祚晨没想到,周旭东想的如此简单。心想,也许是从没接触过官政人物,从而简单的把朝廷职员等同了平民,交际方式跟着也等同了。
微微一顿,祚晨说道:“按你这种说法,估计哪个衙门里的要员听了,也会给你难堪。不打你一顿板子,都算是轻饶你了!”话毕,呵呵地笑出了声来。
困惑不已的周旭东,拧起眉头期期艾艾的眼神望着祚晨。
刘成轩也疑惑起来,不是要拿出一部分利润来当作谈判的筹码吗?
张有财看着俩人疑惑地样子,心里有些好笑,说道:“按照周会长的说法,那岂不是把朝廷军队当成了镖行?你说哪个衙门的官员不会反感于你的说辞?高高在上的父母官,什么时间卑躬屈膝地为商人效力了?”
“鄙人愚钝!还请刘公子明示。”周旭东诚恳的说着,发现祚晨的思绪和处事的慎密,竟然是无可挑剔。不由得越发敬重,嘴里请教着,手上抱拳行着礼。
祚晨见状也不好再打哑谜,说道:“朝廷对地方或是边关都有饷银发放,你抽取利润填充到军队,岂不是给地方官以屯养军队的口实?哪个地方官也不敢于接受这银子,谁也不敢肯定你和哪位大员亲近,一旦事发丢官事小,身家性命都有可能保不住,还要连累家人。”
周旭东和刘成轩对视一眼,愕然地点点头,心里不由得沉重起来。
“那就是说,地方衙门根本就做不得主,全凭皇上裁决才有论断?”周旭东终于明白了,很为自己的言语轻浮着恼,不禁得沮丧起来。皇上的意愿岂是寻常百姓,能够左右得了得?如是想着,竟然长叹了一口气。
祚晨看周旭东的情绪低落,自己预期的效果达到了。暗自笑着,很为自己给对方产生的情绪落差,而心满意足。老爷子从小就教导自己要获得最大利益,这不?派上大用场了。即便办不成功,也是很好的铺垫。
“周会长,你也不必太过于沮丧。朝廷不是有御商一说吗?这说明朝廷对于经商的生意人,也不是都一棍子打的死死的,还有很大的商定空间。这需要一个可以和皇上对话的人,估计皇上对于增加财政收入会慎重考虑这件事情。”祚晨说道。
祚晨的话,无异于扔了一根绳索,正抛在溺水的周旭东手中。周旭东自己都能感觉得到,呼吸也变得急促,双眼又有了神采。
“刘公子,您有办法,是吗?”周旭东期期艾艾的神情,哪里还有浙州大商贾的尊贵,一副龆年孩童拽着父母要糖吃的感觉。
张有财斜睨了一眼祚晨,心里思量着,都说生意人精明不好糊弄。他倒好,把个浙州商会的会长,直接给糊弄到了孩童时期了,哪里还有一副大家风范?
祚晨心里却不是像张有财一样认为,周旭东的表现越加说明,他对来京都寻求庇护事宜的重视程度,同时也说明他所说的经商道德和尊严,绝不是对自己的自夸,完全就是一番肺腑之言。这样有良知的商人,祚晨是很希望能够长远交往。
“周会长,你可以说一下水路运输所受骚扰的程度吗?”祚晨也凝重起来,心想,难道浙州的治安情况很不堪?
“刘公子,您有所不知,浙州河流宽广流长且分叉众多,可以深入内陆亦可随流入海转运它地。诸多原是打鱼为生渔家,边打鱼边为商家运送物资,如此就造就了浙州水路运输行业的发达。因为所运输物资具有的价值,渐渐被好逸恶劳之徒惦念,从而就有了水匪。日积月累之下,终成匪患。遇有官府围剿就一哄而散,风声一过又出来为祸乡邻,我等商家苦不堪言。”话毕,周旭东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
“那为何不走旱路,那岂不很安全?”张有财疑惑地问道。
“这位兄台,您不做生意有些事情就有些不明所以。水路可以顺风顺水,一些需要赶季节销售的物资,可以更快地抵达,毕竟季节销售的物资要保证其新鲜程度。有一些外地商家,需要尽快补充非季节货物,也是在时间上有严格的要求,所以旱路往往运输的不是紧缺物资,价值也往往低于水路价值。”周旭东不厌其烦地解释着,唯恐说的不够详细。
祚晨这才知道,原来安泰国也不是看起来的国泰民安。弱肉强食,也是时有发生的事。地方官府也是经常围剿,利益的驱使下总是没能彻底根治。
端起茶壶为祚晨斟满茶水的刘成轩说道:“商会,是从前几年才成立的民间组织,众多商家联合起来同时雇船、雇保镖,有商品少的商家可以拼伙,节省了经营的成本,这样都有利润可赚,不至于没有生意可做。”
周旭东接过话茬继续说道:“一个实质性的问题是,所有的货物并不是运往同一地区,只要分开船队就有被水匪劫持的危险,好好的一船货物连本钱都随着江水流了。商家为了找回损失,就为货物加价,物资价值越高越刺激了水匪抢劫的频率,这样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祚晨听了周旭东的诉说,知道以目前的社会性质,想要彻底根治或是令水匪消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就像老爷子说到的朝廷强加税赋,恶性循环到一定程度,就会发展到民不聊生的地步,铤而走险谋取不正当收入,用以养家糊口或是周济亲朋,也就没有办法制止。再被邪恶势力操控鼓动,杀人越货的事情更会越演越烈。
沉思良久的祚晨,苦笑着说道:“事情,我会尽力量去办,至于成功与否尚且未知。周会长你且放心,我是要走经商之路,当然不会看着辛苦赚来的银子打了水漂。”
周旭东和刘成轩,又是一番感激之言。对于久寻无门的他们来说,祚晨的一番话,犹如那仙丹灵药一般,顿时就令他俩浑身舒坦。周旭东想着,这一次总算是没有白跑一趟京都。他相信,就算朝廷那里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祚晨只要经商必定会利用自身的权势,为其自家货物保驾护航,自己一班人到时跟着沾点光,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话已说尽,眼看就要到午时了。在周旭东和刘成轩的恭维之下,祚晨二人走出了商铺。
想起答应庆亲王爷的每样一箱物件,祚晨只好吩咐张有财回府去取,自己骑马先走一步到庆亲王府。一路想着怎样和那老头细说浙州商会的事,想着昨天遇到袭杀的事,不知不觉就到得了王府。
依然要等着门阍传报,祚晨有些恼火也没处撒野,心里说,等见了那老头一定把这事说道说道,这要是到了夏天的季节,大太阳晒着还不晒得一身臭汗!正胡思乱想着,管事一路紧跑着来领他进府里了。
第六十二章 王府议事1()
刚刚进得书房,庆亲王爷就喊道:“你小子,可算来了!”
祚晨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这算是自投罗网了不成?
“都是你那宝贝透明皂惹的祸,你奶奶早就用完了,她用习惯了现在不用还不行了!整天介催着我去取来给她,你带来没有?”庆亲王爷说完,虎视眈眈地注视着祚晨。仿佛,祚晨一旦说个不字,就会把他撕个粉碎。可见最近,被老太太折磨的不轻。
祚晨腹诽着,送你那么多东西也没收你一两银子,这还怨上我了!心里想着,仍然不能失了礼数,恭敬地说道:“孙儿,拜见爷爷。来的匆忙,随从一会就送来了。多带来一箱透明皂用以您赏赐给朝中的大臣们,也好给孙儿做个宣传。“
“算你小子有心,可也真会做买卖!起来说话。不是又打谁闷棍了,又来找庇护吧!”王爷一脸戏谑的表情,双眼炯炯注视着祚晨。心里总觉得眼前这个黄口小儿,心思有些深沉。
“孙儿倒是没去作恶,昨天可是遭人袭杀了一回,差点今天见不到您老了!”祚晨郁闷的语气加上那沮丧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端坐在书案后的庆亲王爷,听到祚晨遭人袭杀不由得心里一紧,拧起眉头瞪大着眼睛,想要从祚晨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同样锁紧眉头一脸苦楚的祚晨,在王爷眼中除了可伶就是无助。心里突然涌出无限的愤怒,竟然对一个孩子下了杀手,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越来越无法无天,好歹祚晨也是一品大员之子、也是拥有二等爵位的权贵。
王爷长吁一口气,问道:“知道对方的来历不?”
“活口说是京都守备司兵士,从孙儿出了京都城,一直跟了一百余里才动的手。”祚晨恭声答道。
“陈旭!?曾经是你父亲的参将。”王爷笑了起来。
看着王爷的表情,祚晨感觉他就是幸灾乐祸,不由得心里真的郁闷起来。心想,被父亲曾经的兄弟派人追杀,有那么可笑吗?不是应该感觉悲哀吗?
想在心里,却不敢在嘴上表露,依然语态恭敬地问道:“您知道?”
“我知道什么?”王爷诧异地瞪着眼,觉得祚晨的问话莫名其妙,很是不可思议。
祚晨讪讪地笑着:“孙儿是说陈旭,您知道他的过往?”
“说话怎么还大喘气!那陈旭的过往,你父亲都和我详细地说过。你以为没有我从中做手脚,就凭李子钦一番活动,陈旭就可以轻易做到京都守备司衙门?我也仔细暗查过陈旭,一直以来还是很本分忠于职守。估计,这次他也未必知情。”王爷侃侃而谈。
祚晨仔细分析着王爷的话,并不是怀疑王爷,就事论事的说,陈旭不是没有疑点。既然命令是从守备司点卯时发出去,陈旭就应该知道详情。那么就剩下两个解释,陈旭这么多年也没有消除对父亲的怨愤之心,要不,就不会无动于衷于兄弟的子嗣,在他眼皮底下遭到追杀。或者,陈旭在守备司完全被架空,没有实际的权利。
“有时间,你可以去见见陈旭,毕竟他和你父亲曾近有过命的交情。”王爷笑吟吟地说道。
祚晨腹诽着,确实是!最后一次就差点真过了命。
很恼火于王爷的笑,祚晨也笑了,说道:“孙儿被一路追杀,看爷爷很高兴的样子。”
“为什么不高兴!这不是在我眼前活蹦乱跳?玉不琢不成器,哪个出人头地的人物没经历过风雨。这算什么?又不是九死一生!就这样被人宰了,说明你小子就是个窝囊废!”王爷终于有了严肃的面孔,认真地就像是老夫子在教导弟子,缓缓地说着声音不高却很有力量。
尴尬地搓了一把脸,祚晨说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孙子谁的子嗣,这样就想弄死我?”
爷俩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庆亲王爷从此是真正认识了祚晨,机灵、睿智、很有心机。心里想着,这小子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每次来都不是特意来看自己。下次无论如何也不见他了,省的以后有事就往府里跑,长此以往别丧失了自主能力。
祚晨自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自己在心里琢磨着,有时间去见了陈旭会有怎样的事态变化呢?
爷俩各怀心事的想着,丫鬟又来请王爷用餐了。
“你小子每次来都赶着饭点,是不是故意的?没事就回吧!”王爷调侃地说着,他很想看看祚晨在这样的语言环境,会有怎样的回答。
祚晨可不吃这一套,父亲厚脸皮的功夫这时就派上了用场,眨巴着眼睛说道:“爷爷,这怎么就成了赶饭点了?您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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