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愿,她要勇敢的面对,正如耿影所说,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没必要躲躲藏藏。
前方是一条分岔路口,往左是皇宫,往右是天涯楼,沐千寻头也不回的朝右走去。
她想,在接受慕云帆的冷嘲热讽之前,她需要安慰,这些只有星涯阁的姐妹能给予。
只是,天涯楼还有她时时牵挂惦念的姐姐,她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
望着眼前这熟悉的小楼,冷清的生意,沐千寻轻笑,心中感叹,这天涯楼还真是一波三折。
自经营以来,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大起大落,出尽了风头,也受够了低谷,正如人的一生,无法一直顺顺利利。
当沐千寻毫无征兆的站在大堂之内的时候,夜晨简直激动的要跳起来了,风风火火的往阁楼上奔,口中喊着:
“柯长老,柯长老!阁主回来了!”
沐千寻心头一暖,这么多日来,难得的真挚一笑,果然她们还是向从前一样,认识她们是她今生之幸。
慕宥宸被她随意的找了个由头打发走了,屋中,只留她与柯言月二人独处。
“柯姨,我姐姐呢,怎么没看到她。”沐千寻眼神闪烁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到。
她的心思,柯言月一眼就看透了,浑身都散发着慈爱的光芒,柔柔一笑:
“雅嫔娘娘啊,一早就被皇后娘娘接回宫中去了,阁主尽管待着,不必担心这个。”
沐千寻舒心一笑,柯言月是她身边唯一的长辈,几乎没有什么是不能对她讲的,从战事到樊宁青葛发生的一切,絮絮叨叨半天。
柯言月的神情一点点严肃起来,抿着唇,久久未曾开口。
“既然阁主决定了,那属下准备准备,一月之后,带着星涯阁随阁主一同迁到樊宁青葛。”
沐千寻心头一动,不由得红了眼眶,为了她一人,柯言月总是义无反顾的折腾。
十四岁那年,为了她一句要回皇城,柯言月就舍弃灵光山多年的驻地,带着那么多人来一座陌生的城,在这皇城中迅速扎根,又何尝容易。
所有的事都是柯言月在操持,她这个名义上的阁主,就只知道一甩手,把所有心思放在讨好、算计上。
若是再来一次,就等于这些年来,在皇城下的心血都白费了,换一个国家可不比换一座城那么简单。
她们在这皇城中,大大小小的铺子,怎么也有三四十家之多,一走,这些都只能扔掉,这又要损失多少。
“不,你们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沐千寻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应付,再不济,还有慕宥宸护着我。
我不想你们为了我,再涉险,我离开是无奈只举,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没必要拖着你们一起。”
一句一顿,再想说些什么,却生生哽住了喉,难以出口。
柯言月一怔,一切想要说服沐千寻的话,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点着头:
“好,阁主既然这么说,属下也不勉强,那你就把魅儿她们几个都带上,不然属下可不应你!”
“魅儿留下,草儿和冷皓、夜晨几个丫头我带走,魅儿的头脑,可以帮着柯姨分担些。
柯姨年纪也大了,不要太难为自己,该交给魅儿的,就交给魅儿打理吧。
再说,我也不好拆散魅儿和萧寒啊,而萧寒不适合带去青葛部落。
要是过不惯这皇城的生活,就回灵光山吧,毕竟…”说再多,都是愧疚。
“就待在皇城吧,现在都很少接任务了,我也不想让她们总过那种刀剑上添血的日子。
再怎么说,皇城中做的都是些正经生意,说不准,我咽气之前,能看到她们都有个好的归宿呢。
女子,该是用来疼爱的,而星涯阁的女子,有几个身上没有疤痕的。”
柯言月苦笑,语气沧桑,仿佛一瞬间真的老了许多。
大厅,靠门的桌上,摆着几坛上好的竹叶青,几碟小菜,凌泽与子桑笑对立而坐,一碗接着一碗的往下灌。
凌泽解决恩怨的办法,要么比试,要么拼酒,打架打不过人家,这酒总要喝到他爬下为止!
满腔的雄心壮志还未实现,就听到一道女音传来:“啧啧啧,这么喝酒,糟蹋啊!”
二人顺着目光看去,夜晨正双手环胸,悠哉悠哉的靠在一根通顶的木柱上,满脸不屑,一如既往的清冷不羁。
凌泽如临大敌,那次被调侃之事,现在想起来还会脸红心跳的,匆匆起身,脚下被椅子绊的一个趔趄,险些趴在地上。
嘴角一抽,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他最不愿意的就是在子桑笑面前出丑。
最令他气愤的是,夜晨居然还插着腰没心没肺的大笑,再看看子桑笑眼中那抹隐晦的笑意,愤愤的摔门离开。
夜晨的笑声戛然而止,笑容僵在嘴角,无措的盯着大门的方向,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子桑笑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夜晨,善意的笑笑,向夜晨举起酒杯:
“姑娘莫要在意,他是冲着我来的,可要一同喝一杯?”
“好!”夜晨爽快的应下,拉过木倚,上面还残存着凌泽留下的温度。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滴都没有洒落,火辣辣的感觉顺着喉咙而下,灼的下腹一阵不适。
辛辣刺鼻的味道呛得泪水都要流出来了,强忍着,又是一杯下肚,心中闷闷的难受,她就是不痛快,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想要发泄。
望着眼前这个逞强的丫头,子桑笑眸中闪过一丝疼惜,默默的陪着她喝光了整整一坛酒。
子桑笑略显醉意,眼神迷离,面色如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夜晨呢,直接醉的不省人事,倒在桌上,脸颊红的能与熟透的果子相媲美,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毫无形象可言。
第二百三十九章 陵墓()
第二百三十九章 陵墓
次日,日头升了半截,透过窗纸,泼洒在地板上,暖烘烘金灿灿的舒适。
沐千寻与慕宥宸缩在屋子里,柔情蜜意的享用早膳,虽说早已过了用早膳的时间,这个点儿,都快赶上旁人的午膳了。
蟹黄小笼包,皮蛋瘦肉粥,还有沐千寻最爱的薏仁糯米糕,好不丰富,慕宥宸不禁调笑,这要是常年待在天涯楼,上顿下顿被这么伺候着,沐千寻保准会一改瘦弱的形象。
沐千寻一向挑食,慕宥宸干脆把她放在自己腿上,一勺一勺的喂,粥糊在嘴角,眼中还有蒙着刚刚苏醒的水汽,活像一直懒洋洋的狸猫,笑声充斥满整间屋子。
这二人整日都没个消停,害得转悠着收拾屋子的浅宁、浅言越收拾越乱,显得笨手笨脚,目光幽怨的向彼此寻求安慰。
许久未见他们腻歪在一起,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了,这样的情形,她们怕是还要看一辈子呢。
“皇上驾到!”一声熟悉的沉稳、沙哑的传唤声响起,刘宇的声音只要听一次,就能轻易辨认。
沐千寻瞪大了眼睛,一个不留神,一只小笼包嚼都没有嚼,整个吞了下去,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的俏脸儿通红。
这“大清早”的,慕云帆的做法也太扰民了,他们盘算着明日便入宫的,慕云帆怎么还有闲情逸致追上门围追堵截呢。
慕宥宸面色一黑,抚着沐千寻的后背,又好笑又着急,沉声到:“浅宁,倒水!浅言,把这些收拾下去!”
“哦哦!”两个丫头慌忙的应下,动作迅速。
听着愈发靠近的脚步声,沐千寻焦急的要命,热热的茶水一股脑灌下去,灼的舌头火辣辣的。
慕云帆走到门口之时,沐千寻刚好把包子顺下去,眼角挂着泪水,脸颊还微微泛着红色,就说慕云帆天生与她犯克,还真是没错。
慕云帆若是知道再早一步,就能看到她的窘态,势必不会慢悠悠的上来。
门被推开,行了礼,慕宥宸沉默不语,沐千寻脑袋低垂,眼观鼻鼻观心的立着,浅言、浅宁连带着刘宇,识趣的躲出去。
慕云帆盯着沐千寻半晌,眼神复杂难懂,碍于之前的矛盾,碍于她的身份,他还真的拿捏不准,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她。
“怎么回来了,也不回宫啊?”不瘟不火,不疏远,也不过分亲切,面色如常的询问,完全放下了君主的威严。
慕宥宸对慕云帆的态度怪怪的,眼皮都不带抬一下,要他完全忘记慕云帆对沐千寻的伤害,消除隔阂,他做不到:
“我以为你巴不得我们不回宫呢,就没有回去,瞧着你身子倒是好了不少,看来千术的医术很是了不起!”
不知怎的,慕云帆从慕宥宸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嘲讽的意味,看他的表情,又似乎没这个意思。
“千寻的身份…”寒暄了几句,奔着几日的目的而去,虽说这已经是铁板上钉钉之事,不然青葛部落也不会莫名退兵,慕云帆还是想亲口听到他们承认。
“是,我是樊宁青葛失踪多年的郡主,凌星的女儿,想必南宫皇后也向您提起过这个人吧?”
沐千寻脸上挂着笑意,紧盯着慕云帆的眸子,没来由的从容。
慕云帆一怔,凌星这个名字,南宫翎在他耳边磨叨的都要起茧子了,何止是提起。
遗憾的是从未谋面,只知道能让南宫翎挂念的人,一定差不了,原来兜兜转转沐千寻竟是凌星的女儿。
南山先生的劝阻还历历在目,不断在耳边萦绕:“皇上可知道太子妃手里的星涯阁,您当真以为太子妃是沐府嫡女?
沐家纵然是皇城首富,可就是把整个沐家卖掉,也培养不出一个星涯阁,更不会交到太子妃手中,皇上您说对吗?
皇上万万不可再对她下手了,不然这酿下的苦果,还是要自己吞下的。”
眸光一闪,心头涌现几分苦涩,沐千寻若真的追究起来,岂不是他要赔上整个夏国了,这一战,樊宁青葛的强大他也看到了,假以时日,夏国定会落在樊宁青葛手中。
现下已经是初夏时分,夏国的初夏清清爽爽,慕云帆却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试探到:“当初之事,千寻还怪朕吗?”
“怪与不怪,我们与您相处的时间也不会长了,可能多年之后,没人会记得那件事了,皇上你说对吗?”
她不能有孕一事,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心头,拨弄到,就会痛的喘不过气来。
“这话是何意,你们要去哪里?”慕云帆一脸的迷茫,心里咯噔一下,其实沐千寻说这话,他已经明白了几分,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自然是青葛部落,皇上认为,他们会任由我留在夏国?
之所以他们同意停战,是把我当做停战的条件,而我甘愿失去自己,帮夏国的条件是慕宥宸陪着我一同失去自由。
我们在皇城也仅仅有不到一月的时间,所以皇上不必太在意那件事。”
沐千寻理所当然的耸耸肩,慕云帆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她态度必须强硬。
慕云帆只感觉气血逆流,怒火蹭蹭的就蹿起来了,这死丫头怎么动不动就要拐走他的儿子:
“荒唐,宥宸是夏国的太子,怎么能随你去青葛部落去!
他们不允许你留在夏国,朕更不允许朕的儿子到那儿去,你们想都不要想!”
“不是您说不许,我们就会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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