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个月,再过几日,就是冬日了,尽管添了衣服,还是冷的刺骨。
皇城一向是这样,夏季与冬季就是两个极端,一个热的要命,一个冷的要命,过段时间,又要大雪纷飞了。
对于这样的季节,沐千寻别提多愁了,一来那是心底不可磨灭的可怕记忆,二来慕宥宸的隐疾又要发作。
皇宫,储秀宫中,经过层层选拔,留下的秀女已经只有二十三名了,十九名都是朝中的大臣安排进来的。
在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可言,就算是这皇宫也是一样,慕云帆没有精力盯住任何一个角落,而这些大臣则会见缝插针。
往年选秀,也不会偏差到这个地步,大臣与普通人家的子女入选的可能几乎是一半一半。
可这次不同,为了那一后二妃之位,都拼了,不知花了多少银子,疏通了多少层关系,才得以留在宫中。
真正才貌双全的早就被以各种不成文的理由赶出去了,而青若却留了下来,她样样出众,也没有人再敢在她身上动心思。
这一月,她的手段,带领秀女的姑姑,还是那些不可一世的大臣,都领教够了。
从刚刚进宫,就是最夺目的那一个,一丝也不收敛自己的光芒,该发挥九分,她就发挥到十分,对付她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还是没能把她怎么样。
自己能解决的了的,自己解决,自己解决不了的,就传信给沐千寻。
迄今为止,所有妄图对付过她的大臣,都有把柄落在她手中,她让他们往东,他们就不敢往西,哪还敢明里暗里的难为她。
而留下的这些秀女,对青若是又恨又怕,连背地里也不敢说一句坏话,青若需要的就是这样,她才不要那些虚假的恭维。
记得,上上轮走的人,其中有刘尚书之女刘妙晨的好友。
因此,她一度对青若极不满意,暗害不成,反被青若用滚烫的开水,将一副精致的面容毁的不成型。
本以为刘尚书会大怒,这青若也活到头了,未曾想,那刘尚书就忍气吞声的任此事过去了。
从那以后,众人见了青若是能避就避,生怕步了刘妙晨的后尘。
这日清晨,就有公公来传慕云帆的口谕,说是过了午时,慕云帆会亲临储秀宫。
这寥寥一句话,可让储秀宫炸开了锅,一老早便都开始涂脂抹粉,上好的妆再卸掉,反反复复几次,还是对自己不满意,激动的晌午连吃食都没碰过一口。
青若的反应再次让众位秀女大跌眼境,她只是把自己关在屋中简单的沐浴一番,换了件普通的深黑色衣衫。
那布料普通的就只是市井上最常见的布料,样式也不够出众,不禁让这些娇贵的见惯了好物件的女子们嗤之以鼻。
一头长长的秀发,用发冠束起来,连个发髻都懒得扎,一身的江湖装扮。
随着一声尖细的传唤,慕云帆首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行了礼,垂首相对,大气儿都不敢喘。
慕云帆目光顺着一个一个扫过去,最终停在了青若身上,细细打量,平静的神色有了一丝波动。
青若抬头,对上慕云帆的目光,无畏无惧,却带着几分敬意,不羁又不失礼仪,情绪也刚刚到位。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青若。”青若福身,不卑不亢,自称奴婢,却听不出卑微。
慕云帆一步步靠近,袖中的手微微一抖,眼中是迷茫的色彩:“青若,你倒是有趣,为何要穿这么一身见朕?”
“习惯了,奴婢只是想让皇上见到最真实的奴婢,奴婢在宫外一直是这样。”
“哦?不知令堂是?”记得南宫翎当年,就是极爱黑色衣衫,不喜繁琐无比的发髻。
初见她时,一样是这样利落的一身,且这女子身上的味道,也有几分熟悉呢,不知是刻意还是偶然。
“家父家母早在奴婢十四岁那年遇到灾荒去了,奴婢只身在皇城中闯荡数年,都不记得家在何处了。”
萧瑟的神情让这话语多了几分真实与伤感,慕云帆轻轻点头,转身,吩咐到:“青若。你随朕来。”
青若迟疑一下,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跟了上去,步伐沉稳。
第二百零九章 命格奇特()
第二百零九章 命格奇特
剩下的这些秀女,一个个跟雷劈了似得,一动不动,精心捯饬了大半天,还比不上青若的一件破衣衫吸引人?
难道皇上喜欢这种另类的,可是父母也没说过皇上有这癖好啊!
不管怎么说,总之青若是如愿以偿的让慕云帆注意到了她,至于其他人嘛,慕云帆是一个都没记住。
离储秀宫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中,可以一览大半个皇宫,慕云帆秉退了左右,只留青若在他身边。
背对着青若,声音听不出喜怒:“说说吧,进宫有什么目的,是谁派你来的?”
“为了后位!无人派奴婢来,奴婢早就没有亲人了,想把宫中当归宿罢了。”
青若的一句为了后位,让慕云帆都心头一惊,这也太直白了吧,无奈,听青若的语气,就像是回答进宫多久了一样平静。
“哈哈,好一句为了后位!宫中佳丽三千,新入宫的一个个秀女也都是容貌上等,你真的觉得你比得上她们?”
这话,不难听出对青若的轻视,显然,慕云帆只是将这话当成了一个笑谈,觉着青若太过自大。
“奴婢倒不觉得奴婢比她们差到了哪里,她们会的,奴婢也会,她们不会的,奴婢照样会,当然,若是比家室的话,奴婢自然比不了。
可这后位,是该交给一个家室风光,只懂献媚取宠之人,还是交给一个能为皇上将这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人,奴婢相信,皇上心中自有定论。”
“哼,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这样与朕说话的?”
青若双膝落地,跪了下来,语气够诚恳,却不见丝毫慌乱:“奴婢失言了,请皇上责罚!”
慕云帆久久都没有再开口,目光深邃,凝望着远处的景仁宫,思绪万千。
青若的话是逆耳了些,可也不完全没道理,宫中的那些妃嫔,不适合为后,不然也不用大动干戈的选秀了。
而新入宫的那些女子,大多是官宦人家的女子。
难保,让她们为后之后,不会重蹈杨家的覆辙,他可没精力再灭一个杨家,再选一次后了。
而剩下的三名女子,之所以留了下来,就是样样不出众的,不过是那些大臣留下来衬托自己家孩子的。
这样的人更是难当大任,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他又怎敢把后位随意的交出去……
这么看来,还是青若最合适,以青若的容貌、才能还有…心计,能留到现在,势必有些他还不知道的本领。
坦率的性子也有几分南宫翎的风范,想必,她登上后位之后,也不会把后宫打理的太差。
这些秀女的背景慕云帆早就烂熟于心了,青若的背景倒也简单,正如她自己所说,早就没有亲人了,在莫雅楼中结识的都是些平常之辈,不过是泛泛之交。
慕宥宸轻叹,扬声到:“起来吧!朕就罚你打扫琉璃殿内殿一月。”
“谢皇上,不知奴婢是以秀女的身份打扫琉璃殿,还是以宫女的身份打扫琉璃殿?”青若盯着慕云帆的背影,一脸的期待。
慕云帆不由得笑笑,这丫头还真是心思缜密啊,语气中是难以抑制的欢愉:
“以秀女的身份,以后也不用奴婢长奴婢短的,自称闺名就好。”
青若狡黠一笑,脸上喜色渐浓,这后位看来有戏。
用不着自称奴婢,那就永远都用不着了,以后,直接称臣妾便好。
只是这话还是不能说的,人往往太聪明了,会害了自己,必会惹的慕云帆反感,这后位可不真是非她不可的。
“是,青若知晓了。”让她打扫琉璃殿,算不上什么惩罚,留在身边,才能看得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真的适合为后。
次日,慕云帆大肆铺张,摆了宫宴,邀了朝中所有重臣前往,只为迎接南山先生归来。
南山先生是夏国的一个奇人,十岁便会观天像,给人相面更是不在话下,每每说出的话,就没有不应验的,成了神话般的存在,神童的名号自那传开。
十六岁出外游历,就不见了踪影,再没听到关于他的传闻。
直到近几年,才又重新出现,自称南山先生,事迹传的玄之又玄,鲜少有人见过他的面貌。
不过,也不影响他的威望,百姓对他都有种盲目的崇信,他说什么,百姓就信什么,不会有一句质疑。
沐千寻不喜那样吵闹的场面,慕宥宸又怕慕云帆此番是冲着他们去的,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双双没有赴宴。
阴差阳错间,就没能与这位传说中的南山先生碰面,注定了今后重重的麻烦得不到解决,这也是最让慕宥宸后悔的一件事,自然,这是后话。
宫中,琉璃殿前殿,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慕云帆坐在龙塌之上,眯着眼,脸上挂着几分明显的醉意。
一中年男子坐在右侧,是首位,连李太傅都要屈居之后,想来便是这场宫宴的主角,南山先生了。
慕云帆也是给足了南山先生的面子,对他恭恭敬敬的,这些大臣就更不敢说一个与他相驳的字儿了。
宴后,南山先生扶着慕云帆沿着沁湖溜达,周围除了他们都空无一人。
南山先生一副淡淡的神情,望着慕云帆,眉宇间不禁有几分惆怅:“这便要开始了吗?”
“嗯,不日朕会命人筹备祭天大典,让你为这皇城算一卦,那两件事一并说了就好。”
慕云帆靠在沁湖的栏杆上,揉揉发痛的额角,满脸的得意。
“唉,皇上不该为这些事情劳神的,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夏国战乱将起,皇上应该把重心放在此事上才对。
这立后是小,那件事恐怕不妥啊,皇上口中的那女子命格奇特,我算不透,看不明白,也许会造下祸端。
这种事,何不让他…”
“你不用说了,朕心意已决,你照着朕说的去做便好!这战乱之事,也不过是你的揣测,而此事才是眼前最为急迫之事,刻不容缓。”
慕云帆摆摆手,阻下南山先生滔滔不绝的劝说。
只有他们二人知晓,儿时他们二人是最为要好的朋友,慕云帆每每逃出宫去玩儿,都会与南山先生结伴。
后来他接下了这夏国的重担,南山先生一走了之,游历他方,联系也就断了。
二十几岁那年,夏国与韩筲国开战,正是慕云帆领军,恰巧碰到浑身是伤,死命逃亡的南山先生。
慕云帆将他藏在军营之中,救了他一命,在他伤好之后,就又离开了,那次一别,已经许多年未见了。
此次要不是慕云帆到处寻他,估计临终都不准备再回皇城了。
南山先生其实不是近日才入城的,只是慕云帆一直在让他等,等有了立后的人选,再让他露面。
直到青若出现,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了,那件压抑心底的事,也终于有了盼头。
慕云帆要是直接立青若为后,势必会惹来诸多非议,青若的家室背景都会被无限放大。
甚至还会编造出其他事来反弹,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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