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事了么?还不给我滚进来!”
一听宁梨恼怒,冷耿便知道冷沐真对宁梨说了什么,他自然不会生女儿的气,只是恭敬地推门进来,“母妃息怒。”
宁梨根本不看他一眼,转过眸子没好气地一哼,“你做出这样的事,叫我如何息怒?你这个不孝子,连母妃做的决定都敢擅自更改,二十年不见,你便不服管制了么?!”
母妃的无理取闹和急脾气,冷耿至今不忘,也早就习惯,应对自然从容,“母妃尽管放心,儿子不会伤了宁侯、更不会伤了真儿,儿子做事有分寸。”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要宁梨句句训斥,宁梨也狠不下这个心,语气很快缓和了一些,“既然有分寸,就把话敞开了说,你把蝾小儿藏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北界?北界的何处?”
自己的母亲问话,冷耿自然要知无不言,但顾及冷沐真在场,怕冷沐真听到以后,他的计划就落空了。冷耿只好避而不答,先看了冷沐真一眼,“真儿,本王与母妃说话,你先退下吧!”
冷耿眼神示意,冷沐真若是不听话,那就不算是个知礼之人。冷沐真会意,只好应声退下,退安的礼数亦是乖乖遵守。
考虑到冷耿的内功之高,有时甚至超越了宁梨,冷沐真不敢冒然偷听。不然被冷耿发现,便被他抓住了话柄,非要她转嫁他人。
离开了里屋,只见上官凛焦急地等着,见孙女出来,连忙上前去看,“怎么样?没有地方受伤吧?”
连两个老人都如何紧张,可见冷耿平时的手段之毒。
不仅仅是自己的家人,就连普通的百姓,连冷耿的面都没见过,都知道他的凶狠毒辣。
见上官凛着急得不行,冷沐真也无心里屋的情况,马上回答了上官凛,“外公放心吧,我没有受伤,父王对我一直都是柔声细语的。”
上官凛却不信,“既然是柔声细语的,你何故变成刚刚那样啊?见人就跪,不知道你的膝盖很宝贝么?”
看到家人都那么疼她,冷沐真心里是感动的。
现代的她,虽然爸爸也宠自己,但很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空荡荡的套房,偶尔有佣人和小时工的身影,偶尔就只有她独身一人,想着爸爸又跟哪个情人在一起。
因为家庭状况是单亲,所以她有些自闭,也有些幼稚。二十多岁、大学毕业了,她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什么都是懵懂、脾气亦是捉摸不定。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的人生是残缺的。
没想到一次穿越,从天而降一个巨大的家庭,好像是补足了她单亲的缺陷,她一下子成了一家子宠爱的对象。
瞧着上官凛担心的神情,冷沐真感动一笑,伸手抓住外公的胳膊,“我的膝盖没什么可贵的,外公也不用心疼,我只是努力做一个大家闺秀而已。因为只有这么做,我才能嫁给正燚!”
听罢这话,上官凛便是恼怒,“宁国府算什么东西?礼都送了,婚约也定了,现在居然要求这些?”
冷沐真笑着摇头,“不是他们要求的,而是父王要求的,我自己也一直希望做到。虽然有点难,但我一定要学会,只有这样,才配得上正燚!”
大家闺秀的那些规矩,都是从五六岁,甚至有的从娘胎开始培养的,冷沐真都已经十六岁了,怎么可能全部学会?
深怕孙女吃苦,上官凛连忙劝道,“谁说你当了大家闺秀,才配得上宁侯啊?那些一板一眼、号称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嫁不出去的多得是,谁有你独特呢?也只有你这般独特,才能配得上宁侯!日后别说什么大家闺秀的傻话了,十六岁就该做十六岁的事,晓得了么?”
上官凛说得简单,冷沐真又何尝不想呢?只是冷耿的难题摆在这,她又找不到宁蝾,更怕宁蝾受伤害,就算是硬着头皮也要把冷耿交代的事做了!
见上官凛心疼得不行,冷沐真无奈一笑,推着上官凛,让他坐在座位上,“外公太累了,让我跳一曲刚学的雪舞,帮外公解解乏吧!”
一听孙女要跳舞,还是为了自己跳,上官凛自然开心得不得了,“什么雪舞?很好看么?你快跳来看看!”
“嗯!”冷沐真应了一声,整了整衣裳,退到大堂中央,摆好动作又跳了一次雪舞。
这一次的雪舞,比跳给冷耿看时,更熟练了一分。
上官凛并不懂舞蹈,但他精通武功,对于冷沐真在雪舞中掺杂的武功招数,上官凛只觉眼前一亮。
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武功招数,既将女子的阴柔展示得淋漓尽致,又不失武功该有的强势!
从映雪绫中发出的蓝光,像是冷沐真内力与映雪绫的结合,在手心慢慢形成一道掌光,即便停留在手心,上官凛也能感受到它强大的威力。
看来孙女的内功已经练到了一个境界,如果全力以赴的话,对付任何高手都是有可能战胜的。
冷沐真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功力,即便还不到火候,上官凛还是很佩服。毕竟上官凛在她这么大的时候,连她一半的功力还不如呢!
以此推测,这个小丫头以后一定前途无量,别的上官凛不敢说,武功第一人、武林盟主这些称号,冷沐真都能手到擒来!
看完一段雪舞,上官凛回神之后又是心疼,“是不是你父王要你学这么难的雪舞?”
冷沐真听得一惊,“这还难?这在舞蹈之中,是最简单的一个了!”
上官凛却不苟同,“虽然动作不难,可要动用内力,最容易疲累,你父王实在太狠心,日后不许学了!”
平时,上官凛还说宁梨太宠着孙子孙女,实在被宁梨宠坏。结果他自己也是,连一段简简单单的舞,都舍不得让孙女跳,尽管自己很喜欢看孙女跳舞,也能为了孙女割舍自己的喜好。
或者这就是老辈人的心理吧,为了下一代、下下代,牺牲自己再多也是值得的!
不过上官凛再心疼,也没法让冷耿改变教育的方式,不然也不用独自前去清越山居住了。
既然他没有办法改变冷耿,冷沐真也只好照着冷耿的方法做,他既然是她的父亲,自然不会做对她不好的事。
这个父亲,比现代的父亲靠谱许多,不仅千仪琳相信他,冷沐真亦是愿意相信他。
虽然这么想,可回了湘竹苑,看着那一摞厚厚的书,冷沐真再一次头疼,“这么多规矩,学到战役结束也学不好啊!”
若晴闻声而来,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向着主子一笑,“小姐不必抱怨了,表小姐猜到王爷不会善罢甘休,一早传人来了话,说她会亲自教小姐学习的!”
说着,看了看时辰,若晴才继续道,“表小姐说是午膳之前过来,奴婢看着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小姐休息一下,等表小姐来了再继续学习吧!”
有云千柔的教授,冷沐真的学习确实会效率许多,但她最烦的就是规矩,要她终日与烦躁为伍,岂不等于要了她的命?
另一面,冷耿已经向宁梨解释了自己的计划,却没有说出宁蝾的下落,只说派他去训练军师。
宁梨半信半疑地看着儿子,“依你之言,蝾小儿并没有答应沐丫头改嫁,只是跟沐丫头一样,在完成你交代的事?”
冷耿笑着点头,“蝾儿是个不错的孩子,对真儿亦是真心痴情,他怎么可能放弃真儿呢?母妃尽管放心吧,我的考验都是有分寸的,只是不想他们年轻行事,毕竟多挫折才能多珍惜呀!”
听着儿子的话有道理,宁梨才点了点头,“你没有拆散的意思就好!我可跟你说清楚了,我就认定蝾小儿这个孙女婿了,他只能娶沐丫头、不能配了别人,你可别打其他主意!”
宁蝾那么好,冷耿一早就十分满意,自然不可能放开这么好的女婿,信誓旦旦地应声下来,“母妃放心吧,儿子不会做这么无谓的事情。还有一点,儿子的计划,还请母妃不要告知真儿!”
说起这个,宁梨便是心疼,“你可知沐丫头最讨厌什么?自她从冷轩那边回来,许是被冷轩那边惯得自由了,如今她最讨厌规矩。你偏偏让她学这些,不是叫她自己折磨自己么?”
冷耿轻轻一叹,“我知道真儿不喜欢,但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母妃知晓我的身份,底下有文武大臣,他们都是学规矩长大的,谁受得了堂堂公主没有一点规矩?到时候群臣进谏,说公主不配为表率,到时再逼着真儿去学,一切都已经迟了!”
这就是位高权重的烦恼,时时都要为人表率,稍有一点做不好了,底下便是一阵阵抗议。在底下人看来,皇家的人就好像不是普通人一样,不仅要比其他人知道得多,还要比其他人做地更好。
冷耿要稳定朝政,就要服众,他可以用威严镇压,但礼仪这种事实在不好说。
如果回了北界,冷沐真还是这么没有规矩,见谁都乱说话,迟早会出事的。
其实冷耿也心疼女儿,不想为难女儿,但一切都是逼不得已。他们一家,已经坐上这么高的位置,不是想下位就能平平安安下位的!
劝了好久,宁梨才勉强答应了冷耿这个要求,任孙女学一点规矩,总比以后吃亏好!
秋日的中午,亦是十分凉爽,秋风轻轻拂过红叶,一片枫叶落在湘竹苑门前。
云千柔穿了一件浅红色的裙子,外披着一件轻薄的白色披风,身后跟着几名随行的侍女,缓步进了湘竹苑。
守门的侍人纷纷行礼,冷沐真才闻声醒来,揉了揉眼睛走出了房门。
刚刚睡醒,冷沐真的身子一时适应不了室外的温度,禁不住一个喷嚏,“阿嚏!”
若晴一听,连忙拿了衣架上一件浅黄色的披风。
云千柔也快步走来,接来若晴手上的披风,亲自给冷沐真披上,一边系着系带一边埋怨,“今日比前几日都冷,你怎么还穿着薄衣裳出门?以后要记得把披风披上!”
见到表姐,冷沐真便是一笑,抖了抖披风穿好,“这不是急着出来看看你嘛,不是说午膳之前过来,怎么到了大中午才来?”
云千柔微微一惊,“你用过午膳了?”
冷沐真笑着摇头,“前两日太累了,刚刚沐浴更衣之后,便一直睡到现在,还没有吃午膳呢!”
云千柔亦是一笑,“那我来得正好,正好是午膳之前。”
说着,会意侍女,伸手接过侍女递来的食盒,“我留意你昨日用膳,多食了一些‘群龙过海’,今日便让厨房做了送来,你尝尝好不好吃!”
所谓群龙过海,就是指小龙虾。
云千柔的厨房,请的厨子大部分都是辣厨子,做出来的菜当然也是湘菜、川菜之类,闻着就是辣香辣香的。
冷沐真住在甜食之乡,很少吃到辣的东西,但她很喜欢辣。
昨天,是她第一次尝到超辣的小龙虾,一尝就爱上了那个味道。
尽管第二天脸上起了红包子,她还是割舍不掉对超辣小龙虾的热爱。
以前吃小龙虾,都是搁水、搁姜、搁葱蒜,把小龙虾煮成淡红色,蘸着酱油醋便配饭吃。
原以为小龙虾只能那么吃,没想到昨天在云千柔的厨房长了见识。
看到那一个个火红火红的小龙虾,冷沐真就知道味道不凡,结果一尝,居然比想象中还要好吃。
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