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班头,倒是有些能耐。”
“嗨,公子在说笑了。”小二当即反驳道,“那沈班头也只是有些人脉,那恶少也不是什么得意人,只是依附在令侯门下的商户之子,只是令侯……所以才有了那起子事。”
小二似是说到什么不该说的,立刻停了嘴,“都是我多嘴,公子您喝茶,您的菜马上就上了。”
这祥云酒楼也是不一般。
顾今夕敛了眸色,低头轻抿茶水,心中开始计较起风云来的事。
“公子也是好奇以前的事?”隔壁桌的两个大叔是个和蔼人,见顾今夕跟小二打听风云来的事,他们也来了劲头道,“公子年岁小,是该不知当年的事。”
“愿闻其详。”顾今夕弯了弯眉梢,低下姿态温软道。
“其实这件事和小二说得并没有什么出入,”那稍微胖些的大树挺了挺肚子,道,“只是那山戎国细作的事,确实是有其事。”
“哦?此话怎讲!”顾今夕配合的露出惊讶的神色。
“细作之事,是那甫岐国的人借着风云来的船从南边过来,后来不巧遇上了巫绮临的事。”
“这事也是天佑我丰莱,要不然怎么就这么巧。”偏瘦的那人继续道,“因着这件事,巫绮临只是受了些小小惩罚。”
“可是小二说巫绮临是依附令侯的,想必是令侯从中周旋了。”顾今夕摆出既好奇又故作沉稳的样子,勾得胖瘦两人越加得意的将自己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也确实是令侯从中周旋,要不是巫家送了很多金银给令侯,令侯也不会去京兆尹那边传话。”
“京兆尹?令侯竟是有如此能耐,难道他是军方大佬?”
一听顾今夕说出军方两字,两个大叔登时就觉得不同了,一股冷意从脊椎骨里上来直到脑袋。
难道是令侯的死对头?胖瘦两人对视一眼,又觉得不可能,哪有这么小的死对头,这小公子看着也就十一二的样子。
只不过两人依旧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道,“听说令侯十分得陛下宠信,他那公子朱乌吝在荣城里作威作福,御史大人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些大人们都不在意,京兆尹于大人又是最会左右逢源的,哪会为了这点事得罪令侯。”
说罢,胖的摇头。
“说来这风云来也是这沈班头接手后才发展起来的,以往有些名气但还没到在东市里搭台子表演。”
“说这些做什么。”偏瘦的人摇头道,“说来京里出了件大事。”
“大事?”顾今夕跟着道,“两位大叔喝茶。”
“哪能让小公子动手的,我们自己来。”
“其实说是大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对京里的百姓来说可是好事。”
“你说得是令侯唯一的儿子被打残的事。”胖的连忙接着,眼里满是笑意,“真是解气啊!”
“不知道是哪位贵人做的,得了名字我去给贵人立个长生牌。”
“那朱乌吝是个无恶不作的,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不敢得罪他,背后都叫他乌黑的猪。”
“听说差点被废了。”瘦子以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眼神看着顾今夕,好在顾今夕当年也是从军旅中出来,这些都不当回事。
“难道是不能传宗接代了?”
卜芥当真不错,下暗手,估计这事要算在慕容瑚头上了。这么想着,顾今夕的心情突然大好,眉梢隐隐透着喜悦。
“说是这么说,但也不知道真假。”
“你们说这贵人是不是就是景国公家的世子爷?”
“瑚世子?很有可能,听老辛说重阳节那天那朱乌吝在沁阳山调戏瑚世子的三个红颜知己,刚好被瑚世子看到,狠狠的打了朱乌吝一番。”
“老辛说看到瑚世子踹朱乌吝两脚,心里一口污气去了大半。”
“嘿,若这真是瑚世子让令侯断子绝孙,这荣城可真是有得好看了。”
顾今夕就听着胖瘦两人说着,然后似不经意道,“那东瞻国……”
“嘘!”顾今夕话没说完,就连两人齐齐嘘声,道,“小公子这件事可不能再提了。”
“为什么?”顾今夕还真不明白,这舆论压力,不能提了还叫什么舆论压力。
“是宫里出来的消息,谁敢再提就去天牢坐几天。那天牢是什么地方,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宫里,顾今夕垂眸一想就知道,该是章帝有动作了,做个样子给东瞻国看。
不过又想大慈悲寺……也不该如此。
故作玄虚!最是扰乱敌人的视线。
今天是霜降,也是动手的时间了,再拖下去,不论是宫里的两位还是东瞻使臣都要担心事情有变了。
“多谢两位告知。”顾今夕压下嘴角情绪,道。
“不过说来近来京里十分安静,驿馆那边不见动静,连那些贵人们的府里都不见什么。”
“真是奇了怪了。”
两个人摇头,接着又说了些京里的消息。
顾今夕回了自己桌子,看着那边掌声大起人人喊好,再来一次的杂技团,今晚的大慈悲寺肯定十分漂亮!
131。第131章 大慈悲寺暗杀,范迩齐开口()
是夜,荣城一片宁静。
大慈悲寺和尚们结束了晚课,用了膳后再做了些功课也睡去了,时间平静的就和往常一样,没有一点痕迹。
黑色的人影轻手轻脚从墙头跳下,背后有一丝丝寒光闪过。
他站在墙角,面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眼里露着冷光,小心的看了一番确定四周无人,发出悉索的声音,紧接着就见大概十个人影从墙外跳进来,一个个收到刀剑,眼里精光闪烁,显然不是普通的江湖宵小。
“头。”
“去西殿。”这里是大慈悲寺防守最严的地方,也是武僧交接时间最短的地方,但却是最安全的地方。
“是!”同样,这里也是距离西殿最远的地方,然而挑选在这个地方,他们自认没人会想到他们会从这里突破!
那些武僧死守着西殿附近却不知他们从未想过从那边进入!
大慈悲寺的武僧一如既往的严肃严谨,从东边到西边的防卫也越来越空旷,但以他们的眼光来看,说是散漫倒不如说他们每一处寻访都是能刚好赶到出事地。
“怎么办?内线给我们的不一样。”
“等会。”那第一个人进来的黑衣人眼色冷静,“去屋顶。”
十一个人各自跳上屋顶,蹑手蹑脚俯下身,小心躲避着武僧。
天上月亮越加饱满,一个乌云飘来恰好将它挡住,大地陷入黑暗。
“小七去探探路。”那黑衣人内力凝丝,正是江湖失传秘技传音入耳。
“是。”
那是一个身材小巧的人,他细细等待了些许时间,天上月亮依旧被乌云挡着,只能隐约看到那个身材小巧的人如同魅影一般从屋顶上跳过,没有一丝声响。
也不知多久,月亮从乌云中出来,月华再次照耀大地,大慈悲寺里的武僧们已经第五次巡防这块,终于看到那身材小巧的人回来。
他利落的在领头人旁边蹲下,低声道,“头,前面没有武僧。”
“是不是障眼法?”同样在领头人旁边的纤瘦黑衣人压低声音道。
“不论是不是障眼法,我们都没有退路。”领头人沉默片刻,道,“主子给我们下达必杀的命令!”
“小七前面带路,老十和十一在后面吊着,一旦有什么变化……”领头人并未说下去,他们是死士,死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只在意能否完成主子交代下的任务!
“不论如何,都要杀死所有和范家有关系的!”
“是。”
他们将刀剑小心藏好,身材小巧的人在前面带路,他们花得时间有些久,月亮高悬空中渐渐偏移,他们等待着时机一点一点的到了西殿。
四周大概有六个武僧看守,领头人微微沉吟片刻,道,“一击必杀!”
就见六个黑衣人从屋顶跳下,不闻声响,迅速往前一跃,手中匕首在月华下反射着猎猎寒光,那六个武僧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抹了脖子。
“上!”余下几人悄声无息的潜入西殿。
偌大的殿宇,正对大门的地方有一个阿弥陀佛的佛像,神色庄严、双目慈悲的看着芸芸众生。
在阿弥陀佛的注视下,九个人快速有训的进了西殿,以手势为讯,进了后殿,一股药香浅浅淡淡在空中弥漫。
若没有差错,就是此地!
领头人做了手势,一行人换下匕首拿起刀剑,潜伏过去。
领头人首当为先,以极快的速度从窗乎跳进去,手中长剑朝床上砍下,然而并不见血。
他知道,他们被骗了。
屋外突然明亮,正是武僧们拿着火把照亮,将这一片天空照耀得如同火烧云那样血腥残忍!
“杀!”
杀局起,九个黑衣人也不是普通练武人士,与武僧厮杀在一起,竟是不弱下风!
刀光剑影,掀起的血腥让月亮躲在云后,火把跳动竟有渐渐熄灭之势。
“抓活的。”冷静自若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正是范迩升,其身后还站在一个模样似鬼狰狞的人。
武僧不介意杀生,若杀生可让世人安宁他们并不介意杀生,但现下范大人让他们抓活得,自是领命。
他们动作利落人数颇多,可对上九个黑衣人以性命相博的做法,却显得拘束!
最后并没有活得,宁可死了也不活着。
死士,任务失败可以忍受却绝不能活着落到敌人手里!
范迩升面色微臣,双手负于身后,许久道,“本该好生安葬,但现在……”他摇了摇头,道,“劳烦各位将他们搬到耳房,明日本官就让人带走。”
“阿弥陀佛。”武僧首座是一个中年人,他双手合十念了佛号。
“让二弟受惊了。”武僧们离去,现场不留尸体但空气中依旧有血腥残留。
然而范迩齐只是站在原地,一双眼睛呆呆傻傻,面上神色也是愣愣的。
猛地听到范迩升的声音,他脸色眸色立刻变化,惊慌失措与惶恐不安,他紧紧抓住范迩升的手,一双手颤抖似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
“快,快告诉公主,他们要害她,有人要害她!”
“二弟!”听到范迩齐开口说话,范迩升心里一喜,但面上不敢多做表示,怕刺激了范迩齐。
这次他们走得是险路。
父亲也说二弟这失声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若是平日无事慢慢调养就是了,但如今陛下盯着,又有东瞻使臣在京里杵着竟是无路可走!
“大哥,大哥,”范迩齐神色混乱,只听着范迩升的话面上满是泪水,跪在地上祈求道,“弟弟求求你,快去救公主,再晚公主恐怕就没得救了。”
“公主的药里被人了三生石散,弟弟医术无能竟是没有看出来,大哥医术自小就被父亲称赞,一定可以救公主的。”
三生石散,无药可解!
即便是父亲,也不能打包票说完全解掉。
但范迩升眼底更是惊诧,三生石散早就随着前朝覆灭销声匿迹,连药方都不流于世,怎会还有!
“快起来,快起来。”范迩升压下心里震惊,拉起弟弟范迩齐道,“这件事我们等会再做商讨,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治疗你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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