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善医术,自然不晓得六日欢乐撒的厉害。
之前的疼痛,只是六日欢乐散的开胃小菜。今后的两日,梦魇、疯癫,如十八层地狱般的痛苦,才是六日欢乐散的正餐!
云千柔依旧低头啜泣,轻摇了摇头,“痛意一消,离死便不远了。。。。。。”
“啊?”云狂与林夕菡皆是一惊,“怎么会这样呢?”
想想今后的两日,她即将在梦魇中死去,云千柔便止住了眼泪。
或许是临死关头,她突然不恨千夜冥了,只是想着自己蠢笨,竟连他的诡计都没有瞧出来。
还有宁蝾,他的医术如此高超,超脱于解药之外。他明明可以救她,为什么迟迟不救?
不为爱情,就算报答那日出手相救之恩,他亦是不肯么?
平时大气狂放的宁世子,如今到哪里去了?
想想宁蝾,云千柔的嘴角便多了一抹笑意,却透着几分绝望、几分轻蔑,“早已经过了两日,再有解药也没用了,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似乎听到这里的动静,冷沐真经过时,便想进到里头瞧一瞧。
这时的她,已经安抚了老太君的心,与宁蝾在行宫内散步。
靠近了几步,瞧着云千柔绝望的笑容,冷沐真方是一惊,“我竟把她给忘了!”
见她想要上前,宁蝾忙伸手拉住,用眼神示意不行,又拉她到了一旁,“她的六日欢乐散,已经过了四日,以你我的医术,或许救治不好。你千万不要冲动,万一是个陷阱,她趁机把毒转移给你,该如何是好?”
冷沐真微微一愣,“但是父王和母妃的死,与她有密切的关系,她真的不能死。”
关于真正的荣亲王和荣亲王妃的事,宁蝾听丫头提过一次,却不详尽,至今还不知晓来龙去脉。
只是丫头不想说,他便不会多问,只妥协地点头,“救她可以,但以你我的医术,如何救?”
“咱们合力呀!”冷沐真理所当然地一答。
细细想了一番,冷沐真又是恍然,“对了,我的归元真气可以续命、哥的混元护体可以护住心脉。再加上你的点青医术,合三人的力最为保险!”
这时,尚书令到达行宫的消息不胫而走,宁蝾和冷沐真也以最快的速度收到了风。
计谋得逞,宁蝾便是浅浅一笑,“尚书令终于来了!”
冷沐真则是一愣,“你安排的?”
宁蝾点头,“今日出宫前,云狂跪着求我救治云千柔,还说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我便说让尚书令亲自来谈。
到时我便向尚书令提出,让他启奏皇帝,将点青医术的事情说个清楚。旧年偷学点青医术的仇,咱们如今可以报了!”
原来是为了她的点青医术。
冷沐真低首一笑,“点青医术的归属最重要。既然如此,咱们就缓一缓救人的事,反正还有两日的时间。等尚书令将点青医术的事说清,咱们再行救治云千柔!”
“嗯,都听你的!”宁蝾点头,跟着她一笑。
夜幕降临,一切彩色的事物,都回归到灰黑色,大地骤然一片黑暗。
月儿悄悄探出身子,却也被黑云遮住,只露出一点微弱的银光。
水面被月儿照得发亮,一道道涟漪,荡漾着今晚月色的神秘。
事情按照宁蝾的计划,尚书令未曾向皇帝请安,便先一步找到宁蝾。
此时的宁蝾,亦跟冷沐真在一起,一同到了皓谕阁的前厅迎客。
“宁世子。”尚书令第一次诚恳地问了一声好,像徒儿般给宁蝾下跪,“还请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救救柔儿吧!”
他的面子?宁蝾鄙夷一笑,哪有师父看徒儿面子的道理?更何况只是个偷学的徒弟!
宁蝾不想多话,随即开门见山道,“本世子的条件很简单,点青医术原是沐儿自创的医术,还请云大人完璧归赵!”
点青医术、完璧归赵,这是要他的家业、前程尽毁啊!
要知道偌大云族,都是靠着点青医术爬起来的。如今的地位,更是依赖于点青医术,若澄清了此事,云族的后路该如何走?
瞧出了尚书令难堪的样子,宁蝾只是一笑,“云大人不愿也罢,本世子还要与沐儿花前月下,就不奉陪了!”
说罢,尚书令依旧垂首,像是深思着什么。
“急匆匆地来,还没瞧见令千金如今的模样吧?”宁蝾突然问了一句。
急急赶来,他确实没去瞧女儿!
尚书令遂点了点头,由宁蝾和冷沐真亲自带路,到了云千柔的住处前。
此时的云千柔,坐在刚搬来的椅子上,倚着新桌子,抬头望着天花板。
即便房中蜡烛不多,还是能清楚地瞧出她的憔悴,还有眼底的一丝绝望,这是尚书令从未见过的。
他本以为自己财大势大,一定能给女儿最好的生活,如今却。。。。。。
像是吃准了他的心思,宁蝾随即一笑,“令千金还有两日的活命,这两日乃是六日欢乐散最折磨的日子。云大人可想清楚了,要家业、还是要女儿?”
原以为偷学、并宣布了点青医术乃是云家自创,宁蝾便只能吃这个哑巴亏,没想到。。。。。。到头来只是自己作弄了自己!
尚书令下了狠心般,双眉紧紧蹙在一起,“老夫这就启奏皇上!”
243:解语花()
如今夜已深,皇帝宿在了柳采女的寝殿。
虽已经就寝,消息还是十分灵通,包括尚书令急急而来。
尚书令偷学医术的事,皇帝耳目众多,岂会不知?
之所以不揭穿,一来尚书令培植了许多医术圣手,留在宫中做太医,对刘家的身子康健有益;二来这些年尚书令靠医术挣的钱财,都毫不保留地交给皇帝,自己只享用丞相的俸禄。
靠着尚书令填充国库,刘家才年年富足。若将医术之事公之于众,尚书令必将失信于民,再无钱财收入。。。。。。。
似乎猜到尚书令的来因,皇帝故作歇下,将寝殿的所有蜡烛吹熄。
李佺明白主子的意思,见尚书令急急跑来,忙上前拦住了他,“云大人留步,圣上已经歇下了。”
被他拦下,尚书令便长舒了一口气。因为太急,他并没有备轿,以为皇帝在紫宸殿,便徒步跑去紫宸殿。
跑去之后,才得知皇帝在这。瞧着路程不远,便又跑了一趟,一把老骨头,差点跑散架了。
见他很累的样子,连话都讲不出口,李佺忙吩咐了一句,“来人,给云大人搬张椅子!”
说着,又向尚书令一个鞠躬,浅浅笑道,“委屈大人在这休息一会儿吧?”
手下的太监动作利索,很快便搬了一张木椅来,侍候尚书令坐下。
休息了片刻,还没缓过劲来,尚书令便开口道,“劳烦李总管通报一声,老夫找皇上有急事,一刻都耽误不得啊!”
当差几十年,这种话李佺听过不下万遍了,自然应对沉着,指了指已经熄灯的寝殿,“大人瞧见了,柳采女是皇上的新宠,奴才们怎好去打扰?要不这样,大人将事情告诉奴才,明儿一早,奴才便第一时间告诉皇上!”
反正告诉皇帝之后,这件事也要公之于众的,尚书令一狠心,便小声对李佺说道,“老夫所谓要事,乃关乎云家的医术。”
“哦?”李佺心下已然猜到,却还是故作惊讶。
“其实云家的医术,全是从宁世子那儿偷学来的,而传授宁世子医术者,乃是冷大小姐。如今柔儿中了六日欢乐散,只有宁世子和冷大小姐能救她。宁世子开的条件,便是澄清点青医术,宣布这点青医术,乃是冷大小姐所创。”
尚书令越说越是失落,越说越是自愧,随即低下了头,“当年老夫偷学,实在是一时贪念,还望总管禀报皇上时,替老夫美言几句,求皇上饶恕偷学之罪!”
“那是一定。”李佺答应得爽快,实际心下已有所思,“不知云小姐的六日欢乐散,已经到了第几日了?”
说起女儿,尚书令眼中,便多了一分心疼和悲伤,“过了今日,便已经整整四日了。”
听着他沉重的语气,李佺的语气也跟着一沉,“哦?第四日了。。。。。。。听说中了六日欢乐散,两日之内不服用解药,便没有救了!”
尚书令点头,“解药确实救不了,但宁世子和冷大小姐能救!”
听他语气肯定,李佺才暗暗一惊,没想到宁世子那神乎高超的医术,竟是大小姐教的!
想起宁蝾的伪装,李佺不由联系到冷沐真的伪装。
那么高超的医术,绝非三年能练成。
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以为冷沐真是个没用的废物,空有老太君的宠爱。没想到有一身好本领,还自创了点青医术。
医术便也罢了,皇帝的耳目众多,她竟能一一逃过,与宁蝾一同隐藏了这么多年!
虽不知她为何隐藏,李佺还是震惊不已,送走了尚书令,便急急跑进了柳采女的寝殿。
隔着纱帐,点起了附近的一支蜡烛,刚要禀报,皇帝便沉声道,“你们的对话,朕都已经听到了。”
皇帝内力深厚,耳朵自然灵敏。只要他有意窃听,寝殿门口的动静尽逃不过他的耳朵。
只是这种窃听之术极费内力,平常无事时,皇帝是不会用的。
李佺进来时,皇帝和柳采女都已经穿好了衣裳,见蜡烛点起,便下了床,走出了纱帐。
很快便有几个太监进来,想要依次将蜡烛点起,却被皇帝阻止,“尚书令还没走远,点一支蜡烛就好,你们都退下!”
“是。”太监们应了一声,都退了下去。
李佺这才说话,“皇上,大小姐她。。。。。。”
只猜到尚书令要澄清点青医术的事,没想到点青医术的创始人是冷沐真。
皇帝心下亦是讶异,面上却是镇定,“沐丫头是梨儿的孙女,本事自然不会差。三年归来,她的本事,朕多少看出了些。”
“是。”李佺忙应和一声,“老太君才华横溢,大小姐创始点青医术,也没什么奇怪。只是点青医术的事若公之于众,国库。。。。。。”
想说国库只怕吃紧,李佺才睨到一旁的柳采女,马上闭了口。
皇帝也转首柳采女,只一眼便转回李佺,“朕与柳采女没有秘密。”
刚纳柳采女时,皇帝确实是为了惹老太君吃醋。
但越是相处,越发现柳采女的魅力。再加上两人话题相投,皇帝很快便动了一点真心。
除了梨儿,他已经很多年没体会过动情的感觉了!
又是一样没想到的事,李佺暗暗一惊,除了老太君,皇帝竟会对其他女子动心?
想罢,不由偷偷抬头,疑惑地打量了柳采女几眼。
听出了皇帝的烦恼,柳采女随即思虑了一会儿,方开口道,“依臣妾看,皇上要保密点青医术的事,有两种方法。
一则不见尚书令,由李总管搪塞之,只要两日云小姐便会没命,到时尚书令便不会坚持此事。”
柳采女顿了顿,像是在询问皇帝的意见。
皇帝遂点了点头,“爱妃说得有理,二则呢?”
得到了夸赞,柳采女自然一笑,“二则皇上由着尚书令,将点青医术之事公之于众。但要在尚书令失去民心前,说明尚书令早已经拜宁世子为师,再列举尚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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