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张明华的眼睛骤然间亮了起来。“骤雨剑”的每招每式,都是为了极力削弱对手的战力!它所针对的人体部位一旦受伤,哪怕是轻伤,也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只要伤到一处就足够了!
接下来,对手就会丧失大部分的还击能力!
然后,就是人为刀殂,我为鱼肉……
这“骤雨剑”分明是一套别出心裁另辟蹊径……但是,仍不失为堂堂正正的杀敌剑法!
张明华的心中涌起一阵巨大的欢喜——没错!就是这样!我想通了!
事实上,他只想通了一半。
“骤雨剑”其实只是玄级下品武学,它最主要的威力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中之一正如张明华所想,主要是靠伤害对手必救的要害,来削弱其作战的能力;而另一方面,则是以看似阴毒的招式,给对手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从而克敌制胜。
这两者孰轻孰重,很难说得清楚;但在具体的战斗中,总是后者的威慑力被片面夸大了许多。
可是,张明华的心理承受能力却比任何人都要强得多。
是的,任何人。
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张明华这样,每天晚上都“死”上几百次,同时还要体验各式各样的“死法”。
在张明华眼中,“骤雨剑”除了一开始吓了他一跳之外,不过是些堪称温柔的小花招而已。
——如果司马畅能知道这一点,那么,秋比就可以到此为止了。他肯定会气得大口吐血死不瞑目……
“该换我了吧?”张明华决定开始反攻。
因为该看的已经看得差不多——“骤雨剑”毕竟是玄级下品武学,司马畅以炼体高阶的武学境界能掌握其中三五式,已经算是难得。而他一番抢攻,这三五式也反复施展过了,不再新鲜。
张明华从其中悟通一理,心中自然十分欢喜,但这可不是说他对司马畅有了什么好感。
不管是谁,一直都在防守的话,肚子里总会憋足了气。
骤雨乍停。
在“星罗棋布”的光罩底下,蓦地探出一剑!张明华一式“孤星冷落”,抵住了司马畅的剑尖!
“叮”的一声,司马畅的身形晃了一晃。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脸色涨得通红,借力飞跃后退,跳出圈外。
“咦?”张明华再次小小地吃了一惊。
原来,从司马畅的剑尖上传来的力道竟大得出奇——倒也不是说能比张明华强了多少,但张明华一直将内力压制在炼体高阶,刚才那一剑,居然隐隐地落在了下风。
炼精期?
张明华将浑身的气机一放,在司马畅周身一触,随即立刻收回,又摇了摇头。
不,不是炼精期。
但最多只差半步——半步炼精!也就是……炼体大圆满!
“你还真是……”张明华望着司马畅,不由得在心底暗暗称赞,嘴上却说道,“特别擅长给人惊喜啊……”
“难道不是惊吓么?”司马畅微微一怔,随即仰天长笑,“张明华,你不愧是张家着力培养的天才!刚才我一时不察,居然泄了底……不过,如今说穿了也无妨,不错,我已经是炼体大圆满——半步炼精的境界!”
张明华半歪着脑袋看他,心想:你骄傲个什么啊?你都十九岁了好不好?
司马畅大概是以为张明华惊呆了,更加得意,高声问道:“张明华,你以为我司马家就没有天才么?”
“啊……”张明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司马畅一边志得意满,眼中却闪过一丝怨毒,叫道:“我还记得,当初张明新十六岁突破到了炼体高阶,你们张家在会稽城中连摆了十天的流水席!可是,你张家莫要忘记,这天下之大,总是有些天才不屑如此,而甘于平淡的!”
你这分明是在嫉妒吧?张明华忽然觉得这一场比斗完全偏离了他的预想,司马畅的这番话,几乎彻底打消了他的斗志。
“张明华,你……”
不等司马畅继续说下去,张明华叹了口气,苦着脸,出剑抢攻!
他想快点儿结束。
然而司马畅却不肯住口,分明剑风就快要及体,他仍在喋喋不休:
“……你不过是张家的旁系子弟,纵然你再有天分,族长之位也与你无缘!想想看,将来张明新手握大权,你却要凄凄惨惨地唯命是从,你心中难道不……嗯?”
百忙之中,司马畅反手出剑,与张明华的长剑相击!
轰然一声大响!
两人各自向后退开三步,两口精钢所铸的长剑各自有了一个小小的豁口。似乎,这一次交锋是平分秋色。
但两人脸上的表情却是天差地远。
张明华满脸不耐烦——对司马畅的言论,他半点儿也不放在心上。从小到大,张明华除了醉心武学之外,几乎再无其他;至于什么族长,什么权威,恐怕他今生今世都不会在乎。
而司马畅却呆呆地愣住了,脸色黑得像是锅底。
刚才他那番话,虽然几乎的确是发自内心,但其实另有用意,是想要借此机会激怒张明华,使其心浮气躁,从而创造机会,好趁虚而入,一举获胜。
第70章 轰杀()
只不过,似乎没起到什么效果。
这还在其次,两剑相交之时,司马畅猛地发现:张明华竟然在内力上跟自己势均力敌!
这怎么可能?
“你……”司马畅刚一开口,就听到自己的嗓音竟然在一瞬间变得十分嘶哑,似乎全身的水分都随着冷汗流了个干净。
“——这不可能!”司马畅蓦地大叫道。
紧接着,他两眼发绿,势若疯虎一般地扑向张明华!
司马畅手中的长剑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接连刺出,剑光在空中凝成十一道冰寒耀眼的光针,划出奇异的轨道,分别刺向张明华的额头、人中、耳垂、双手尾指、肚脐、双膝和双脚脚面!
正是“骤雨剑”的第四式:“泣下如雨”。
这一式的名目是说,一旦中招,眼泪就会像雨水一样流个不停——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张明华把长剑一抖,看也不看地就迎了上去。
纵然司马畅出剑的角度与剑光的轨迹并不寻常,但张明华早在奇异空间中训练“天河诀”第四式“七星聚首”时,就已经做到了剑随心走,随心所欲。
“啪”,“啪”……
连响数声。
司马畅一声怪叫,向后飞掠出去,落地时一个踉跄,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望着张明华,像是见了鬼。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司马畅连续重复着这四个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经过刚才的交锋,他已经完全确定了:不是幻觉!张明华的武学境界确实已经是炼体大圆满——半步炼精!
但是……
他真的想不通。
那天许坚白与张明华比武的时候,他在台下观察地很仔细。张明华顶多也就是炼体高阶上段,要不是许坚白太过废物,再加上心浮气躁,否则绝不会输得那样惨!但这才多久?他怎么大圆满了?
在司马畅眼中,张明华的形象简直已是洪水猛兽——天才?不,这是个怪物!
最近一段时间,会稽城中暗潮涌动,除了张明华的崛起之外,许家、郑家接连遭逢极大的变故,于是,司马家作出决定,命令司马畅在秋比中施展全部实力,力争夺魁。这一来是为了展示司马家的力量与后劲,二来,也是为了改变司马家一向低调的作风。
总之,如果许家、郑家一蹶不振,那今后会稽郡中就是张家和司马家平分天下!
司马畅盼着这一天已经盼了好多年。
他自幼心比天高,武学天分其实也不算低,十七岁时已经突破到炼体高阶,更有希望成为郡学二年级中第一个突破到炼精初阶的人物;只是因为家族严令,这才低调做人,平时也只在暗中设计挑拨各大世家之间的关系,从不亲自出手,出手也不尽全力。
然而,现在正是大好时机,司马畅踌躇满志,打算一鸣惊人,却猛然发觉,原来,自己不过是个丑角,其实命比纸薄。
司马畅满嘴苦涩,嘿嘿地惨笑两声,终于还是心有不甘,抬眼问道:“张明华,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明华微怔,随即摇了摇头。
“不错……这种事,哪能说得清楚呢……哪敢说得清楚呢……”司马畅低头喃喃,眼中已是充满怨毒。
十五岁的半步炼精?
好一个怪物!
若是不能早早扼杀了你,等到你再进一步……会稽郡中怎么还会有我司马家的立足之地!我司马畅岂不是要被你一辈子压在头上!
片刻之间,司马畅心中已经想到数条毒计,然而此时正在秋比擂台之上,他自忖难以直接把张明华置于死地,不由得怨毒更深。
“张明华……”司马畅低低地叫道,“是你逼我的……”
张明华忽然从司马畅身上感受到了淡淡的杀气,不由得微微皱眉——最近,他一直在奇异空间中苦练“刀战法”,虽然始终没有大的突破,但第一式已有小成,所倚靠的,就是对杀气的领悟。
他能感受到,司马畅是一心一意地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不过是一场秋比的榜首之争而已,纵然还有几分是因为世家之间的竞争……何至于此?
这时,司马畅已拖着长剑,急冲过来!
剑尖插进地面三分,随他向前冲刺,擦出来一道明亮的火花!
“去死!”司马畅冲出数尺,反手一挑,竟然将剑尖与地面摩擦而生的火花抄到半空,与剑光混为一体!
是“骤雨剑”的第六式:“雨零星乱”!
司马畅还未能完全练成这一式,其实并无太大把握,但是,这却是司马畅所知道的最为阴狠的剑招——
他要让张明华吃个大亏!
他一定要让张明华吃个大亏!
剑光与火花相混,中宫直入,射向张明华的面门!
“咦?”
张明华情不自禁地惊叹一声。这种招式真是闻所未闻——
随即,他哑然失笑。
无论从哪个方面去看,司马畅这人都令他十分厌恶,然而正是司马畅,接二连三地给他带来了惊喜。
首先是奇诡的剑法,然后是半步炼精的境界,现在,居然从擂台的石板上激发出了火光,并以此化入剑招!
真是……
张明华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才好,他随手把长剑舞个半圆,正要护住身形,好看清司马畅的这一式剑法,心头蓦地一惊!
就在司马畅疾风般的一剑中,张明华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奇异味道——是药味!毒药!
不,不对。
瞬间,张明华否定了自己的判断。这是堂堂正正的郡学秋比,榜首之战,司马畅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剑上焠毒!
但那是什么?分明有一股极淡的药味夹杂在了扑面而来的剑光与火花之间!
张明华身形如电,一跃退出数尺,看着仍然合身追击而来的司马畅,下了决心:不能冒险!
“喝!”
张明华心意一定,蓦地站稳,手掌一翻,变换了持剑的手法,倒像是手中擎住了一口横刀!
“刀战法”第一式——千军辟易。
张明华神情肃穆,横刀当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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