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岂能顺了她的意,自然不能坐以待毙,被动的等着赫连妙晨将请帖夺走。
一老早就将赫连妙晨的计谋摸清了底儿,赫连妙晨输就输在,她对手下的人永远都不信任。
而她手下的人,也永远不会真心忠心与她,只要使一些小手段,随时都会轻易的背叛她,想要探听些什么消息,简直易如反掌。
那妇人的确是赫连妙晨派来的,是赫连卓凡养在民间的下属之一,有时候需要用上的人形形,不是清一色的杀手就可以完成所有的事的。
在这一点上,赫连卓凡很有自知之明,而像这名妇人这样的人,蛰伏在樊宁的大街小巷的,不知还有多少。
赫连妙晨给那妇人的命令是求帖不成便作罢,并未让她败露之后刺杀沐千寻,因为这么一来,她后面的计划就很难实施下去了。
沐千寻提早找到了这名妇人,也找到了这妇人帮着赫连妙晨害她的深层原由。
虽说那妇人是赫连卓凡的人,不过凭赫连妙晨多疑的性子,仍旧信不过她,硬是走了一条再平常不过的路子,派人抓了这名妇人的家人,来借此威胁那妇人。
那妇人虽说愤怒,可是却多了几分不得已的苦衷,愿不愿意,都必须听赫连妙晨的话,这倒是恰好给了沐千寻可趁之机。
说服那妇人倒戈相向的最简单的方式,莫过于找到她家人的尸体,妇人自然对赫连妙晨恨之入骨,又怎么会乖乖为她做事。
赫连妙晨的性子,沐千寻再清楚不过了,她不信那妇人,就算那妇人做好了她交代的所有事,她还是不会信她。
能守住秘密的,能不揭穿她丑陋面目的唯一方法,最直接的就是事成之后将那妇人灭口,那自然不会留着那妇人的家人。
这般顺藤摸瓜下来,很轻易的就在城外的乱葬岗找到了那妇人的尸体,那是掩藏尸首最惹眼,也最不显眼的地方。
后来的刺杀,便是沐千寻的将计就计,不见点血,怎么能俘获百姓的信任,这出戏,毕竟是要百姓配合才能奏效的。
至于那个只划破皮儿的伤口,沐千寻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她本就不是养在深闺里娇滴滴的柔女子,倒是那生生逼出来的眼泪,可比挨一刀来的更不易。
方才那妇人装出来的悲痛欲绝,也并非完全是装出来的,她也是刚刚失去家人的普通妇人,能够陪着沐千寻演下来,实属不易。
她自知,凭借她的身份,想要置赫连妙晨于死地,简直是痴心妄想,遂她只能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到沐千寻身上了,才会忍着伤痛,陪沐千寻演完今日这出戏。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不是那样的人()
第三百五十五章不是那样的人
这样一来,不管赫连妙晨在这一路上还设了多少套儿,都不管用了,她的动机已经如此明显,再动手,就只能坐实她的罪名了。
如果她收敛了,这一出戏码,也许还会被当作是一个巧合,可是一路上那么多绊子,就绝非偶然可以解释了,她也只好收手。
她并不想多年伪装出来的面具被完全撕破,她对自己的脸面看得比命还重要,也只有在澹台皓痕面前,她才会不端着那副架子。
可惜,澹台皓痕从未将她放在心上,也唯有沐千寻能让她跳脚,无所顾忌的践踏自己的“高贵”。
这般省心的让赫连妙晨精心谋划的一切都泡了汤,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不过在看到那具孩童的尸体之时,沐千寻的心还是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她对孩子,总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怜惜。
那孩子手上还有未擦净的污垢,身子瘦瘦弱弱的,发丝里虱子乱窜,应是街中的乞丐无疑了。
这么小的年纪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就已经够可怜了,赫连妙晨还偏偏要丧尽天良的拿一个无辜的孩子作为对付她的筹码。
她扪心自问,自己就是再恶毒,也不会做出这般泯灭人性的事,绝不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毒手。
这或许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恶毒与恶毒是不一样的,只是沐千寻忘了,恶毒本就是不建立在任何人性的基础上的,不然也无法被称作恶毒了。
一个足够恶毒的人,是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恶毒的,正如赫连妙晨,她觉着她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所有为她而死的人,都应该感到荣幸。
在街市上,慕宥宸雇了一个小斯赶马,二人则舒舒服服的坐在马车之下,悠哉悠哉的朝着留香山而去。
对于此行,他们一无所知,是机遇还是凶险,还摸不准之前,他们还是谨慎为好,自然舍不得青丝、白雪陪着他们涉险。
茶楼之中,赫连妙晨面色铁青,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目光中压抑着狠厉。
冲动的恨不得站起身甩赫连卓凡几个耳光,可是她的理智却是一遍遍提醒着她,不准她这么做。
她从不愿在这两个弟弟妹妹面前失态,更不愿将失败怪罪到自己身上一星半点。
手中紧紧捏着一只茶杯,捏的骨节都泛成了青白色,茶杯与唇瓣的每每接触,似乎都免不了听到咯着牙齿的声音。
“好了,我们也该启程了,漾儿随我去,既然请帖没到手,卓凡就留下吧,自己犯下的错,还是要自己来承担的。”
手心大的茶杯,半杯茶水,赫连妙晨愣是默不作声的抿了小两个时辰,才恋恋不舍的将茶杯放下。
整整衣衫,一脸的风淡云轻,只是语气中的冷意,仿佛冻结了一方天地。
头也不回的冲着茶楼的后门而去,正门前还堵着等着看热闹的百姓,赫连妙晨是没有这份勇气从正门跨出去的。
不过这份刻意多了几分掩饰的意味,算是不打自招了,沐千寻的那句话,本就没留给她否认的余地。
赫连玖漾幸灾乐祸的望了赫连卓凡一眼,扬长而去,嘴角噙着一抹阴冷的笑意。
没有怪神医的请帖,不就意味着赫连卓凡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和她竞争的机会,她怎会不开心。
“别高兴的太早,你以为,你能赢得了姐姐吗?”
赫连卓凡狠狠的将心中的怒气暂时憋了回去,攥紧了拳头,冷哼一声。
赫连玖漾背对着赫连卓凡,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僵硬,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什么意思!”
“嗤,什么意思,难道你听不懂吗,姐姐是怎样的人,你看得不比我清楚吗?”
赫连玖漾心中一窒,硕大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隙,逞强的回执: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挑拨离间吗,姐姐才不是那样的人!”
脚下步伐稳稳有些紊乱,她可没有赫连妙晨那么好的定力,掀开帘子,紧追上赫连妙晨。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算怪神医最后选的人是赫连妙晨,除掉就好了。
不管赫连锐绝定下的人选是不是她,她都不会放手,那位置,只有她一个人能坐,为了那个位置,杀光这天下人,她也在所不惜!
盯着赫连玖漾的背影,赫连卓凡苦笑一声,摇摇头,不是那样的人吗?
他与赫连玖漾能为了那个位置兄妹相残,赫连玖漾又怎么会毫无保留的信赫连妙晨,他们之间的亲密,也只不过都是暂时的而以。
若是最终坐上那个位置的是他,或许,他还能留她们一条性命。
可若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是赫连玖漾,他们姐弟俩,一个都别想活,就算赫连妙晨帮了她再多,也是无用的,她要的,从来就只有那个位置罢了。
至于赫连妙晨嘛,口口声声说着不在乎那个位置,她的志向从来不局限于做一个女王。
可是谁又能真正猜透她的心呢,或许她一直都只是说说而已呢,借着帮他们的名义,看他们兄妹相残,好坐收渔翁之利。
要真是这样,那她的城府,又怎么是他们能企及的,在赫连妙晨手中,他们只能败的一塌糊涂。
所以,他们之间的结局,是早就是注定了的,避免不了拔刀相向的那一天。
这部落那一次换主,不都是血染这宣王宫吗,这看似繁华的宫殿,谁有数的清,飘荡着多少幽魂,泼洒着多少鲜血,他们不过是其中渺小的之一。
为了不化作森森的白骨,所以他绝不放手,他是赫连锐绝的独子,这位置一定要是他的!
留香山下,沐千寻与慕宥宸先赫连妙晨几人一步到达,下了马车,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一草一木。
留香山,不愧为留香山,绵绵的群山,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零零碎碎,尽是野花的身影。
这里的绿色,真真就只是陪衬,清风掠过,混杂着各种或浓郁或清淡的香味,安抚着躁动的内心,慢慢慢慢静下来。
沐千寻微微一笑,望着眼前一片白色的月橘,点缀着淡紫色的樱草,一阵心安,留香山真是个好地方。
不过,这花香浓郁之地,也是最容易中招之地,毕竟在这花香中参杂些什么,也是很难辨别出来的。
一瞬间,她有些明白了怪神医选择此地的用心,不知怎得,反而心中不那么忐忑了。
这怪神医煞费苦心的将他们聚集起来,不会只是想给他们下药这么简单吧,至于谋害他们,大抵他也没这个胆子。
看着柔和的夕阳没入地平线,明亮的天色一点点昏暗下来,这便是怪神医定下的时辰了,他们这算是守时了吧。
慕宥宸席地而坐,沐千寻轻轻靠在他怀里,静等怪神医出现。
群山花香,停滞的马车,低头吃草的马儿,百无聊赖的赶车小斯,再加上这一对璧人,赫然是画中才会出现的景象。
随着一阵急切的马蹄声,赫连玖漾带着赫连妙晨徐徐而来,扰乱了这醉心的平静。
沐千寻眼神一动,撇撇嘴,嘀咕到:
“我还以为他们不来了呢。”
“有些物种,总是喜欢走哪跟哪儿,摆脱不掉的,夫人且忍忍,等为夫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赫连玖漾猛的一拉缰绳,马儿的一声嘶鸣响彻云霄,前蹄扬起,险些将马上的人甩出去。
或许旁人无法理解赫连玖漾为何骑得这么急,甚至不担心马会发狂,沐千寻可是一清二楚的。
因为…她们若是不快些,时辰就着实有些不够了呢,这不是还紧巴巴的吗。
她所料没错的话,她们应是在路上耗费了不少时间,下绊子这种事,不是只有她们才会使的。
她料准了,赫连妙晨被她气急之后,定然会不设防的一路赶来,毕竟赫连妙晨也是个凡人,也不会一直理智下去。
她若是不做些什么,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她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二人翻身下马,发丝在劲风的肆虐下,微微凌乱,怎么看都不像是两位养尊处优赫的郡主。
与沐千寻相较,更是天壤之别,沐千寻一路上都安坐的马车中,无论是衣衫还是妆容,都没有一丝变动。
看着二人脸臭的模样,沐千寻突然觉着身心都愉悦了,不知怎的,她似乎越来越孩子心性了。
可能打沐若云死后,她慢慢的已经放下了前世的种种,也就没什么好放不下的了,唯一让她烦忧的,也就只剩赫连锐绝了。
连妙晨死死的盯着沐千寻,沐千寻越是对她不理不睬的,她心中就越是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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