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紫影狠狠的撞在地面上,又翻滚了十来个跟斗,才停了下来。
“你他妈倒是跑啊?”我上前一脚,踩在紫色的东西上骂道。终于把这玩意儿逮到了!我感到很兴奋,但我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怎么踩着的感觉如此柔软?该死的好奇心让我低下头仔细看了看脚下踩着的东西。操!这竟然是个穿着一身紫色络纱的女孩儿!
正常男人如果发现脚下踩着个女孩儿,那么第一反应肯定是赶紧闪开。我也不例外,我赶紧一个闪身退到一旁。可我一闪开就后悔了,这可是个刚刚杀了人的妖怪!我在干嘛?同情敌人不是找死么?
“虚伪的人类,想杀就赶快杀!用不着假惺惺的装仁义!”地上的“女孩儿”转过脸,吐出一口紫色的血,捂着断掉的左臂,用极其蔑视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你他妈的一杀人的妖怪哪来的脸说我?!!”我吼道。
真窝火!一食人妖也能来挑我的毛病了!
“哼,杀人妖?对,我是,我是,那他呢?他呢?!他杀了我多少姐妹?!我不杀他,我妹妹就要死在他手里啦!!!我亲妹妹就要死啦!!!”紫衣女妖歇斯底里的喊叫着,亮银色的眼泪夺眶而出。
第63章 斯坦撒拉国的博鲁阿瓦镇——失踪的五名背包客(八)()
“你,你妹妹?”我一时愣住了,搞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他把我妹妹连腰拔出来——!!!妹妹差点就死啦——!!!”女妖精喊得激动,被嘴里的血液呛到,一阵咳嗽,一时说不上话来。
“你是说,那丛紫色的小花,是你,妹妹?”我问道。
“还能是谁?!还能是谁?!!我妹妹!!!我妹妹!!!!我妹妹的命就不是命么?!!!”女妖精激动极了,说道动情处,竟然跳起来想咬我,可惜她受伤太重,只跳了不到半米,就又摔了下去。
这一摔,让本来就身受重伤的她更加痛苦万分,她呀呀的呻吟了几声,又呛出了几口血,扭曲的身体震颤似的抖动着,那只捂着伤口的手渐渐滑开了原位,看样子,好像是疼得昏了过去。
紫色的血液,顺着断臂的切口汩汩的流了出来。我不知道妖精会不会失血过多,但直觉告诉我,如果不尽快处理,眼前的这个妖精可能就要死了。
救人这东西,是一种本能。心智正常的人,很难看着另外一个人在眼前死去而无动于衷。
我放下了成见,把妖精抱到小河旁,帮她清洗了伤口,又拿出背包里的急救箱,仔细的帮她包扎了起来。我以前也说过,小时候经常和人打架,自救自愈这种事我还是很在行的。
紫衣妖精还在昏迷着,嘴里喃喃的叫着“妹妹”。
看着她的脸,我有些失神,不知为什么,我一下子想起了老哥。
老哥会不会为了保护我而杀人呢?
老哥为了保护我而杀了人该不该受到指责?
从赤兔国的法律来讲,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杀人的是老哥,那应该算作正当防卫或者防卫过当。
但人类的法律会宽恕妖精么?
人类的道德该宽恕妖精么?
我,该宽恕这个杀人的妖精么?
“大,大,大哥,妖怪大哥,大哥,你,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一个,个子不高的,不高的小个子?这,这么高。”一个颤抖的声音打断了我。
我回头看去,原来是刚才的大个子。
他刚爬下来,没找到小个子,但发现了我,就大着胆子来碰碰运气。可能是我身上的背生双翅的龙虱变,让他把我也误认成了妖怪。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实话实说么?还是骗他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中了谷里的妖毒,已经化作白骨了。”我用阿拉昂语低声说道。
“死,死了?阿弗莱死了?怎,怎么会?”大个子一下子就懵了,
他瞪着惊恐的眼睛,无助的看着我。他也顾不得什么了,冲过来抓着我的手臂不断地摇晃着,一遍一遍机械的重复着那句“怎么会?”,
他,非常希望我能收回刚才的话。
我的心也很难受,指了指另一旁散落的白骨。
大个子绝望的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真的有一堆白骨。
大个子怕极了,但他内心对小个子的担心还是让他走了过去。他抖着双腿,拿起了那颗白色的骷髅,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不认得那颗陌生的骷髅,但是他认得小个子那口特点鲜明的牙。
不能接受的事实,让大个子的心无法承载,他失控了,痛哭的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也不知哭了多久。大个子抹干了眼泪,脱下衣服,小心翼翼的把小个子的白骨包好,紧紧的背在身上,他见我在看他,向我点了下头,似乎是在感谢我。然后,他握紧绳子,开始慢慢的往回爬。
他的动作明显比来的时候迟钝,我怕他出危险,就赶过去一把抱起他,飞着把他送出了深谷。
出谷后,大个子站在谷边,对我说了声谢谢,背着小个子,走了。那背影,在黑与白之间,显得无限悲凉,我不忍再看,一转身,飞回谷底。
我回来的时候,女妖精已经醒了。
我飞下来的时候,她正望着谷顶的白光发呆。
我没说话。
她也没说话。
许久。
我问“你早就醒了吧?”
她轻轻地眨了两下眼。
我叹了口气,找了个离她近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听到了(他的哭声)?”我又问。
她又眨了下眼。
我默默的看着她。
她闭上了眼睛,不说话。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提了这么个要求。
她明显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旁白与解释:紫樱椤的断臂,是她为了自保而自己切断的,因为,和断臂比起来,被风狸刀的红色闪电沿着她的手臂侵入体内,才是最致命的。对于妖族和异族来说,红色闪电不但是刀,还是毒。
这是因为,这种闪电不但会破坏他们躯体,还会阻止他们那强大的组织修复能力,也就是说,如果妖族和异族被一般的锐利武器,或者说实体化武器打伤了身体,哪怕是在人类看来是致命伤的,他们也能够凭借着自身强大的组织修复能力自我复原。但是,风狸刀的红色闪电,对他们的这种修复能力,具有强大的抑制作用,一旦被其伤害到了要害,就会致命。
也许读者们猜到了,那条从谷底伸出的黑索,就是妖精紫樱椤的手臂。当我的红色闪电沿着她的手臂向她的躯体攻击过去的时候,她怕极了,于是赶紧趁着受伤尚轻的时候,切断了手臂,保住了心脏。
但她也并没完全消除红色闪电对她的影响,她吐血,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幸运的是,紫樱椤保住了命,对于妖族来说,只要没受致命伤,命就能保住,命保住了,伤,早晚都会好。
多说一句,其实,紫樱椤并不是个喜欢主动伤人的妖怪,当时的她,正躲在山谷谷底的地下,妖怪,其实也怕人,事实上,在几十年前的那场七世界大战中,人杀死的妖,远比妖杀死的人要多。如果,这次不是因为自己的亲妹妹受到了威胁,也许,紫樱椤会在谷底躲一辈子。)
第64章 我是花妖紫樱椤(一)()
妖精名叫紫樱椤,是这片群妖黑谷中的花妖。
(妖族通晓人类所有的语言,但通常只愿意用赤兔语起名字,你甚至可以说,赤兔语是他们的母语,至于这是为什么,还没有人能说明白)
花妖紫樱椤和还没真正成为妖精的她的妹妹已经在这个深谷里生活了五百多年了。
不要吃惊,妖怪的生命就是这样漫长。
对于我们人类来说,五百年实在太长,长到已经足够掀起整个人类世界的巨变,可对于妖怪来说,五百年只是那短短的一段,让根骨中有妖灵的妖怪从妖物变成妖精的时间而已。
妖怪,和人类不同,人类生出的孩子都是人类,但妖怪生出的“孩子”却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妖怪,他们生出的“孩子”中的绝大多数只是些普普通通的花草或者野兽。
这是因为,大部分妖怪孩子的根骨中没有妖灵。妖灵,是妖怪的本源之力,是能否成为妖精的前提,但有了妖灵也只是有了成为妖精的资格,真正成为妖精还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
刚刚初生的有妖灵的小生命只能称作妖物,他们除了比普通花草和野兽活得更久以外,并不比它们强大多少,花还是花,草还是草,兔子还是兔子,狐狸还是狐狸。他们想成为妖精,还需要在漫长的岁月中积攒妖力。
然而,妖力的增长又是个十分不靠谱的事儿,它有时需要一百年,有时需要一千年,有时,则需要永远。
从妖物变成妖精,紫樱椤用了五百年,但她妹妹很显然还需要更久。
她和妹妹是同一朵妖花结出的种子,同时落进了相邻的泥土,又几乎同时破土、发芽儿。紫樱椤现在还记得她和妹妹初次相见时的情景,那时她是一株柔嫩的小芽儿,而对面的妹妹也是,她看着妹妹微笑,妹妹也看着她微笑,她觉得她在照镜子,她也觉得她在照镜子,她们互相看了很久,直到风送来了雨,直到她开口说了话,她们这才突然明白对面的是另一个漂亮的自己,于是,她们欢笑,她们相拥喜极。
就这样,五百年,紫樱椤和妹妹相爱相生在一起;五百年,她们在土地上的花朵儿瓣儿挨着瓣儿,土地里的根须根儿连着根儿;五百年,她们相互鼓励、相互慰藉,有光时同沐浴,有水时同畅饮;五百年,她们是彼此生存的动力和勇气。
漫长、漫长•••,忽然,某一天,紫樱椤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些东西莫名的热了起来,她吓坏了,她以为自己着了火,赶紧吸了口水想把火压下去,可哪知道水越吸越热,越来越热,紫樱椤感觉自己要被点着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就要死了,她怕极了,她想求救,可是谁又能救她?她的母亲早已不知去向,而妹妹只是一株比她还弱小的花儿。
紫樱椤陷入了痛苦的深渊,然而,更让她痛苦的是,火烧的感觉还不是全部,灼热的痛苦还没过去,另外一种痛苦又同时袭来。紫樱椤惊恐地发现一些东西开始在她的体内迅速膨胀,仿佛要撕开她的皮肤,炸碎这个身体。紫樱椤难受极了,她痛苦的在土地中挣扎,她的根在土里缩成了团儿,她的叶在土外结成了块儿。一旁的妹妹吓坏了,可弱小的她又能怎么样呢?除了鼓励和安慰她又能做些什么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显得比五百年还漫长。紫樱椤感觉在这一分一秒的时间了自己死了一百次,又活了一百回,她不再奢望生死,她只盼望这一切能早点给她一个结束。
终于,在她觉得自己被生死折腾成碎片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一切都过去了,她的眼前忽然多了一双手,而那双手,竟然是自己的!!!紫樱椤,从这一刻起,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妖精!
进化出人形成为真正的妖精本来是件十分高兴的事情,然而,紫樱椤却生不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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