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嘘出一口粗气,陈擎用力抓紧窗框,直到指节发白发麻犹自不肯放手。
……
此时,荣老王爷也是站在窗前向外望去。
很少看天,他觉得即便是看上它两眼也不能改变压在头顶的压抑感。天要刮风,天要下雨,还能改得了?
也很少看向皇宫方向,那是让他心痛的所在,是能够让他心痛到滴血的所在!杀死他的子嗣之人、让他希望化成泡影之人就在那里。
其实,他有时也承认,是他自己不敢面对,或是说已经丧失了拼死一搏的勇气。
有些事情,想明白了又能怎样?比如现在,已是兵临城下还能退兵不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是假话!可几十万大军长途跋涉直逼京都城下,想要反悔可真是来不及了。
叛逆的举止一旦实施,落尽下石之辈有之,就是那皇宫之中的娘儿俩就会善罢甘休?显然,放过叛逆之辈,那就是白日做梦!
想明白了皇宫里侄子想要一网打尽的心思,为时已晚?如是想着的荣老王爷,眯上眼睛微微斜起嘴角,是的!即便不能取胜也要给他埋下祸端,一个让皇上寝室难安,再加上一个食不知味的隐患。
喜欢看线城外的方向,那里有他的希望,有他的底气!
可他仍然估算不出这一次能否活得下来,虽然城外的大军已经越来越近,只有区区三、五十里的样子,虽然与靖亲王爷已经商议好,明日午时便要攻城。
都想要玩,那就玩玩好了,一场游戏下来,有人会得到想要的结果,必然有人会失去一些东西或是破灭游戏前的期望。
是个好天气,没风肆虐也没有雪花狂舞,可荣老王爷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
“城上的守军听好了,我等只要求皇上将荣老王爷,以及靖亲、庆亲王爷放出城,到午时三刻仍然不见人影,我等便要攻城!”
汪兴听着副将的喊话,微微颔首。
所谓师出有名,总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由头,而这也确实比较能够提的上口,皇上也理应不会答应才是,如此便成为了此次讨伐的理由。
“放你娘的狗臭屁,吃着朝廷的俸禄军饷,却来京都城欲行大逆不道之举,皇亲贵戚岂能与尔等狼子野心之辈为伍!”
守备司的一位统领,站在垛口,手指下方厉声呵斥。
“狗奴才!你娘才放狗臭屁!竖起狗耳朵听好了,你若不去通禀,殆误了军机,小心你家主子斩了你一窝狗奴才!”
在城下向上喊话本就费劲,上来就被人骂娘让他顿时火冒三丈,他发誓,一旦攻进都城必定要将城上喊话之人碎尸万段以解心头只恨!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爷爷我就等着尔等午时三刻来攻城!”
守城统领说着,确是不敢有丝毫马虎,扔下一句话便急匆匆地下去通禀了,守城兵士早已忍俊不禁,这俩家伙上来便狗不离口对骂,统领大人竟然说是“你爷爷我”,还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如是想着,彼此对视一眼,手捂嘴巴肩头耸动不已。
“报陈将军,叛军喊话说……”
陈旭抬起眉梢,闷声闷气地说道:“派人将喊话内容禀报给兵部衙门。记住了!叛军所有要求,不得擅自做主一切皆等兵部衙门定夺!”
“末将遵命!”……
……,“皇上真是料事如神,这也能猜的绝无偏差!”轻声说着,赵鹏飞环视着站立两侧的战将,陡然提高声音,“将这一要求通禀于各个王府,由诸位王爷们自己做主是否出城……”
第四十八章 兵临城下2()
坚信生活一如既往,平淡看待此次京都兵变——只有百姓!谁坐天下还不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总是饭后将筷子掼于桌上,不是饭食口味品质不甚满意就是再来一碗才能填饱肚子。
自认为,乱世出英豪之辈有之,早已按耐不住跃跃欲试之心!时局为何如此?将是谁胜谁负?会不会死于敌手?自然不会考虑。有机会鲤鱼跃龙门改写人生,自然将除了成名立万之外的任何事情皆抛到脑后。
阅历有些丰富,多走了几座桥多吃了几年干饭的老兵,无不心情沉重,蹙紧眉头看向城外那黑压压一片,手心里早已是汗津津地潮湿。
……
“再给本王说一遍!”
瞪着铜铃般的大眼,荣亲王爷满脸不可置信,他在怀疑,怀疑自己心情过于紧张因而产生了幻听。
“……”
赵鹏飞派来的兵士,早已吓得还流浃背,“咔咔咔……”上牙磕下牙哆哆嗦嗦地又是复述一遍,心里犹自愤恨着,都是那该死的统领大人派了这么死吊球的差事,不就是上个月没有及时上供惹得你不待见?!
“咔咔咔……”,庆亲王爷手里的茶盏响的更是清脆!
“滚!滚滚滚!”
像是被一江之隔的小白兔扮着鬼脸激怒的恶狼,咆哮着将茶盏摔向跪于书案前的兵士。紧接着,庆亲王爷长身而起,同时将书案掀翻在地。
轰隆一声震响。
那兵士像是被惊雷吓破了胆,也不敢回头看上一眼,能保住小命不被无辜抹杀,打定主意回家给老祖宗好生上一柱香。
毫无疑问,这就是被皇叔和哥哥摆了一道。
“疯了!都他妈疯了!”怒不可遏地在屋里兜着圈子,庆亲王爷向奔进屋里的管事护卫喊道:“出去!都给本王滚出屋去……”
谁疯了?倒像是你疯了!管事暗自腹诽着,也不敢面有异色,招呼着护卫退出了屋子。
两条丧家之犬!临了还想拉本王给他们垫背,真是白日做梦!如是想着,庆亲王爷低头看着被掀翻的书案,尽是讥讽之色,稍顷,喊道:“管事,进屋来一下。”
“王爷,您有何吩咐?”
踌躇着进屋,管事徒自想着,刚刚被你撵出了屋子,放了个屁的时间又改了主意,看来京都兵变将王爷搞的精神失常了应该是。
“立刻派出一个机灵点人出府,到城门口看着,倘若荣王爷和靖王爷出了城,立刻回府通禀!”
“是!”
“等等……,再派一个人在城门口听听口风!”
“是!王爷。”
管事应着,匆匆而去。
越来越热闹了!此时的京都城官场不亚于经受着一场强震,四分五裂的利害关系渐渐浮出水面,首先从新老三位王爷本身延伸,很快波及到文武百官。树倒猢狲散或许能够诠释,可猢狲们同样没了枝叶的遮掩,就那么施施然跃入众人的眼帘。
随着靖亲王爷奔向城门口的大多是文职,武将寥寥无几,为何这般悬殊?或许有人能够想的明白,比如皇上。
安坐于金銮殿,皇上颇有一番海边垂钓老者的风范,悠然地看向殿外,古井无波。
“圣上……”
“嗯?潘相有话要讲于朕听?”
收回投向殿外的目光,心里隐隐有些不喜!其实,他一直在侧着耳朵听,想听城外传来喊杀声震天响!
“圣上,恕老身愚昧,……为何……,为何将……将人放出城外?”
尚且没有得到确凿的消息,三位王爷是否已然离开,对那三人的称呼也就讳莫如深,出得城门便是叛逆,留在城内他们跟皇上还是叔侄还是兄弟。作为一只经年老狐狸,潘相绝对不会犯低级错误,只是心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样轻而易举便出了京都城,岂不是将皇上视若无物?
“是啊!为何呢?”
重新极目远眺,其实只能看到鳞次栉比的皇城建筑物,再有,就是那比殿门口还小了一半的天空。可皇上就是看得津津有味,也不知能看出来什么花样。
才不相信皇上会无的放矢,就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秉性,根据以往的惯例,他能够容忍臣子们相互倾轧,也能够容忍臣子们贪赃枉法刀兵相向,却据对不会容忍有人挑战他的底线,皇亲贵戚也绝对不行!
排列两旁的诸位大人们,转动着心思,偶有疑惑地抬头望向皇上,又迅速垂下脑袋,能够想地通的,没几个。
“朕,敬他是长辈,敬他是兄长,也……敬他是兄弟!想要谋取大安泰江山?可以,朕,成全他们,也给他们一个能够坐拥天下的机会……,城门……就是分界线!出得城门你是你、…我是我!”
皇上的话,像是解说更像是自我安慰。
这样的话,理解不是什么难事,这就是一个理由,一个可以将屠刀高高举起的理由。
至于为什么,怎么不长时间便发展成这副不可收拾的局面,目前……,已经来不及众人深思熟虑。
想什么?想从此时如何得到皇上的垂青,如何替皇上分忧解愁……
“圣上,不用徒自伤悲,想那区区几只蟊贼还想反了天不成?……”
“吾皇洪福齐天,必将斩蟊贼于马下!还大安泰一个朗朗乾坤!”
没有一个傻子!此时还不表态让潘相独领风骚,那可是白在官场厮混到了金銮殿下。
“好!好好好!哈哈哈……”
连连叫好的皇上,可谓是龙颜大悦,抚掌大笑出声。“朕,有诸位臣子这等左膀右臂,还怕一时之间地乌云遮日!?先为尔等记上一功,等的凯旋之日自当奖赏!”
未费吹灰之力便记功一件,众人无不欢欣雀跃暗暗窃喜!这等好事可是不多见,果然是乱世出功勋!
要的就是这样的氛围,要的就是诸位臣子们争先恐后,开怀颔首不已的皇上,猛地一拍龙椅上的伏手,“诸位爱卿,可有制敌良策?速速数于朕听!倘若被朕采纳,哈哈哈……必将一同载入史册!”
第四十九章 战起()
围在城外的军队,并未因荣王爷和靖王爷离开都城而撤离。
借口很简单,庆亲王爷还在城中。
一脸铁青的庆亲王爷亲自到城头对质喊话,仍然不肯离去,终是被平常百姓以及众将士看出了端倪!
哦,这是蓄谋已久的兵变!
“庆亲王爷您自管放心,皇帝老儿不肯放您出城,众将士必将想方设法救您脱离苦海!……”城头上,早就没了庆王爷的影儿,城下之人仍在徒自高声喊着。
喊给谁听,不言而喻。
一路破口大骂着喊话之人的祖宗十八代,庆亲王气的肺将爆炸地感觉。这他妈算什么事儿?最为记恨被人所左右,虽说是有那图谋江山的贼心,可他很在意是被人强绑上贼船,更何况,他并不看好那艘船能够行的久远。
听到最新消息,皇上笑了。
即想当婊 子又想立牌坊!?那也得有过人的手段不是?暗暗想着,皇上笑意更是浓上七分。
脓包!怎样想就怎么行动就是了,何须这般转弯抹角,那里及得上那两位光棍?陈擎如是想着,轻轻撇了一下嘴,心说,如此大好良机都不知把握,是没有信心还是有所依恋?会是一出苦肉计,留待里应外合?
“哼!待朕将脓包为你挑破,一试便知!”
怎么个情况这是?听得他喃喃自语,孙公公微微转动着眼睛偷偷瞄了一眼其神色,虽然嗓子眼有点发痒,还是强自忍了下来使劲吞了一口吐沫。
……
想要谋事,自然不能干等着皇上拱手让出大安泰江山,他可以安坐于宫中以逸待劳,围城的诸多将士千里奔波而来,人要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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