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上来了,霍邪欢劝酒便也劝得更勤了,一圈下来,众人皆饮了,俱是交口称赞灵酒之品质。
一扭头,却见叶戈两手空空地坐在一旁,霍邪欢手中的酒鼎赶忙伸了过去。
“叶小哥可来尝尝?我这药酿酒性虽烈,但用的可全是上好的灵药,尝上一口,对身体也大有裨益。”
叶戈哪里喝得了酒,只得无奈一笑,婉拒了霍邪欢的好意。
霍邪欢不知其中原因,只以为他是不愿喝,便没打算就此放过,径自劝着,而叶戈也仍自坚持,霍邪欢劝了几次见叶戈都不为所动,而自己的手就这样拿着酒杯停在半空,也颇为尴尬,当下也有了火气,面上一沉,就要出口发作。
“今日你若是不喝……”
一只手忽然将霍邪欢手中的酒杯接过,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君落生抬起那双深目看向霍邪欢,只道:“他喝不了。”
然后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将空空的酒杯翻个面给霍邪欢一观,目中却似丢了个‘识趣些’的眼神给了霍邪欢。
霍邪欢的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见有人愿意提叶戈挡酒,反正左右都是有人喝了,便也不生气了,只是略带惊讶地看了看被君落生如护犊子一般拦在身后的叶戈,脸上的表情真是意味深长得紧。
“可好!今夜必无醉不归!君落……”霍邪欢见今夜有机会灌醉君落生,心中大为爽快,一开口差点就说漏了嘴,见君落生看似淡定自若,暗地里目光流转,杀意四起,霍邪欢心内一颤,赶忙赶在大错发生前,改了口:“君若不醉,不可回房!”
“来!吃酒吃酒!”
见君落生替自己挡了酒,叶戈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想对他说声谢谢,却见那人已经倚栏阖目,支着头像是在回味着杯中的余韵,神情颇为沉醉,叶戈便不扰他,独自坐在一旁,看着这群人的狂态。
光是喝酒,已是无趣。辛子难那随身的小童会些音律,便弄了些笙曲吹奏起来,诸人饮了酒,也有些酒意,狂者如霍邪欢已忍不住高歌一号,唱到兴起处,还手舞足蹈起来。
他这番狂态,也带动了诸人,船上气氛一时热烈至极,青霄、青霖皆都唱了一曲,或清朗或婉约,就连玉柱也献上一曲,唯有辛子难一脸纠结地喝着酒,然后张口唱了首曲调极其凄凉的曲子,还没唱到一半,气氛就冷了下来,气得霍邪欢骂了句‘扫兴!给我闭嘴!’这才阻止了灾难的发生。
叶戈虽不似这群人一般从小便有这样聚酒言欢的经历,琴棋书画也皆不精通,但也不怯场,见着轮着自己,想了一下,高歌唱了一首家乡的曲子,虽然曲调词意皆是浅显简单,比不得其他人曲出有名,但他声音高亢,感情质朴,倒也有滋有味。
最后轮到君落生,只见他沉思了下,道:“诸位歌已尽,不若我献一曲。”
说罢,忽然伸手到叶戈腰间,自然地解下了他别在上面的那支竹笛。
“‘小寒’?”霍邪欢一见那竹笛,不由叫出名来,似是认得这竹笛的来历。
“小寒吟清商。”
君落生点点头,然后动作轻柔地轻抚了一下那竹笛,将笛置于唇上,恰有一阵清风拂过,撩起他颊边几缕黑发,也吹出了唇边曲意。
曲意虽悠扬,但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带着一股孤旷不绝的豪意,众人恍惚间只觉眼前掠过修真界数万年来,天下英才辈出,群雄并起的纷争故事,一时间,肺腑一热,只觉得心情难以自抑。
“多久了,日日只修这清道,都快忘了心中那腔热血……”
“问道者一心求道,清心寡欲!唯今夜,念想些前人伟业,且醉一回!”
“正是!来来来!吃酒吃酒!这天下未来!还在吾辈!”
“君道友此曲绝好!定是要饮上这一杯!”
“何有所惧!”
众人大快,畅饮不休,直到了东方既白,酩酊醉倒在甲板数人。
见时候不早,躺在甲板上似乎也不太舒服,叶戈才叫上玉柱和童子,商量着将这几人抬回房去。
兴许是受了什么暗示,那玉柱和童子一个抬了青霖,一个抬了辛子难,像是故意避开了君落生,偏将之留给了叶戈。叶戈无法,只得摸摸鼻子,将那神智有些不清的人扛起,带回了房。
待得进了房,将君落生在床上放下,叶戈想起自幼在村中的见闻,想了想,钻去储物空间中,用白布浸了浸冰鲤池中的水,待得一手冰凉,将之放在了君落生额上。
那冰鲤池中的水实在够冷,一下就把君落生的酒意冷去了些许。
他不悦地哼了一声,虽未转醒,但手已不自觉抬起,皱着眉想将那白布扒下,只是却意外触碰到了一个略带体温的物体,摸了摸,发觉是只手。
就着那手将白布丢掉后,君落生却忘记放了开,抓着那手居然舒畅地睡过去了。
叶戈试着抽了抽,发现抽不回来,只得无奈地由着他,自己则弯身坐在床边,从储物空间中拿了本阵法书,强打精神地看了起来。
到了第二日下午,众人转醒。
君落生一醒来就先看到叶戈的背影,然后再看到自己那只抓着叶戈的手,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忙转身放开,幸好叶戈只低头关注着自己有些发麻的臂膀,一时也没注意到背后那人有些慌乱的神色。
“你们这么喝倒也不怕我趁人之危,杀人灭口。”叶戈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君落生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闻言不置可否。
他现在不再戴着面具,叶戈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一回头只见这人长睫微微一动,嘴角微不可查地一撇,叶戈也不知怎么的,竟然一下就能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这船上有灰摩在,谁敢放肆。
“这倒也是。”叶戈苦笑了一声,若是他真要动手,只怕还没出手就被灰摩一剑斩了。
“哦?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就说是。”尽管对叶戈能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心思这件事感到惊讶,但君落生嘴上却仍是忍不住想要和他对着呛,说完后见那人一脸悻悻的样子,不知怎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唇角一勾,笑着站起了身,然后忽然脱掉了身上的青竹袍。
“你干什么。”叶戈见此,不由一愣。
“洗澡。”君落生理所当然地道,然后皱皱眉,厌恶地看了那沾着酒气的华贵白袍一眼,“这衣服拿去丢了。”
“丢了?”叶戈迟疑地看了他一眼,这衣衫分明还很新,随手就丢掉未免也太浪费了。
似是从叶戈的表情中看懂了他的意思,君落生想了想,便将衣袍塞到他怀中,似笑非笑地道:“若觉得浪费,你拿去洗便是,若你洗好了,我倒不介意再穿上一次。”
君落生那恶劣的一笑让叶戈一噎,叶戈郁闷之余也在心中暗骂自己何必给自己找事,不过要他洗也是没门,于是便干脆地说了句‘既然如此,那我就拿去扔了’,然后离开房间扔衣服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却是再没这等对酒当歌之事了,众人各自埋头修炼,闭门不出,数日下来几乎没在船上见过对方一面,直到有一日,甲板上忽然传来玉柱的吆喝:“妖皇山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星亲、梅香亲、猪骨西米亲、,jvj、一颗葱亲、a_a亲的地雷,r('3冷、么么哒。_(:3」乙_感情戏打完了要开始跑剧情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妖皇山(二)()
第一百二十三章
“妖皇山!”
众人纷纷走出房门;站在仙船高台上遥望远方的巨大山峰;面露震撼之色。
“妖皇山?在下只听闻妖族之中有一位妖帝执政;这妖皇不知指的的是哪一位?”叶戈看着那妖皇山,回想起风白雪曾说过她是妖帝侍姬,便有此一问。
青霄听了却是一笑,道:“叶道友却是误会了,我族中确实只有一位妖帝。这‘妖皇山’的妖皇并非‘妖皇’,而是‘妖惶’;乃惶惑之意。”
“……叶道友等会可注意些,前方入口便有一处石刻;上面正刻着这三个字。只是历经数千年的日晒风霜,惶字旁的心早已模糊不清了,只留下这‘皇’字;久而久之,便也称为‘妖皇山’了。”
“原来如此。”叶戈恍然点头,这倒是个有趣的小故事。
“前方不远处有个妖皇殿,诸位道友,我们这仙船可在那里停落,然后便由那儿再进入这妖皇山深处。”
青霄是本地妖族,他的话自然最有说服力,众人皆无异议,君落生和玉柱交代了几句,仙船便往青霄所言的方向而去。
妖皇山虽不比青丘那样广阔无垠,但却比青丘要陡峭险峻得多,峰林林立,宛如千针倒立于地上,远远看去,只觉无立足之地。
妖皇殿是远古之时某位大妖留下的一处残殿,时至今日,仍然流传着这残殿通往某位大妖洞府的传言,究竟有没有人真的去过那洞府不得而知,只是每年都有许多妖修结伴来到妖皇山游玩,顺道‘碰碰运气’。
“你这小妖,老子不过喝你几声,就吓得痛哭流涕,屁滚尿流,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粗野血脉,如此不中用!”一名长着一张熊脸,身形宛若一座小山的大汉坐在一块石墩上,低着头对着手上捏着的一个小不点,一脸厌弃,粗声粗气地道。
他这话一出,惹来周围的妖修一阵发笑。
这熊脸大汉手中捏着的是个粗壮的汉子,本来这汉子的体型也算不得弱小,但是和熊脸大汉这如山一样夸张的粗壮身躯比起来,便直如微尘与石块的差距,一下显得羸弱不堪。
“看他的妖气如此羸弱,想来只是个低阶血脉的小妖罢了。熊老大,你有这闲情去玩弄这小妖,不若来和我们谈点正事,岂不更好。”
一名蛇首人身的修士坐在西边的山壁上道。
今日在妖皇殿上的修士不多,但却似乎都大有来头,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占了一隅,彼此相望,隐隐成相挟之势。
“就是就是,这时间可不多了,你们若还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小姐就不再继续奉陪了!”东边崖边的一颗古松上盘腿坐在一名模样娇俏的少女,大声道。
她容貌虽然秀丽,但身后却落下只毛茸茸的尾巴,脸上也长着几缕黄毛,嘴巴微尖,一双大眼带着几分戾色,满脸尽是不耐的神色。
“猿小姐稍安勿躁,反正此地只有你我几人有这实力进去,再等些也无妨。”一名瘦削的狐脸修士慢悠悠地道,他还有模有样地倒了一杯茶,捧在胸前细细地品着。
“哼!要进去也可以!只是妖皇山乃我妖族之地,怎能容许他族觊觎!?”那熊脸修士瞪着一双大眼,意有所指地朝一处喝去。
所喝之处坐着的那人闻言,凶神恶煞地朝熊脸修士瞪来了一眼。
这人和周围其他修士显得极为的格格不入,不光因为他长了张孩童一见就会被吓哭的恶脸,还因为他一身明黄武僧袍,头上光溜溜的没有一根毛发,除了腰间别着的一把暗黄色的金刚杵,再无其他物件,双手合十,分明就是人族的佛修装扮。
在一众妖族中有个人族,自然是格外地扎眼和引入注目。
见那佛家弟子瞪来,熊脸修士也丝毫不惧,瞪大了眼睛同样瞪了回去,两个人杀气腾腾,把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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