汐般荡出了起伏的液线。

　　　　“不要炸，不要炸。。。”夏克紧张地发出嘀咕。

　　　　他在阿斯隆城堡的地下室中就尝试过制作这种强能药剂，但在那时他的以他的技术只能配制些最简单的药水。强行挑战药剂的结果，收获的只有一阵阵爆炸，以及帮他挡爆炸的墨水数次抓狂的抱怨。

　　　　这次的溶液很给他面子，并没有炸掉锥形瓶。但一秒钟后，从瓶口升上一圈淡淡的白烟，接着整个碧绿色的药液宛如枯死的植物，快速收缩化成一团焦黑的半固体。

　　　　“又失败。。。”

　　　　将锥形瓶中的粘稠失败物体倒掉，夏克的手翻动起他的副手法术书，试图找找前人的经验建议。

　　　　破誓者的草药学指南，癫狂者的弟子潘恩被他在主位面服下施术代行药剂后用出一招吸血鬼之触糊里糊涂地干掉，他手中的法术书就被姜曦雅塞给了自己。

　　　　夏克不时翻看这位破誓者的笔记。虽然潘恩做出恶贯满盈的丑事，但他的草药学造诣确实登峰造极，从这本法术书中就可见一斑。

　　　　书页只有区区一百余页，但它承载的文字量超乎夏克的想象。更确切地说，每一页都堪称一本独立的书，当夏克需要某种草药知识时，精神力沟通书页，这本指南便自行翻到对应的某一页，将他所寻求的、最符合他预期的答案呈现在变幻的书页中。

　　　　“药液的精华蒸发，液体褪成废渣、废水。。。我找找。。。”

　　　　一串哥特体的花式英文浮现。

　　　　“说得有些笼统。。。是哪一种成分放多了，平衡倾斜，将原本需要凝成精华的物质变为液态汽逸散了。这种情况多见于补充魔力的药剂配方。”

　　　　夏克郁闷地合上书：“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熟练度这个门坎，我知道是成分配比问题，可是为什么配个药剂要精确到近乎毫克的范畴！”

　　　　药剂的配比严苛十足，要求药剂师用精神力探知原料的变化，小心谨慎地将分毫不差的药草配在一起。

　　　　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夏克又同不少人实地交锋，精神力催动魔力这个过程被不断重复、锻炼。本着用进废退的原则，夏克的精神力比起先前有所增长，但距离初级药剂师的标准，好像还差那么一丝。

　　　　“药剂师这副职业还真不是随便玩几手那么简单。”

　　　　夏克甩甩劳累的手腕，仅仅是晃动容器、研磨草药、维持加热用的魔法等等琐碎的活，积少成多后也给他带来了负担。

　　　　他仰倒在一堆橡木桶上，伸手就能触到墙上的酒架。随便挑了一瓶拿过来，夏克咬开木塞抿了几口，继续看起草药学指南这本书。

　　　　潘恩身为癫狂者伊利斯的弟子，虽然自身实力止步魔导师，但药剂学的水平已经达到了宗师的层次。他写下的指南中，并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技巧和密不可宣的配方，但讲解深入浅出，让曾对药剂学一窍不通的夏克凭阅览文字的自学就配制出了药水。

　　　　王立第一学院的冥神塔尔塔罗斯侧设在地底，有四层地下世界，其中一层名为“侏儒之馆”，便是教授学生们各类副职业的场所。

　　　　如果让侏儒之馆中的药剂学导师们知道夏克在无人教授指导的情况下单凭一本指南就尝试配制药剂，一定会眼冒热光地抢着要求传阅潘恩的这本书。

　　　　药剂学的教学一直伴着言传身教才能进行，因为一些经验技巧在纸上或许只是一句话的提及，但在实践中往往需要付出几十次失败的代价才能练就某种“手感”，提升熟练度。

　　　　“要不。。。再试试？”

　　　　夏克又瞥了眼报废的一堆药渣，肉疼不已。他只有一些从白塔岛带出的草药，正式的药剂师都是按照药剂的配方去准备原料，但他却只能数数手中的草药，挑他能做出来的药剂去尝试。

　　　　强能药剂就是一种初级的补充魔力的配方，夏克目前的法术和技能都太消耗魔力了，突进术一出，近半魔力报销；塔拉尼斯之威用出来后更是像开泄洪闸口般吸取魔力；更不用提短剑的凯尔派切裂，虽然挥出百道水刃的破坏力极佳，但丰厚的回报也意味着巨量的魔力付出。

　　　　在入学的当夜，从学院酒神殿前的葡萄藤广场上走过一只小水罐，夏克逗了他几句，得到了那个神语招出的小灵体产出的魔泉。在对抗水马和高阶德鲁伊让利时，那一杯魔泉帮了大忙。现在没了那种奇效泉水，他想着手尝试弄出些替代品。

　　　　“小弟，看来你陷入了为难之中，我很乐意帮助你哦。”

　　　　“墨夫人？”夏克面对脑中响起的声音，出现短瞬的一愣，“你是药剂师？不可能吧！”

　　　　“咯咯，我不是。但我说过了，癫狂者大人的残存记忆涌入我的脑海，意图将我的意识冲散，让我沦为一个只有他记忆的傀儡。”墨夫人笑道，“你猜，一个享誉千年的大宗师，什么样的记忆是最多的呢？”

　　　　夏克心头一跳，如果真如她所说，那么这个女人的价值简直不可估量。

　　　　“证明给我看。”

　　　　“哈哈，小弟你还真是贪得无厌，从我这里拿到了那么多的记忆，现在还要最珍贵的药剂学部分。”她缓缓道，“我假死时，留下了诅咒种子和一本笔记。那本书是癫狂者大人最近的一本心得，上面空屋一字，因为那就是癫狂者的陷阱，里面的记忆碎片都涌入了我的脑中。”

　　　　夏克默默掏出她所说的那本黑色羊皮封面的笔记，姜曦雅曾经用法术解析过笔记，得出的结论是空的。原来那些精神遗产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都进入了墨夫人意识中。

第227章　初级药剂师（）　
“与蛇同舞，不可小憩。”

　　　　——四丘的埃尔顿在商不言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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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克小弟，连我一个弱女子都可以抵御记忆灌注的冲击，没有迷失自我，反而得到了无数的知识财富。”墨夫人的语气充满蛊惑意味，“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想到癫狂者被称为千年以来最权威的大宗师，夏克心里一热。如果他能接收这些宝贵的药剂学知识，那对于他今后的道路将有改天换地般的擢升。

　　　　然而理智告诉他，没有那么好的一步登天之举。

　　　　“免了，我可没有你那么浓烈的复仇心，能在一个陌生人几百年混乱的记忆冲击下保住自我意识，这一点我自认做不到。”

　　　　“咯咯咯，小弟不要妄自菲薄嘛！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毅力、最有意志力、最有潜能的强者。”

　　　　夏克听到她的低语，浑身不由一颤，仿佛她的火热躯体正贴在身后，附耳呢喃。

　　　　“不用戴高帽。”夏克镇静下来，“我清楚自己记忆的价值，在癫狂者那股庞大的记忆、知识涌入我的脑袋中后，唯一的结果就是，我会认为我是癫狂者伊利斯，而原本的我那微不足道的记忆只是一个小小的梦而已。”

　　　　“或许事情会是另一种样子呢？”她的蛊惑仍未停下，“你心中所坚持之物就那么不堪一击吗？要相信你的自我是独一无二的，是比群山还要坚韧的。你好好想想你的美好回忆，你喜欢的那个贵族丫头，那会支撑你征服伊利斯大人的记忆。”

　　　　“我的回答不变，免了。”夏克不为所动，“一个无名小子的单方面爱恋和区区十几年的记忆，不可能抗衡癫狂者浩瀚如海的记忆。”

　　　　他有些被墨夫人说得动心，但不代表他头脑发热，会真的认为自己的“本我”强大至极。

　　　　一个是只有不到二十年的人生阅历与回忆，一个是积累了数百年的知识和那个强者无边的疯狂与忿恨，两者相撞，结局不言而喻。

　　　　墨夫人的声音换成嫌弃的语气：“你不讨人喜欢呢，小弟。”

　　　　“但我愿意将一些微小的知识传给你，你只需要打开心灵的一个小缝隙就能接收到。”

　　　　夏克眼中闪过一丝振奋：“像那两个法术一样？”

　　　　“不，药剂学的知识不同于魔法的修习。那种浸淫多年的经验与手感不止存在于脑中，所以待会儿在你进行配制时，我会同时传你一些身体记忆。”

　　　　夏克谨慎地放开心灵，随时注意来自他意识中可能会释放的恶意。

　　　　而墨夫人没有马上和他决裂的打算，一股知识顺流而下，汇入夏克自己的脑海中。

　　　　“你给的这个办法，真的是正确的？”夏克消化掉这一丝记忆，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

　　　　“呵呵，你试试就知道了。”

　　　　夏克摈去杂念，娴熟地又将坩埚、容器一字摆开。

　　　　捏起几块被切分的草药，夏克开始与他前几次尝试不一样的配制。

　　　　软壳果，压碎，取白色仁部分。

　　　　水纹蓟，霜冻之触施加冷气，待析出细碎结晶后取用。

　　　　掺有大叶麻的奶，倒入锥形瓶中作为底液。

　　　　原料称重，放出精神力细细感知，精确地按比例混合。

　　　　按其他原料的剂量，镊子和银制小刀切下最重要的主材料，适量的醒神草。

　　　　“下一步是将材料混入大叶麻奶中，溶液混合后澄清，得到翠绿色的药液。”

　　　　夏克加入软壳果的仁和水纹蓟的析出结晶，奶液开始沉降。滤除凝固的乳奶后，充分振荡，药液变得如绿岛原野般翠绿。

　　　　“然后。。。”

　　　　到了墨夫人给的记忆发挥作用的时刻了，夏克握住刚刚喝了没几口的葡萄酒，倒入瓶子中。

　　　　药液染成了深红色，夏克等待了一会，没有看到过激反应的出现，松了口气。

　　　　“葡萄酒里面的成分完全不和药液反应。。。墨夫人给的技巧也许能奏效。”

　　　　他夹起醒神草，放入混合液。燃烧之手轰然放出，托住锥形瓶慢慢炙烤。

　　　　一片通透的深红色中，醒神草的浅绿色异常显眼。

　　　　很快，吸取了热量后，醒神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一丝丝细到极致的叶片剥落，融入周围的混合液中。

　　　　夏克目不转睛，紧紧盯住瓶子中的变化，他之前就是失败在这一个环节。

　　　　最后一丝浅绿散去，夏克刚要出手放出霜冻之触降温，却听耳边响起墨夫人的喝止：“再等等。”

　　　　夏克的手忽然生出一阵梗塞，僵在半空不听使唤。墨夫人所说的“身体记忆”出现了。

　　　　瓶中出现了变故。原本醒神草已经整体消融掉了，但又有几丝几乎不可察觉的绿色复又出现在瓶子微微摆动，如果不是葡萄酒的深红色映衬，这点绿色很容易被忽视掉。

　　　　“现在！”夏克一喜，还未等他尝试控制自己的手臂，那种“身体记忆”就自行施放出霜冻之触贴到瓶底，果然，这次没有炸裂或是药液收缩，一切有条不紊，朝着理想的方向变化下去。

　　　　“成功了，接下来只需要保持霜冻气息，强能药剂就大功告成了。”

　　　　夏克完成了这瓶药剂，也正式摆脱药剂学徒层次、踏入了初级药剂师的行列。

　　　　“对，成功了。”

　　　　墨夫人的声音阴森冷漠，完全没有了那种慵懒、娇笑。

　　　　夏克的笑容一僵，精神高度紧张起来。

　　　　他的手中出现银制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