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任务,难道不是应该教会孩子们如何自强自立么?”
两千年的持续付出,也没能换回孩子们的自强自立,这,不但让女鬼很悲伤,还让她很疑惑。她经常在痛苦的眼泪中怀疑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就错了。所以,当她再次面对有关孩子们的问题的时候,诸般疑问,一下子在她的脑海里涌了出来。
思考良久,最后,女鬼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决定——“借”一点力量给三个孩子,然后,让他们自己去解决问题!!!!
人心,都藏着杀意,即使是五、六岁的孩子的心中,也同样有着人性中对于杀戮的渴望,而女鬼,正是把这种杀戮之心,人为的唤醒并扩大了,她的想法是,让孩子们活得有血性,至少,在面对狗和猫的袭击中,能够学会奋力抵抗,而不是一味的哭泣。
于是,就这样,女鬼把自己的淡蓝色飞蛾借了一部分给三个孩子。
这些飞蛾的力量,将和孩子们内心的杀心一同觉醒,而觉醒的条件就是——没有月光的夜。
后面的故事,我们就都很清楚了。
孩子们,在女鬼的帮助(唆使)下,在这座新人类建立起的城市里,闯入了一个又一个的家门,杀死了一只又一只,在两千年后,再次重新成为人类的宠物和伙伴的,无辜的狗、还有猫。
然后,事件发生的两个月后,我来到了虹鳞江,打伤了女鬼。女鬼因为畏惧我,再加上怕我伤到那三个孩子,就收回了借给孩子的力量,然后,她躲了起来。
后来,当我因等了快一个月也没再等到女鬼而准备回去的时候,女鬼又趁着夜色重新找到了三个孩子,于是,那一晚,杀戮再次展开。
再然后,就是今天了。
女鬼发现我又回来了,她不敢露面,她想偷偷地躲在房顶看一看情况,结果被小树发现了行踪,而我,则一举将她抓获。
啊——,好一个横跨千年的故事!
女鬼操控孩子虐杀猫狗的动机清楚啦,我,却陷入了沉思。
我忽然发现,本来看上去是非分明的案子,突然一下子,就变成了黑和白不分你我的,搅在一起的灰。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再也没有能力分辨出,在这件事情上,到底是谁错了。
错的是为子报仇、心如刀割的母亲么?
不•••,
应该不是•••,
那,是天生胆小、被狗吓哭的孩子?
•••,不,
应该也不是•••
那,难道是带狗来学校的老师?
是拒绝了老师的校长?
是吃了人的狗?
还是,两千年前,为了自己的“理念”而征战不休的人?
每个人,似乎都有他们的理由,每个人似乎都是在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可是结果,怎么会是这样?
•••
夜空中的雨,呼呼的下着,挡住了星光,也遮住了城市的霓虹,房顶上我们,四周,几乎已经漆黑了一片,
现在还在明亮着的,只有跪在地上的蓝色女鬼,还有,高高悬在女鬼头上的,我的那些剑一样的亮红色的闪电。
凉凉的雨,撞在红色闪电上,发出嘶嘶地轻响,冒出,一股股白烟。
而抱着小树的女鬼,则跪在地上,凄楚连连。
她的脸上,并没有泪,但她那挣扎而绝望的淡蓝色面孔,却我见犹怜。
女鬼知道,小树,在读取她的记忆,而那段痛入魂髓的记忆,实在是让她裂骨、碎心!
过了好一会儿,那女鬼才渐渐变得平静,她松开了抱着小树的手,望着小树,轻轻抚摸起小树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她的神情变得温柔,面目也和善起来,黑夜中,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她,很像是背朝夜窗,轻柔地哄着不肯入睡的孩子们的母亲。
“哥————,别伤害她,好么?”
小树转过头,望着我,即便在暴雨中,我也仍然能看到小树泉涌般的泪。
怎么?又哭了啊?是想起早逝的母亲了么?
“好,听你的!”
“但我需要她做出承诺,保证她不再捣乱,社会进步啦,别一天天的总是杀来杀去的,不好。”
我把小树抱在怀里,一边抚摸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道。
和小树的眼泪比起来,杀不杀女鬼根本就不重要。
而且,我们赤兔国,也确实没有任何法律规定“鬼族在赤兔的境内触犯了赤兔的法律,该如何处理”
(法律盲点啊,不过,我猜,这也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先例,因为,在官方档案中,从来没有赤兔的官方人士活捉过一个“鬼”的记载)
所以,既然无法可依,而我又分不清这个案子的是非对错,所以,我也就只能按照我希望的那样来处理。
而我希望的,只是让这堆烂事儿赶快结束,然后,让女鬼做出承诺,我希望,她日后永不再犯。
“婉淑姐姐,我哥答应不找你麻烦啦!你也快答应我哥啊!!”小树兴奋的抱着女鬼说道。
女鬼听到了小树的话,看了看小树,又看了看我,然后,她好像下定了决心,面朝着我,郑重地伏身在地,连磕了三下头。
我猜,这大概就是两千年前的虹鳞江女人表达“一定照办”的意思的誓约了吧。
“哥————,婉淑姐答应啦!”
“哥,婉淑姐还说她不想再留在这里了,她想和我们一起走,行么?”
小树的语气很急切,看样子,几乎是在怕我反悔。
小笨蛋,我怎么可能会说话不算?
不过•••,
嗯•••,把女鬼留在身边监视似乎也不错,
嗯•••,好吧,就当哄小树高兴吧。
“行吧,随你高兴吧,但你得看好她,别让她再受什么刺激,她要是再犯事儿,我就找你算账,打你屁股。”我笑道。
不知道小树听没听到我会打她屁股的威胁。她倒是笑得很开心,然后,狠狠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又跑过去牵起了女鬼的手。
雨,
忽然下得更大了,早已听不出哪里是笑声,哪里,是雨声。
第140章 算啦,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活着吧(上)()
面对漫长而短暂的人生,很多人都非常努力地想让自己活得明白。
我以前也是。
但现在,我渐渐不这么想了。
身陷在以虹鳞江事件为代表的好多事情之中啊,我根本就活不明白!
到底怎么才是对啊?
到底什么叫做错啊?
不知道啊!
乍一看,好像大家都对;再一看,又发现大家好像又都错了,对对错错的简直搞得我莫名其妙。诶呀~,遇到这样的、这类的事儿,您说,怎么弄才算是明白?
人啊,真要是把人生的方方面面都弄明白了,都活明白啦,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而且,就算都活明白啦,也忒累!!!
我呢,是个懒人,就不这么苛求自己啦。我现在对待生活的态度,呵呵,不犯法,不扰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让家人们开心,其他的,呵呵去吧。
再说回我们的故事。
当虹鳞江市的警员们赶到楼顶的时候,我和小树,已经把一切都处理完毕了。
“先生们!”
“恶鬼,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雨依旧哗哗地下着,重重雨幕后的我,背对着警员们,微微转过来半张脸来,然后,特意用了个很装逼的语气,幽幽地说道。
“您是说,您已经把它彻底解决掉了么?!南局?!”一名警员问道。
我不想说谎,
当然,我也并不想实话实说,
于是,两难的我,只好选择继续装逼。
于是,装深沉不说话的我,以每2秒钟1度的速度,缓缓地仰起头来,然后,双眼迷离地望着斜远方什么也看不到的夜空,雨水,哗啦哗啦地冲打着我的脸,激起了一层白雾。
许久,烟白色的水雾中,我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南局——,您别光叹气啊!到底是不是彻底解决了啊?”提问的警员依旧很坚持,而且,有点儿不解风情般的不耐烦。
“你咋恁轴呐?南局不都说消灭了么?还问个啥?赶紧先帮我找东西把房顶堵上啊!”他旁边一起来的警员扯了一把他的衣袖儿,让他闭嘴。
被扯袖子的警员听他同事这么一说,也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恶鬼,已经不会再出现了”那不就是把恶鬼消灭了的意思么?于是,他也当真跟着去堵屋顶了。
就这样,这里的事情就这么糊弄过去啦。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里,接连着来了三个无月之夜,孩子们始终睡得安安稳稳,整个虹鳞江市也再没有出过什么大事。“暴徒入室虐杀狗”的恶***事件,就此结束。
噩梦终于过去啦!
孩子们和孩子们的家长很高兴,虹鳞江人民很高兴,警员们很高兴,李亚泉校长和他的同事们当然也很高兴。当然,要说最高兴的,或者说在行动上表现出最高兴的,那还得说是主抓教育的刘副市长。
就像我当时预测的那样,在“暴徒入室虐杀狗”恶***事件解决以后,刘副市长迅速撰写了一份文笔漂亮的工作报告,并把解决这个事件的相当一部分功劳算在了他自己的头上。
在这份报告里,他,仿佛成了盘活了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而我这个真正解决了案件的人,反倒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这样说也不对,真正解决问题应该的是小树)。
不过,我并不想和他计较,小爷我可是随时随地都揣着“只求事成,功不必我”的胸怀哒!!!!!!怎么可能俗气到和这些俗人计较这些俗事??????而且,据我所知,这位刘大副市长活得也挺不容易。
出身寒微,让他养成了喜欢钻营的习惯;而身处官僚中心的孤独,则让他不断追求着能给他带来些许安全感的政绩。他之所以要跟着李亚泉一起来北江,是因为他怕李亚泉会借着漂亮地解决了“暴力杀犬”事件而成功上位取代了他自己的位置。刘副市长,是个胆小的人,有时候,也很卑鄙。他在不断地讨好着上级的同时,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自己的下级,但本质上,他似乎又不是个坏人。至少,李亚泉并没有说他的坏话。
“贪功,但也勤政;虚荣,却有真心。”李亚泉如是评价道。
反正不管怎么样吧。能把这件事顺利解决掉,我还是很高兴哒。
啊,再说说小树儿,还有,那个住进她眼睛里的她的“婉淑姐”的事儿吧。
对,对,对!没错儿!“婉淑姐”就是那个女鬼!!!
嗯?你问什么是住进眼睛里?
切~,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住进眼睛里就是住进眼睛里呗!眼睛里不能住么???你们这帮没见过鬼的大惊小怪的人类!!!有很多鬼都是很喜欢住在眼睛里的啊!!!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啊!!!人们不是常说“目光炯炯有神”、“眼神眼神”的么?眼睛,是藏神的,当然也能藏鬼啦!!!反正人家“婉淑姐”就是住进眼睛里了,怎么着吧?你是查暂住证的么?这也问,多事!!!哼!!!
不过,唯一让我不安的是,这一阵儿我在院里练习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