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马上端出身份,只说与相公赌气,如今要回娘家,让他尽快送她们到码头,少不得他的好处。
车夫放下心来,欣然从命。他赶车又快又稳,未多久便到码头。风轻本就与他说定,直接带到相熟的船家,放船东下。等马文明调集三班衙役亲自出马赶过来,已经迟了。
风轻偕三女坐在舱中,对着江岸上徒呼负负的一干人马指指点点:“嘿嘿,插翅飞过来啊!”
犹不死心的马文明让三班衙役齐声大叫:“夫人回来!为夫错了!”苏氏理都不理,让莲儿出舱安抚船家。眼望风轻,满脸情意。风轻沐浴在佳人柔情无限的眼光中,想到昨天晚上左右逢源的风情,心间热浪滚滚,忍不住悄悄的抓住她一只手抚摸着。苏氏微微脸热,向一旁姮娥方向歪歪嘴角,示意有人在旁,别太过分了,转头他望,却不抽回手去。风轻看着她雪白粉嫩的脸蛋,色授魂与,第一次感激起老天的安排眷顾。
若非天意,他怎能来到这里,因祸得福,拥有一身本事,过上左拥右抱的好日子?
第46章 二竖()
她们雇请的是一艘中型平底客船,船舱宽大,吃水不深,只适宜在近江平湖中行渡。船头一人撑篙,船后一人摇橹。两位中年船夫在莲儿安抚下继续东行,苏氏放下心来,方才有心情与姮娥解释。姮娥难以置信:“你丈夫如此狠心?他不喜欢你,两个人分开再找好了,干嘛非得下毒手?”
苏氏苦笑:“为前程着想啊,我爹是左都御史,我大舅舅是吏部侍郞……”
啾……一声破空锐响,一支利箭射在舱壁上。船家大声惊叫,伏身躲避。啾!又是一支箭到,箭头带着火苗,射中客船篷顶,顿时燃烧起来。
船夫一个叫:“小心,有人要加害夫人!在北岸!”一个叫:“不好!着火了!”
风轻顺手把身边的苏氏按倒,瞥见利箭接二连三从北岸射来,惊叫:“你们小心躲着。船家,把船撑向南岸。”口一张,一条臂粗的水柱冲出,飞落在客船舱顶,浇熄火苗。
伏身舱中的莲儿见他张口吐水,瞪大眼睛,几疑眼花。
这时候客船已经离开安庆码头七八里远,行在近北岸的水面上,距离林木葱笼的北岸不过二三十米,利箭取准极易。船夫担心让人射杀,不敢起身,趴在船上用篙用桨点拨顺流而下的客船向南,不好着力。
风轻正要帮忙,北岸上一个蓝衣汉子纵身一跃,居然想飞跃二三十米江面过来。他心下惊奇,倒是想看看对方能不能飞过来。却见对方手中抓着一枝臂粗的枝条,就在空中相准位置扔下枝条,身子落下来在浮在江面上的枝条上一点,借力飞跃过来。
风轻惊讶之下忍不住赞一声:“这谁?轻功练得顶刮刮。”苏氏抬头一看:“这是马意侯。马文明的江湖帮手。”
她话没说完,马意侯已经纵跃到船边,船夫惊叫挥篙去戳,反让他抓住竿篙一扯。船夫慌忙放手,免得让他扯落江中。马意侯正要落船,风轻口一张,水箭疾出,正中他右腿。马意侯大叫一声,摔落江中。
风轻哈哈一笑。苏氏欣慰提醒:“兄弟小心,这人好像水性很好的。”风轻眼睛看向北岸,不见再有箭来,放心不少。得苏氏提醒,转眼看马意侯劈波斩浪,飞快向客船游来。风轻冷笑,心念发动,客船周围十几只大小江鱼马上应令而至,围绕着马意侯受伤的右腿撞击。马意侯吃疼之下,矫健的游姿马上不见,很快就让客船抛下。苏氏奇怪:“咦,我记得他水性很好的,怎么就不行了?”
风轻微微一笑:“他没有先做热身运动再下水,腿抽筋了。江水这么冷!”苏氏似懂非懂:“不是你搞的鬼?是他自己抽筋?下水之前要先动动身子才不会抽筋是吗?”
风轻点点头。姮娥也点头:“是这个道理。特别如今寒冬腊月,江水都要结冰了。”风轻出舱看两船夫无恙,只是丢了一根撑篙,没什么大影响,安抚几句重新回舱,问马意侯来历。
苏氏说:“什么来历姐姐也不清楚。好像他们有好几个结拜兄弟……对了,他们是六个兄弟,马意侯是老六。是马家招揽的江湖好手,交情在马老太爷那一辈就结下了。”风轻慌忙问其余五人的身手,若是与马意侯相差无几,那不用怕。否则这一路可得小心。苏氏不知道:“我只见过老五长身哥和这个老六。老五身手应该与老六差不多。”
风轻便罢了。
不久之后,船家送上一大盆热气腾腾鱼汤:“今天托夫人的福,捕捉到好几条鱼,个头都不小。这条金尾红鲤鱼怕不有二十几斤重,我已经好几年没抓到这么大的红鲤鱼了。请夫人几位尝尝。”
鱼香扑鼻,让人垂涎三尺。苏氏欣然道谢,招呼风轻、姮娥一起过来共食。莲儿只有一旁侍候着的命。风轻大快朵颐,顺口招呼:“莲儿姐姐,趁热,快点来吃。真好吃。”莲儿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声如蚊蚋:“莲儿不敢。”
苏氏横了她一眼,沉着脸问风轻:“这就是你说的男女平等,没有尊卑上下吗?”
风轻点头:“是啊,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嘛,谁生下来愿意让人使唤轻贱?”苏氏不快:“话不能这么说,君君臣臣,总得有个尊卑上下,要不岂不是天下大乱?”
风轻国学知识浅薄,又知道她出身官贵之家读书不少,不敢妄想引经据典说服她。只问:“你愿不愿意让人驱使轻贱?”苏氏犹豫一下才回答:“驱使可以,轻贱不行。”风轻点头:“我也一样。莲儿肯定也是一样。只不过身为丫鬟,反抗不得,没奈何罢了。但是随便驱使轻贱,不把人当人肯定是不对的!圣人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苏氏皱眉:“你哪里学来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语?你们那边的人都这样不君不臣无法无天?”
风轻微微一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大逆不道的言语?”苏氏满脸不豫:“妾身可没有这么说。”
姮娥一旁打圆场:“好了别说了,快吃吧,鱼汤都凉掉了。”风轻微笑:“姐姐勿恼,算我胡说八道好了。”他是看莲儿站在一旁,觉得过意不去,顺口招呼一声,可不是想要带着莲儿揭竿造反反压迫反剥削。苏氏勉勉强强露出一丝微笑:“你这张嘴,就只会胡说八道。”
直到饭后船家送上香茶,莲儿才收拾了吃剩的鱼汤去后梢进食。风轻过意不去,特意去后梢要帮她重新热过再吃,把莲儿感动得热泪汪汪。
他回到舱中,苏氏白了他一眼,不无嫉妒。风轻急忙凑过来奉迎哄慰。正闲话,空荡荡的小桌上倏然出现两个三寸高的灰衣小男人,笑嘻嘻地指指三人,发出苍蝇嗡嗡嗡一般大的声音:“倒也,倒也。”苏氏和姮娥应指扑倒,昏迷不醒。风轻脑袋昏眩,眼前发黑,同样扑倒在地,勉强支撑着不昏迷:“你……你们是谁?”
小男人异口同声:“咦咦,怎么不倒?原来是另有元神支撑着。我们是疾病双儿,二竖之子。龙王有何见教?”
风轻头昏脑胀,说不出的难受,恨不得就此躺下来睡死过去,强自坚持着清醒自主:“二竖……是谁?马文明……派你们来下毒?本王可是百毒不侵!虾兵蟹将鳄鱼将军快来护驾!”
小男人异口同声:“二竖就是病魔。笨蛋!马文明什么东西,何德何能驱令我们?你们也不是中毒,是生病了。一开始头昏眼花发烧,浑身难受,然后就烧死了。高热惊厥,谵妄胡语说不定也有。看你们造化了。”
风轻昏昏沉沉地问:“咱们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害我们?”竭尽全力提振真气驱除昏沉。
左边男人冷笑:“病从口入,谁让你们贪嘴吃鱼?本来我们寄身鲤鱼身上游江散心,偏偏让你们捞起来吃了。”
风轻暗叫:“倒霉!怎么这么巧?抓个鱼都能抓到病魔,老子怎么不去买彩票?不对啊,不是我抓的。”急忙求饶:“两位小兄弟,这个,……那啥,不知者不罪嘛。你们不能因此怪罪我们。何况我们就算有罪,也是罪不至死有没有?”
二竖异口同声冷笑:“凡是惹上我们的,都是死有余辜的。凡是不知道我们病魔威名的,都是死不足惜的!”
风轻胀红了脸,实在无法苟同对方的两个凡是。软求不得,便即硬来,真气提振到极限,奋力起身瞋目怒喝:“老子先杀了你们!”两支寸许水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激射出口,正中二竖胸口,二竖倏然无踪,水箭从桌面掠过,穿破舱壁激射出去。风轻胸口剧疼,扶桌大声惨叫。
这同时舱内舱外,苏氏姮娥莲儿并两个船夫同声惨叫醒转,抱头呻吟:“好疼……”下一瞬间又即昏厥,横七竖八躺倒于地。二竖现形于原地:“嘿嘿,再射啊!我们俩不过虚影而已,真身就在你们身上,你射我们就是射你自己。”
风轻疼得几乎窒息,神智反而清晰,再次放下身段求饶:“都说了无心冒犯,可不可以放过我们?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山不转水转,大家都是跑江湖混口饭吃的,江湖风波险恶,大家都不容易不是吗?应该抱团取暖才对,干嘛要自相残杀让别人笑话?我也不是没有几个兄弟任人宰割的主。江南七怪听说过吗?我是老幺风七怪!不如咱们三个也结拜为兄弟,再抢些地盘,来个:’中原九怪’?如果你们不喜欢抛头露面打打杀杀,就留在我身边当个幕后亲友团也行?”
二竖面面相觑:“什么意思?乱七八糟的我们听不懂。”
风轻谆谆善诱:“两位兄弟想想,咱们跑江湖做什么?上为嘴巴下为……那啥。拼生拼死,为了那啥和牙齿!对不对?拳头硬的抢钱抢女人,嘴巴活的骗财骗色,本事大的欺男霸女争权夺利,剩下的呢?协同行动!抱团取暖!并肩作战!你帮我,我帮你,你好我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我这样说,两位兄弟听得明白?”
左边小男子点点头:“明白了,你说得倒是有点道理。奇了怪了,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病倒?龙王敌得过病魔?”眼望兄弟。右边小人说:“怎么可能?你没看到他在硬撑着?疾儿,我觉得他好厉害的,说得好有道理!”
左边小人点点头:“是有点道理。喂,风七怪,你是说我们结拜成兄弟,组织一个大帮派,然后就像蝗虫一样到处胡作非为,抢钱抢女人?”
风轻点头:“嗯,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凡事都得有个度,倒不能说胡作非为像蝗虫过境寸草不留。只是说大家互相支持,成功率肯定比单打独斗高很多,对不对?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就像你们干嘛两个人凑一块而不是哥在东来弟在西?圣人说得好,团结就是力量!”
左边小人摇摇头:“我们兄弟从来就在一块,倒没想到分开会怎么样。”
右边小人嗡嗡发言:“风七怪,我是病儿!我个人觉得你说得很对。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你就是我兄弟了。风七怪……你名字有点怪啊,不好听。”左边小人疾儿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先帮我们做了这件事再来结拜兄弟。你知不知道玉……”
病儿打断他话:“等等,我来说。”
疾儿瞪眼:“干嘛?我来说!”
病儿跳脚:“是我先跟你说我喜欢她的,所以应该我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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