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冬至时节,按照夏国的习俗,今日是要吃饺子的,可惜在青葛部落,是吃不到饺子的。
蜷缩在被窝中,翻来滚去的赖着不肯起床的沐千寻,就被一阵香喷喷的味道给生生唤醒了。
闭着的眸努力的睁开,脑海中浮现的,是青白青白的,馅儿与皮儿映衬紧紧包裹在一起的饺子样子。
在沸腾的水中畅游,欢快的咕嘟嘟冒泡,清澈的水变成了面白色,咬一口,香浓香浓的味道溢了满嘴。
想着想着,口水都要淌出来了,噌的一下坐起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脸迷茫。
望着坐在桌边,含笑望着她的慕宥宸,询问:
“我怎么闻到了饺子的味道,是我太馋的缘故吗?”
“倒真的是有饺子,南宫首领一大早便入了厨房,包了大半锅的饺子,就快出锅了,夫人再起的晚些,可就连汤都喝不到了。”
单手摸着下巴,对沐千寻的嗅觉啧啧称奇,这丫头长的是狗鼻子吧,连饺子都能闻出来。
闻言,沐千寻着急忙慌的掀被子,套衣服,梳洗整齐,速度那叫一个快,嘴里还在忍不住的抱怨:
“那你怎么不叫我!”
“这不是怕打搅夫人的美梦吗,夫人每日都很累,需要好好休息,嗯?”
慕宥宸意有所指,沐千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再吱声儿,动不动就拿这个出来说事。
其实,南宫沫今日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准备拿到饭桌上说,可惜还是被另一个消息抢了先。
草儿也是端正的坐在桌前,南宫沫旁边,捧着碗的手已经丝毫不碍事了。
虽说巫师再三嘱咐还是不宜多走动,草儿却是一句都听不进去,再在床上躺下去,就再也不用下床了,骨头都躺软了。
南宫沫搅着碗里的饺子,眼神闪烁,在思量着些什么,慢悠悠的开口:
“千寻,草儿,我想跟你们商量件事情,我不会勉强,你们自己决定…”
“首领,有从樊宁城寄过来的信,是给郡主的。”
主屋的门大敞着,大门亦是大敞着,茯苓站在门前,屋中的人一览无遗。
沐千寻心头一震,急急的放下筷子便往外冲,嘴角的汤汁都未来得及擦净,眉头紧蹙,手指都不禁凉了几分。
樊宁城来的信,赫连锐绝若是有事通传于她,绝对不会用递信这样麻烦的法子,直接派人过来就好。
那只能是浅宁她们递来的了,离开樊宁城,她时时刻刻都在记挂着凌寻小筑,生怕她们出了什么事。
毕竟,从赫连锐绝支他们去军营之时,沐千寻就觉着他是不安好心,唯一能动的也只有凌寻小筑了。
这一封突如其来的信,弄的沐千寻像是惊弓之鸟,迫切的想要知晓信的内容,只有看到内容,才能够安心。
当着茯苓的面,也来不及移步进屋,撕开蜡封,一张薄薄的信纸下,还夹着一张大红的…喜帖,冷皓那洋洋洒洒的笔迹顷刻映入眼帘。
越往下看,沐千寻脸上的表情就越精彩,震惊,喜悦,担忧,不可思议,复杂难懂。
拖沓这步子进了主屋,脸上的愕然依旧未能消散,眼神都是空洞的。
夜晨将口中的吃食艰难的咽下去,定了定神儿,是第一个开口的:
“可是出事了?”
“嗯,出大事了!”
沐千寻的声音听着不喜不悲的,满满的惊讶,却是已经没了方才的焦急。
她是不焦急,可是旁人焦急啊,凌泽,夜晨,草儿三人齐刷刷的站起来,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沐千寻身上,异口同声的问道:
“出什么事了?”
凌寻小筑中居的人还真是不少,除了轩辕浠,无论是谁有事,他们都不能接受。
沐千寻身子一凛,这高亢的声音终于是唤回了她的神识,冲着众人尴尬一笑,显然他们是误解她的意思了:
“呵呵,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们没人出事,只是…只是,这也是大事啊!”
三人的紧绷的神情有了略微的缓和,不过依旧难掩的紧张,草儿扫向沐千寻的玉手,试探到:
“难不成是他们有谁被逼婚了?”
“你怎么知道?”
沐千寻一脸惊奇,难不成草儿还遗传了南山先生卜卦算命的本事不,这信上的内容还真和婚事有关,至于是逼婚还是自愿,她就不得而知了。
“还真是?呐,喜帖在郡主手中攥着呢。”
草儿一双灵动的眸蓦然睁大,若真是逼婚,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没人出事就好。
沐千寻松了口气儿,看来只是草儿的心思比他们细腻而已,看看手中的喜帖,似乎都是灼热的,灼的手都有些疼了:
“也不是逼婚,这是冷皓寄过来的信,信上说,七日之后,她就要成婚了,要我们回去参加她的喜事。”
瞥过他们难以置信的神色,沐千寻轻咳几声儿,莫说是他们,她也很难相信。
若说是这是浅言与陌弦的喜帖,她也不会惊奇,可是冷皓,真的是没有一丝征兆啊。
“冷皓要成婚了?和谁啊?”
夜晨是又惊又喜,她与冷皓可是打小关系就最要好的,同吃同住多年,真的是比熟悉自己还熟悉。
受过多少伤,杀过什么人,有过多少糗事,胸有多大屁股有多翘,那都是一清二楚的。
这刚刚分开才多久啊,她就突然要成婚了,她以为她和凌泽已经是最不可思议的事了,不过啊,这更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边呢。
不得不说,夜晨算是问到重点了,沐千寻微微一笑,带着一抹苦涩:
“子桑笑!”
随后,迎接他们的,是一室的寂静,脑子死活转不过弯儿来,冷皓要成婚了,夫君是子桑笑?
这最感慨的当数凌泽了,子桑笑那家伙不是前阵子还整天跟在夜晨后头,恨不得形影不离吗,怎么这一转眼,就吃定了冷皓呢,真是人生如戏啊。
第三百四十章 相认()
第三百四十章 相认
夜晨没来由的尴尬,子桑笑不会继续缠着她了,这是好事,可是与冷皓在一起了,这未免有些诡异。
“这就是阁主说的出大事了?”
草儿眯着眼望着沐千寻,一脸的无奈,沐千寻的一句出大事了,可是险些将他们吓出些好歹。
沐千寻清清嗓,伸手理着额前的碎发,顺带着遮住那心虚的眼神,硬着头皮到:
“这……难道不是大事吗,成婚可是冷皓一辈子的事,这不就是出大事了吗?”
挑挑眉,一副再追究此事,就将你把冷皓的婚事不当大事之事告诉冷皓。
这一封信来的太过措手不及,弄的众人心中都沉甸甸的,各有各的思量。
沐千寻原本就不赞同夜晨和子桑笑有什么牵连,如今倒是如愿了,又莫名把冷皓卷了进去。
七日,此事已经迫在眉睫了,光是从南宫部落返回樊宁城,都足足要五日。
凭草儿现在的身子,是只能慢不能快,冷皓之所以一直拖到成婚之前才将此事告知他们,怕是也是不希望他们插手的。
也就是此事已成定局,但愿子桑笑永远不要与他们为敌,到时候难做的就是冷皓了。
这也是沐千寻最怕看到的事,才死活不希望身边之人与他扯上什么干系,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
身边之人与子桑笑真是有缘,这亲事怕是推脱不了了,既然如此,也只好顺其自然了。
玉面婆婆抚这草儿的手,一脸慈爱,满眼不舍,声音轻轻的:
“这就要走了吧,记得回来看婆婆,婆婆老了,这朝不保夕的,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着你一面。”
毕竟草儿这易容术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她能教她的东西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了,如果她不与南宫沫相认,的确已经没了回来的理由了。
人老了,才遇到这么一个聪慧的徒弟,深得她的喜爱,自是舍不得的……
草儿一瞬间泪水迷蒙了双眼,抱着玉面婆婆的脖子,不由得哽咽:
“草儿一定会回来看婆婆的,婆婆要好好的,婆婆还很年轻呢,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玉面婆婆含泪拍着草儿的背,眸光泛着淡淡的忧伤,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知道,不然也不会急着要南宫沫为她寻个徒弟了。
南宫沫盯着草儿,再看看沐千寻,欲言又止,一时之间,竟然没了挽留的勇气。
心头闷闷的沉重,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儿,生怕就这么走了,就再也不会回到她身边了。
沐千寻轻笑,她相信,只要南宫沫今日说了,草儿是愿意回来的,那就由她搭这个线吧:
“南宫首领不是有话要说吗,刚刚这么一打搅,我险些忘了呢。”
玉面婆婆松开草儿,将目光投向南宫沫,带着丝丝鼓励。
“我本是想择日举行大典,向整个部落宣布草儿的身份,她已经委屈了这么些年了,我不想她再委屈下去了。
不过还是要看草儿和千寻的意思,你们觉着这样做,是否稳妥。”
南宫沫声音显得有几分局促,垂了眼帘,不去看任何人,紧紧攥到了一起的手,无声的诉说着她的紧张。
草儿一怔,抿了唇,她没有想到此事会来的如此突然,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抉择,默默的看着沐千寻。
沐千寻嘴唇微动,并没有出声儿,无声的用口型示意:你自己决定,听听你的心。
“好,全凭母亲的安排。”
闭了眸,脸颊微红,一阵的头晕目眩,这一声母亲仿佛用上了毕生的勇气。
南宫沫只觉得心头一颤,有什么在脸上热乎乎的淌下,止都止不住,滴到脖子上已然变凉,激动的半天连话都说不出来。
伸出手,却不敢去抱草儿,明明是母女,近二十年,连这么一个简单的亲密动作都没有过。
看着南宫沫泛红的眼眶,微微抖动的嘴唇,草儿心中莫名的酸楚,猛地扑进南宫沫的怀里。
南宫沫的泪终于是决堤了,用力的抱着草儿,生怕一撒手,草儿就会消失一般:
“草儿,草儿,你是叫我母亲了是吗?”
“嗯,母亲。”
草儿的声音极低,平静的话语,一出口已然是波涛汹涌。
沐千寻坐在慕宥宸身旁,看着紧紧相拥的二人,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欣慰的,又略带苦涩的笑。
慕宥宸的手慢慢的从桌下伸过来,温暖的感觉一瞬间袭来,偏过头看他,他倾身过来,凑近她的耳畔:
“你有我。”
沐千寻顺势靠在他的肩头,方才的惆怅被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赶的无影无踪了。
是啊,她没有娘亲,她还有他,做人何必这么贪心,起码她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她有一个素未谋面,了不起的娘亲。
星涯阁那么多姐妹,都是无父无母的,她们可能毕生都不可能知晓自己的身世,好在她们还有彼此。
一室的温馨,无人言语,只剩下南宫沫低低的抽泣声。
顾城,城门前,南宫沫带着茯苓一路相送,精致的马车内铺着厚厚的垫子,连马车壁都絮了棉花,帘子换成了竹门,估摸着就是马车飞起来,人也是稳稳当当的。
能在如此仓促的时间里,布置出这么一辆马车,南宫沫着实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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