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知情?显然骗不过他,如萱公主心里合计着,早晚都得知道,起码从她嘴里听到消息,总比在出发后得知还能赚得刘祚晨的好感。
“是户部尚书徐载波。”
果然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刘祚晨笑了。绕了半天圈子,皇上还是有心一查端倪,眼前的如萱公主只是哄骗世人的幌子而已,真正的手段还是得以信赖的徐载波。
未过门的媳妇充当钦差大臣,看起来就是走过场的样子,一个人所公知的经年旧属,还会对曾经的上级下死手?的确是好手段好思虑!
“有问题?”
如萱公主鬼怪精灵地眨着眼睛,让刘祚晨紧锁起来的眉头更加拧巴,轻轻摇了摇头,心里说,当然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没有?没有你干嘛皱紧着眉头?”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的双眼,如萱公主不紧不慢地又说道:“本……,我相信刘家人就像相信皇室陈家一样,刘家……,或是你真正信任我吗?”
第六十一章 霍州1()
京都城外,挥手看着刘祚晨渐行渐远,如萱公主隐隐有些失落,原想着这次边关之行能够有他伴在身侧……
第一次被工部衙门派出,想想就知道,必然是皇上动的心思。在老子边关即将有钦差大臣前往之时,也难怪他刘祚晨这样设想。
好在,刘祚晨得到确切消息之后立刻便让小六子奔赴边关。
好在,眼不见心不烦,在李海凯旋回京都城之前,更在钦差大臣一班人马开拔之前,皇上也真是有心!
霍州,也就是陈东陈旭哥俩的家乡,就是刘祚晨此行目的地。
想起侯健斌,不由得火大起来,那老家伙吞吞吐吐地就是不肯说出此行的关键所在,支吾着: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只不过是需要一个能够镇得住场子的京都官员,给地方上以足够的压力,督促着将运河护坝尽早完工。可在刘祚晨看来,事情远没有他说这般简单。
就不怕我将事情搞砸了?就不怕我处事有失妥当?如是想着的刘祚晨自知,多年来,空有工部侍郎的官衔,实际操作执行能力可是一次也没得以在人前施展。
“霍州目前是怎么一个情况?”知道走出京都城老远,不惯于安坐马车的刘祚晨骑上马,这才得以腾出时间问询随行官员。
陡然心里一惊,都水清吏司宋海宁暗自连连叫苦,心里直犯嘀咕:原来小刘大人一无所知!这可如何能够解释得清?被问到了,还能不回答?保不齐被这传闻中的煞星一顿胖揍,找地方去说理?皇上的面估计也难见到!
诚惶诚恐地在马背上行着礼,“刘大人,小的一直待在京都,盘算工程费用开支以及进度绝对知之甚详,……可霍州目前……,小的确实不知。”
“嗯?不知?!”
宋海宁暗暗吸了口气,“回刘大人,小的是点卯之后得到派往霍州的指令,……真的……不知。”
他娘的!都三缄其口,绝对不是什么轻而易举之事!怎么就轮到老子头上来了?!刘祚晨愤恨着,转身看看,再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官职随从,不由得没了好气,“别想着骗本官!要是日后被本官查实你有欺骗,看怎么收拾你!”
张了张嘴的都水清吏司,缩了缩脖子,陪着笑脸连称“不敢”!
真正的左膀右臂,已经提前一步在公主以及工部同僚送行之前上路了,现在的刘祚晨连个说话解闷之人也没有,骑着马,头前撒了一阵欢,意兴阑珊之余钻进马车倒头便睡。
一路,又是半月的时间,众星捧月一样却怎么也不见他有一次笑脸,行到驿站更是关上房门不与任何人闲言。
刘祚晨终于熬到了霍州衙门,这主事之人心情欠佳,随从们更是度日如年一般的感觉,无不心里暗暗嘀咕:这小刘大人真是怪人一个,吃饱了睡,睡足了也不肯露面,都说身份地位有了就与寻常人失了亲近,看来是真事!
传言,他虽然杀伐果断无所畏惧,对待下人诚心实意可是被京都城平民百姓津津乐道。
……午时,没人在城外迎接,风尘仆仆的一行人还是到了府衙。
霍州知府严玉成,是前朝遗孤,往事一时也抖落不清,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却是人所共知。
或是基于当朝错综复杂的关系,也或许是基于前朝元老遗孤的原因,迎接刘祚晨的礼仪显得稀松而平常,不论怎样,这好歹也算是皇差不是?被人如此看轻,随从们忐忑不安地担心着他暴起发怒,却眼见得其黑着脸背起双手,信步迈入衙门。
“刘侍郎,这是运河事宜的一应册子,……款项、劳工、措施等等都有详细记录,你过过目。”
“懒得看你那乱七八糟的东西,哪位是工部督办?”
众人面面相觑,怎么个情况?小刘大人看来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严玉成了!偷眼看看俩正三品,皆是黑着一副脸孔,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的神情,心说,这次可是有好戏看了,就是不知刘侍郎这条过江龙厉害还是严知府这条地头蛇歹毒。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姜…还是老的辣!
“嗯?刘侍郎说这册子乱七八糟?!”
厌烦地微微转动着脖子,斜睨着看向严玉成手举书册,刘祚晨鼻子“哼”了一声,复又高声道:“哪位是工部督办,给本侍郎站出来!”
你他娘的还想给小爷来个下马威!?想以此卑劣的手法体现你在霍州的至高无上!?做梦去吧!小爷我还就不吃你老小子这一套!要比狠比高低?行,放马过来小爷悉数接着就是。
“你……你……岂有此理!”在霍州地面上,被人恭维着不是一年两年了,如今被毛头小子如此蔑视,怎能不让地头蛇怒不可遏地抬头吐信子?“竟敢说册子乱七八糟!你好大的胆子!”
无视运河一应事宜,就是等同于无视他这个知府所作所为,就是无视了多时的苦心劳累无疑,这可是灭杀政绩,更是在告诉世人,册子的所有记录都是假的。
地方上的工部督办,一时之间也犯了难,那俩人端坐在上位拉大锯,想要上前参见刘侍郎又怕这时惹得严玉成严知府不待见,说是受工部直属,毕竟是在地方上从政不是?刘侍郎即便是住得久,可也总得回京都城不是?不到刘侍郎跟前参拜?也是不妥,下属不听从上司官员的调遣,那除非另有出路或是嫌弃脑袋在脖子上长得过于结实了。
僵持不下,都水清吏司宋海宁可是分得清形势,刘侍郎是顶头上司不说,同在京都衙门共事这是关键问题,没见识过他提刀砍人,工部尚书对其和颜悦色可是看得分明,“督办!还不上前参拜!?造册有失公允本就有错,难道还敢于公然藐视上司!?”
真是前来霍州兴师问罪了?心里咯噔一下,督办顿时便慌了手脚,辛辛苦苦爬到这样一个位置,可不是费了一星半点的精力,请客送礼外加不可告人地秘密,一旦事情败露,项上人头不保再株连九族,岂不成了家族里的千古罪人,死便死了,事后连个烧香磕头的后人都没了……
“霍州工部督办……,见过刘侍郎,见过宋吏司。”
第六十二章 霍州2()
事情的发展,看透想明白了自然觉得必然,当然,揣着明白装糊涂之人也有,更有甚者,能够想明白也不愿意事情向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任何势力,发展壮大到一定程度,都会左右到一部分人的过活。长而久之,说是惯性使然也好,权欲膨胀也罢,旦凡感觉到事情或是人不受操控,愤怒也就随之爆发。
“刘祚晨!你给本官说明白,以何理由断定这册子乱七八糟!”
擂着书案的严玉成,赤红着双眼疯癫的玄牡一样,怒吼的声音,说是声振屋瓦绝不为过,下属官员吓得皆是一哆嗦,不常见他如此怒形于色不代表诸位官员未曾领教过。被怒火焚身之辈,受到怎样的待遇,无不历历在目。
这时候,谁还敢于有所动作?就是肚子咕咕叫着屁/眼痒痒,也得夹紧屁股忍着。
从队列里走到大堂正中的督办,想哭。这也太难为人了,欲待跪倒在地参拜刘侍郎,显然知府严玉成心里老大不痛快,浪谷中摇摇欲坠的独木小舟,就是他现在的处境,被海水浮着却随时将被巨浪淹没,不知道是将要被巨浪一拍两半还是仅仅一时淹没重新浮起。
是后一种结果还好,大不了一场惊吓,至于前一种结果……,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当务之急,从两位当朝大员当中选出一位靠山保住自己不至于独自承受滔天巨浪,显得尤为重要。工部侍郎,年轻有为尚且是当朝驸马,皇上的乘龙快婿怎么也比知府更有前途不是?虽说知府大人受前人余荫,与……关系密切,可他乖戾的性情确实让人无法消受。
想着,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偷偷看向刘祚晨时,正见其笑出来满口雪白,不由得心里一阵轻松,心说,这主看起来还算和善,可紧接着的一句话,刹时令督办犹如跌进冰窟,还未逃离狼窝又入虎口之感油然升起。
“驴叫一样,倘若认为本官不敢捏碎你的脖子,尽管再嘶吼一声试试!”
喉结山下滚动不已,这还有王法没有了,州府衙门里竟然敢于说捏碎朝廷命官的脖子?!这还是大安泰子民,还有国法制度?如是想着,严玉平抽搐着半拉子脸,手臂颤动着指向刘祚晨,“你你你……”说着,愣是说不出个子丑演卯来,不知道是气急攻心还是心中忌惮,声音真的低了下来。
镇住了这只纸老虎,轻“哼”一声的刘祚晨,这才转过脸去,看向堂正中的工部督办。
“站起身来回话,本官低着脑袋看你,空的脑仁痛!”
绝无仅有的说法,令堂上诸位官员个个瞠目结舌,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也会有!都是居高临下彰显着地位尊崇,这刘大人真是一个另类,反其道而行!
“下官,……遵命!”
说着,拎起官袍下摆,偷偷瞄了一眼正座的严知府,直起腿,腰杆却怎么也捋不直溜,就那么微微弓着身子,面向着刘祚晨站定。
“咳咳咳……”
陡然响起的咳嗽声,再次让众人的视线悉数拉到严玉平身上。
“既然,刘大人觉得本官以往对于运河一应举措都是乱七八糟,也就没了交流的必要……,退……”
“慢着!”眼见得严玉平挥手就待引领一帮人退下,刘祚晨怎能让他耍了空城计?“隶属工部的官员,悉数留下,还有……凡是与运河工程有所关联的官员,一并留下!”
这就大张旗鼓地大动干戈了?踌躇着,愣是不敢挪动一步的诸位官员,齐刷刷地望向严玉平。
“随你刘大人可劲地折腾,本官告退。”没有一个有骨气的人!扫视一眼诸人的神情,严玉平腹诽着,拂袖而去。紧随其后的三三两两,一会时间,仅剩下了工部所属包括那位督办在内三个人。
聊胜于无,总比全军覆没要强的多。
搓了把脸,刘祚晨自打进了霍州城,竟然连口热茶都未曾喝到,这样的皇命官差,想必除了他,再没其他人了。看了看诚惶诚恐的三个人,暗自摇头不已,心说,看来霍州运河一事还真是猫腻颇多!
“你们在霍州住的久了,本官打听一个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