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去了五六个武官的府衙,都没有宁蝾的消息,且这几日他们都没有见过宁蝾,只是枫影一来一回地取信、寄信。
连莫彦都不由感叹,“世子照顾小姐,果然尽心尽力,就连军营的事情也可以搁置一边,连属下都有些惭愧了!”
冷沐真却不在一个频道上,“尽心尽力有什么用,还不是说消失就消失了,连一点行踪都打听不到。除了公事、便是私事,他不在办公事,那就是在办私事了?大晚上的,出去能办什么私事,也不带上我!”
见小姐担心,莫彦也不能太过着急,只能细声安慰,“今晚也查不出什么私事,小姐不必心急,且回宫休息一晚,属下连夜去查世子的下落,明日一早便给小姐回复!”
说着,要扶冷沐真上马车,却被冷沐真拦住,“你去哪里查,我也跟着你查,我要第一时间知道他的下落!”
莫彦微微一怔,做了几年属下,下意识便是奉承,“小姐对世子的真心,实在叫属下汗颜!”
冷沐真则是无奈,“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你调查的时候,是从马车还是用轻功?”
其实,为了方便行事、藏身,莫彦都是用轻功的。
只是冷沐真失了内力,莫彦若带着她走,又要浪费一部分内力做隔离。到时候若与敌人搏斗,只怕尽占下风,对小姐的安危亦是不利。
斟酌之下,莫彦随手一指马车,“还是用马车吧!”
没想到他调查时,会用不容易藏身、容易暴露声响的马车,冷沐真一怔,并没有多问地上了马车。
既要保护小姐,莫彦自然不能独自离开,而去调查宁蝾的行踪。只能派遣手下在前头调查,他远远跟在后面,这样一来,小姐也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只是手下的调查能力,并没有莫彦强,速度亦是一般,轻功更会耽误一些时辰。
不过听小姐说,宁世子是在行宫消失的,那么说来,行宫就不安全了。莫彦也不放心主子一人待在行宫,所以只好随身带着。
走了几里路,便遇上魔宫在江北的秘密根据地,莫彦又多派了十几个护卫,一路暗暗护送他们。
多了十几个护卫,莫彦心里也舒坦了不少,不必一路都提心吊胆的了。
如此查了一夜,居然没有一点宁蝾的消息。就像是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连枫影也不知所踪。
清晨,主仆灰头土脸地回了行宫,期望宁蝾能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中,却一人也无。
再唤枫影,亦不见枫影的踪迹。
突然一支毒镖飞来,莫彦伸手一接,深怕有毒,所有不接镖身,而是接住毒镖的红缨。
镖上插着一封信函,经过主子同意,莫彦才快速打开,只一眼便是一惊,“小姐,上面说,宁世子去了荆棘林!”
“荆棘林?!”冷沐真大惊,去过信纸看了又看,果然是魔宫荆棘林五个字,不由疑惑,“上头的魔宫荆棘林,指的是咱们那个魔宫,还是江北的一处景点?”
问题的答案很明显,冷沐真却抱着侥幸心理,莫彦只是无奈,“江北这种地方,应该没有人敢叫板魔宫,且江北并没有荆棘林,上头的荆棘林指的应该就是魔宫的后院!”
这个毒镖,并非宁族使用的宁族毒镖,而是一支连莫彦都不知出处的暗器。
这种暗器最是可疑,上头的话也不一定可信,唯一能肯定的是,宁蝾的确出事了!
冷沐真颦眉斟酌了一会儿,想去找冷轩,可即便快马加鞭,也至少要一日的时间。
宁蝾若真一夜之间到达荆棘林,应该是哪个高手,利用绝高的轻功,将他押送去的。
既是高手,冷沐真就不能空手相搏了。如今也不能盲目赶去毒林,毕竟身份会惹皇帝怀疑。
三思之下,冷沐真才吩咐,“去江北家宅,找祖母问一问!”
这个时辰,宁梨应该开始晨练了。
自然了,并非老人家小动作的晨练,宁梨的晨练,是内功的修习。需要一处宽阔的院子,几个供她击打的木桩,周围都不能有人,不然会被内力掌风所伤。
不过冷沐真有办法靠近,毕竟知晓宁梨练功时的薄弱点,只要走到那一处,喊她一句她也就停了。
到了江北家宅,冷沐真依着一贯的方法叫停了宁梨,说到宁蝾失踪的消息时,宁梨亦是大为震惊。
来前,冷沐真还抱着一点侥幸心理,期望宁蝾只是来探望宁梨,没想到宁梨也不知宁蝾的下落。
冷沐真随即失落,“我找了一晚上,具是无果,只收到一封书信,说他重伤在魔宫荆棘林!”
一听魔宫,宁梨便想到冷轩,想抽身去看一看宁蝾,又担心丫头一人在这不安全,随即拉上丫头,“咱们一起赶去荆棘林看一看!”
冷沐真连忙将她拉了回来,“不行呀,皇上不让咱们跟爷爷往来,你若硬要去,只怕惹得皇上动怒。说不定这只是他的一个阴谋,把咱们骗去,然后给咱们冠一个勾结魔宫的罪名!”
宁梨也有这方面的担忧。
自从上次救了冷轩,皇帝便被惹恼了。若非北界军队的事,暂时让皇帝分了心,他早就开始对付冷族了!
如此,宁蝾又该怎么办呢?
492:弑君()
祖孙俩坐着思量了一会儿,宁梨突然拍案而起,“不管了,不管什么皇权了,咱们找到蝾小儿要紧,大不了跟皇帝撕破脸!”
说着,向着一旁的清燕吩咐,“你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将蝾小儿失踪的事告知宁国公。”说着,又向鸳鸯吩咐,“你留在江北家宅,等到世子回来,叫我们的行踪告诉世子!”
“是!”两人齐声一应,清燕很快张罗,准备赶回京城,鸳鸯则给宁梨和冷沐真准备楠木马车。
宁梨的命令一气呵成,直到清燕和鸳鸯快步离开,冷沐真才轻轻一叹,“这一天终于要来了么?”
记得之前宁梨说过,冷族之所以昌盛、且高于其他贵族,正是因为冷族的支离破碎。
因为冷轩的离开,冷轩儿孙的离去,宁梨几乎处于被孤立的状态,所以才得到皇帝的怜惜。
与其说是怜惜,还不如说是可怜,就像可怜一个孤苦无定的乞丐一样。
而这种可怜,并非宁梨的命运多舛,正是因为几十年前的一段孽缘,导致皇帝的妒忌心,最后才害得冷族不能团圆。
想至此处,宁梨又不禁痛心。
若非当年爱慕皇帝、若非与皇帝亲近、若非走到请旨赐婚的前一步,皇帝不会如此抓着她不放手,几十年都在痛苦中度过。
前些年,皇帝还算用心,虽然妒忌,但不曾伤害冷族一人,至多只是无形的打压。
宁梨原以为皇帝大度,肯放了她去追逐自己的幸福,没想到更大的阴谋在后头。
打从冷洵被丢弃在荒野开始,皇帝对冷族的报复心理也越来越阴暗。从一开始的草菅人命,到后来的,几乎将整个冷族赶尽杀绝。
若非宁梨一直坚持,冷族不会昌盛到现在。
当时,皇帝提出,要宁梨入宫为妃,并将宁梨嫁给冷轩的所有消息清除。那时候宁梨无助,若非手里还抱着一个荣亲王,她或许真的会旧情萌发而进宫。
而后荣亲王离开,宁梨再一次无亲无靠,接近崩溃时,皇帝又提出了暗暗来往的事。
那时候的宁梨,在冷族的地位已经稳固,且外界都知晓了这么一号持家能人。
若皇帝还想纳她为妃,只怕遭外人非议,所以提出暗暗来往。只要满足了皇帝的忌妒心,冷族就能得到保障。
就在宁梨下定决心的前一日,荣王妃带着身孕归来。
儿媳妇的回来,又让宁梨想起了冷轩的好,也想起了以前在一起的日子、亲口许下的承诺。
之后,暗暗来往的事不了了之,宁梨也将全部的心思,投入到荣王妃的身孕中。
仿佛自己怀了孕一般欣喜,每一分胎动、郎中诊治过后的每一句嘱咐,宁梨都听在耳中、甜在心里。
可以说,冷沐真的出生,每一个时辰、每一刻都伴随着宁梨的照顾和关心。
得知儿媳妇怀的是个女孩儿,宁梨更加欣喜。原打算从今以后,就与娘仨生活在一起,没想到儿媳妇难产而终,宁梨再一次陷入绝望。
因为拒绝了暗暗来往的要求,所以皇帝对冷族加以报复,宁梨在理家上也遇到了最大的风险,迫不得已将宝贝孙女暂时交给薛凝抚养。
皇帝原想趁着危机,将冷沐真丢之府外,没想到见到冷沐真的第一面,就对这个孩子产生了怜惜之情。
于是与宁梨一起,将冷沐真抚养长大。那时,皇帝是真心抚养冷沐真的,所以冷沐真尊称他为皇爷爷。
而后皇帝心理扭曲,因一些贵族势力的原因,要将冷沐真置之死地,冷沐真才闭了皇爷爷的称呼。
之后,便是清心寺的乱棍打死,冷沐真在承受巨大的伤心之后,郁郁而终。
宁梨与冷沐真同坐在楠木马车中,各有所思地想着以前的事情,齐声一叹。
听到对方的叹息,两人才对眸一眼,忽视一笑,宁梨首先笑问,“年纪轻轻的,你叹哪门子的气?”
冷沐真撇了撇嘴,“知道我年纪轻轻的,还让我受那么多罪!”
被孙女责怪,宁梨倒没有生气,只是一心愧疚,“是祖母当年选错了人,自以为皇帝是真心爱我的,没想到导致今日的悲剧。一直以来,我顾念旧情,虽然处处拒绝皇帝,却不曾真正与他为敌。事至今日,即便最终与皇帝为敌,我也不能再让皇帝为所欲为了!”
看出了她说出这些话时,眼下还有几分不舍。可见当年,她对皇帝还算是用情至深的,冷沐真不由心疼,嘴上却是无恶意地抱怨,“如今才明白,是不是太迟了?”
宁梨却笑着摇摇头,“不迟。我原以为所有人都没了,所以荒唐度日。如今知晓,其实冷族并没有瓦解,所有人都还活着。你有重聚家族的心思,我亦有这样的愿望,即便付出性命,我也不会叫冷轩愧对于列祖列宗!”
说着,她向上一望,原想看一看天,却只看到马车顶,“新仇、旧怨,也该到了解的时候了!”
楠木马车行得很快,宁梨所用的汗血宝马,比冷族任何人的马都要珍稀,行路的速度也比普通宝马快上一倍。
不过赶去荆棘林,还是需要一些时日。
此时的江北行宫,刘麒喝了一杯浓浓的解酒茶,终于解了宿醉的痛苦。
宫人在一旁瞧着,实在心疼,“奴才们知晓皇子心里难受,但也不必喝那么多酒,实在伤身呀!”
一个宫人话罢,另一个宫人也跟着劝说,“皇子喝酒,伤的是自己的身,让皇子伤心的人却躲在暗处奸笑。奴才们瞧着,实在心痛皇子啊!”
几个贴身的宫人,都跟着附和,刘麒颇为感动,原来他还有这些像兄弟似的的人关心。
平日里,他总是欺负这些宫人,原以为他落魄了,他们就会择良木而栖,没想到还是对他不离不弃。
就算为了这些宫人,刘麒也不能自暴自弃,随即按了按太阳穴,让精神恢复了一些,“你们对我不离不弃,我亦不会亏待你们,有我一口饭吃,绝不会叫你们饿着。放心吧,我不会一直这般落寞,至少一个月、至多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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