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你的女儿啊,为何非得要赶尽杀绝?”
赫连妙晨与赫连玖漾姐妹,她从没想过要饶恕,可是,赫连锐绝除掉她们又是为何?
“为了你啊,为了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的为父汗夺取夏国,为了只给自己一条路,成败,都只有一条路!
她们对部落的了解,岂是你能企及的,她们的存在,只会是你的妨碍,所以,她们必死无疑!”
赫连锐绝说的那般理所当然,他心中的道义,就只剩那虚无缥缈的权势,什么亲情,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
沐千寻垂首,收拾着面上的狼狈,冷冷一笑,为了她,好一句为了她,这般冠冕堂皇的借口,也只有赫连锐绝说的出口。
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他心里,除了他的权势,可曾放下过任何人,十五万的将士也是为了她吗?
为何自己造下的孽,却不敢承认呢,只有权势,没有亲情,如此的冰冷麻木,真心能给人快感吗?
“那娘亲呢?害她性命,又是为何?为了拓跋雨菲?还是,因为你忌惮她?”
情绪崩溃到极致,渐渐的,也就冷静下来了,反正,这般被无情的打击,又不是第一次。
赫连锐绝不是喜好操控人的情绪吗,那,她就让他尝尝自己心绪被撩动的感觉,况且她也真心想知晓,赫连锐绝当年,是怎么想的。
赫连锐绝面上的笑意,果然一瞬,就消散的无影无踪,抽抽嘴角,静默了良久。
“是,星儿不同于你,她并非池中之物,父汗看不懂她,她在父汗的枕边一日,父汗就提心吊胆一日。
星儿不是个可以掌控的了的,会安心为父汗打理后宫的女人,父汗怕,有朝一日,她会亲手将父汗的江山夺去,她有这个本领。
父汗什么都可以丢弃,唯独这江山不可以,杀她,实属无奈之举。”
瞧着赫连锐绝凝重的神色,沐千寻满心的心酸,无奈,那凌星又算是什么?
夺取她芳心的那一刻,利用她的那一刻,他怎么就不知,凌星的本领呢?
她若是池中之物,她若只是普通女子,他又怎么看得上,又怎么帮他夺取江山?
用她,叛她,杀她,都是凌星避不开的劫数,相遇,相爱皆是错,只是凌星错的心甘情愿罢了。
一口一个星儿,一口一个父汗,赫连锐绝叫的出口,她却是听的膈应。
“呵呵,我再问最后一句,你爱过她吗?”
直勾勾的盯着赫连锐绝的眼睛,坚定如斯,迫切的想要探听个真相,比杀他的时候,要坚定上百倍。
赫连锐绝第一次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锐利的眸中一片死寂的颜色,轻笑:
“爱,一直都爱,星儿,是我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
你不知道,星儿,是该被仰望的存在,谁能不动心。”
默默的提起手边的剑,心中五味杂陈,最悲惨的,莫过于爱过,却不那么爱吧。
话已经道尽,他们之间,再也没有未扯清的关联了,就算她是棋子,下棋之人死了,棋盘,也还得要她来颠覆。
棋盘的布局,是赫连锐绝所为,结局,却绝不会如他所愿,这棋局,是她的棋局了,这江山,也是她的江山了
恍惚的起身,凌厉的剑气,直逼赫连锐绝,对于赫连锐绝,她无心折磨。
他们之间的复杂,终是没那么容易撇清的,若他们都还愿意为彼此留些颜面,那就留些颜面吧。
“父汗最大的失策,就是慕宥宸还活着,他活着,势必是要影响你的!不该啊,不该啊”
瞧着沐千寻慢慢逼近的刀刃,赫连锐绝毫无惧意,碎碎的喃喃,似乎是在刻意寻死。
沐千寻眸中的冷意,愈发浓郁,慕宥宸未死,该是赫连锐绝最大的幸运,不然,这青葛部落,就要随着赫连锐绝亡了。
不是所有人,都只在乎权势,只在乎自己的,只有慕宥宸在她身边,她才有心思做这一切。
银白的剑光,晃在赫连锐绝的面上,剑锋直指方才那浅浅的伤口,心中发狠,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赫连锐绝轻轻捏开剑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紧紧的握住,笑的惨淡:
“何必非得要背上这弑君杀父的名声呢,我自己来!”
沐千寻站在原地不进不退,冷冷的盯着赫连锐绝,他死在谁手中,都无所谓,她看着他死就够了。
赫连锐绝举起匕首的那一刻,凌锐殿的大门忽的被踢开,赫连锐绝的动作硬生生停下。
“小女娃!人给我,我带走!”
怪神医那邋里邋遢的模样映入眼帘,瞧不出喜怒,毫不掩饰他的意图。
沐千寻紧紧的攥着拳头,望着怪神医的眼神意味不明,半个时辰还有半个时辰,终究还是出了差错吗?
“他今日必须死,尸体可以给你!”
这一刻,她盼了多久,怎么能前功尽弃。
“尸体?我只要活的!
小女娃,你莫是忘了,你们还欠我一个承诺,怎么,学会过河拆桥了?肚子大起来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怪神医的神色,一瞬间臭了下来,尖锐的下巴此刻更是拉的老长。
沐千寻满眸挣扎,眉头越蹙越紧,手中的剑来回晃动,恩,她从未敢忘,可仇,她也不得不报!
为何,为何怪神医会和赫连锐绝搅在一块,这就是赫连锐绝为自己寻的后路吗,怪神医,也是他棋盘中的一枚吗?
“寻儿,让他走吧,这是我们承诺过的,反悔不得。”
慕宥宸从后拥着她的肩,轻轻在她耳边应声,暖暖的温度落在肩头,浑身一阵一阵的发冷。
反身,扑进他的怀里,抓紧他的衣衫,不由哽咽:
“可是,不能放过他的不能的”
“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让他走,以后,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好不好?”
轻轻的抚着她的秀发,他比沐千寻更希望赫连锐绝死,只是怪神医非得横插一脚,他们都无能为力。
怪神医冷哼一声,面上的冷意缓和了几分,二话不说,提起赫连锐绝的领口就走。
赫连锐绝负伤在身,药力又多多少少的影响着他的神志,只能任凭怪神医像是拖死狗一般的拖着走。
“等一等!”
“怎么,反悔了?老头子我今日一定要带他走,除非你将我的命留在这儿!”
“不是,鬼逸和你是什么关系?”
面对怪神医的坚决,沐千寻眸色黯然,终是将心头的疑惑问出了口。
怪神医脚下一顿,回过头审视着沐千寻,目光落在沐千寻的腰间,随后莫名一笑,语气略带讽刺:
“将血玉都骗到手了,也没能从他口中撬出我们的关系吗?”
一瞬间,沐千寻哑口无声,撬还谈不上,她只是没想问罢了,低垂着脑袋,眼睁睁瞧着赫连锐绝被带走。
“是我儿子!”
凌锐殿外,怪神医高亢的声音传来,气馁之际,心头又略过一抹诧异。
鬼逸和怪神医竟是父子吗,莫不说他们姓氏不同,就连性情、长相也是大不相同的,若是不明言,她还真是不敢如此揣测。
无力的跌坐回塌上,面色苍白,神色颓然,怔怔的盯着大殿之上的尸首血迹,心中冰火交加。
到头来,赫连锐绝还是跑了,明知赫连锐绝诡计多端,她又何为要信他的说辞,赫连锐绝何等狡猾,逃了这次,再想抓到他,谈何容易。
“寻儿,时辰快到了,怪老头能不能解他身上的毒,还是未知。”
第四百四十五章 易主()
第四百四十五章易主
“是吗?但愿如此吧……”
她何尝不知,慕宥宸只是在安慰她,无论她错到何种地步,他都未曾怪过她,可她自己,却恨的自己要死。
她甚至不敢踏出凌锐殿一步,她不敢看那被血色染红的雨水,不敢听秦桧说,又死了多少多少人,一切,都白费了……
“怪老头带走他,未必会善待他,他们之间,倒像是有其他恩怨的,怪老头看他的神情,可不像是真心救他,倒像是憎恨的模样。”
慕宥宸回想着方才的场面,相比沐千寻的抗拒,他更多的,是把心思放到了怪神医身上的,现下头条不紊的说给沐千寻听。
沐千寻猛然抬起头,目光炯炯的望着慕宥宸,他话中的真假,她一听便知,慕宥宸,不是在安慰她:
“真的吗?”
“嗯,静观其变吧,这王宫,起码,已经落在我们手中了。”
摸着她的面颊,将她拥进怀里,紧紧的让她贴着自己的胸膛,眸色深沉暗亮,有他在,她便可无忧。
殿外的雨,彻夜不休,淅淅沥沥的,拼命的掩去厮杀过后的痕迹,混着雨水的血腥,如跗骨之蛆,浑身都是黏稠的触觉。
站在殿外,沐千寻打着哆嗦,眼眶微红,嘴唇青紫,深幽的眸中,一片茫然与悔恨。
秦桧从远处奔来,头凌乱,湿透的衣衫上血迹斑斑,显得有几分狼狈,手臂上落着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被血水浸的白。
沐千寻哽着喉,声音暗哑低沉:
“秦叔,对不起,他逃了。”
秦桧微微一怔,瞧着她瑟缩的娇小身影,心神一动。
对此,他并无怪罪之意,反倒是沐千寻能够极快的控制局势,才是让他吃惊不已的。
他本就是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来的,他本也没觉着能够这么轻而易举的占得赢面,这么些年,赫连锐绝何曾输过,沐千寻的道歉,反倒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主子这是哪里的话,主子的安危才是最为重要的!”
沐千寻吸吸鼻子,默默的遮上眼帘,又缓缓睁开,一片透亮之色:
“传令下去,即日起,任命秦桧为大统领,凌泽、陌弦为副统领,助本汗重整王宫!
暂时封锁部落易主的消息,所有胆敢抗命的守将、守卫、宫人、宫女,一律不留活口!
天亮之前,务必将宫中的尸处置干净,非赫连锐绝心腹者,既往不咎!
宣赫连家族长老明日晌午入宫觐见,反有违令者,强行拖来,誓死抵抗者,就地处决!
派人快马加鞭,宣轩辕部落,宇文部落的领、长老,赶往樊宁,商量边境战事。
传密信往安远客栈,通知夜晨一行人,尽早回宫。”
秦桧身躯一震,神色恍惚,跪下身去,沐千寻身上这股凌冽的气势,还真有几分凌星当年的样子:
“是,属下谢过汗王!谨遵汗王之命,定不辱命!”
瞧着秦桧匆忙而去的背影,沐千寻挽着慕宥宸的手臂,长长叹息,战事未定之前,这部落,都要由她撑起了。
现下,她唯一的心病,只剩不知所踪的赫连锐绝了,本以为,今夜无论胜败,他们之间的恩怨,都能了结了,如今看来,还是要继续拖沓下去了。
秦桧,自是没有凌泽、陌弦他们更亲近,更令她放心,不过,秦桧比他们年长许多,处事老练,又熟知这樊宁城中的大小事宜。
更何况,秦桧是她急需笼络之人,自是要展现的万分信任,万分器重,这大统领的人选,除秦桧,无人能够胜任。
她从不是良善之人,赫连锐绝残留下的党羽,届时就是她的麻烦,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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