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向冷沐真发泄怨气,云狂的手臂便被云千柔拉住,“哥哥被冲动,被烧死的并非咱们的亲生父亲!”
云狂又是一惊,身子跟着一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千柔说得信誓旦旦,并没有撒谎的意思,神态更是十分认真,“那人真的不是咱们的亲生父亲,而是假冒父亲的人。我是听姨母说的,她也是刚刚查到的。在我出生之后,咱们的父亲便受人暗算,废了全身的功力,被关在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做这件坏事的人,就是如今的尚书令,他不仅害咱们父亲,还要杀了咱们的母亲。十七年前,若非娘亲拼尽全力逃离云府,只怕她早就遭了贼人的毒手!”
这么突然的消息,云狂自然有些讶异,“此话当真?如今的尚书令,真的不是咱们的亲生父亲,而是咱们的仇人?”
云千柔肯定地点头,“他见咱们的爹爹步步高升、财源滚滚,便见财起意。他与咱们的爹爹,本是出生入死的好友,所以爹爹对他没有防备之心,不然不会遭了他的暗算!”
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一直尊敬的父亲,竟是自己的仇人!
刚刚还为父亲的亡故而伤心激动,如今听了这个事情,云狂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上下看了妹妹一眼,“你何时回来的?听娘说,你去北界了?”
说起北界的事,云千柔便感激地看了冷沐真一眼,继而转向云狂,“是啊,我去北界了,是表妹安排我去的。去之前,我满心愤恨,如今游玩各处,已然释怀许多了!但得知父亲的事,我又不由愤恨,所以早早回来,埋伏在云府附近。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们,就是怕打草惊蛇,毕竟那贼人的武功很高、消息也很灵通。
我躲在暗处,静静观察贼人几日,趁着贼人不备,在他身上种了毒。那是一种隐毒,等他感觉到时,已经命不久矣!那毒十分厉害,不仅刺激了他的旧病,还让他精神失常、不受控制。我原是想让他静静死去的,没想到他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害得宁侯和表妹你们俩,差一点丧生云府。。。。。。。”
说到最后一句时,云千柔的语气中伴着点点愧疚,冷沐真则是不介意地笑笑,“贼人死了就好,反正我们命大,在大火中,也有仙人相救!”
被她一夸,云千柔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头笑了笑,“什么仙人呢?只是一个糊涂人罢了!你们没事就好!”
说着,又转向云狂,“哥哥可知那隐毒,是谁交给我的?”
云狂懵懂地摇摇头,“是千仪琳姨母?”
云千柔笑着摇摇头,“不是,是咱们的爹!”
云狂听得一惊,“咱们的爹?你不是说,他被关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你如何找到他的?你真的见到他了?他如今怎么样?”
他们兄妹俩,虽然不如别人有用,但起码比别人孝顺。骨肉相连,即便那位亲爹,云狂并不熟悉,但还是会下意识地关心。
其实,在云狂五六岁以前,都是亲爹在照顾他。那时候,千恭漪还很幸福。
可惜后来发生了变故,爹换了贼人,再没有父亲该有的样子。不过那时,云狂还没有开始记事,所以并不知道父亲的更换。
见他担心,云千柔自然很快回答,“并不是我找到他的,而是姨母找到的。他被锁在一个阴暗的地下铁牢中,铁牢已经许多年没人去了,十分地破旧。可惜爹爹没了武功,所以即便破旧,也无法自救。
我见到他了,他枯瘦得不成样子,身子也很虚弱。若非惦记着咱们,地下又不缺水,这些年不可能活下来。如今,他已经被移送北界皇宫,姨母动用了最好的太医,还在给他料理身子!”
地下铁牢,任谁听了都是十分可怜。云狂的双眉,不知在何时已经蹙起,“地下不缺水,爹可以解渴,但吃食怎么办?人没有吃食,怎么可能活这么多年?”
吃食。。。。。。。说起这个,云千柔便是心痛,“爹爹虽然被废了武功,但起码是练过的身体,身子骨还很柔软。他的双手被锁着,但腿脚可以动。这么多年,他饿了,便抬腿上来,以脚底下的黑泥充饥。实在不行了,还有须发、还有衣裳,甚至偶时飞过的虫子!”
云狂的眉头更锁,越听越觉得难以呼吸,愤恨非常,“就是那个贼人,将咱们的亲生父亲,关在地下铁牢,让他这般活了十七年么?!”
说这话时,云狂的愤恨到了极点,气得双眼发红,一行眼泪滑了下来!
见到兄长气哭,云千柔亦是忍不住红了眼睛,不忍心地点了点头,“就是他,就是他害的咱们爹爹如此痛苦!太医给爹爹诊治,说爹爹长时间食用赃东西,已经坏了脾胃,日后只怕都治不好了!如今,爹爹的身子极其孱弱,许多好吃的都吃不了,吃多了吃少了都是上吐下泻的,我看着特别心痛!”
听着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再想起这些年对那个假爹唯命是从,云狂暴怒得全身发抖。伸手背后,迅速拔出背后的长剑,瞪着发红的双眼,“我这就将那贼人碎尸万段!”
说罢,云狂转身,想要重回云府。
听着刚刚的话,宁蝾也有些难受,见云狂冲动,连忙上前拦住他,“不必碎尸万段了,云府大火,那贼人的骨灰,估计都被风吹散了。贼人诡计多端,不知还留着什么后手,你冲动过去,只会遭了算计!”
云千柔点头赞同,“宁侯爷说得对,哥哥不必气恼了,我已经用爹爹亲手准备的毒药,给咱们一家报仇了!”
云狂却不肯消气,“只是简单的一点毒药,算什么报仇?这么多年,他对咱们的打压,还有咱们对他的付出,他是要遭到报应的!”
说着,双腿一软,摇着头自嘲一笑,“我居然认了一个贼人,做了这么多年的爹,还对那个贼人唯命是从!这么多年,我原来就是个傻子!”
他是傻子,云千柔又何尝不是?这是云千柔心里所想。
其实不是他们傻,而是贼人的演技太高。不然他如何瞒过那么多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尚书令,竟没有受到一分怀疑!
听到这里的动静,宁梨带着人过来,“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
看见云狂和云千柔,宁梨立时大怒,“我不是吩咐了,不许云族的任何人进来,又是谁放你们进来的?!”
两兄妹正在愤恨与伤心之间,冷沐真自然站出来替他们说话,“以前云族对咱们冷族做的事,都不关他们的事,罪魁祸首云大人已经死了,你就别赶他们了!”
死了?
云府的消息还没放出来,所以宁梨听得十分讶异,“怎么突然就死了?”说着,又瞥了两兄妹一眼,“死了爹,便到冷府来哭诉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冷府害了你们爹呢!走走走,晦气!”
将云千柔的话重复了一遍,宁梨才半信半疑地问道,“当真如此?不是他们的计谋?”
虽然这么问了,但宁梨还是半信了。因为云老的改变,她是有印象的,确实实在大约十七年前。
加之这件事,有千仪琳的参与,宁梨自然信任自己的儿媳。只是有些疑心云狂兄妹,毕竟他们做了云老十七年的傀儡,宁梨肯定不信任他们!
经过冷沐真的一再肯定,宁梨才慢慢消除了疑心,“这么说来,他们暂时回不去云府了?”
冷沐真点点头,“正燚怀疑贼人还有阴谋,他们最好先不要回云府。反正外公在这,外公会照顾他们的,不必劳心祖母!”
既然孙女接受了他们,宁梨自然跟着孙女,“什么叫做不必劳心我?他们既是儿媳妇的外甥和外甥女,那也可以称我一声祖母,我照顾他们是应该的!只一点,你真的相信他们?”
冷沐真无奈点头,“不只我信,正燚也信了!都是亲戚,一家人,祖母干嘛这么多疑心?”
其实宁梨也信了,只是担心这一大帮孙子孙女,怕他们受到伤害,所以还是没底地问于宁蝾,“蝾小儿,你也信了?”
宁蝾亦是点头,“他们确实无辜,如今已经知晓了贼人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再做他的傀儡了。”
连宁蝾都信了,宁梨也就不疑心了。
想到冷沐真的复述,再看云狂和云千柔,突然觉得他们十分可怜。随即母性泛滥,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背,“你们俩莫伤心了,今后若是没去处,就暂时待在冷府,我不会亏待了你们!”
没想到宁梨会接受他们,云狂和云千柔具是惊讶。想从宁梨眼中,找出一丝不情愿,却一分也找不出来。
或许这就是亲情,冷漠得快,温馨得也快!
两兄妹互视一眼,皆觉心头温暖,一齐给宁梨下跪磕头,“多谢老太君大恩!”
贼人阴险,或许还有多余的势力。他们虽然有青莲派,但不能轻易离开冷府,不然遭了贼人算计,还没到青莲派,估计就已经遭遇不测。
这个时候,宁梨愿意收留,自然是对他们最大的恩惠。
没想到他们也有这般和睦相处的时候,宁梨暗暗感叹,很快给云千柔和云狂安排了房间。
以后她是孤家寡人一个,冷府虽大,但府里总是冷冷清清的。如今又多了两个孙儿,她自然乐得开怀。
不过这里的事情,还是要让千恭漪知道,所以宁梨派了人,去青莲派通知千恭漪。
云府的事情传入皇宫,刘笙便觉头痛。
刚刚跟云族合作,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想要安葬云老,可惜大火毁灭了一切,连个云老的尸体都找不到。刘笙只能请了法师过来,将云族上下所有人超度了一番,也算是对得起这位朝廷命官了!
云府地处偏僻,所以晦气并没有影响别处,京城也没有太多骚动。只是刘笙苦恼了,少了合作的人,这么大的天下,他一人如何撑得住?
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去找冷沐真。
去了冷府,才知道冷府早已经禁止他入内,刘笙不由恼怒,“大胆奴才,瞧清楚本太子是谁了么?竟敢拦着本太子?!”
守门的下人回应冷然,“奴才瞧清楚了,老太君确实吩咐,不许太子入内!”
“你!”刘笙气得不行,余光瞥见无意间走过的冷瞿,刘笙才惊喜一笑,“张公子?张进士?你怎么在这?”
这几天忙于朝政,所以不注意冷族的动向。宁梨也没有宣布冷瞿的身份,所以刘笙还不知道。
听到刘笙的声音,冷瞿才一转眸子,“原来是太子,太子怎么来了?”
刚刚去看了冷筱,确定了她无事,本打算回房间,没想到遇到这位倒霉太子。
如今的刘笙,已经是四处无助,再没了最初太子的威风,冷瞿自然不屑,“冷府老太君吩咐,不准太子入内,太子有什么话,就让我替你转告吧?”
毕竟状元科考的时候,他们有过接触。虽说冷瞿的功名,都是张府的人买来的,但刘笙还是赏识,给了他京兆少丞的官位。
就冲着这一点点恩惠,冷瞿替他传个话还是可以的。
刘笙自然也欣喜,“那本太子就不进去了,请张爱卿替本太子传话给三小姐,就说本太子有一些合作的事,想跟她谈!”
其实传召就可以了,但他如今虚位,如何请得来冷府的人?所以只能狼狈地亲自来请,没想到还被堵在门口。
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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